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懵懂
少年人的喜歡就是這般大膽，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只恨不得立刻将這份感情坦誠相告，不用管對方會不會同意，只要說出來，仿佛就不會在這短短幾年青春裏留下遺憾。
但陳蘇卻是忍住了，他沒有在意識到自己确實對安韶動心時立刻表白，而是仔細想過後，覺得安韶應該一樣對他有意，表白成功幾率能超過百分之九十，才決定周末約他出來，借機表白。
誰知離周末還有一天，就讓他聽到了眼前人對自己的否認……
一時沒忍住便在這天跟他把話挑開了，只是......看安韶的反應，自己是不是還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陳蘇這才有點後悔，但話已經說出口，也沒有收回來的餘地了。
他深吸一口氣，幹脆把所有心事和盤托出：“安韶，貼吧的帖子我看到了，他們說我欺負你，那以後也只有我才能欺負你。”末了，他又補充一句，“是那種意義上的‘欺負’。”
安韶哆嗦了下，這他媽也太突然了吧？而且陳蘇這話說的也忒肉麻了......他臉皮薄，再加上身前陳蘇的氣息近在咫尺，這一句話把他撩的臉又紅了一片。
他連直視陳蘇的勇氣都沒了，只想趕緊逃離，他正要伸手推他，陳蘇卻抓過他的手按在他自己身上，安韶吓了一跳，還沒等他使勁兒把手掙開，陳蘇又接着說道：“你之前不一直想碰我麽，以後你可以随便碰。”
“當然，如果你主動點，我會更高興。”
“......”好家夥，這個人不僅突然彎了，還想順便把自己也掰彎了！
安韶心亂如麻，面對陳蘇的熱情似火，他不知該怎麽回應，可擡眼對上他充滿希冀的目光，很決絕的話他又說不出口了。
他低着頭使勁兒把手抽回來，弱弱道：“那個......我——”
他本想給二人都留點面子，說讓自己先緩緩，結果話還沒說完，陳蘇就瞬間收回了手，身子也往後退了退，淡淡道：“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這話裏有半分試探，也有半分心灰意冷，陳蘇在賭，賭也許安韶見到自己失落了，會有點心疼。
“也不是！”安韶脫口而出，“我沒有不喜歡你，只是你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太突然了，我還需要整理下我的內心，我.......我們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好不好？”
這算......給自己機會麽？陳蘇心裏一喜，安韶沒有把話說的太死，說明應該還是有回轉餘地的。
看來自己這招使得也不算太失敗，陳蘇心裏開心了點，面上卻仍無表示，只是輕點了下頭，什麽也沒說，徑直離開了。
獨留安韶一個人看着他的背影，竟覺得有幾分落寞。
這一整天陳蘇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安韶回了家，寫完作業就開始想今天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陳蘇，但他可以确定的是，BY郁閻聽見陳蘇說喜歡他，他心內沒有一點反感，只是不知所措。
他上一段暗戀跟黑歷史也沒什麽區別，所以這次面對感情的事，他才會陷入糾結，這事兒他不知道還能問誰，猶豫半天，他找了秦歡。
雖然不暗戀她了，但秦歡好歹也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異性朋友，而且這樣的事她也比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經驗。
“歡歡，有個事我想問你。”
“什麽呀？”
“你覺得怎麽樣才算真正喜歡一個人呀？”
秦歡有點無語：“你确定這個問題要問我？你忘了我的黑歷史麽？”
“不知道還能問誰，只能問你了，女孩子心思應該更細膩點吧，再怎麽樣應該也比我了解。”
秦歡直覺不對：“你今天為什麽問這個，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了？我去，不會是陳蘇吧？!他表白了？！安安你快來我家，我要當面跟你說！”
秦歡在安韶跟前向來沒什麽掩飾，她披頭散發坐在她房間的床上，一本正經分析道：“所以你是說，陳蘇跟你表白了，但你沒答應，也沒拒絕的很徹底？”
“嗯。”
“我靠我之前就覺得陳蘇喜歡你，果然讓我猜着了！”
安韶想起她以前也喜歡陳蘇，如今曾經的暗戀對象又喜歡上了別人，這人還是她男閨蜜，她居然一點別的奇奇怪怪的感想都沒有，光顧着激動了，不由奇道：“你以前不是喜歡陳蘇麽，他現在又說喜歡我，你......”
秦歡小手一揮：“害，那有什麽，我自打知道他是gay的時候就感覺他可能喜歡的是你，啧，可能是有點狗血吧，但有句話咋說的，藝術不都來源于生活麽。安安你快點答應他吧，你肯定也喜歡他。”
安韶垂頭絞着手指：“我......我還沒完全想好，也不太敢。”
“慫什麽，我看你跟他挺配的呀，也沒比他差到哪兒去，現實世界裏有一對gay真的不容易，你先跟他試試嘛，也許能走下去呢，
你好好想想，有沒有過他說的哪句話，或者他做過什麽事很讓你心動，你總是在不自覺關注着他，他對你好一點你就忍不住開心，他不在了你就很想他，抑或再膚淺一點，要是他的臉你看了也心跳加速，那都能說明你對他有好感！”
安韶怔怔地聽着，腦內閃過些七零八落的片段，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但又不夠确定。
如果這樣就算的話，好像......确實是有點喜歡陳蘇的，難道自己也不知不覺彎了？
第二天，陳蘇沒有來學校，安韶一整天都感覺空落落的，心想是不是還是自己讓他太傷心了，才把他整病了。
陳蘇的桌上還有作業本和幾張卷子，安韶看了它們片刻，最終把它們收進了自己書包，打算給他送過去。
周末除了上輔導班就要去墓園看哥哥，只能趕着今晚過去了。
去陳蘇家的路上他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卻沒接。
“你的東西我幫你收了，周末兩天我都有其他事，顧不上，這周末的作業我先去你家給你了，明天輔導班的筆記我會幫你記，你放心。”
這條消息他也一直沒回，安韶心裏的擔憂也更甚了。
結果到了陳蘇家發現家裏就他一個人，他确實病了，不過只是一點小感冒，不是很嚴重。
“怕傳染你，我才沒去學校的。不過都這樣了你還願意來看我，我也很開心。”他說。
“都哪樣？雖然你......但是我們也可以正常相處的呀。”
陳蘇忍住心中的喜悅：“我承認我喜歡你，但是是那種喜歡，你心裏沒有排斥麽？”
安韶誠實地搖搖頭：“沒有，但我還是要想清楚才能答複你。”
“嗯，我明白，那......今天一天沒見我，你有沒有想我一點？”
“好像有、有點吧......”
“那你還喜歡秦歡麽？”
“啊？”話題轉的太快，安韶愣了下，“不喜歡了。”
“以前可能也稱不上是喜歡，只是我除了她就沒有什麽走的很近的女生，才會誤以為自己喜歡她的。那你以前怎麽會喜歡她的？”
陳蘇神情一怔，似是想起來什麽，低聲道：“之前在那個酒吧打工，遇到人刁難，她幫過我。那是我跟她第一次在校外有交集，所以......”
安韶想起秦歡曾送過陳蘇情書，當時被自己扔進了垃圾桶，便趁這個時候把這件事也交代了：“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敢跟你說，秦歡給你送過情書，在我們互換的第一天，當時我發現後就把它扔了......”
“就這個？無所謂啊，不過我也有件事瞞着你。”
“什麽？”
陳蘇決定把他們互換的真相說出來：“我們的互換，是因我而起。”
......
安韶心情複雜地聽完了陳蘇的陳述：“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離譜的事？”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這次不就見到了，你......”陳蘇偷觑着安韶的神色，“不會生氣吧？”
“我不生氣。”他輕聲道。
如果沒有這次互換，好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了，現在想想，雖然互換的開始确實有很多麻煩事，但後來漸漸适應了，認識到陳蘇身上更多一面後，他突然也有點慶幸。
慶幸有這樣一個機會，能讓他和陳蘇破冰，讓他們都能重新認識對方。
陳蘇也笑了：“不生氣就好，其實很多時候我也覺得很幸運，如果沒有這次互換，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喜歡你。”
聽他提喜歡，安韶的臉又不争氣地紅了。
陳蘇看他又害羞，便主動把話題岔開了：“我很無聊，你過來陪我說會兒話吧。”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從二人的學習聊到生活，甚至聊到了未來，安韶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因為就是那一天，他好像明白了一個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想清楚的事。
他對陳蘇是有感覺的，而且這感覺也比先前清晰了很多，不是那種一定要接觸他的欲望，而是哪怕只跟他待在一起說說話，什麽也不做，都會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他很享受和那個人待在一起的感覺。
“喜歡”這種感覺很玄，他不敢說他有多愛陳蘇，但至少，陳蘇已經開始慢慢走進他的心裏了。
年少時的情愫來的就是這樣快，一個多月的時間說來不算長，但也足夠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