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上去似乎很痛。

“裴正非,你放開她!”越辰恺大喝一聲,沖了過來,掰着裴正非的手。他驚慌地看着把唇都咬破了的淺予。

如此狼狽的淺予,讓越辰恺的心都疼得揪在了一起。

淺予昂起頭,冷冷地盯着裴正非,松開了唇,一道血跡,從她的嘴角流下,“姓裴的,真有你的。明明,是你跟大嫂不清不楚,你還倒咬我一口。你真是欺人太甚!”

鮮豔的血,刺痛了裴正非的眼。他終是還了她自由。但是,他把她逼在看臺的角落裏。

海風吹亂了淺予的長發,但是她的眼卻格外的明亮,像兩簇燃燒着火焰。

被隔開的越辰恺急于救淺予。他不管不顧地一記重拳打向裴正非的後背。

察覺到身後的襲擊,裴正非一個轉身,錯開兩步,伸手擋住了越辰恺的進攻,然後反手一推,就把怒火中燒的越辰恺推下看臺。就算這是他的弟弟,但是隔在他和淺予之間,也不可以!

“兄弟相争,成何體統。來人,攔住他!”裴淩峰指着越辰恺,發出了指令。

游艇上的人員馬上沖過來抱住了越辰恺。動彈不得的他,只能高喊,“裴正非,你不要為難她!”

裴正非輕蔑掃了一眼越辰恺,再次轉身,把淺予擋在看臺角落裏。他的視線緊鎖在淺予身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真是好手段,把人迷得沒有心智。”

淺予扯了一下嘴角,“哪有你厲害,跟自家大嫂搞在一起。”

一道白芒滑過裴正非的眼中,淩厲的氣場盡現無遺。

淺予嘴角的譏諷更加明顯。

“淺予?福爾森,”裴正非的聲音低如悶雷,“是莫子衿授意你,接近我的?一直以來……你,你都在演戲嗎?!”

看着墨眸深邃的裴正非,淺予也是面帶寒霜。她踮起腳,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字一頓地說,“下地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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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淺予就勾起手,去抓他的臉。

出于本能,裴正非擡手去擋。

“啊!你推我!”淺予一聲驚呼,身體就向後倒去,越過看臺的欄杆,翻落水中,激起極大的水花。不過,眨眼間,水花就被海浪抹平。

裴正非寬厚的背擋住了其它人的視線。

所以在其它人看來,是裴正非擡起了手,淺予就掉入海中。

“小予!”越辰恺怒喝一聲,奮力掙脫了抱住他的人,箭一般地沖上看臺,推開裴正非,跳入水中。

金蘭萱一看兒子跳進海裏,驚慌地喊人快去救人。她跑到邊沿處,抓緊了欄杆,緊張地探身向外看。淺予最好是被淹死。但是,她的兒子可不能出事。

裴淩峰還算鎮定,指揮游艇上的人員進行施救。

側跪在地上的金碧琳,彎起嘴角,眼中的神色是得意,還釋然地吐了一口氣。

一直盯着金碧琳的裴辰逸的眼中晦暗不明。最後,他還是走過去,抱起了她,轉身離開亂成一鍋粥的泳池邊。

裴正非如同一樽雕塑,定定地看着已被照明燈照得一片慘白的海面。原來,她一直恨着自己。這個念頭如同一把利劍,直插入心。#####

129.找不到人

越辰恺的頭很快露出海面。他焦急地喊着,“小予,小予,你在哪裏啊?”

凄厲的喊聲,很快消散在空中。

起伏的水面上,根本沒有淺予的身影。

越辰恺又一個猛子,紮入海中。

進行施救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跳入水中,潛下水面,進行着搜救。

被利劍刺穿心髒的裴正非,還沒來得及體會心痛的感覺,就真真切切地體會到心慌和害怕。他看着起伏不定的海面,心像被一道鋼線圍住,越收越緊。

淺予,去哪了?她的水性不是很好嗎?怎麽落水這麽久,還沒有看到她呢?她,會不會……裴正非不敢多想。他緊緊地抓住欄杆,死死地盯着海面,細細地搜索着,期待看到那個讓他恨之不能,愛之不得的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一直沒有露頭。

看着不斷地潛水尋找的越辰恺,金蘭萱擔心死了。她不禁叫起來,“小恺,你快上來!快上來啊!她可能已經死……”

“你說什麽!”

金蘭萱被吓得差點發心髒病。她扭頭一看,就看到陰沉着臉,站在身後的裴正非。對于這個私生子,她一直心有忌憚。她馬上改口,“淺予福氣好,肯定沒事的。我就是擔心小恺。”

裴正非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剮過金蘭萱。

在他強大的氣勢壓迫下,金蘭萱只有閉嘴的份。

等他一走開,金蘭萱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害淺予落水的人,好像是他啊?他還兇自己。哼,看不出來這個成天冷冰冰的家夥,還是一個情種,一會金碧琳,一會淺予的。還是說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主?

金蘭萱下意識地去看今天的組織者—裴淩峰。

裴淩峰也是一臉的擔憂,不停地問着游艇的安保主管,“怎麽還沒有找到啊。”

安保主管的汗都流了下來。如果裴家的兒媳在他負責的游艇上不見了,那麽他可以打包回家了。

淺予落水,在裴淩峰的計劃之外。按他的構思,是要讓金碧琳成功地引成裴正非和淺予之間的矛盾,然後,他在慢慢設法讓裴正非厭惡了淺予。等淺予失去裴正非的心以後,他收拾起來就沒有顧慮了。

沒想到,這個淺予會掉進海裏。作為過來人,裴淩峰看得出來裴正非現在的一顆心反而全部系在她的身上了。真是該死。搞得他還提前把手中的王牌打了出來。更氣憤的是王牌一下變成了廢牌。

裴淩峰走到裴正非身旁,裝模作樣地勸道,“正非,你別擔心。這麽多人都下去找了,一定能找的。”

裴正非目光如雪,掃過裴淩峰的臉,掉轉頭,不予理睬。

吃了癟的裴淩峰有一些尴尬。三個兒子中,他最欣賞的這個,也是對他最不假顏色的。真是,兒女是冤家啊。

“找到了!找到了!”這時,海面上傳來了歡呼聲。

裴正非屏氣凝神看過去,隐隐看到水下浮動着米色的裙子。那不是淺予今天穿的嗎?他的心被失而複得的欣喜淹沒了。

可是,一個人鑽出水面,從水中拉出裙子,高聲問道,“這是少奶奶的嗎?”

不是她!裴正非看着那個人手中揮動的裙子,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就是小予的!你在那找到的?!”越辰恺快速游過去,搶過那人手裏的裙子,一臉的悲痛。

“快,再去找!找到有賞!”裴淩峰扒住艇沿,大喊。

安保主管也命令手下再細細查找。

兩名潛水員也加入了搜尋的隊伍。

又找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一無所獲。

淺予就這樣消失在海裏,無影無蹤。

再重的賞金,也不如性命重要。

下水的人員都逐個上來了,還把仿佛不知疲憊的越辰恺給生拉硬攥上來了。

越辰恺鬧着還要下水。

“我的兒啊,你是要挖我的心啊。前前後後,都找了快一個小時了。你看在媽的面子上休息一下吧。”金蘭萱死死抱住越辰恺的腰。

這種時刻,無論金蘭萱多麽恨淺予,她也不敢說一句半點淺予結果不好的話。不然,只怕她的傻兒子會累死。

“辰恺,別鬧了。出這種事,大家心裏都不踏實。”裴淩峰喝斥道。

越辰恺一聽,直了眼,死盯着裴正非,“你太狠心了!就算你愛着大嫂,盡可以和小予離婚,用不着推她啊!你……”

“住口!”裴淩峰快步走過去,對着越辰恺的臉,左右開弓。他下了狠手,越辰恺的臉一下子就腫起來了。

真是慈母多敗兒啊。這個越辰恺的性格真是太沖動了。游艇上那麽多外人在,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嗎?裴家還要不要臉了?小叔愛上大嫂,害死妻子,這要是爆出去,是多麽駭人聽聞啊?!

越辰恺恨恨地瞪着裴淩峰。同時,他的內心又是恨死了他自己。其實,這場家宴,他從母親不小心漏出的口風中,已經隐約猜到了會發生什麽事。但是,他覺得如果淺予可以看清裴正非,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誰想……

金蘭萱看到兒子高腫的臉,心疼死了。她自然知道輕重,連忙召喚從裴家帶來的傭人,強行拖起了越辰恺。

越辰恺怎麽肯離開,拼命反抗。

實在沒辦法,金蘭萱只能讓人打暈他。

臨走之前,金蘭萱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看臺上,盯着海面的裴正非的背影。她惡毒地在心裏想,這個私生子怎麽就不也跳下去?

裴淩峰走到裴正非的身後,沉聲說,“正非,你放心。我們不會放棄搜索的。讓這些人休息一下而已。”

裴正非一動不動。

裴淩峰讪笑兩聲,“我先去看一下小恺啊。”

裴正非依然沒有反應。

裴淩峰對趕來的船長說,“你們一定要找到我兒媳。”

船長喏喏稱是。

裴淩峰這才離開。

船長又指揮休息了一會的船員下海複去找。

慘白的燈光下,海水變得寂寥。

裴正非用力抓緊了看臺邊的欄杆,心中百味交雜。他最清楚,淺予不是他失手推下去的,而是自動掉入海中的。

她到底要做什麽?是想用死來懲罰自己嗎?裴正非怎麽也不能接受這種設想。她那樣的女子,心性如此的堅毅,只會拼個魚死網破啊。

還有,她是那麽的恨他。她落入水中的眼神,明确地傳達了這個信息。那麽,她和他怎麽會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這一切,又與莫子衿有什麽關聯呢?

帶着腥味的海風迎面吹來,沒有了強光照射的海面,黑漆漆的,像無盡的地獄。

起初,他還能思考一下。可是,漸漸地,腦海裏閃現的都是她,或嗔,或怒,或喜,或憂……

當裴家游艇上發生意外時,離游艇兩百多米遠的海面上還停着一艘游艇。

在這艘游艇的駕駛室裏,一名男子架起兩條大長腿,閉着眼,舒服地靠在椅背裏,一副憊懶随意的樣子。

這個人正是引起裴正非懷疑的莫子衿。

“裴家那,好像出事了。”歐陽冽拿着高倍望遠鏡,匆匆返回。

莫子衿不慌不忙地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收回腿,“開,我們去看戲。”

歐陽冽點點頭,也不多說,啓動了游艇,直奔裴家的游艇而去。#####

130.搞大事情

當快靠近裴家游艇時,莫子衿走出了駕駛艙,來到甲板上。他扶着游艇邊的欄杆,放上眼望去。

怎麽回事了?莫子衿看到不少人在海裏浮沉時,心裏也浮起隐隐的不安。

莫子衿讓歐陽冽把游艇停在離開裴家游艇三米開外。他看到站在游艇後部看臺上的裴正非。

然而,裴正非的視線卻只盯着海面,根本沒有看莫子衿一眼。

莫子衿更覺異常。敏銳的裴正非怎麽像是丢了魂?

歐陽冽停好之後,來到莫子衿的身邊。

莫子衿使了一個眼色。

歐陽冽沖着在海水裏的人喊道,“你們在幹什麽?要我們幫助嗎?”

六月末的水溫雖然不冷了,但是長時間泡在裏面,還是讓人不爽,更何況要在漆黑的海水裏找人。那些船員心裏還是有些抱怨的。

所以,歐陽冽的問話,勾起了不少人的好感。

于是,有人接了話,“我們在找人。有人落水了。謝謝。”

落水?莫子衿眉尾一挑,神色間的慵懶消失了。他擡起頭,看着裴正非,擔心起來。這艘船上能讓裴正非擔心的人,只有淺予了。是她落水了嗎?

莫子衿看了歐陽冽一眼。

歐陽冽又喊道,“什麽人落水了?我的水性好,一起來幫你們找吧。”

“不用了。”

水裏的人還沒有回答,就有人冰冷地拒絕了。

莫子衿的視線與裴正非的撞擊在一起,激起無數火花。

“真是巧啊,沒想到是裴總。”莫子衿壓下心中的擔憂,沖着裴正非拱拱手。

裴正非的眼神如淬寒的寶劍,“巧合?莫總真是會說笑話。”

莫子衿不在乎地挑挑眉,“你們家什麽人掉進海裏了啊?”

裴正非死死地盯着莫子衿,沒有接話。

莫子衿還是第一次看到裴正非對他露出如此明顯的敵意。他心中很是奇怪,不過也從這一個細節上推測出落水的人極大可能性是淺予。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莫子衿的心也吊了起來。他顧不得與裴正非打啞謎,轉頭吩咐歐陽冽,“快,聯絡海事部門!”

歐陽冽立刻返回駕駛艙。

“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們自己會處理的。”這時,裴淩峰去而複返。他看到莫子衿的游艇時,臉色變了。真是麻煩,莫家人怎麽出來了?如果淺予落水的事被外界知道了,對裴家可是一樁大麻煩。肯定有人會探索事情的真相的。

裴淩峰之所以又返回,正是想告誡船長,管好手下人的嘴。

要知道,剛才淺予和裴正非之間的糾紛,以及落水的情形,除了裴家人,還有不少外人看到了。

要封住船上工作人員的嘴,裴淩峰還是有一些把握的,但是莫家一旦摻合進來,絕對就包不住了!

歐陽冽卻是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聯絡海上搜救隊。

裴淩峰又急又氣,體會到什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了。

“裴老,我可是幫你們啊。不過,我很好奇,你們家的什麽掉進海裏了啊?還有,你們家的人也太涼薄了吧。只有你和裴總關心啊?”莫子衿壓下心中的焦急和擔心,諷刺着。

“莫子衿,今天的事,你真的一無所知?!”裴正非眼色淩厲,質問道。

莫子衿笑了兩聲,“笑話。我才來,怎麽會知道。倒是看你一臉死樣,不會是老婆掉進海裏了吧?多久了?”

裴正非沉默了。

不好!真的是淺予落水了。莫子衿看了一下海面,心揪起來了。該死的裴正非,竟然眼睜睜看着!

莫子衿死死抓住了欄杆,盡量不讓他的緊張和擔心洩露一二。

“搜救隊馬上就來。”歐陽冽走回到莫子衿的身邊,低聲回複道。他訝然地發現莫子衿的鬓角流下汗來,牙關緊咬。

“莫子衿,你不要在這裏看好戲了。我們裴家的事,不用你管。”看着歐陽冽走出駕駛室,裴淩峰就知道,今晚這件事是瞞不過去的了。他惱羞成怒地吼道,撕破了臉。

莫子衿根本就不理會裴淩峰,死盯着海面。他有調查過,淺予的水性極好。可是,怎麽這麽多人都沒有找到她呢?難道,這是她的計劃之一?

對!一定是這樣的!淺予是多麽聰明的女子,怎麽會……莫子衿心裏一松。不過,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他真想跳進海裏,去找一下。

“莫總。”歐陽冽附耳輕聲問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莫子衿皺皺眉,“聯系報社。”

“好。”歐陽冽馬上聯系一些知名的媒體。

雖然不清楚淺予的計劃,莫子衿直覺地認為,應該讓這件事公之于衆。

兒媳落海失蹤。倒要看看裴家如何解釋,裴正非如何應對。莫子衿眯起桃花眼,勾唇而笑。

雖然是夜裏,但是因為照明燈的緣故,裴正非還是看清了莫子衿的笑。那是一種宣告勝利的笑。他的神色更冰冷。

難道說發生的一切,與莫子衿有關?裴正非想到金碧琳給他看的那些畫面,結合他的發現,深以為意。

淺予和莫子衿是一夥的?這個問題,讓裴正非很不好受,而且他并不想承認。

因為一旦承認了,那麽就說明淺予對他的那點柔情都是假的,他被騙了。裴正非的心像泡在冰水裏,凍得都無法跳動了。

莫子衿無視裴正非殺人的視線,悠悠然地坐在游艇後的休閑沙發上,“哎,我可是一個熱心人。要是看不到完美的結局,可睡不着覺。這樣吧,我就陪你們一起吧。裴太太是有福之人,我想應該不會有事。”

裴淩峰對莫子衿無計可施。他只能找到船長,在一旁竊竊私語。他讓船長讓員工對事情的過程守口如瓶,并對此許以了重金。

經常與豪門打交道的船長當然明白輕重。他馬上就去吩咐手下人了,還派人去告誡了海裏搜尋的那些人。

莫子衿冷眼旁觀着,心裏卻不得不佩服淺予的膽大。他靜心細思,似乎有點明白她要做什麽了。他擡眼,嘴角含笑,看着裴正非。

裴正非,你要如何應對呢?#####

131.心生愧疚

一會兒,海上搜索隊的人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帝都最大的電視臺也開着采訪直升機來了。

沒多久,更多條游艇也載着各大媒體開過來了。

首富家出事,那些像有狗鼻子的媒體怎麽可能錯過呢?

莫子衿看着不遠處人頭攢動的裴家游艇,悠然起身,沖着歐陽冽揮揮手,“走,回家睡覺。”

歐陽冽依然沒有廢話,進了駕駛室,啓動了游艇。

莫子衿站在那,朝着裴正非擺擺手,“保重啊。”

裴正非轉過身,以背影相對,離開了看臺。

莫子衿猜,裴正非應該想明白了,淺予是在設計他。不過,就算明白了,裴正非又能做什麽呢?這一點,莫子衿頗有興趣。

不過,後續發生的事,有媒體在,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迎着海風,莫子衿覺得心情好極了。他眯起眼,似乎看到淺予的笑容……

裴家的游艇上一下子多了很多人,裴淩峰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嗅覺靈敏的媒體,至于裴正非,則與海上搜索隊的負責人談話。

相對于外面的熱鬧,裴辰逸和金碧琳的房間裏,則是一片死寂。

自從裴辰逸把金碧琳抱回房,放在沙發後,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金碧琳倚在沙發上,低着頭。她不敢與裴辰逸對視。她不知道裴辰逸對她的容忍的底線,心裏沒有底。雖然她愛的是裴正非,但是她也不想失去一直照顧她,愛她的裴辰逸。裴家長媳的身份,也是她不想失去的。

同時,金碧琳也在心中怨恨裴淩峰。之前,他向她保證過,只會引來淺予。誰知道,他竟然引來了裴辰逸和外人。

裴辰逸坐在金碧琳的對面,審視着這個他愛了那麽多年的女人。一開始,他就知道她的心裏愛的人是裴正非。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棄。他認為精誠所至,金石所開。可是,剛才的一幕……

兩人面對面坐着,中間卻像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對……對不起。您可以去一下會客廳嗎?”門外傳來了怯怯的聲音。

“滾!”裴辰逸暴喝一聲。

金碧琳詫異地擡起眼看着裴辰逸,覺得陌生極了。

門外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金碧琳越想越驚慌。自從她認識他以來,他一直是溫潤如玉,像一個謙謙君子。現在的失控,是不是意味着他惱極了她?

怒喝之後,裴辰逸也察覺了失态,但是心裏的郁氣卻解了不少。原來,适當的發洩是那麽的令人舒暢。

裴辰逸站了起來,走到金碧琳的面前,從上而下地俯視着。

金碧琳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身子。不過,很快,她意識到不能露出怯意,因為那樣就顯示她心虛,也就落實了背叛。她盈淚于睫,微擡下巴,怯生生地看着他。

裴辰逸的心一顫。她此時的神情,像極了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情形。那時,她剛剛失去父母,被接回裴家。她就是這個神情,站在樓梯下,擡頭看着從樓梯上的他。

“辰逸,以後她就是你的妹妹了。”裴淩峰是如此介紹的。

“辰逸哥哥。”8歲的金碧琳,柔柔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烙刻在14歲的裴辰逸心中。多個妹妹,好像不錯啊。

此後,金碧琳就像一個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起長大。

失去了生母的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她。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也駐進了心間。

“辰逸哥哥。”金碧琳看出了裴辰逸眼中的悵然,心中一動,試着很多年沒有用過的稱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金碧琳覺得臉部的肌肉都要抽筋了。但是,她仍然保持着楚楚可憐的樣子。她明白,這次的轉機,只能是依賴多年積累下來的情分了。

終于,裴辰逸輕嘆一聲,擡起手,摸了一下金碧琳的發頂。他蹲下來,遲疑一下後,還是把她摟進懷裏,幽幽說道,“小琳,你要我怎麽做?”

金碧琳心中一喜,知道過關了。同時,她也第一次對他感到歉疚。沒想到,他對她的感情如此之深,深到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在摟緊裴辰逸時,金碧琳想起了16歲的生日前一夜,他帶她去山頂看流星雨。

站在夜空下,一顆顆流星在墨色天幕裏劃下一道道銀線。

星光忽明忽暗,襯得他的眼睛像寶石般閃爍。他嘴角的笑,那麽溫柔。

她心神蕩漾,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盡管沒有觸電的感覺,但是他的唇真的很溫暖。

那是她的初吻。

溫熱的接吻之後,他說,“小琳,從今以後,我會永遠護着你,愛你。”

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辜負那句話,無時無刻不在保護她,寵愛她。可是,為什麽她卻沒有愛上他呢?

一滴淚,從金碧琳的眼中流下,“對不起。”

裴辰逸的懷抱,摟得更緊,也許她看到他的好,就不會再奢望永遠得不到的感情了……

淺予落海後的第二天,媒體上關于此事的報道就沸沸揚揚了,裴家一下被推到了風頭浪尖。尤其是裴正非成為媒體追蹤的對象,很多記者守候在任何他能出現的場合。

為了不被媒體纏上,裴正非住在酒店裏,并且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他坐在辦公桌前,神情冷峻。他已經猜到淺予是故意的。接受這個想法,讓他花了很久時間。

一夜的無眠,換來此時的平複。他被融化的心,再次冰封起來。此時,他要考慮的不是她這樣做的原因,而是接下來她會出什麽招。因為,他不可能接二連三地敗在感情上。

裴正非的公司裏,也不平靜。

淺予手下的員工,工作都沒有心思了。大家都在議論淺予是生是死。就連韓笑也是一臉困惑地看着裴正非,不過他沒有多問。

蕭守諾帶着警察也找上門來。

韓笑接到前臺的電話,來請示裴正非,“裴總,警察來了。”

裴正非從容而冷靜地說,“請他們去V1會議室。”

“好。”韓笑深深地看了裴正非一眼,轉身出去了。

裴正非端坐在會議室裏等。

不一會兒,黑着臉的蕭守諾帶着兩個警察進來了。#####

132.奇恥大辱

裴正非站了起來,“蕭督察,有何貴幹?”

“裴總。”蕭守諾面無表情,生硬地說,“我是來調查一下你太太失蹤一案的。”

“請坐。”裴正非先坐了下來。

總裁辦的人員很快端來了茶和咖啡,供幾人選用,然後關上門出去了。

蕭守諾沒有馬上詢問,只是一言不發地打量着裴正非。

裴正非從容地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然後與蕭守諾對視。

“裴總,真是鎮定。看來,你太太的失蹤,對你沒什麽影響啊。”蕭守諾先開了口。

“我相信警方會找到她的。”裴正非回答道。

“那麽,請你描述一下昨天晚上在游艇上發生了什麽?”蕭守諾公事公辦地問。

裴正非沉思一下,似乎在回憶。他緩緩地說,“昨晚,我和她在看臺上看風景,然後……她不小心掉進海裏了。”

“就這樣?”蕭守諾明顯不信,追問一句。

裴正非點點頭,一臉的坦然。

蕭守諾目光如電逼視他,“她是自己掉進海裏的,還是被別人推下去了。”

裴正非盯着蕭守諾,“你在懷疑什麽?”

“裴總,看臺的欄杆雖然不高,但是要想越過去,沒有一些助力,也是不行的。而且,你認為游艇上的人都是瞎的嗎?”蕭守諾嚴厲地說,“希望你不要隐瞞事實,影響調查。”

裴正非平靜地說,“調查,是你們警方的事,我只是配合。”

“是嗎?”蕭守諾冷笑一聲,“可是據我們所知,昨晚,游艇上發生了一些事,而且,你太太是因為和你争執中,被推落下水的。”

裴正非擡起眼。警方怎麽會知道了?隐藏真相,不是裴淩峰的專長嗎?

“我們已經有目擊證人以及證物了。”蕭守諾站了起來,拿出一張紙,“裴正非,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紅色,鬥大的“逮捕證”跳入眼中,裴正非皺了一下眉。沒想到,警方的動作這麽快。這一切,是不是淺予安排好的?

想來,淺予是在設計他,讓他成為嫌疑人。這樣一來,不僅對他的名聲有損,而且會影響到公司的運營,尤其是海外上市。

裴正非很快就想明白了。

“請吧。”蕭守諾拿出手铐,在裴正非而前晃了晃。

裴正非站了起來,漠然地讓蕭實諾拷上。

“走。”蕭守諾抓住裴正非的胳膊,示意同事把門打開。

裴正非敏銳地感到蕭守諾用了很大的勁。這不像是一般的拘捕,像是帶上了私人情感。他看了一眼蕭守諾。在淺予落海這件事上,這個男人,比他還要氣憤,這是怎麽回事呢?

蕭守諾察覺到裴正非考量的眼神,意識到有點情緒洩露。他撤回一些力,“裴總真是有閑心,觀察起我來了。看來,太太不見了,你并不着急啊。”

“怎麽樣才算着急,才算擔心呢?我怎麽覺得蕭督察更關心內人呢?”裴正非反問道。

“冷血。”蕭守諾瞪了裴正非一眼,“走吧,裴總。”

門一打開,韓笑就迎了過來。他看到裴正非被拷着帶了出來,不由伸出胳膊,擋住去路,“裴總,這是怎麽了?”

“聯系周律師。”裴正非沉着地吩咐。

“請不要妨礙執行公務。”蕭守諾不滿地看着韓笑。

韓笑脫下西裝上衣,蓋到裴正非的手上,擋住手铐。然後,他才退到一邊,鎖緊了眉頭,只能看着蕭守諾和警察押走了裴正非。

“啊,裴總。”一個員工經過,看到此情景,驚叫起來,惹得總裁辦以及供應商管理部的員工都跑了出來。

員工們面面相觑,呆住了。

裴正非面不改色,目不斜視,挺胸闊步,走向電梯。

“大家都回去工作,裴總是去警局協助調查。”韓笑趕緊過來維持場面,想把員工們哄回辦公室去。

“韓助理,這是你的上衣。”這時,蕭守諾走了過來,把韓笑的上衣還了過來。

這樣一來,員工們都可以看見裴正非手上的手铐,神情很是複雜。

協助調查,怎麽會帶着手铐?只有嫌疑犯,才會被如此對待吧?很多人的心裏都是這樣想的。

“回辦公室去!”韓笑大吼了一聲,更有欲蓋彌彰之嫌。

裴正非皺了皺眉。他明白蕭守諾是故意讓他的員工看到這一幕的。他不禁懷疑蕭守諾是不是與淺予一夥的。

“看什麽看?還不進電梯?!”蕭守諾走了回來,指着打開的電梯門,惡聲惡氣地說。

站在裴正非身側的兩名警察,推了他一把。

深感恥辱的裴正非壓下心中的怒意,還是進了電梯。

透明的電梯一層層的下行,雖然裴正非垂下雙手,但是身邊的警察仍是很醒目。很多員工都看到了他被押解的樣子了。

這一切,都是淺予策劃的嗎?!裴正非的眼神如冰箭,讓人望而生寒。他抿緊了唇,握緊了雙拳。這個女人,為了莫子衿,就這樣害他嗎?!

裴正非的心情極為複雜。

電梯停在了一樓。

“車庫在負一樓。”裴正非冷冷地說。

“不好意思。我們的車停在你們公司大樓的路邊。”蕭守諾說道。

裴正非站在電梯裏,一動不動,“就算是疑犯,也有人權。”

“對啊。”蕭守諾好像恍然大悟。他吩咐同事看好裴正非後,就跑向前臺。

就算在電梯裏,也有很多人看到了裴正非的樣子,神情各異,驚訝,猜測,看笑話……

蕭守諾很快回來了,手裏拿着前臺小姐的方巾。他往裴正非頭上一蓋,“這樣,行了吧?”

女人脂粉氣,撲鼻而來。

有些潔癖的裴正非怎麽忍受得了。他動動頭,方巾掉了下來。

“還不滿意,真是事多。我再去借……”蕭守諾不耐煩地說。

“走。”裴正非打斷了他的話,邁步走了出去。

一抹冷笑,出現在蕭守諾的嘴角邊。他在心中默喊,思諾,你若是在天有靈,就看看裴正非的囧樣吧!

從電梯到大門,不過百米,裴正非卻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深知人性的劣根性。當他高高在上時,人人都仰望;可是一旦他陷入泥坑裏,大多數人的不僅袖手旁觀,還會雪上加霜。

到了大門口,被保安攔在大樓外的記者們看到了裴正非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解出來時,先是一愣,然後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般興奮地沖了過來。

很多支話筒伸了過來,相機噼哩叭啦響個不停。

“裴總,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裴總,你成了疑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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