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秦部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急急地問,“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

“你準備轉多少?我可以通知律師準備好。”淺予不慌不忙地說。

秦部長心算了一下,“就一百萬份吧。”

淺予心中暗喜,這下子股份又能多一點了。為了不讓秦部長産生抵觸心理,她盡量平靜地說,“那就下午兩點在公證處見吧。”

“好。”秦部長一下子精神多了。

挂上電話,淺予就覺得不對勁了。周文龍的兒子才得罪了國外的黑幫,被綁了。怎麽轉眼秦部長的女兒又被綁架了?這兩件事發生的這麽近,會是巧合嗎?

突然淺予想起自己把周文龍的事告訴莫子衿時,對方奇怪的反應。難道是他?

淺予馬上打給莫子衿。電話一接通,她劈頭蓋臉地說問,“秦家的事,是你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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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秦雲來電

“秦家什麽事啊?”莫子衿懶洋洋地反問道。

“是你策劃了秦家女兒的綁架案嗎?”淺予不理會他的裝傻,咄咄逼人地問。

“不是。”莫子衿斬釘截鐵地回答。

他難得的認真,讓淺予一愣。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她遲疑地追問了一句,“真的不是你?”

“随你信不信。”莫子衿冷冷地說,挂斷了電話。

結束與淺予的通話之後,莫子衿就召來了歐陽冽,“你派人綁架了秦部長的女兒?”

歐陽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莫子衿端詳着歐陽冽許久,才點點頭,“做得不錯。姓秦的一定是去找淺予幫忙了。看來,股份的收購很順利。只是,她的心太軟了。”

“那還要和她合作?”歐陽冽冷冷地問。

莫子衿轉了轉眼睛,“你似乎對她很有敵意?”

“女人壞事的多。”歐陽冽垂下眼,一臉的冰冷。

莫子衿彎起眉眼,上前拍了拍歐陽冽的肩,“你啊。人間要是沒有了女人,那可是無趣得多。她都走了那麽久,你也應該再找一個了。”

歐陽冽轉過身,“沒事的話,我走了。”

“不解風情啊。”莫子衿在他身後,搖頭晃腦地嘆息着……

雖然莫子衿否認了,但是淺予還是忍不住覺得他可疑。不過,目前的形勢對自己有利,她要盡快把股份都收集到。

于是,淺予和律師聯系了,把下午的轉讓文書都準備好了。

和秦部長的轉讓進行得很順利。

沒多久,淺予還收到秦部長的電話,得知他女兒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她這才放下心。

淺予算了一下,加上周文龍和秦部長的股份,她已經超過了39.5%。按照負責離婚的律師的分析,她至少可以從裴正非處分得10%的股份,那麽成為大股東指日可待了。

離婚案的第一次開庭時間是在年末最後一天。

對淺予而言,這是有代表意義的一天,如果一切進行的順利的話,那麽自己和裴正非的牽絆就可以結束了。

所以,淺予很是期盼這一天的到來。

與淺予的期待相反,裴正非這幾日有些心神不寧。

平安夜,裴正非看着街上卿卿我我的情侶,總會想起和淺予相處和諧的那些片斷。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美好都是兩人之間的表演,有的是真情流露。

對于他的這些感性,裴正非雖然感到困惑,但是并不排斥。這些年,他太理智了。只有遇到了淺予,他才感到心髒正常的跳動和血脈的激流。

難道,她接近他,為的只是他的公司嗎?這一點,裴正非怎麽也不能接受。因為他不傻,只需從她的那些朋友,就可以看得出她不是一個為錢不擇手段的。一定有什麽是他不了解的。

可是,她那麽想毀掉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也許,這一切,只有當面問一個清楚。裴正非想了一下,撥了淺予的電話。

淺予發現是裴正非的來電,遲疑着。他打電話來做什麽?現在,兩人已經撕破臉了。莫非,他想來談條件?

臉面對于裴家人來言,向來很重要。如果不用對簿公堂就可以解決,倒也不錯。淺予想了一下,接通了,“你好,裴總。”

“淺……予,”淺予的冷漠,讓裴正非改了口,沒有稱她為“淺淺”。

淺予很有耐心地等着裴正非。

兩人在聽筒裏聽到了彼此的呼吸聲,不免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半年的相處,還是在彼此的生命裏留下了痕跡。

“聖誕快樂。”裴正非已經壓下心中的波動,冷冷地說。現實讓他認清,她對他的冷淡。

“怎麽想向我要禮物嗎?”淺予譏諷地問。

“向你?”裴正非冷笑一聲,“可以說一下,你想要做什麽?”

淺予則輕聲低笑,“不過,我倒是願意送你一個禮物。裴正非,我要拿走你的一切。”

“為什麽?”盡管已經猜到了,裴正非還是忍不住心顫一下。

“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淺予冷冷地說,聲音裏帶着殘忍,就像面對一個不死不休的對頭。

裴正非沉默了片刻,“知道了。”說完之後,他挂了電話。

就這麽結束了?淺予拿着手機,有點不敢置信,這不像他的風格。他不是來談判的嗎?

不過,沒容淺予多想,她的手機又有電話進來了。

秦雲?淺予看了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說客嗎?

“秦雲,什麽事?”最後,淺予還是接了,因為逃避從來不是她的個性。

“哎呀,淺予,你要和裴正非離婚了啊?”秦雲的大嗓門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應該是信號不太好。

淺予淡淡地答了一個“是”。

“原來是真的。怪不得我老爸費老大勁打電話給我呢。我可是在野外徒步呢。對了,你為什麽要離婚啊?”秦雲唧唧碴碴地問,仿佛沒有意識到她的冷淡。

“因為我在當場看到他和金碧琳在一張床上。”淺予的聲音壓抑中帶着一絲悲憤。

秦雲大叫一聲,“什麽?!他們倆又混到一起去了?!裴正非是不是腦殘啊?!那個女人那麽裝!”

淺予把手機拿遠一點,以免被她的聲音震聾。

“離婚!一定要離婚!”秦雲氣憤填膺地嚷着。

“你支持我?”淺予有些意外。

“當然。搞婚外情的人,都要拉出去浸豬籠!放心,我會替你勸我家那個老頭子的。對了,你們什麽時候上法庭啊?我去替你打氣!”秦雲激動地說。

“12月31日。”淺予莞爾一笑。這姑娘真有意思,讓人喜歡啊。

秦雲極為遺憾地“啊”了一聲,“太不巧了。我趕不回去。不過,放心。等我回去,一定替你去罵裴正非那個笨蛋!”

聽着秦雲氣哼哼的話,淺予心裏暖暖的。公道自在人心。盡管裴正非和金碧琳的事,是她設計的,但是兩人有私情可是真的。

“秦雲,你太讓我意外了。謝謝支持。”淺予的語氣也輕松了一點。

秦雲反倒不好意思地說,“你看看我,竟然不能陪你。唉。回來,我請你吃飯啊。”

“行。”淺予微笑着答應了。

“那我就下去了。為了找點信號,我現在可是爬在樹上呢。”秦雲幹脆地說。

淺予想像着秦雲的樣子,笑着說,“好的,等你回來再見。”

“88.”秦雲挂斷了電話。

219.嘗試撮合

接完秦雲電話後,淺予的心情好多了。她不禁有點遺憾越辰恺錯過了這樣直爽的女孩。

唉,自己不是聖人,管不了太多了。淺予想到和越辰恺之間的改變,幽幽地嘆了一聲。也許讓他徹底死心,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淺予看到媒體上大肆報道國家為了掃黃禁毒,對KTV,CLUB之類的娛樂場所進行地毯式審查,沒有審查過的場所要停業整頓。

莫子衿名下的幾大夜總會排在前位。

淺予從中嗅出一點特別的氣息,這不會是裴正非的回擊吧?雖然,她們在二級市場上的收購很隐蔽,但是只要細查,還是會有所蹤跡的。負責二級市場的就是莫子衿。

裴正非從來不是好惹的。之前,他按兵不動,應該是準備重拳還擊的。

淺予還是打了莫子衿的電話,“你那還好吧?是不是裴正非動的手腳?”

“嗯,就是他。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倒的。”莫子衿鎮定地說。

“還是小心為止。最好,把那些人參與經營的線索抹幹淨點。我擔心,他出手不僅僅是為了讓你停業幾天那麽簡單。聽說,國內新上的人雷厲風行,對官商結合是零容忍啊。”淺予理智地分析道。

莫子衿嚴肅起來,“你也想到了。我已經在處理了。我已經收到線報了。”

“千萬要重視。”淺予知道莫子衿在管理階層有耳線,而且他做事實際上很謹慎。

“倒是你的離婚官司要小心。裴正非可不會輕易放手的。”莫子衿反過來提醒她。

淺予說道,“他會在我結婚動機不純上着手,不過,我已經有對策了,就等着開庭了。”

“好。就這樣了。”莫子衿那邊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淺予猜他應該有急事要處理,也就挂了電話。不過,她心裏總有一點不安。

果然,接下來,對娛樂場所的審查升級了,變成打擊官員參與經營,謀取私利的整風運動,聲勢越發浩大了。

別看莫子衿已經提前準備了,還是有一家夜總會被人檢舉了。

除此之外,莫氏集團旗下的百貨業也被人檢舉有高官參股了。

審查期間,莫氏的銀行戶頭被凍結了。

莫子衿也被專案組帶走協助調查了。

但是,不斷下挫的裴正非公司的股票,還是有人在二級市場上不斷地買進。

這天,裴正非看着證券部張部長的報告,面色陰沉,“誰在吃進?”

張部長一臉凝重地說,“必買網。”

“他們?”裴正非的眉頭皺了起來。

必買網可是一個強勁的競争對手。他們這樣做,難道是想吞并嗎?裴正非不得不認真對待。

由于必買網的總部在M國,所以裴正非無法清晰地了解它的實力。但是以他的經驗判斷,應該是一家實力超強的公司。因為它們網上的商品,有七成是精品,剩下的三成也是價廉物美的真品。

裴正非現在要考慮的是必買網的小動作和淺予有沒有什麽關系。因為他剛剛才知道周文龍和秦部長把所持有的內部股已經全部轉讓給了淺予。

如果兩人的離婚案是以淺予獲勝的話,那麽他名下的股份至少有10%要分給她的。如此一來,她很快就會成為公司的大股東。

這個女人真是厲害,很早就布好局了吧?裴正非想到淺予的部署,也不得不在心裏稱贊。

“我們要買回來嗎?”張部長也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擔心地問。

裴正非搖搖頭。

“那就随他們去?”張部長吃驚地問。難道裴總失去鬥志了。

“我另有安排。”裴正非鎮定地說。

張部長看着裴正非胸有成竹的樣子,慌亂的心也定了下來。他的BOSS有一種讓人信任的魅力。

“你去忙吧。”裴正非擡擡手。

張部長告辭出去了。

裴正非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兒後,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裴總,有什麽事嗎?”韓笑迎了過來。

“出去走走。”裴正非淡淡地說。

韓笑殷勤地問,“我去安排車吧。”

裴正非深深地看了一眼韓笑,“不用了。我自己開。”

“好。”韓笑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掩飾起驚慌的神色,送裴正非進了電梯。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韓笑覺得裴正非看着他的眼神另有深意,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難道,裴正非對他起了疑心?

韓笑其實想多了。裴正非只是覺得他醒來後,與以前有所不同,彼此之間疏遠了。比如,稱呼方面主一直用的是“裴總”……

在開庭之前,淺予還接到了完顏和英的電話。

完顏和英婉轉地勸淺予再考慮一下。

“奶奶,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愛一個人,眼裏就更加摻不進沙了。您說,是嗎?”淺予哀哀地說。她相信愛情完美論的完顏和英會理解的。

“唉,我明白了。淺予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快樂。”果然,完顏和英幽幽地嘆了一聲。

“謝謝。”淺予低低地說。

“其實,正非那個孩子……”完顏和英很是惋惜,但是沒有把話說完。

淺予有些意外,看來完顏和英對裴正非還是有一點感情的。她輕聲說,“奶奶,我還是會去看你的。”

“好吧。你自己保重。”完顏和英明白已經無可挽回了,也不多說了。

至于,秦中正則直接出馬,請淺予吃飯。

淺予到了約定的酒店,當進入包房時,她看到了裴正非。

“秦伯伯,不好意思。我還有事,以後再回請你吧。”淺予客氣而生疏地說,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裴正非也很意外會看到淺予。

“淺予,正非,我就是請你們吃個飯啊。”秦中正皺起眉,一臉的遺憾。

這時,秦太太走了過來,挽住淺予的胳膊,“人的一生,總會犯錯誤的。旁邊的人要給犯錯的人一次機會啊。”

淺予彎彎嘴角,“是啊。一次機會是必須的,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呢?秦伯母,他和金碧琳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我撞到了。就算我再愛他,可是一次次的背叛,我也受不起。”

“真是好演技。”裴正非先于秦太太開了口,“所謂的背叛,只怕是一次次的設計吧。”

“是嗎?裴總,什麽時候也開始推卸責任了?”淺予咬咬唇,挺直了背脊。

秦中正看出兩人之間的對立,明白他的安排看來是沒有什麽用了。

秦太太也不知如何是好,喃喃地說,“夫妻相處之道,有時要各退一步。”

淺予嗤笑一聲,“但是,我已經被逼到底線,無處可退了。”

裴正非一臉冷漠地看着淺予。

最後,這一頓飯沒有吃成。

開庭的日子也到了。

220.庭審對抗

12月31日,年末最後一天。

裴正非和淺予的離婚案開庭之日。

旁聽席上來了很多人和媒體,連走道裏也站滿了人。

坐在原告席上的淺予看了一下旁聽席,竟然在第一排看到了越辰恺和莫菲菲。

莫菲菲小鳥依人地靠在越辰恺的胳膊上。當她接觸到淺予的視線時,得意地一笑,摟緊了越辰恺的胳膊。

越辰恺注意到淺予驚訝的視線時,略有一點尴尬,但是很快就挺起了胸,像一個和家夥對着幹的小孩子。

唉,他們倆怎麽在一起了?淺予在心底暗嘆。光從兩人的表情上,她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陷入熱戀的跡象。

至于動作上,莫菲菲是主動接近的,但是越辰恺緊繃的肌肉分明顯示出他的抗拒。

淺予微微搖頭。可是,她沒有辦法管越辰恺一輩子,有些事,只有他親自去經歷了,哪怕是一個錯。

越辰恺看到了淺予的表情,心中暗喜,“她還是關心自己。如果多一點刺激,她會不會回心轉意啊?”

淺予收回視線。她發現裴家今天只來了越辰恺,這倒是很不一般啊。按理說,裴淩峰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分走裴家的財産并且破壞裴家的名聲啊。

盤算着裴淩峰的想法的淺予并不清楚坐在自己對面的裴正非,心情很是複雜。

雖然她算計了他很多次,但是對于斬斷兩人之間的關聯,裴正非卻是不舍的。

“開庭。”法官敲了一下小錘子。

首先是原告陳述。

淺予的律師從兩人結婚以來發生的兩次背叛說起,聲情并茂。

同時,淺予微垂着頭,眉頭緊皺,抿緊了嘴,一副受了委屈卻堅強的樣子,比起痛哭,更讓人憐惜。

是啊,嫁入豪門的灰姑娘,本就舉步維艱,偏偏王子還愛着別的女人,真是慘。

旁聽席上好多人發出唏噓。

一些感情豐富的女聽衆,看向裴正非的眼神也少了一份仰慕,多了幾分鄙視。

緊接下來,是裴正非的辯護律師出場了。

“真是精彩的演說啊。可惜,原告嫁給被告根本就不是因為愛他,而是有所圖謀。我想請問一下原告,你是怎麽逼得我的當事人娶你的?”辯護律師一開場就咄咄逼人。

法官看着淺予,“原告請你回答。”

淺予站起來,先向法官行了禮,然後直視着裴正非,“的确,我是用了一點特殊的方法。”

“特殊的方法?”辯護律師譏笑道,“是威脅吧?”

旁聽席上又是一陣喧嘩。

想當實,淺予嫁入裴家,都被認為是一場灰姑娘的現實版。可是,現在卻被揭穿,當年的婚禮來自一場威脅。真是……太勁爆了!

媒體格外的激動。照機按快門的聲音不絕于耳朵。

淺予亭亭玉立,看向裴正非的眼神卻流露出缱绻,懷念,“正非,你聽過人魚公主的故事嗎?”

裴正非一愣。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女人還有心情說童話故事?不過,她的眼神……卻讓他心顫。

“大家想必都知道人魚公主愛上了王子,并不惜犧牲嗓音,每走一步猶如在刀尖上跳舞,要到王子的身邊。可是,王子最後卻娶了別國公主。深愛王子的她最後選擇了化成泡沫。”淺予轉向旁聽席,一臉的悲傷。

旁聽席的聽衆們受到了淺予的感染,又安靜了下來。

“原告,請你如實地回答我剛才的提問。你是如何嫁給我的當事人的。”辯護律師冷冷地問。

淺予深嘆一聲,“請給一點時間和耐心。”

“辯護律師請注意。”法官出面了。他也很好奇原告會說出什麽樣的故事。

辯護律師只有閉上嘴。

“謝謝。”淺予鞠躬後說,“11歲那年,我參加了學校的夏令營,來到了帝都。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出酒店。當經過一個小巷時,我聽到了打架的聲音。出于好奇,我偷偷去看了一下。”

說到這裏,淺予停了下來,深深地看着裴正非。

裴正非有所動容,似乎想起了什麽,眼中一片驚訝。

“我看到一群小混混在圍攻一個男生。被逼在角落裏的男生,滿身是傷,但是他的眼神還是那是堅強,毫不退讓,死死抵抗。當時,我就跳了出來,聲稱已經報警了。那幫小混混聽了都跑了。男生順着牆,倒了下去。”淺予繼續回憶着。

“是你?”裴正非神情激動地冒出了一句。

淺予沖着他點了點頭,“當時,我就跑過去,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就打電話喊來了救護車。因為放心不下,我就陪着去了醫院。之後的一周,我有空就會溜去醫院看他,并且知道了他的事。他……因此駐進了我的心。”

“這說明了什麽?”辯護律師認為淺予是在拖延時間,出口打斷。

“那個男生就是裴正非。可惜,雖然我一直記着他,但是,當我站在他面前時,他卻已經忘了我。十多年的暗戀,讓我決定要做一回人魚公主,所以當我發現……”淺予一臉的憂傷。

突然,裴正非激動地站了起來,“原來真的是你。”

法官不滿地敲着錘子,“請被告坐下。”

裴正非轉向法官,“法官,我接受原告提出的所有條件。”

法庭裏一片驚呼,辯護律師更加驚訝,“裴總,你怎麽?”

裴正非瞪了一眼辯護律師。

原來他也記得。淺予的心情難以言表。

一直以來,淺予以為裴正非早就忘記了少年時的那場邂逅。其實,命運很早就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了。

當年,被圍攻中的裴正非不屈的眼神吸引了淺予,所以她才會不顧危險出手相助。送到醫院後,她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那是需要極強的精神力的支撐才能站着不倒的。那一刻,她的心被震撼到了。

淺予也是一個性格堅韌的人,對他惺惺相惜,于是不光替他支付了醫藥費,而且來留了下來。因為她覺得一個受傷的人醒來看不到有人陪會難過的,而她并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

接近半夜,裴正非才醒來。當他看到她時,眼中掠過驚訝,仍然冷冷地說了聲,“謝謝。”

雖然才12歲,淺予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疏離和防備,不由在心底猜測他是遇到什麽人生挫折,才會如此的冷漠和成熟呢。

因為,他的眼神深邃似海,似乎看盡了人間的悲苦。這個冷冷的男生,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你的家人呢?我來聯系他們吧?”淺予問道,卻不料看到他眼中的悲恸。

221.彼時初吻

“我……沒有。”裴正非咬着牙,說道。

淺予被他無盡的悲傷和仇恨驚到。這個男生到底遇到了什麽?

不過,淺予明白兩人不過是初遇,他絕不會對自己坦陳相告的。于是,她壓下心中的好奇,平靜地說,“那你要是渴了餓了,就按床頭的紅色按鈕,會有人來幫你的。我先走了。”

裴正非驚訝地看着淺予,應該是沒有想到她就這樣接受了,沒有再追問。他發現了這個女孩的體貼。愣了一會兒後,他簡單地說了一個“好”字。

淺予就此離開。她不知道,一晚上他都在想她,在期待着她的再次出現。

彼時的裴正非剛剛失去母親,所以才會和馬飛那幫小混混硬扛的。他只覺得孤單一人,也許死了會是一種解脫。

沒想到,陷入人生低谷的他會遇到淺予。

這個女孩子笑起來清清淺淺,像清風拂過,讓他的心似乎又活了過來。

同樣,淺予也對裴正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覺得兩人應該是一樣失去了親生父母,但是他似乎更慘一點,因為至少她還有養父母的愛護。

對弱者的同情以及他對她的莫名吸引,讓淺予第二天晚上又去了醫院。

“你……來了?”裴正非看到她時,眼中的驚喜讓淺予記憶猶新。因為那是一個絕望的人看到希望時的目光。

“對啊。我來看一下你的傷勢。怎麽說,都是我遇到的,不能不聞不問吧。”淺予笑着回答,臉頰上的小酒窩跳了出來,看起來是那麽溫暖。

很少跟女生接觸的裴正非不知道如何接口,不自然地彎了彎嘴角。自從母親自殺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嗯,你笑起來真帥。”淺予表揚道。

裴正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雖然有很多女生向他表白過,稱贊過他的顏值,但是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淺予的這句贊美,卻讓他的心如小鹿亂撞。

“哇,你臉紅了。”淺予笑得更歡,眼眉彎成了新月。

16歲的裴正非覺得像被什麽重重擊打,有了眩暈的感覺,也有點喘不上氣了。

接下來的幾天晚上,淺予都會來看他。她從來不問他的身世。

到了最後,還是裴正非忍不住向她提起了母親和那個薄情的父親。

聽完他的講述後,淺予的眼圈紅紅,抽了抽鼻子。她走過來,抱住了他,輕拍着他的背,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

裴正非一愣,先是繃直了身子。因為除了母親,沒有人這樣親近過他。但是,随後,他的身體就放松下來了,默默地流下了早就要流的眼淚。

淺予溫熱的懷抱,讓裴正非有了發洩的場所。

在她面前,他可以不用裝着那麽堅強,可以盡情宣洩對母親離世的悲痛。

淋漓盡致的宣洩,讓多日以來的積壓得以了疏導,裴正非像卸下了千金重擔。

痛哭之後,他只覺得疲憊。是她,拿來了毛巾,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

看着同樣紅着眼,紅着鼻尖,滿臉淚痕的她,他不再覺得孤獨。

他用手指輕輕地擦着她臉上的淚珠。

原來女孩子的肌膚是那麽細膩有彈性啊。指尖的觸感,深深地打動了他。

鬼使神差下,他湊了過去,吻住了她臉上的淚珠。

他的唇觸碰到她的臉的一剎那,像有一陣電流蹿流過他的全身。那種美妙的感覺,至今難忘。

甜蜜,讓他想進一步靠近。

他摟住了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酥麻感幾乎要擊倒他。

可是,這種讓人幾乎飛上雲霄的美妙那麽的短暫。

她推開了他,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像是掉入萬丈深淵。

她不是會惱了他,再也不回來了吧?那種失去的恐慌深深地控制了他。

他也沖出病房,可是找不到她的身影。懊惱,鋪天蓋地地席卷了他。

初吻,是那麽美好而珍貴。

其實跑出病房的淺予是躲進了女洗手間。她的心跳得好像要從胸腔裏蹦出去一樣。

怎麽回啊?他怎麽會親自己呢?她的心亂極了。

盡管在M國,12歲沒有初吻一點也不稀奇,但是對她而言,卻是大事件。因為她的養父母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一直教導她要潔身自好。

可是,被人吻的感覺似乎并不糟糕。

她擡起手,輕輕摸着臉頰上被親過的地方,然後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唇上。

男生的唇好像跟自己的不太一樣啊?

為什麽,被親的時候,渾身會發熱,心跳會那麽快啊?她又按了一下自己的唇,卻找不到那種感覺。

一擡頭,她在鏡中看到自己紅得像發燒一樣的臉。盡管如此,她的眼睛怎麽會那麽明亮呢?

她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他溫柔地吻去自己的淚,吻着自己的唇的樣子。他,真的長得很帥,讓她無法讨厭。

只是,要怎麽面對他呢?還沒有戀愛經驗的她,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她只有選擇逃避。

那天,她很早回了酒店。

同房的女生詫異地看着她,“淺予,你發燒了嗎?怎麽臉地麽紅?”

“沒……沒有。我剛才去跑步了。”她垂下眼,心虛地說。

還好,M國長大的人懂得尊重別人的隐私。室友沒有再問了。

接下來的兩天,她忍着沒有去看他。因為她明白,兩人的相遇只是一個偶然事件。她和他不在一個國度啊。

可是第三天,也就是回國前的一天,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如果自己不告別就離開是不是不禮貌啊?最後,她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晚上,站在他的病房外,她猶豫不決。

正當她想打退堂鼓時,門突然開了。

他站在門後,欣喜地看着她,“你,你來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哼。我當然生氣了。你,你竟然敢……”她的聲音低下去,臉紅了起來。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他低聲下氣地道歉。

“你可記住了喔。不然,我饒不了你。”她沒有底氣地威脅他。

他伸出手來,摸摸她的頭,“一定記住。”

頭頂傳來他手心的熱度,她的心又在顫抖了。她一縮脖子,從他的身邊蹿進病房,回過身來,叉着腰,鼓着腮幫子,內強中幹地說,“諒你也不敢。”

他笑了,像春風下初融的冰雪,“我怕你不來看我了。”

對啊,自己是來道別的。她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就要回國了。我是來說再見的。”

222.全線退讓

“什麽?”他快步走來,激動地握住她的胳膊。

她重重地點點頭。

他皺起了眉頭。

年少的她不懂得如何告別,也不想哭哭啼啼的。她昂起頭,“你可不要哭啊。我不會哄男生的。”

“我……才不會呢。”他抽了一下鼻子,“我去送你吧。”

“不行。我可是參加夏令營的,不能讓帶隊老師發現我偷跑出來的事。”她連連擺手。

“那……”他的神色憂傷起來。

“我爸爸一直說,有緣的人總會相遇的喔。”她仰着頭,一臉肯定地說。

他低下頭,看着她,“我們真的還能相遇嗎?”

“當然,簡從安。”她點點頭。

那時,他還沒有回歸裴家,跟的是母姓。

“那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

“我叫……”正當她要說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他松開手,面對着來人,冷冷地說,“這裏不歡迎你。”

“小安,你聽我說。”那個人走過來。

看到這種場面,她知道自己在場不合适,就說道,“我在外面等啊。”

說完後,她離開了病房。

本以為還有機會見面,沒想到,她接到室友的電話,說是老師要大家集合開一個告別PARTY。無奈之下,她只能離開,錯過了告訴他名字的機會……

沒想到,命運是安排兩人重逢了,卻是以仇敵的身份。

此時在法庭上,淺予看着裴正非,輕輕地喊出一個名字,“簡從安。”

裴正非神情大變,臉上的鎮定消失不見。果然是她!難怪從一開始,他就有一種莫名在的熟悉感,原來當年的她是回來了。只是他的心被蒙蔽了,竟然沒有認出來。

“我們要求休庭。”辯護律師在裴正非的授意下,提出了請求。

法官咨詢淺予這邊的意思。

淺予搖搖頭,“我已經太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所以,我們懇請法官大人繼續。”

旁聽席上的人也大致理清了頭緒。

原來當年的一場相遇,淺予記住了裴正非,并且在多年後回來找他。只是他早就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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