第45章 ☆、門派比武(十) (16)

私闖禁地的時候,自己就真是個蠢貨一般,自以為這不過是本小說的世界,一切的設定都像是在他腦海中一樣,自己就是可以掌控劇情走向的神,征服了季青梧這個主角他便可以回到現實世界,結果讓崩壞的劇情玩弄得連渣也不剩。如果當初沒有那麽沖動,早日認清現實的話,是不是他也就不會被黎夙莫名其妙的附了身,而季青梧也……沒有那麽容易落入靡的圈套。

季青梧……不凡咬了咬唇,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他們執手突破的每一個障礙,季青梧都在盡全力的保護自己,無論是早些修為只堪堪到了旋照期,還是後來靈寂期禁地試煉,亦或是在伏魔大殿裏,都是季青梧站在自己身前,為他擋住了每一個風風雨雨。

長久以來産生的依賴感在此刻全都蔓延出來,像是出籠的猛獸一樣不停襲擊着不凡的每一個感官。

既然如此,此時此刻,即便季青梧對他說了對不起,他又有什麽資格回一句“沒關系”呢?

不凡忽然他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清晰得像是在每個人耳畔響起一般,他低低得笑了兩聲,道:“季青梧,我收回剛才說的話。沒有對不起,也不會存在‘沒有你’這種假設。”他猛地一撩衣擺,盤膝坐于地上,兩手掐訣默默将一直壓抑在丹田最深處的真氣調動起來,片刻,不凡的臉上布滿紅潮,睜開霧氣迷蒙的大眼仰望着被吊在半空中的季青梧,道:“不好意思,我手一抖不小心調動了《菊花真經》操控的真氣,你會幫我的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說過,你,是喜歡我的。”

次奧!!好羞澀啊泥煤!!不凡面上不動如山,心髒不停跳動好似錢塘江大潮一樣一波一波得朝他的胸膛沖撞着,像是要直直跳出來一般。

就在此時,天色漸亮,霞光初照,東方天際現出一抹魚肚白。

71化身為魔(七)

忽然之間,滾滾的天雷驟然停在空中,天空中仍布滿了陰雲,可濃黑的顏色被一道亮光穿破。

季青梧欲揮下來的手頓在空中,眼中的赤紅色又濃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他歪了腦袋,眉毛擰起,疑惑不解得看着樹下那人。

“不凡?”

呢喃聲随着風傳入不凡的耳中,不凡震驚得瞪大了眼,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這招真這麽靈驗麽?!

季青梧單薄的身影從樹尖上飄了下來,足尖輕輕一點穩穩得落在了不凡面前,鼻尖相對,那雙帶着赤紅色光芒的雙眼緊緊得盯着不凡,兩者之間不過一寸距離。

不凡驚得動也不敢動,只是這突如其來的熟悉味道讓他忍不住的渾身顫抖。

肩膀上猛地一着力,不凡頓覺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季青梧壓在身下。

強烈的壓迫感沖擊着不凡的感官,他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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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梧将臉貼在了不凡的胸前,隔着衣服輕輕摩擦着,發出了極為舒服滿足的呻吟聲,然後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不凡身子一僵,尴尬得擡手推了推季青梧的身子,“喂!”

沒反應。

不凡:“……”

我次奧,這就睡着了?還好他之前留了一手沒有将紊亂的真氣完全釋放出來,不然的話……咳咳。

季青梧變來變去的性格讓不凡蒙頭轉向,他趁着季青梧似睡非睡的機會将一道真氣打入季青梧身體內,循着真氣流向想幫助他捋順暴走的真氣,可是,真氣方一進入季青梧體內就消散不見,确切來說被卷入了那一堆亂糟糟的真氣當中,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不凡嘆了口氣,又推了推季青梧的肩膀,對方不舒服得摟緊了不凡的腰,喉嚨裏發出了低低的抗議,不凡無奈得道:“你現在聽得懂我說話麽?起來,這裏不安全,我們不要留在這裏了。”

季青梧沒有反應,不凡也鬧不懂他聽沒聽明白,只得提了真氣手上用了幾分功夫想掙脫開來。季青梧惱了,捏起不凡的手腕,閃爍着紅芒的眼睛緊緊瞪視着不凡。

因為調動起《菊花真經》的真氣,不凡被這一下驚得身子虛軟,複又軟趴趴得松下了手。

這到底是什麽神轉折……不凡郁悶極了,可周遭突然出現的氣息讓不凡虛軟的身子瞬間僵硬起來。他控制着呼吸小心翼翼得用靈識探測着周圍。

季青梧突然仰起頭來,看向兩人頭頂方向,像只兇獸一般目光警惕而又狠辣。

窸窣聲音響起,季青梧站起身來,順勢将不凡抱在懷裏,不凡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看見,一雙足有人頭那般大小,帶着灰白色尖長指甲,形似虎爪的爪子撥開了草叢,露出一張面目猙獰雙眸泛綠的臉。

“咕……”季青梧沖着那張詭異的臉低低吼叫着,手指掐訣打出了一道雷符過去,紫色的閃雷打在怪物的臉上爆出了一連串的火花,可怪物只是低頭悶悶的打了一個噴嚏,随即一躍而起。

“我次奧!”不凡驚呼出聲,手摟緊了季青梧的脖子,這個怪物從樹叢現出來的全身竟然是一個九首九尾的狐貍!

九尾狐倒還算常見,九個腦袋的話就太坑爹了吧!

不凡正好奇得打量着眼前的詭異生物,只覺着身子一緊,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向下傾斜,被季青梧整個夾在了腋下。

不凡:“……”

還沒來得及抗議,不凡只覺着血氣上湧,臉頰被風刮得絲絲的疼,季青梧夾着他迅速得撲向了九首九尾的怪物,一聲低吼,縱身跳起,劍尖向下,季青梧單手持着青冥劈向怪物。

怪物雖然首尾衆多,反應卻十分靈敏,季青梧見這一擊未果,跳落地後及時的止住了前沖的腳步,他猶豫了下将不凡在胳膊肘下一轉,旋即送到了背後。

不凡抽了抽嘴角,季青梧可真會玩啊……這姿勢還挺舒服,不過,他不是殘廢,季青梧沒必要又夾着他又背着他的啊。

扭動了下身子以作抗議,季青梧拍了拍他的屁股,低聲道:“別動。”

不凡一怔,這不是還有些自我意識麽?

垂首去看身下的季青梧,不凡發現季青梧的一只眼裏紅光漸漸淡去,他俯下身子貼在季青梧的耳畔,輕輕道:“你快恢複了?”

季青梧沒有任何反應,面無表情得盯視着九首九尾的狐貍怪物。

兩者對峙,季青梧周身的魔氣四溢,似是要從氣勢上壓迫住怪物,而怪物也挺直了身子,九只腦袋一共十八只眼睛一刻不停得紛紛牢牢盯着季青梧,鼻翼時不時聳動着,像是在分辨什麽氣息一般。

忽然,怪物屈下兩只前肢沖着不凡與季青梧跪了下來。

“你的體內有主母的氣息。”九只腦袋一齊下垂,狐貍怪物恭敬得對季青梧說道,聲音好似嬰兒啼哭般的清脆尖細。

“主母?”季青梧尚未有自我意識,不凡在他背後探了腦袋問道,“是說斛夫人?”

“是。”狐貍怪物應道,“吾等名叫嚣,奉主母之命守護這裏,既然有主母的氣息,那便是主母吩咐前來取走寶物的人。”

不凡聞言,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寶物?斛夫人在這裏藏有寶物?

狐貍怪物的左一側腦袋攤首四望,說道:“主母說來人會有白玉血藤面具,可否出示一下。”

不凡恍然大悟,這狐貍怪物等的人原來是靡!

“好的!”不凡叫道,拍了拍季青梧的背,季青梧扭頭看他,不凡指了指被靡丢在一旁的面具,道:“去撿。”

季青梧眸中紅光一閃,不凡害怕的一縮腦袋本以為季青梧要對自己如何如何,可下一刻季青梧老老實實得一擺手,真氣将血藤面具卷了起來,送到了不凡手中。

不凡将血藤面具交給嚣,道:“是不是這個?”

嚣的九個腦袋作竊竊私語狀,沒多久中間那只點了點頭,看向不凡道:“正是。不過,冒昧問一句,你身上并未主母的氣息,你是何人?”

不凡想了想,一把緊緊抱住季青梧的脖子,道:“我是他相好的!”

嚣的幾個腦袋紛紛發出了感嘆聲,“男人與男人?!”

不凡臉一紅,垂着頭道:“嗯……”

季青梧将不凡從背上撈了下來改為橫抱在懷裏,嘴角微微勾起,道:“相好的。”

不凡:“……”我次奧,大哥你這是神智清醒還是不清醒啊喂!

沉默良久,嚣中間的腦袋嘆息一聲,“我們與世隔絕多年,尚不知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的地步。”

“對啊,當年玉玑真人與黎夙真人相戀便是少有的奇葩了,真沒想到千百年後竟然又出現了一對。”

“說不定如今外面男風盛行,倒不知凡人要如何繁衍後世。”

“這絕對是受到當年玉玑真人和黎夙真人的影響。”

幾個腦袋有模有樣的讨論起來。

不凡忍不住打斷道:“玉玑真人與黎夙真人?”

嚣中腦袋道:“嗯,那是千年前修真界的傳奇人物,主母原本想将他二人納為魔将,只不過這兩人心氣頗高,一直不肯。”

聞言,右一嗤笑道:“什麽心氣高,還不是被那什麽華真人給哄騙的沒個好下場!”

“這是什麽意思?”感覺到自己無意探索到了一個大秘密,不凡驚訝地問道。

左一搶着回答,道:“這是個複雜的三角戀。”

不凡:“……”他扯了扯嘴角,道:“請講。”

“我們已經講膩歪了。”右二沒好氣得說:“每次都講這段故事。”

幾個腦袋都沉默下來,不凡眼巴巴得盼着他們講下去,中間擺了擺腦袋,道:“不說了不說了,主母那裏有本書,是玉玑真人的傳記,你自己看去。”

聞言,不凡深深得有種“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的違和感……

72化身成魔(八)

轟得一聲,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季青梧右手手心沖着頭頂一推,巨石被彈了開來。

不凡心有餘悸得喘了口氣,這鬼哭林的陣法真是不可小觑。

其實他仔細一想,這嚣的出現着實太過詭異,雖說他們口中的那些秘密委實很吸引人,但是越是神秘就越是可以,他們本不該跟着來此的,可是季青梧不知道怎麽了硬是要跟過去。以此,不凡發現,凡是跟斛夫人有關的事情,季青梧的反應都很激烈。

這一路走過來大大小小的陣法都不知道觸動多少個了,若不是有嚣帶路,季青梧又十分熟悉陣法,那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繞着一棵樹走了四五圈,不凡望着在面前掃來掃去的狐貍尾巴,伸長了手一把扯了。

嚣九個腦袋一齊嗷了一嗓子,齊刷刷的扭頭,十八只綠油油的眼睛陰測測得瞪着不凡。

不凡跳到季青梧背後,探了腦袋,道:“到底在哪兒?”話說真奇妙,拽一只尾巴九只腦袋都會有反應。

右一甩了甩被拽疼的那只尾巴,道:“就在這裏。”他尖長的嘴一拱,指向不凡腳下的土地。

“這裏?”不凡眨了眨眼。

“嗯。”中間點了點頭,九只腦袋同時閉上眼睛,一段冗長複雜甚至連語言也聽不懂的咒語自他們嘴中徐徐吐出,重重音節彙聚到一處。

不凡只覺頭暈腦脹,眼前的光景開始折疊起來,空間須臾變得扭曲波折,像是一段段拼湊在一起的違和片段。

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一縷仿若清風一般的氣息從手心探入體內,不凡混沌的腦子逐漸開化,他晃了晃頭,清醒過來時,眼前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自己的身邊還是先前繞了幾圈的大樹,甚至連他先前以防萬一而貼在樹幹上的傳送符也仍在,可是眼前的景象卻是一片碧水青山,山色空蒙飄渺,遠端雲霧缭繞,像是一幅古老的山水畫一樣,他正踩在石板路上,腳下一連串的石板一塊接着一塊得向着遠方蔓延,消失在山間。

眼前的山色鮮亮得委實很假。

不凡禁不住擡手戳了戳,卻發現自己的手掌正牽着季青梧的手,季青梧牢牢的抓住那只手,指甲還十分惡劣的在他手心裏撓了撓,撓得不凡羞紅了臉,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真氣又有上湧的趨勢。

媽蛋,真不該一時沖動!什麽方法不行偏要來這個!

“這邊走。”嚣中間腦袋說道,不凡拖着季青梧向着嚣所說的方向走了過去,順着石板路走向山裏,不凡仔細看着兩側山壁的形狀,一塊塊的石頭排布整齊,就連沙土也沒有下滑的趨勢。

不凡趁着嚣不注意,摸了把石壁。石壁表面十分光滑,全無泥土的凹凸不平之感,不凡正疑惑間,卻聽嚣的聲音響起,“怎麽?主母沒有告訴你這是件什麽寶貝?”

“沒有。”不凡裝模作樣得搖了搖頭,道:“難道我們已經在寶貝裏面了?”看這樣子,應該是一處空間類的道具,同崆峒印差不多的?

嚣古怪得看了一眼不凡,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要告訴也是告訴他。”他看了看季青梧,複又道:“他狀态不太對勁,發生了什麽?”

不凡一緊張,忙道:“先前在林子裏跟妖魔發生了沖突,有些走火入魔。”

嚣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裏面有一些主母的藏書應該可以幫他調順真氣。”

不凡頓覺這嚣實在是太好糊弄了,反而讓他有些不安。

先前就擔心這是個陷阱,不凡在外界做好了應急的準備,待會兒若是遇險,咒訣一掐便能瞬間傳送到鬼哭林內。即便咒訣壞掉了……他握緊了季青梧的手,暗道,有季青梧在,他沒什麽好擔心的。

一直行至山巅,繞過最後一道彎,一個藤條密布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嚣三兩步竄至洞口前,前爪在洞旁撓了撓,藤條卷裹着上升,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不凡狐疑得看過去,道:“這裏面是什麽?”

右一嗤笑一聲,道:“你還怕我們害你?”

不凡撇了撇嘴,“要是害怕就不會跟上來了。”

左一忽然道:“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是騙你的?”

“斛夫人,狐夫人。”不凡道,季夫人的信中寫了,斛夫人的本體是一只通體瑩白的雪狐,而妖族要麽修道要麽修魔,修道則飛升成仙,修魔則堕落成魔。

中間聞言點了點頭,竟是一副滿意的神色,“猜得不錯,我們小公子确實沒有看走眼。”說罷,沖着不凡滿是暧昧的眨了眨狐貍眼。

季青梧握緊了不凡的手,不滿的聲音在嗓子裏滾了滾。

不凡呵呵幹笑兩聲,道:“這裏面究竟是什麽?”

中間沉吟許久,道:“季貞你該知道吧?”

季青梧略微擡起頭,望着洞口,低聲道:“季貞……?”

“是,季貞,小公子你的父親。”中間正色道,“當初季貞在鬼哭林裏救了走火入魔的主母,主母就把季貞帶來了這裏。”

不凡心裏一顫,看向季青梧,季青梧眼神迷蒙,瞳孔中紅光流轉。

“我們進去看看?”不凡征求季青梧的意見。

季青梧卻似沒聽見一般,仍舊怔怔得望着漆黑的洞口,忽然擡起腳步,拉着不凡走向洞口。

洞內洞外是兩重天地,從洞外看,洞裏面漆黑一片,然而真正身處洞內才發現裏面是一片明亮。

洞口的位置像是一道界限,将內外劃分得清晰分明。

洞內的擺設極為簡單,一張可容二人并肩躺下的木床,一張切面凹凸不平的桌子,幾張木凳,然而最顯眼的是洞裏牆邊豎着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這裏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

“是的。”中間點了點頭,“主母将季貞帶到這裏修養身子,在此住了三年有餘。”

“三年?”不凡聞言,皺了眉頭,“可是我聽說,季貞在鬼哭林裏救下了斛夫人之後就将她帶回了家中,哪裏來的三年?”

“這裏是獨立于凡塵的世間,這裏的三年不過是凡塵的片刻光陰。此地靈氣充沛,主母只在這裏住了一年便懷了季貞的孩子,本想在這裏生産的,可季貞偏要回去,主母沒法只得随他回去凡塵,以致于分娩時元氣大傷,到現在也恢複不了。”

不凡聞言并未解惑,如此說來,那季貞一早便知道斛夫人不是常人?若是照季夫人說的來看,季貞應當是愛慘了那個斛夫人的,又為何非要離開這裏去凡塵呢?

“季貞當初為什麽那麽急着回去?”

右一十分八卦得道:“據說是與主母吵了一架。”

“我也這麽想的,當初好像聽見季貞十分憤怒得喊了一句‘你騙我’!”左一也忽閃着狐貍眼興奮得說道。

“閉嘴!”中間突然罵道,右一左一識趣得縮了縮腦袋,閉緊了狐貍嘴巴。

不凡見狀,越是好奇。

難道當年那段故事不是像季夫人看到的那樣,季貞其實并沒有愛上斛夫人……?突如其來的猜測讓不凡猛地甩了甩頭,夠了夠了,腦補不能當劇情!

可是這個念頭一起,止不住的心思就湧了上來。

季青梧面色沉着得站在一旁,不凡拽了拽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一邊靠在牆壁的書架旁。正想要找找嚣所說的玉玑傳記,卻感覺到地面一陣搖晃。

嚣的右一見不凡的緊張樣子,道:“別害怕,是寶貝來了。”

不凡聞言更是緊張起來,生怕這個寶貝是個什麽坑爹的玩意,而原作中也确實沒有記載這樣一個寶貝。

在這裏季青梧拿到的分明是玲珑塔!

……七層寶塔從洞外漂浮了進來,塔頂一顆明珠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不凡看着眼前光芒閃爍的寶貝,默然無語……坑爹,還真是玲珑塔!

玲珑塔漂浮至木桌之上,嚣中間的腦袋對季青梧說道:“這就是主母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等等!”不凡叫道,“剛才我就見過這個玲珑塔,難道那個是假的?”

“不是假的。”中間正色道。

“什麽意思?”不凡有種不好的預感。

“最後的勝者是季青梧,所以玲珑塔會回到這裏。”

不凡臉色一變,“你知道他是季青梧?”

“嗯。”中間神色很自然,左一右一仍舊是一副嘲諷的樣子,其他的腦袋都沉默着不說話,眯着細長的狐貍眼盯視着不凡,“靡死在他的魔氣之下,他便是勝者。”

媽蛋的,很坑爹好嗎?

斛夫人難道知道這兩人會是一死一活,早就交代好了嚣選擇活下來的那一個?可是,斛夫人将玲珑塔這麽一個寶貝送給季青梧……這到底又是為什麽?!給靡絕壁比給季青梧靠譜!

搞不懂這些魔族中人奇葩的腦回路,不凡只得防備得沒有去觸碰那個玲珑塔,季青梧也挺立在那裏,眯着一雙泛着紅光的眼睛牢牢盯視着玲珑塔頂的明珠。

“你們不必太過緊張。”嚣的左一說道,“其實玲珑塔也并不會歸你們所有,不要想得太多。”

不凡頓覺危險,他一手拉起季青梧,另一只手飛快得掐起口訣,“破!”低聲一吼,空間并未轉換過來,不凡又吼了一聲,仍舊毫無反應。

一陣淡淡的荷花香氣浮現在空中,一道幽藍色的漩渦扭曲了空間,鈴铛聲響起,端莊研美的婦人雙手攏在袖子裏,精致的眉眼無波無瀾,踏破虛空逐漸出現在石室裏面。

嚣俯下身來,九只腦袋全部低垂至腹部以下,身子被上位者的威儀壓迫得瑟瑟發抖,“扣見主母。”

斛夫人細長的丹鳳眼瞟過臣服的嚣,視線最終落在表情怔愣迷茫的季青梧臉上,瑩白纖長的手指從寬大的袖子裏伸了出來,沖着季青梧招了招手,親切得道:“梧兒,過來。”

季青梧身子一動,不知不覺得向前挪動了一步,不凡見狀,拉住季青梧的手腕,慌張得喊道:“季青梧,不要。”

季青梧動作僵住,僵硬得扭過頭來看向不凡,眼中紅光淡去倏爾又聚集了起來,“不、凡……”

斛夫人輕輕打了個響指,不凡的身子便石化在原地,半點也動彈不得。

“梧兒,過來。”斛夫人又輕聲說道。

與夢裏一模一樣的場景讓季青梧辨不清真實,他不由自主得邁動腳步,一步步得走向了斛夫人。

玲珑塔頂珠光閃耀。

傳說,玲珑寶塔可收押妖魔鬼煞,甚至化骨肉為膿血,将肉體凡胎打成一道渾然真氣。

73化身成魔(九)

季青梧目光渙散,腳步遲緩得像是僵硬的屍體一樣一步步得走向斛夫人。

斛夫人面含微笑,額心一點菱形印記微光閃耀,細長的丹鳳眼裏波光潋滟,是個男人看了都難免心湖蕩漾,“梧兒,好孩子,過來。”

不凡正欲再喚住季青梧,卻見斛夫人眼中厲光一閃,嚣綿軟的尾巴從他身後卷了過來,牢牢得将他的嘴巴給捂得嚴嚴實實。不凡瞪大了眼睛,看着季青梧走到斛夫人寬大绮麗的裙擺之下,單膝跪地,沉聲道:“母親。”

斛夫人微微一笑,眼裏滿是溫柔與慈愛,她的身子卻并未低下,姿态高傲得道:“起來吧。”

季青梧站起身來,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垂首站在斛夫人的右手邊,與她一起看着那頂玲珑寶塔,“我等這一天許久了。”斛夫人語氣難掩興奮,她一揮袖子,一朵淡藍色的蓮花從她袖中飛出,登時淡雅的蓮花香氣充斥了整間屋子,随後又一只玉葫蘆飛出,與蓮花并排飛至玲珑塔旁漂浮而立。

“這就是研制‘涅槃丹’的材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屋中,不凡驚訝得暗道,黎夙先前不是一直在裝死麽,怎麽會挑在這時候出聲?

斛夫人似是毫不訝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淡笑道:“黎夙真人果真見識廣博。”

“黎夙?”

“他是黎夙的轉世?”

“不是吧?我沒有嗅到黎夙的氣息啊。”

“黎夙不是早就被那什麽華的給打的魂飛魄散了嗎?”

耳邊響起嚣的幾個八卦腦袋的小聲議論,不凡只覺一陣真氣從體內湧出,束縛住嘴巴的毛絨尾巴被彈了開來,他借機大口喘了氣,忙開口想喚醒季青梧:“哪裏,斛夫人能下得血本弄來這涅槃丹的材料,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與凡人交合誕下真正的人妖魔三族混血,斛夫人才真叫黎夙佩服佩服。”

卧槽,這是怎麽回事?他明明沒有想說這個的!不凡暗驚,卻聽見黎夙在他體內道,“小子別擔心,只是暫且借你身體一用。”

不凡道:“我能說不嗎?”誰知道你什麽時候還……

黎夙道:“我方才只是同你打聲招呼,并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

不凡:“……”

斛夫人聽出了黎夙的嘲諷,反諷道:“黎夙真人謙虛了,當年黎夙真人背叛樓華真人,與同門師兄大戰了九天九夜,害得樓華真人真氣耗盡,連一道天劫都沒躲得過去,最後化作了一縷灰飛消散于塵世。黎夙真人的摧枯拉朽之力才真是叫人嘆、為、觀、止。”

不凡明顯感覺到體內真氣一陣激蕩,丹田內似是有種力量要爆發出來,可片刻後又漸漸歸于平靜,黎夙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斛夫人說笑了。是黎夙遇人不淑。比不得斛夫人看得開,紅塵之中,只有斛夫人玩弄他人的份,卻輪不到別人來嘲弄斛夫人。”

這話明顯說重了,斛夫人聞言臉色一變,纖長的手指攥緊了袖口,“胡說!我何時玩弄過他人了?我對季貞是一片真情,是季貞他有負于我!”她望向空蕩蕩的簡陋小床,道:“是,我原來是想找個看得還算順眼的凡人,與他生下這‘涅槃丹’的藥引,助我擺脫這魔性的身體早日成就神仙之軀。可是,自我選定了季貞之後我便不再做如此之想。我原與季貞在這處畫卷空間恩恩愛愛,可都怪這孩子,凡塵女子十月懷胎便可瓜熟蒂落,而他——”她看向季青梧眼中滿是怨毒的恨意,“這該死的藥引,在我腹中呆了足有兩年卻仍不肯出生,我想過強行催動術法迫産,可卻擔心藥引不成熟,白費了心思。季貞見我遲遲不生産便起了疑心。”

斛夫人輕咬了朱唇,續道:“當初我謊騙季貞此處是個與外界隔絕的山谷,沒有告訴他這是我用術法制造出來的獨立幻世,他擔憂季家家業每日出谷尋訪出路,次次都以失敗告終。後來,他懷疑我的身份,又撞見了我因忍耐不住懷胎腹痛而變化成魔的樣子,我這才不得已将自己狐妖的身份告訴了他,對腹中孩子的事情隐而不談。”

黎夙聞言,譏笑道:“是啊,将自己的孩子看做藥引,準備日後随着冰蓮、玉葫一同煉化制成‘涅槃丹’一事怎麽能讓自己的丈夫知曉。”

斛夫人眯了眯眼,看向“不凡”的眼中帶有警告意味。

不凡咳了咳,下意識得看向季青梧,卻發現季青梧的表情格外的平靜。

季青梧他……

斛夫人并未多理會黎夙的挑釁,以袖掩唇咳了咳,斂去眸中的殺氣,續道:“季貞知道後,就詢問我如何出得山谷,他本是性子極為溫婉的人,我不忍騙他就将實情告訴了他。他說他府中有事尚且要辦,我就應允随他一同出去。誰知道,季貞騙我出了幻世之後,竟然執意留在季府,見也不見我!我那時因懷胎無法凝聚真氣,擄他不得,而這孩子又需要吸收父親的生氣才能成長……”

“是麽?”黎夙突然插嘴說道,“難怪季貞的壽命那樣短。”

斛夫人臉色一白,狡辯道:“我不是讓那個丫鬟給他續了命麽!”

“三十年陽壽換三十天壽命,真是值當。”黎夙諷刺道。

斛夫人一怒,一陣陰風刮起,她面色陰沉得道:“黎夙,你莫要激怒于我,玉玑攔我不住!”

“他還會管我?”黎夙的聲音有些澀意,“他不會管我了。”

不凡見事情要歪,連忙道:“斛夫人你別理他,繼續!”這次竟然說出口了。

斛夫人聞言,皺了皺眉,随即深吸口氣,面上又變成無波無瀾的寡淡樣子,她撫了撫兩側梳理得十分整齊的頭發,看向季青梧,道:“梧兒,去吧。”一揮手,玲珑塔頓時熠熠生輝。

不凡大驚,這季夫人是不準備說下去了?直接開始煉化?!

季青梧怔然未動,他望着斛夫人微眯的眼睛,一字一字得道:“父、親。”

斛夫人一怔,忽而扯起一抹嘲諷的笑,他撫着季青梧的臉,細長的指甲一下下得刮着季青梧的臉,那張臉同當年的季貞足有七成相似,“梧兒,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将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你。好讓你知道……”她手下一用力,指甲陷入季青梧的皮膚中,登時滲出血來,“季家的男人有多忘情負義!”

“本來選在幻世當中便是考慮到此處真氣充沛,胎兒在季貞生氣的滋養之下也能安然成長,而出了幻世回到季府之後。我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身體無法自行吐納真氣,我每晚只得自行對月吐息,勉強保住人形。而胎兒缺了季貞生氣的滋養更是鬧得我食不安寝。我一直咬牙忍耐,告訴自己季貞真的是有要事在忙,否則不會棄我于不顧。不過,直到我分娩那日,他才肯來見我一面。可恨的是,他竟然要将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藥引當場摔死!”

這裏說的便是靡了吧?不凡暗自思忖。

斛夫人接着道:“靡從一出生起便帶了強大的煞氣,我猜想許是季貞的生氣不足,導致這孩子難以形成肉身。沒有肉身若是帶回去及時煉化的話藥引效果上佳,我便想用玲珑塔将他煉化了。誰想到,季貞不湊巧看到了這一幕,我就只能帶了靡遠遠得離開。”斛夫人的表情冷豔高傲,“他不願見我,我不見就是。他害得我這樣辛苦,我也與他一筆勾銷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不凡越聽越來火,這女人,真不愧是魔修,簡直是變态到了極點。季貞擔心她生下來的孩子是個妖魔,想要以絕後患這作為一個季家家主來說無可厚非,雖然作為一個父親着實殘忍了一些。可是,斛夫人身為一個母親,又忍受了那麽多懷孕時的痛苦,竟然能夠說煉化就煉化?!

比起斛夫人的片面之詞,他更認為季貞做的這一切是有什麽苦衷!

“那為什麽等到了現在,選擇了季青梧?”不凡咬牙問道。

“因為當時,我遇見了從沉香湖底掙脫出封印的玉玑。他最是了解‘涅槃丹’了不是嗎?”

丹田內又是一陣真氣翻滾,不凡剛穩住真氣,就聽黎夙聲音顫抖得說道:“他……他服過‘涅槃丹’了?”

“沒有,你當年既然沒有将多即內丹交給他,他找不找得到‘涅槃丹’又有什麽關系呢?”斛夫人說罷,見黎夙沒有出聲,便續道:“玉玑說,‘涅槃丹’的藥引須得有肉體才行,不然送至這玲珑塔裏煉化之後魂魄凝聚不住。我本想回去找季青梧的,可是,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事情。”朱紅色的唇挑起,斛夫人笑容殘忍得道:“你說,看着他們兩兄弟互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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