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象的腦回路

顏歡輕咳了一下。

這會兒裝柔弱大概已經來不及了?

梁雪琴一把拉住小石頭,恨不得捂上他的嘴,沖着顏歡就道:“不用,現在還早,我帶他回學校上課。”

說完也拉着小石頭跟熊場長歸主任他們告辭,說是後面還有一節課,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要是這裏沒她和小石頭什麽事了,就先帶小石頭回去了。

雖然最後證明歸紅英并沒有偏私,但小石頭顯然對歸紅英仍有不小的意見,梁雪琴拉他來告辭,他仰着小腦袋,十分倨傲。

這小子。

歸紅英當然不會跟他計較,沖着他們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事情暫時已結,人就都陸續走了。

熊場長走了,錢恵芝也被楊主管給拽回去了,最後只剩下了歸紅英,錢志,錢志他媽歸紅梅,還有知青辦劉主任,以及倒在地上的還是沒有聲氣的孫友剛,以及面如土色滿臉惶恐不安的饒鐵蘭和劉良。

歸紅英都懶得看那幾個東西,交代了劉主任幾句,就沉着臉問錢志和自己妹子,道:“你們走不走?”

歸紅梅一下子跳起來。

她當然想走,留在這裏實在讓人坐立不安,生怕什麽鐵拳落在自己身上。

四個人一起離開。

路上錢志和歸紅梅都還有些精神恍惚。

歸紅梅道:“大姐,你們看清楚沒,那狐貍精……”

“還狐貍精?”

歸紅英大喝一聲。

她原本是想回到家再訓斥這兩人,至于後面劉主任查到什麽,這兩人是要道歉還是賠罪還是受罰,到時候秉公處理就是了。

……剛剛沒壓着他們跟顏歡賠禮道歉,只是因為顏歡根本不屑也不需要,你道歉還想讓人原諒不成?

等後面要怎麽着,她會跟劉主任詳細讨論,也絕不會偏袒。

可這會兒聽到她還張口閉口狐貍精,實在惱火,本來都懶得說也怒道:“剛剛你是沒長耳朵,沒長眼睛,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嗎?”

歸紅梅被自己大姐一喝,吓得脖子一縮,面上就是一讪,喃喃道:“對,那哪裏是什麽狐貍精,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女夜叉啊!”

說完“哎喲”一聲,就伸手大力拍了一下沖魂還不知道在哪兒的錢志道:“你看到沒?那是個什麽東西,你竟然為了這麽個恐怖東西又發燒又丢魂的,哎喲,老天開眼她看不上你,這要是娶進門來,家裏哪裏有太平日子過喲!”

歸紅英:……

她怎麽就有這麽一個不着調,還管不住嘴的妹子?他們家也沒人是這樣啊!

再看一眼自己外甥……

她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才能稍微平緩了一下情緒,沖歸紅梅道:“你覺得她恐怖,是因為你們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但人家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招惹過你們……”

“咋就沒招惹了?”

因為歸紅英的語氣平緩下來,歸紅梅氣焰又冒了些出來,嘟囔道,“咋就沒招惹了?你看看我們阿志……”

“那是因為阿志得隴望蜀,癡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歸紅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騰一下又升上來,大聲道,“你自己都說過人家壓根就看不上阿志,根本就沒搭理過他,是阿志自己在那裏瞎折騰,人家姑娘沒告你們流氓罪已經不錯了,你還張嘴閉嘴就狐貍精,什麽娶進門來,家裏哪裏有太平日子過……你咋不說幸虧金子沒砸你家屋頂,把你家屋頂砸穿呢!”

歸紅英真是越說越氣,又轉頭看向被突然挨了罵成“癞蛤蟆”而耷拉着腦袋的錢志,道,“你看看,你看看,阿志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給慣的,你自己兒子是塊寶貝疙瘩,別人家姑娘就是随便想怎麽糟踐就怎麽糟踐,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

說完真是氣得不行,實在不想再理會他們,轉身就自顧走了。

歸紅梅被罵得目瞪口呆,然後瞅着自己大姐就這麽走了,好一會兒才跟自己兒子生氣道:“你看看,你看看,還怪上我了?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那麽個女夜叉,誰敢娶?”

可這會兒錢志也不想理她了,轉身一聲也不吭自顧去了。

歸紅梅:……

歸紅梅簡直氣得心肝肺疼。

因着自己那妹子和外甥,也因為顏歡的遭遇,歸紅英處理了這麽大一件事也半點高興勁沒有,回到家怒火倒是平息了很多,但心裏卻墜得厲害。

她并不想提這事。

但熊場長卻是有話要說。

顏歡“男女關系混亂”還有流言這事算是暫時調查清楚了,但她父母那邊的事情并沒解決。

他沒回辦公室,反正也快到午飯時間了,就直接回家了。

回家之後就跟歸紅英道:“青州城的事情我們是不清楚,但那個郭大為能做出收買孫友剛,背後操縱流言逼迫顏知青這種事就可見其人品,這樣的人甭管條件怎麽樣,也肯定不是什麽好婚事,可那邊是顏知青的親生父母,他們口口聲聲認了那個郭大為做女婿,要我打電話給趙隊長的領導阻止顏知青和趙隊長的婚事……這事也總是要解決的。”

歸紅英心情不好,正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喝着苦丁茶降降火氣,可這會兒一聽到熊場長又提那什麽郭大為,什麽“親生父母”,“認了那郭大為做女婿”,本來就沒怎麽壓下去的情緒一下子又爆了。

她“砰”得一聲把杯子往桌上一掼,罵道:“舊社會賣兒賣女的父母也是父母,山村裏拿了女兒嫁給瘸子傻子就為了給兒子娶親的父母也是父母,這種不把女兒當人當工具使喚的東西,來了我能一個大耳刮子打過去,解決,解決什麽?”

熊場長吓了一跳。

自己愛人這是怎麽了?

被那個顏知青傳染了?

她雖然平時脾氣也不小,但為人還是十分理智板正的,哪裏會為了外面的事生這麽大氣?

他哪裏知道歸紅英生氣的不僅是這整件事,更氣的還是她自己,為她自己當年做錯了決定。

……她難以想象,要是顏歡不是現在這樣彪悍的顏歡,落在那樣的“父母”手裏,怕是被榨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一想到這裏,再想到當年自己親手交到顏桂芬手裏的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紮着疼。

熊場長平時在外面一向注意形象,說話嚴謹不帶偏頗,但愛人真生氣了,在家裏哄愛人卻是另一回事了。

他被歸紅英突發的脾氣吓了一跳,随即就笑道:“生這麽大氣做什麽?真是這樣的父母,那來了,就大耳刮子刮過去,這也是一種解決方式不是?”

說着就搖了搖頭,又笑着道,“我看那位郭大為同志怕是沒見過顏知青火爆打人的樣子,要是他見過了,還這麽上趕着,我也敬他是條漢子。”

歸紅英“嗤”一聲,道:“色迷了心竅罷了,還漢子,真給漢子這個詞丢臉!”

“是,你說的是。”

熊場長哈哈大笑,道,“我看他能做出這樣的事,就是欠一頓毒打,那顏知青的父母說是這兩天就收拾東西要到農場來,我看啊你是想收拾他們也好還是解決他們也好,總是要面對的。我看這麽着吧,這事不管是讓我打電話給鐘書記還是趙隊長,不經過顏知青都有些不合适,聽說他們明天晚上就要訂婚了,你要是有時間,明天上午就去找顏知青一趟,跟她聊聊,聽聽她的意思?”

歸紅英聽他這麽說倒是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道:“我下午再去找她一趟。”

跟她好好談一談,确認一些事情之後,她必須盡快找顏東河和趙蘭珍好好談一談。

今天這一審判大會衆人受到的震撼都不小。

……尤其是顏歡利落的打人手法。

小學那邊上午還有一堂課,可小石頭心情激動,哪裏還有心情回去上課?

可梁老師就在旁邊壓着,小石頭腦子轉了轉,就跟梁雪琴道:“梁老師,今天這事鬧得這麽大,肯定有風聲傳到趙叔那裏,那些人要是說不清楚,不是要讓趙叔擔心死?反正現在咱們回去也遲到了,您就讓我請個假,我去跟趙叔報個信吧?”

小石頭一口一個“趙叔”,梁雪琴還反應了一下才大概明白過來,他口裏的“趙叔”應該是說趙隊長。

她皺了皺眉,想到今天這事,要是從別人嘴裏傳到趙成錫耳朵裏,還不知道傳成什麽樣子。

她低頭看小石頭,道:“那你知道怎麽跟趙隊長說嗎?”

小石頭拍拍小胸脯,道:“知道,怎麽不知道怎麽說?就是原來農場裏總傳一些顏姐姐的壞話,原來那些人都是些嫉妒顏姐姐,或者喜歡顏姐姐的男人故意造的謠,現在這些人已經全部被拿下了!”

梁雪琴嘴角抽了抽,啥叫“全部被拿下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成,那你快去吧。不過,”

在小石頭得了她的許可,轉身就要跑的時候,她一把抓住他,又道,“廖小磊,你叫趙隊長什麽?”

“趙叔啊。”

被抓住的小石頭莫名其妙。

梁雪琴道:“廖小磊,顏知青就要跟趙隊長訂婚了,你叫顏知青顏姐姐,怎麽能叫趙隊長趙叔呢?”

小石頭一愣,道:“那改啥?”

梁雪琴就笑道:“那你去問問趙隊長。”

“哦。”

小石頭覺得這是小事,梁雪琴一放手,他就應了聲“成”,然後就一溜煙不見人影了。

跑得還真快。

梁雪琴瞅着空蕩蕩的路突地笑了一下,一時間竟然覺得神清氣爽,她擡頭看了遠處幾眼,心道,其實放眼看去,這農場的雪景還是不錯的……這種感覺,好像好多年前剛來時的心情了。

且說回小石頭。

小石頭的确如跟梁雪琴所說,沒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工程隊辦公區去了他趙叔的辦公室。

他心情太激動了,實在需要跟他趙叔分享一下。

等沖進了趙成錫的辦公室,就大叫了一聲“趙大哥”。

趙成錫正在修圖呢,得虧他定力好,聽到門“砰”得一聲,再有小石頭這一聲大叫,手上也就是一頓,把筆抓得更穩了些。

他擡頭,看着小石頭,道:“怎麽這麽瘋?什麽事?”

還有,叫的是什麽?

他算是看着小石頭出生的,從他會說話叫他就是叫的“趙叔”,趙大哥,是什麽鬼?

“趙叔,”

趙成錫這一看過來,小石頭下意識就又改口了,興奮難抑道,“趙叔,顏姐姐把那個姓孫的,對,叫孫友剛的,打了,一腳踹到了地上,到我們走的時候都沒起來,那臉呀,腫得跟個豬頭一樣!”

趙成錫:???

這回手上是沒法穩了,他捏緊了手上的筆,問小石頭:“怎麽回事?”

“就是那姓孫的不幹人事,原來之前外面傳那麽多顏姐姐壞話,造顏姐姐謠的,都是這人背後搞鬼的,顏姐姐今天就當着一堆人的面一拳就把他打跌倒,再一腳把他踹翻,到我們走的時候他都爬不起來……我走的時候也踹了他兩腳!”

小石頭興奮地解釋。

趙成錫輕吸了口氣,道:“那顏……你顏姐姐她有沒有事?”

想到這個,他呼吸都停住了。

顏姐姐有沒有事?

小石頭一愣,沒有事吧?

他想了想,道:“沒有事吧?走的時候還問我要不要送我回家……顏姐姐開心得很。”

他也很開心。

趙成錫略松了口氣。

他不想再聽小石頭說什麽,問了他一句“你顏姐姐她現在在哪?”

小石頭更莫名其妙,摸了摸腦袋,道:“應該是回去上工去了吧。”

他話音剛落,趙成錫已經起身,然後扔了他一句“你自己去找你爸帶你去吃飯”就直接走了。

小石頭:???

他還沒說完呢!

他澎湃的心情還沒有表達完呢!

不過趙成錫卻沒什麽心情理他了。

他直接去了食品組,去到的時候正好是食品組工人們下工吃飯的時候,陸續有人出來,就看到趙成錫站在門口。

上午知青辦那個審判大會食品組的周組長和嚴大娘都去了。

周組長回來之後沒說什麽,但嚴大娘為了給顏歡正名,卻是把孫友剛收了青州城惡霸的好處,夥同饒鐵蘭劉良污蔑構陷顏歡的事都說了!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就說原來那些流言突然冒出來如火如荼的是怎麽回事,原來是有人在作怪啊!

等顏歡回來,他們紛紛問候顏歡,表達對惡人的憤慨,顏歡笑眯眯,道:“沒事,邪不勝正,現在不都沒事了?等周末我做點心,周一請大家吃點心啊。”

嚴大娘回來只給顏歡正了名,卻只字未提顏歡一腳踹翻孫友剛的事。

這會兒大家看笑眯眯像是一點也沒受這破事影響的顏歡,想到她就是最委屈的時候也都是笑眯眯的,從來不會說什麽的,大家越發的心疼和憤慨,不過更是感嘆,這小姑娘心性和脾氣可真好啊!

等下了工,大家陸續出來,看到門口等着的趙成錫,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樣好奇和打量,這回全換成親切了,不時還有人上前跟他招呼一聲,道:“我們小顏真是個難得的好同志,又溫柔又善良脾氣又好,受了委屈也是一聲都不吭,趙隊長,你可不能因為她脾氣好就欺負她啊!”

這些話說得趙大隊長心都揪起來了。

莫不是今天上午顏歡她受了大委屈?

要不然她怎麽會被逼的跟人動手……他簡直不能想這個。

趙成錫有些僵硬地點頭招呼着各位善意關心着顏歡的大嬸大娘,另一邊卻是拳頭都捏起來了。

顏歡是跟周組長一塊兒出來的。

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趙成錫,繃着臉,全身都是冷氣,面色看着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要沉。

不過等顏歡走近,他的神色雖還是繃着,卻明顯刻意溫和了下來,他看着她,先是上下看了一遍,像是要确認她完好無損一般,最後再回到她的臉上,看她笑盈盈的,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這才再緩了些神色。

“你怎麽過來了?”

顏歡問他。

“我陪你去吃飯。”

他一邊說着,一邊可算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周組長,道,“周組長還有公事嗎?”

周組長“呵呵”笑了聲,心道,我還以為你沒看見我呢。

他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聽說你們明天訂婚是吧?小顏,這麽大事你也太淡定了,今天下午明天上午都放你個假,你跟趙隊長出去轉轉,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添置的。”

說着又看向趙成錫,虎了臉,道,“小顏家裏人都不在,你可也別把訂婚結婚這種大事草草率率了事!”

這話說得趙成錫抿了抿薄唇。

他跟顏歡訂婚的事的确是太急了些。

趙成錫抿唇,顏歡卻是忙沖周組長擺手,道:“只是訂個婚,其實就是個形式,等結婚的時候再說吧。”

又道,“周組長,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這訂婚其實就是做給家裏人看的,也就是簡單吃頓飯,并沒有什麽,所以也沒有邀請周組長您,回頭我拿點心過來給您,您可別怪我啊。”

“你都在想些什麽?”

周組長瞪她。

真是個傻丫頭。

唉,她那樣的家庭,想來也沒能好好教她,整天傻樂傻樂的,被人委屈了也是啥也不知道。

想到這裏他覺着回頭還是得幫她聯系上顏東河,就她那父母是指望不上的,但好歹顏東河夫妻的人品還是靠得住的。

不過這會兒也只能這樣了。

他轉頭又狠狠瞪了一下趙成錫,道,“要是你委屈了她,我們定是要找你領導反映的!”

顏歡一聽這更誇張了,忙道:“組長,趙大哥他人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我……”

她差點一急脫口而出“我打架很厲害的,你上午沒看見嗎”,好在及時剎住了。

趙成錫伸手隔着她衣袖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然後轉頭對周組長道:“放心,絕不會委屈她的。”

周組長這看着他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顏歡,神色明顯溫和了下來,道:“去吧,下午還有明天上午都不用過來了。”

兩人離開,路上趙成錫面色愈發沉重。

顏歡瞅他一眼,道:“你別在意,周組長大概就是因為前面流言的事看我可憐,所以多說了幾句,我們的事我們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他的話你別太放在心上。”

他們什麽情況呢?

趙成錫心裏突然有一種鈍悶的感覺。

他道:“上午到底是怎麽回事?”

果然是為了上午的事。

她簡單道:“就是外面那些流言的事嘛,農場婦女聯合會的主任歸主任回來了,我家裏還給場長那邊打電話了,歸主任就找我談了談,然後就召集了相關的人調查這件事。”

“怎麽不叫我?”

他突然打斷她問道,看着她,目色沉沉,道,“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叫我?我不是你未婚夫嗎?”

顏歡被他看得心頭一跳。

一時之間明明原先覺得理所當然之事竟然有點心虛起來。

她喃喃道:“只是……想着也不是特別大的事,主要是,你不是已經給了我那些證據了嗎?”

說到這裏終于順了起來,約莫也知道是為了哄他,語氣也不自覺嬌憨起來,道,“幸虧有你給我的那些證據,特別是錄音帶,所以能把他們一網打盡,讓他們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不然光費嘴皮子真是完全扯不清楚。”

她這樣仰着小臉,帶着撒嬌的語氣跟他說話,就算他心裏再悶得慌,還能怎麽辦?

他的目光垂下,看向她的手,想問她動手又是怎麽一回事,可是一想到她被逼的跟個男人動手,就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失職,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他道:“他有沒有對你動手?”

嗯?

他是從哪裏接收了什麽奇怪的信息?

不是她打了人嗎?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仔細看了一眼,沉聲道:“以後有什麽事跟我說,想要教訓人的話,也跟我說,還有,這些天我過來接送你上工下工。”

說着又皺了皺眉,擡眼看了她一眼,道,“我會跟鐘書記說一聲,定下院子,回頭我們早點把證扯了吧,你搬過來住……我知道時間有些倉促,但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你的。”

顏歡:???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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