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名乘客和機組成員,雖然死傷了近百人,但是已經算是極為幸運的。

公司很快派了人員前來處理一些細節。

當夜,兩人入住之前訂下的酒店,已經午夜了。淺予發現韓笑訂的套房裏,只有一張2米寬的大床。

“要換雙床的嗎?”裴正非詢問道。

淺予點了點頭。

可是由于互聯網大會的召開,酒店裏竟然都滿員了。

裴正非建議,“要不,我讓手下再去找別的酒店。”

淺予看了一下時間,覺得此時再讓人去找,有點不近人情。她搖了搖頭,“算了。”

“那你睡床,我睡沙發。”裴正非看出她的勉強,體貼地說。

這樣也行。淺予并不是那種思想古板的人,同房而已,就點頭同意了。

也許是白天經歷的事太過驚心動魄,淺予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沒想到自己會和裴正非一起面對生死,最終還救了他。可是,她似乎并不後悔自己做的選擇。

實在睡不着,淺予就下了床,準備喝一杯牛奶。她走到外間,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的裴正非睡得并不舒服。

個子很高的裴正非擁有一雙長腿,就算側躺着,屈着膝,腿還是長出了沙發一大段。而且沙發比較窄,就算他貼緊了沙發背,整個人還是有一部分超出了沙發。

他睡得很不舒服吧?淺予明白他除了體力上的消耗,更多是精神上的消耗,因為要克服對水的恐懼。

淺予端着牛奶杯回房前,看到他皺緊了眉頭,情不自禁走了過去,蹲在他的面前。

他果然長得極為好看。這種好看卻不帶一點陰柔,充滿了男性的陽剛。淺予看着他的睡顏,在心裏做着客觀的評價。

Advertisement

正在這時,裴正非突然轉身,竟然從沙發上翻轉下來。

淺予想躲也來不及,潑灑了牛奶。

而他,則壓在了她的腿上。

“啊。”淺予輕呼一聲。

裴正非睜開眼,看到了一切,匆忙移開身子,緊張地摸着她的腿,“壓得厲害嗎?”

穿着睡袍的淺予,是光着腿的。

他手心的熱度,像火一樣,炙熱滾燙。

淺予馬上收回腿,“沒……沒事。”

一抹可疑的紅雲,飛上淺予的雙頰。

奇怪,他怎麽愣住了?淺予順着裴正非的視線低頭一看,發現因為動作大,導致她腰間的腰帶松了,浴袍的領子敞開來了。

淺予羞澀地攏住了領子,恨恨地瞪了裴正非一眼,“看什麽看?!”

裴正非心虛地移開眼,臉上也有微微泛紅。

這樣的他,帶着幾分稚氣,對淺予而言,極為陌生,卻又是……極易打動人心。

淺予趕緊站起身來。

“對不起。”身後傳來他不安的聲音。

淺予轉過頭,發現此時的他像做錯事的孩子,惴惴不安,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冷意。

不由得,淺予的心頭一軟。她看了一下不适合他的沙發,悶悶地說,“你也睡床上吧。不過,離我遠點。”

裴正非詫異地擡眼看她,眼中的光芒耀眼,充滿了驚喜。

“你明天還要發言,別頂着熊貓眼。”淺予“惡聲惡氣”地解釋着。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就對他心軟了。最後,她以這不過是一種“懷柔”策略,是為了之前想好的計劃。

身上潑到牛奶的淺予,轉身去了洗手間。等她回來時,發現裴正非已經側躺在了大床的左側。他在笑,嘴角的弧度那麽美好。

淺予愣了一下。春風拂面的裴正非,是自己了解的那個人嗎?

“淺淺……時間不早了。”裴正非緩緩地說,聲音溫柔。

淺予咽了一下口水,皺着眉,上了床,離他遠遠的躺下,用背對着他。

說來也奇怪,淺予竟然很快地睡着了。

睡着之後的淺予,自然而然地翻轉了身子,并向中間挪動,最後停在了裴正非的胸前。

裴正非愛憐地看着熟睡中的淺予,突然覺得不再寂寞。他長臂輕舒,輕輕摟住她的腰,把下巴輕擱在她的發頂,也安然地閉上了眼……

第二天的互聯網大會上,裴正非發言時提及了這次空難,着重提到了他最感謝的人—淺予。他說,“如果不是她在我的身邊,今天我将成為大家致哀的對像。是她,支撐着我活着站在這裏。”

雷霆的掌聲響起。

坐在臺下的淺予看着裴正非,看到他幽深的眼中的波動,心一動。不過,很快她就壓下心中的悸動,恬然地微笑,仿佛被他感動了。#####

93.試探感情

在大會期間,裴正非帶着淺予認識了很多國內的互聯網巨頭。他還把淺予介紹給了洛翰宇。

彼此認識的兩個人,裝成第一次見面。

站在裴正非身邊,淺予聽着他和洛翰宇的對話,發現他已然把自己的分公司當成了一大勁敵。她不禁暗自心驚。這個男人擁有敏銳的嗅覺。

盡管通過進攻裴正非的公司,自己的公司在銷量和流量方面有了顯著的提升,但是還遠遠落後于裴正非的。沒想到,他已經察覺到潛在的危險。看來,自己以後要更加小心。

除此之外,淺予發現,他在介紹自己時,臉上的神情是驕傲,仿佛在向別人展示一件至寶。有時,她會迷惑,他已經對自己另眼相待了嗎?可是按資料顯示,他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的人。他對金碧琳的感情呢?

不知為何,一想到他對金碧琳的與衆不同,她的內心會有一絲不舒服。不過,她把這種情緒歸結為看不慣他的多情。

周五早晨,裴正非很早就喊醒了淺予。

“什麽事?”淺予揉着眼睛,慵懶地問。

裴正非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懶豬,快起來,我帶你去看風景。”

“小懶豬”,這種稱呼是親昵的戀人之間才用的。淺予有點不适。雖然形勢進展得比她預想得要好,可是這種突然而來的親近,真是……

淺予撇開他的手,“哼,你才是懶豬呢。”

因為晨起,淺予的聲音裏軟糯,聽起來像極了撒嬌。

“好。你是小美妞。”裴正非的目光裏有寵溺,有癡迷。

淺予幾乎不能與他對視。這種要溺死人的溫柔,真是太難以抵抗了。她迅速下床,去洗漱。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裴正非在淺予面前,不再是一塊堅冰,而變得柔和起來,與陷入熱戀中的男子,沒有兩樣。他看她的眼神,都是綿綿的愛意,嘴角彎起的頻次也越來越多了。

裴正非開着車,帶着淺予離開酒店時,天際才微白。整個水鄉,安靜極了。石板路上泛着歷經歲月留下的潤澤。粉牆黛瓦的建築都默默地站在薄霧中。天地間,似乎只有她們的車子。

開出小鎮,車子沿着盤山公路,慢慢上行,最後停在了一個較為開闊的地方。

“請。”裴正非紳士地替淺予打開車門,伸出右手。

淺予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下了車。

兩人一起來到了靠近山崖之處。

入眼的是層層的青綠色的梯田,雲霧淼淼。梯田的最下方是一汪湖水,煙波蕩漾。有一方扁舟浮在水面上,一名漁夫正在撒網。

“真美。”多日來一直沉浸在算計中的淺予,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的壓抑都一掃而光。

如果日子可以這樣簡單,那該多好。

“你喜歡?”裴正非與她并肩而立,“我們找一個時間,去度蜜月吧。抛下所有的煩事,只有你和我,好嗎?”

淺予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是真心實意提出這個想法的。她撇撇嘴,“你可是工作狂,哪來的時間?”

“為你,一切都可以放下。”裴正非認真地說。

這……這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冷情冷性的他嗎?怎麽聽,都像是他在表白啊。淺予難以置信,不禁想起愛麗絲說過的,戀愛中的人,會自然而然地變為詩人,會變得溫柔而浪漫。

淺予垂下眼,她在心中斟酌要如何回應。這時,她發現撒謊真是一件技術活。

還好,淺予的手機響了,解了她的圍。她拿出來一看,是莫子衿的來電。于是,她等了來電響了五下後,就按掉了。手機安靜下來了。

這是,莫子衿和淺予約定好的,如果不方便接電話就等五下後按掉。

在這個通訊發達的時代,什麽消息都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球。

淺予猜,是不是莫子衿看到了關于空難的報道,所以打電話來确認一下自己的現狀。怎麽說,兩個人都是盟友。

“怎麽不接?”裴正非問道。

還沒等淺予回答,手機又響了。她發出這是越辰恺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裴正非,“因為是辰恺的。”

“怎麽說,你們也是……好朋友。”裴正非這句話說得不太順暢。他似乎在選擇用什麽詞來形容淺予她們的關系。

淺予順坡下驢,當着他的面,接通了電話,以昭示自己的坦蕩之心。她注意到他輕舒了一口氣。難道在他的心裏,以為自己對越辰恺有着特殊的感情嗎?

“小予,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越辰恺疊聲問道。

“沒事。我很幸運。”

“真的?”

就算沒有看到真人,淺予都可以想象出他皺緊眉頭,擔心的樣子。她不禁放柔了聲音,“我真的沒事。”

“你能拍張照給我嗎?”越辰恺要求道。

淺予看向裴正非,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裴正非皺了一下眉,還是點了點頭。

“好。”

“我等着。”越辰恺挂斷了電話。

淺予把手機調到照相功能,然後遞給了裴正非。

裴正非替她拍好了照後,又遞了回來,“他真是關心你。”

“那當然,好朋友啊。”淺予粲然一笑,套用了他的話,堵住他的嘴。

“你對他,沒有什麽想法嗎?”裴正非很直接地問。

淺予眨眨眼,“我們在一起七年了。”

在看到裴正非眼神暗了暗之後,淺予又說,“如果有想法,不早就在一起了?”

聽完這句話之後,裴正非的眼中光芒四射,有些激動地扶住淺予的肩,“從現在起,我要追你。”

這家夥,告白起來真是生硬啊。淺予想起了以前在學校裏那些以各種花樣向自己表白的追求者,不由笑了笑。

“怎麽了?”裴正非緊張地問。

淺予假裝苦惱地說,“你不是喜歡金碧琳嗎?怎麽現在要想追我了?”

“因為……”裴正非的遲疑很短,“那是過去的事。”

“你是說,你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嗎?”既然他挑起這個話題,淺予就準備打探清楚。最近,她是隐隐覺得他對金碧琳不像起初時那般維護,就眼神也淡漠了不少。

裴正非毫不猶豫地說,“是的。”

“那你喜歡我什麽?”

“……”

淺予等了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他的答案,輕哼一下,“男人的感情啊……”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裴正非鄭重其事地說,把她摟進了懷抱……#####

94.瞬間心動

當天晚上返回的航班很順利,甚至鮮有的準點到達。

到了機場,裴正非主動地去拿了行李,推着行李車,與淺予一起走出去。

經過了早上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變化,尤其是裴正非對淺予變得照顧有加。

淺予一直在暗自觀察,如果不是他太會假裝的話,那麽他表現得很像一個墜入愛河的男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在她面前的變化,真是驚人。

要不是時刻提醒自己和他之間的血仇,淺予差點都控制不住,對他産生難以言喻的好感。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的優秀男子,不是輕易能抵抗得了的。

來接機的韓笑,看到兩人出來的情形,也愣了一下。

淺予知道韓笑也發覺了裴正非的變化。這樣也好,她在韓笑的面前,應該保持跟裴正非的良好關系。因為她知道韓笑可是裴正非的忠實下屬。當初,火化姐姐屍體的單子可是韓笑簽的。總有一天,她要調查清楚這件事。

“麻煩你了。”上車後,淺予客套道。

“太客氣了。這可是我的份內事喔。”韓笑心有餘悸地說,“裴總和你去的時候真是太驚險了,好在你們都是有福之人。想來,後福不遠了。”

“不是福氣,是因為淺淺。”裴正非自然而然地擡起手,攬住淺予的肩。

淺予回他一個溫柔的笑容。

“哇,好眼紅啊。”韓笑開起玩笑來。

淺予敏銳地察覺到韓笑對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變。之前,他對自己彬彬有禮,但是并不親近,不像現在處得随意。

看來得到裴正非的歡心,對自己而言,多有益處。淺予決定把這場戲演好。

回到家裏,淺予走到哪,裴正非就會出現在附近。

當淺予在游泳池裏鍛煉時,裴正非坐在池邊的休閑椅上。

“正非……”淺予游到靠近他的池邊,把雙臂支在上面。

裴正非馬上蹲下來,“什麽事?”

“我教你游泳吧。”淺予側着頭,俏皮地看着他。

裴正非皺了皺眉。

“其實水并不可怕。你怕的只是心底的恐懼。你相信我嗎?”淺予向他伸出右手。

裴正非握住她的手,“我信你。但是……”

“這樣吧。你幫我克服對黑暗的恐懼,我幫你克服對水的,好嗎?”淺予的算計是更加深入到他的生活中去,并改變他一點。這樣一來,他對她的感情會與日俱增。這個道理,與養寵物是一樣的。

聽她這麽一說,裴正非同意了。

“那我等你。”淺予高興地眨眨眼。

裴正非很快地換好了泳褲,站在淺予面前。

看着體态健美的他,淺予有一點心慌,覺得臉頰似乎發燙。她向後退,踩着水,沖他招招手,“下來吧。”

裴正非先伸出左腳,試着接觸了一下池水,很快就縮回去了。

“哎呀,沒想到裴總竟然這麽膽小。”淺予撇撇嘴。對于自尊心極強的他,諷刺有時是一種有效的戰術。

果然,裴正非極快地抿了一下唇,扶着池邊,一下子下了水。

“真棒。”淺予鼓着掌,露出鼓勵的笑容,用手掬起水,潑向他。

裴正非馬上轉過身去。

淺予看到他繃緊的背肌,知道他很緊張。

“沒事,池水不深,最多只到你的下巴。”淺予輕劃兩下,游到他的背後,遲疑一下後,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裴正非反手握住她的手,然後反過身來,把她拉近,“還是靠近點好。”

他的力量,導致池水波動,像有一雙手溫柔地将淺予推向他。兩人之間幾乎要貼在一起。這比擁抱更讓她緊張。

“別……太近了。”淺予驚訝地發現自己說話有點結巴,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不是要教我嗎?”裴正非卻沒有松開手,反而發力,把她拉得更近,貼在他的胸前。

淺予有些惱怒地擡起頭,看到他彎起的嘴角。這家夥,在惡作劇嗎?這個發現,讓她極為吃驚。他可是一個冷靜成熟的男人,怎麽流露出孩子的天真氣呢?

裴正非也低下頭來,目光與淺予的相交,纏綿如線。

淺予覺得自己的體溫在不斷上升,“你跟我靠那麽近,我怎麽教啊。”同時,她在他的瞳孔裏看到自己窘迫的神情,心裏懊惱不已。

“好。”裴正非松了松手。

可惡的家夥。淺予猛地向後倒下,一蹬一收,就游出很遠,故意激起很大的水花。等她再停下來,看到他狼狽地抹着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裴正非抹去臉上的水,也微微一笑。

看着他的笑,淺予心中的那絲惱意,蕩然無存。

兩人在泳池裏相對而笑,氣氛融洽起來。

接下來,淺予認真地從呼吸教起。

裴正非的關注力幾乎都在她的身上,慢慢地,對水就沒有那麽恐懼了。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離開泳池時,裴正非跟着淺予,到了她的房門前。

“你要做什麽?”淺予打開房門,發現身後的他,驚訝地問。

裴正非沉聲問道,“什麽時候可以不分房?”

淺予臉一紅,“你不是說要追求我嗎?最起碼要等我對你,那個……”

“那個是什麽意思?”裴正非促狹地問。

這家夥……淺予白了他一眼,有點氣鼓鼓地說,“哼,別裝蒜。小心,我生氣了。”

裴正非舉起雙手,“好好好。等你接受我再說。”

淺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卻發現他又站得離自己很近很近,男子的氣息萦繞着她。她緊張地要往後退。

不料,裴正非摟住了她的腰。

“別亂來!”淺予渾身繃緊了。

“別緊張。晚安。”裴正非低下頭,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上,然後松開了手,笑着向後退去。

淺予看着他回到房間,情不自禁擡起手,摸着自己的額頭。他的吻,就像羽毛拂過,那般輕柔,又有點癢癢的。這種癢,竟然讓她的心微顫。

自己怎麽了?淺予像逃跑一樣,躲回到自己的房間,沖進了洗手間。

在鏡子裏,面如桃花的自己,讓淺予心慌不已。她連忙打開冷水,不停地往臉上潑水,降着溫。可是這樣并不見效。她狠下心,左右開弓,抽了自己兩巴掌。痛感壓下了心裏的悸動。

看着自己臉上的指印,淺予的眼神冷了下來。她對鏡中的自己說,“別忘了,他害死了姐姐!是仇人之子!我和他是不死不休!”

冷冷地盯着自己很久,淺予的心再次平靜下來。為了懲罰自己,她用冷水洗澡,任由冰冷的水柱沖擊自己。恨意,再次清晰無比……#####

95.心理醫生

第二天起來後,淺予按計劃去參加蔣心蘭的講座。她比舉辦的時間早了半小時到了會場。

正在做确定工作的蔣心蘭看到淺予後,就微笑着迎了過來,“裴少奶奶,你還好吧。”

“我……”淺予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有隐言。

“請你跟我來。”心思細密的蔣心蘭,示意着一旁的一個小休息室。

淺予感激地笑了笑,跟着對方走了過去。

“請坐。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蔣心蘭反身關上了門,溫和地問,“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你的嗎?”

淺予坐在椅子上,臉上仍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蔣心蘭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淺予的身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我是一個專門傾聽別人心聲的人,絕不會洩露一絲半點的。”

淺予咬住唇半天後,才皺着眉頭說,“我……我的确想找人傾訴一下。”

“放心,我是一個只進不出的人。”蔣心蘭開着玩笑,眨了眨眼,很是有親和力。

“蔣姐,以後你就喊我淺予吧。我們約個時間吧。”淺予如釋重負地說。

蔣心蘭點點頭,“好的,淺予。你平時的工作也忙,明天下午兩點,可以嗎?”

“真是謝謝你,蔣姐。”淺予感激地說。

蔣心蘭溫柔地笑而不語。

“蔣姐,我們出去吧,別耽誤了你的講座。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啊?”淺予親近地挽起蔣心蘭的胳膊。

兩人親熱地一起離開休息室。

蔣心蘭把淺予安排在前排座位後,先告辭去做準備了。

不一會兒,來聽講座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

淺予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比如金蘭萱,方家母女,等。她微笑着走向她們。

“哎呦,小予,你也來了。你也有什麽壓力嗎?”最早撞到的金蘭萱陰陽怪氣地說,“哦,對了,是空難留下的心理陰影嗎?”

淺予假裝沒察覺,保持笑容說,“我是看萱姨跟蔣姐走這麽近,好奇而已。萱姨,你跟蔣姐只是朋友關系呢,還是有病患關系呢?你都有擡頭紋了,想什麽事想多了嗎?”

金蘭萱扁扁嘴,輕哼一聲。

“淺予姐,你好。”方寶兒走了過來,落落大方地與淺予打招呼。

“寶兒,你和伯母也來了啊。”淺予親熱地回應着,并向走在後面的方太太點頭致意。

“萱姨,這是寶兒。”淺予主動向蘭萱介紹方寶兒。

金蘭萱笑着點頭,當着方太太的面誇道,“方太太,你家的千金真是出色。”

“還好。不如你的小兒子啊。”福态的方太太笑彎着眼說。

淺予馬上就明白方太太是想與裴家結親啊,不然不會提到越辰恺。不過,她看到金蘭萱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就知道這場聯姻不太可能。

方太太和方寶兒等了一下,只聽到金蘭萱假笑兩聲,“我那臭小子太傻,比不過方小姐啊。我可是一直替他發愁呢。”

大家都是精明人,一撥就通。方家母女一下子就明白了金蘭萱的意思了。

雖然方家有與裴家聯姻的念頭,但是沒有想趕着上的意思。方太太馬上就淡了念想,扯扯嘴角,“算了,我們都不要太擔心。兒女自有兒女福。”

金蘭萱也附和着笑了兩聲。

“寶兒,你們準備坐哪?我坐那喔。”淺予介入,岔開話題。

方家母女領會到淺予的好意。方寶兒接口道,“好啊,我跟你坐一起吧。媽,好嗎?”

“當然好。裴少奶奶是一個有福的人啊。我們也沾一下喜氣。”方太太也表示了對淺予的好感。

其實,剛才淺予和金蘭萱的對話,方家母女都聽在耳裏了。但是因為存了想與金蘭萱之子聯姻的想法,她們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兩人的話告一段落後才走過來。

不過,現在既然沒有可能了,而且又對金蘭萱有了惱意,所以誇大了對淺予的好感。

淺予心知肚明,故意忽視金蘭萱,領着方家母女就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坐下後,方寶兒就關心地問起淺予關于空難的事。

淺予輕描淡寫地講述了一遍。

“啊。”反倒是方家母女緊張地聽完後,齊齊舒了一口氣。

方寶兒拍拍胸,“淺予姐,你的運氣真是好。你怕嗎?”

“當時沒覺得,不過現在想想,倒是有點後怕了。”淺予特意示弱,表現出柔弱的一面。她明白适度的示弱,對于人際關系很有幫助。正常生活中,生活安定的人對于有波折的人,會表現出同情心。

果然,方寶兒同情地點點頭。

“所以我說裴少奶奶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我家寶兒,可要多跟你交往啊。”方太太感嘆道,“最好可以像你一樣找到好夫婿。”

“媽,瞧你說的。”方寶兒害羞地撒嬌。

淺予聽出了方太太的言外之意,是希望可以替方寶兒找到男朋友。她笑道,“方太太,沒問題。撮成美滿婚姻,也是一件功德。我可記住了。”

“裴少奶奶對佛學也有研究?”方太太驚喜地問。

淺予知道方太太因為方先生的風流,很早就信了佛教,想平息心中的嫉妒和怒火。所以這段時間,她突擊了解了不少關于佛教的知識,并背誦了不少著名的佛經。

一番言論下來,方太太更加折服淺予的博識,從之前的利用心為重的結交,轉變成真心想結交。

“方太太,看來你和淺予挺談得來的。”即将開講的蔣心蘭在上臺前,特意走到方太太面前。

方太太如獲至寶地點點頭,“是啊。我和裴少奶奶是一見如故。越接觸越覺得彼此投緣。”

淺予回方太太一個從容的笑,頗有幾分出塵脫俗的意味。

“這樣真是太好了。”蔣心蘭笑着說。

淺予發現蔣心蘭的笑,不過是牽動了幾塊臉部肌肉,眼尾沒有起一絲波折,可見虛僞至極。除此之外,她覺得蔣心蘭對方家母女有一種隐藏的敵意。因為在轉身上臺時,蔣心蘭快地握放拳,那是憤怒的洩露。

蔣心蘭的講座還是很成功的,是一碗不錯的心靈雞湯。她的臺風也很有欺騙性,如同布道者。

淺予發現參加講座的名媛富婆似乎都被灌迷了魂,看蔣心蘭的眼神猶如教徒看到了神父,充滿了敬仰。方太太也不例外。

沒想到,蔣心蘭會潛心成為方太太的朋友,這一點真是有趣。蔣心蘭是不是故意的?淺予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游移着,想着查到的事實。

講座最後在激烈的掌聲中結束。蔣心蘭帶着清雅的笑容,站起來,微微欠身,向來參加的人致意。

這個蔣心蘭真有一番本事,可以混進上層圈,還與這些難搞的女人處得這麽和諧。看來,自己還要多多了解對方才行。淺予一面裝作很投入地聽講,一面在心中暗自盤算。

漁網撒下後,就要等着拉網了。#####

96.男女雙打

講座結束後,淺予與蔣心蘭略作寒暄後,才和方家母女離開。

“淺予姐,你看,裴先生來接你了。”到門口時,方寶兒羨慕地說。

其實,淺予很早就看到了。

裴正非是一個很難被忽視的男子,絕佳的顏,配上寵大的氣場,總能讓人第一眼就看到。

淺予做出羞澀的神情,抿嘴微笑。

“真讓人羨慕啊。”方太太的語調裏則混了一絲酸澀,想來是想到了她的婚姻。

“方太太,言笑了。我覺得還是白頭到老,才值得人羨慕喔。”淺予說道。

方太太扯扯嘴角,“應該是可以恩愛如初的白頭到老,才是難能可貴。否則,只是相敬如賓的,也沒什麽意思。”

“媽。”方寶兒輕聲喚道,似乎在提醒方太太別洩露太多負面情緒。豪門裏有的是傷心人,但是不能失了面子。

方太太回過神來,打起精神,打趣起淺予,“淺予啊,你快去吧。不然,裴二少可要責怪我們占着你了。”

“怎麽會呢。”淺予微笑着與方家母女倆告辭後,才走向裴正非。

盡管裴正非看起來仍然是一貫的高冷表情,但是眼神卻洩露了他的柔情。

“你怎麽來了?”淺予仰起頭,柔聲問道。

裴正非低下頭,壓低了聲音,“想你了。”

淺予白了他一眼,“油腔滑調的。”

“是真的。”裴正非一臉的正經。

淺予吐吐舌,“信你才怪。”

“要驗證嗎?”裴正非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

淺予可不想冒那個險,挽住他的胳膊,“好了,信你了。說吧,想帶我去哪裏?”

裴正非正準備接話時,一個柔情似水的聲音傳了過來,“正非,淺予,你們好。”

淺予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裴正非,率先扭過頭去,“哎呀,大嫂,真是巧。你怎麽也來了?”

“我正好順路來接姑姑的。”金碧琳盈盈淺笑,笑容裏帶着一絲柔弱。

“萱姨還在裏面眼蔣醫師談話呢,你可能要等一下了。”淺予攥着裴正非轉過身,偷偷地掐了他一把。

裴正非臉色不變,正常地與金碧琳打招呼,“大嫂,你好。”

一抹失望,落莫的神色極快地滑過金碧琳的眼中,她的眼睛裏升起了薄薄的水氣。

淺予知道這種哀怨來自于裴正非的稱呼。以前,他似乎一直在回避用“大嫂”兩個字,但是今天卻很自然地用上了。想必,金碧琳也注意到了這個微妙的改變。

“正非……”金碧琳幽幽地喚了一聲,停頓片刻後,蹙起黛眉,“上周四,我看到你搭乘的航班出了事,真是擔心極了。還好……還好你沒事。”

淺予發現金碧琳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掩飾對裴正非的一腔柔情。這只能說明對方很在意自己的存在。想來也是,自己怎麽都占着正式的名份,不像對方只能偷摸着。

“大嫂,多謝你的惦記啊。我們都沒有事,倒是你好像又消瘦了不少,真是為伊消得人憔悴啊。只是大哥看在眼裏,不知要心疼成什麽樣了。”淺予話裏有話地說。

對于金碧琳,淺予越來越不耐煩應付了。之前,她覺得金碧琳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嫁給裴辰逸,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卻像是腳踩兩只船,再加上對方幾次三番地給自己下絆子,她可不想随之任之了。

金碧琳的臉色白了白,幽怨地看了一眼淺予,眼神中還混着嫉妒,“淺予,你說話真是越來越刻薄了。就算你抓住了我和正非的把柄,你不也得償心願進入豪門了嗎?”

“真是要謝謝大嫂的成全。不過,正非可是說了要認真地追求我一回。是嗎?”淺予深知如何打擊金碧琳。自己說再多針對的話,都不如裴正非的半句更有殺傷力。

裴正非打量了一眼淺予,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緩緩地點點頭。

“為什麽?”金碧琳一時失控,聲音都尖了好幾個分貝。

“正非,這個問題你來回答啊。”淺予繼續推出“殺手锏。”

裴正非側過頭,看着淺予,“因為在生死關頭,她沒有丢下我。”

金碧琳倒退兩步,臉上一片頹敗,喃喃低語,“正非,你還是怨了我。可是,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怎麽能讓你因為我而承受非議呢?你……你怎麽就不了解我呢?”

淺予沖着裴正非眨眨眼,用口型說,“傷人心啊”。

裴正非瞪了一眼淺予。

切,果然舊情難忘。淺予回他一個白眼,然後看向金碧琳,“大嫂,你趕快收起傷心的神情。萱姨出來了。”

金碧琳心虛地向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金蘭萱在蔣心蘭的護送下,走了出來。她憂傷地瞥了一眼裴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