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死一步

果蝠要去給宣承越道歉這事兒也不完全是負責獸的要求,主要還是果蝠在得知宣承越是個殘疾實驗體之後陷入了自責的emo情緒中。

他是真考慮過幹掉宣承越的,只不過負責獸不允許,他要是敢殺普通獸,那麽他自己也得死。

被自責情緒影響,原本社會化學習就沒有進展的果蝠更是直接停滞了,往往是老師講幾分鐘他就發幾分鐘的呆,老師實在受不了了,這果蝠本身學的就慢,現在他腦子裏根本沒有世俗化學習的空間。

最後果蝠被要求去跟宣承越道個歉,主動地把問題給解決掉。

然而果蝠他膽子小,他想找獸陪着他一起。按理說浩元是最優選,但果蝠總覺得浩元會站在宣承越那邊考慮問題,畢竟這些天看下來,他還挺服這位上司的。

果蝠也去找過雪鸮,然而雪鸮最近在學習新的技能,沒那個時間,最後他也就只能詢問佘文卿了。

佘文卿和浩元是有那麽點親緣關系的,也因為這層血脈上的牽連,佘文卿這個別隊的隊長和他們關系挺不錯。

而且佘文卿的危險性沒有那麽高,行為不會受到限制。

“我還擔心你得執行任務。”果蝠抱着一顆圓不溜秋的榴蓮放上手推車。

“暫時不需要。”佘文卿笑着說,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手推車,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詢問,“這手推車裏面裝那麽多榴蓮不會被壓出問題嗎?”

小推車被榴蓮堆得滿滿當當,都有些變形了。什麽時候這只果蝠這麽喜歡榴蓮了?

“我可以花自己的錢了!”果蝠睜大雙眼,他看起來跟人類幻想作品中的吸血鬼很像,但那雙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他現在買得起榴蓮,他連這個超市都買得起,他可以承包這個市場上所有的榴蓮!

“呃,我知道。”佘文卿感覺自己和果蝠的交流有些困難,“但為什麽只是榴蓮呢?宣承越是黑熊,你應該給他再買點蜂蜜或者合成肉。”

是嗎?果蝠皺眉:“但是榴蓮好吃啊。”他覺得榴蓮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為什麽宣承越會喜歡蜂蜜和合成肉?

“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最喜歡的是葡萄。”佘文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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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後來覺得榴蓮很棒诶!”果蝠還記得那天宣承越送他的那四瓣榴蓮。

因為果蝠學習進度慢,夥食被嚴格控制,只能吃點西紅柿黃瓜之類的。當時負責獸沒有沒收宣承越送他的榴蓮,果蝠坐在沙發上,吃着好久沒嘗過的熱帶水果,他吃哭了。

而在聽了果蝠的解釋之後,佘文卿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實在不能共情吃水果吃哭這種情緒,所以沒法接話。

眼看果蝠準備繼續拿榴蓮,佘文卿連忙拽住果蝠的手:“夠了!這也我們也沒法運過去,難不成你想包個卡車?”

他話落,果蝠目光卻亮了起來。

佘文卿:???

……

雙休日浩元詢問了宣承越是否有時間跟果蝠見一面,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便在上午開車去接。

“果蝠怎麽還想道歉?”宣承越不能理解,“之前不是已經道歉過了嗎?”

“他可能是看到了你的過去,把自己給整抑郁了吧。”浩元聳肩。

宣承越嘆了一口氣,他總覺得那只果蝠是他見過最怪的獸人,沒有之一。

“待會兒去露天餐廳,據說還挺高級。”浩元說,“反正這頓飯不蹭白不蹭。”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浩元的表情忽然從慵懶轉變為了嚴肅。宣承越也有些懵:“怎麽這兒還會有大貨車?”

貨車上全部都是榴蓮,這是誰進的貨?附近也沒水果市場啊。

“哦!我看到那只果蝠了!”對方就站在貨車的旁邊,大概是發現了他們,沖他們揮手打招呼。

而了解果蝠本性的浩元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果然,在他們下車之後,果蝠就用爽朗的嗓音,超大聲的對宣承越道:“這些榴蓮都是給你的!”

什麽東西?宣承越腳步頓住了,他深吸一口氣,感覺是自己最近太忙了,聽錯了。

但果蝠沒有得到回應,眉頭便皺了起來,看上去有些忐忑:“你不喜歡嗎?”

果蝠模樣其實是淡漠那款的,單眼皮,薄嘴,所以宣承越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果蝠皺起眉頭的時候跟個楚楚可憐的小狗崽子似的。

是因為果蝠長得像狗嗎?他看起來真的太委屈了。

“挺喜歡的。”宣承越相當沒底氣,“就是我家好像沒那麽大,放不下那麽多。”

果蝠一下子來了精神:“你喜歡?!”他忽略了宣承越後面的那句。

“啊?哈哈,喜歡啊。”宣承越不敢看果蝠閃閃發光的眼睛,“但是我家真沒地方放。”

這次果蝠注意到後面那句了,他大腦宕機了。

跟着宣承越過來的浩元再也忍不住:“你就不會用你那顆蝙蝠腦袋思考一下嗎!那麽多榴蓮?你指望宣承越一個獸把這些全部吃完嗎?”

“可是榴蓮很好吃啊。”果蝠被隊長罵,他瑟縮了一下。

“好了好了。”一旁的佘文卿實在看不下去,“不行你們把這榴蓮運去公司給發了吧。”

宣承越這才注意到佘文卿,而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宣承越愣了一下。

這獸好像一個b版本的浩元。

浩元白發黑皮,這獸黑發白皮,他倆長得有些像,都有金色的眼瞳:“這位是?”

“他叫佘文卿,算是我的遠房表弟。”浩元解釋。

好神奇啊!宣承越哦了一聲,而後又問:“佘先生的本體是一條白蛇嗎?”

“沒錯。”佘文卿笑着朝宣承越伸手。

他的氣質和浩元也很不一樣,浩元笑起來還挺開朗的,但佘文卿給宣承越的感覺更接近胡志。

看上去很文雅,但是不怎麽像好獸。

那雙金色的瞳孔在浩元身上像是鑲嵌在黑曜石上的黃金,那種光是暖的,像是太陽。

但這條蛇的金色瞳孔像是冷色調的,有一種陰森感。

“嗯?”佘文卿歪了下頭,“被我吓到了嗎,我的氣質确實是有點不友好。”他松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身上那危險的氣息瞬間消散。

果蝠幫忙解釋:“這氣質是他自帶的,沒辦法,但佘文卿不是一條壞蛇。”

“我知道。”宣承越說,“我沒有在害怕,佘先生挺好看的。”他只是有些好奇,怎麽兩條蛇還能走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不過剛見面的時候他甚至把果蝠認成了吸血鬼,宣承越深知獸人世界裏頭獸的本性與他們外貌區別有多大,所以他也沒當回事。

浩元在意的依舊是那輛大貨車:“這車榴蓮到底怎麽處理?”

“你不要嗎?”果蝠急了,聲音都高了兩度。

“我要!但我拿一個就成了。”宣承越有些無奈,“剩下的你運回去,分給你的同事們吧。”

果蝠很低落,宣承越也不想讓他難受,但宣承越壓根沒法接受這份禮物:“其實我挺驚喜的,雖然我沒法把它們帶回家,但我很喜歡這份它們。”

“我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麽多這麽大的禮物。”宣承越像是在哄小孩。

然而果蝠看了眼自家老大兇狠的目光,不确定道:“我其實就是做錯了吧?”

宣承越摟過果蝠的肩膀,半推着他往餐館裏走,他不想再看到這一車榴蓮了:“這些都是你的心意,也許它們不合适,但怎麽能說這種心意是錯的呢?”

佘文卿跟浩元一起走在後頭,聞言佘文卿和身旁的浩元對視,而後朝着宣承越餓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詢問浩元,宣承越嘴巴這麽會講的嗎?

浩元點點頭,他的意思是宣承越這獸确實不錯。

在浩元看來,宣承越身上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沒有任何獸形特征,看着像個真人似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實驗的原因,宣承越爆發力不太行。

不過耐力是夠的。

這是浩元在觀察宣承越工作得出的結論,畢竟有時候宣承越所謂的下班就只是回家繼續工作而已。

宣承越很快地就安撫了果蝠的情緒,找到了他們的餐位。

其實這一通下來,果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宣承越這麽溫和,自然不可能跟他計較這麽多。

吃吃喝喝,和宣承越聊聊天,明顯能感覺到他是開心的。

浩元倒是很小心,他有些擔心果蝠因為宣承越外貌而将宣承越代入人類角色,果蝠的社會化還沒有完成,他還是危險的,一旦分不清主次,就很有可能發生綁架事件。

比如把宣承越綁回家當人類平替。

浩元萬萬沒想到,這個只是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道的情況最後還真發生了,當然,果蝠沒有綁架宣承越。

宣承越只是去了一趟廁所,而在長久等不到獸之後,浩元跑去廁所隔間看了,什麽都沒找到。

打宣承越的電話也無獸接聽,宣承越的弟弟倒是接了電話,但他弟弟也很懵,表示宣承越沒有回家。

“怎麽了?”佘文卿和果蝠也跟了進來。

“宣導丢了。”浩元面色凝重。

他之前跟宣承越提過,盡量不要出門,一旦發現不對勁得記得打電話。如果一定要出門最好是讓浩元陪着。

甚至為了防止宣承越被自己牽連,浩元還給宣承越裝了個微型定位裝置,當然這事兒宣承越也是知道的,但是那個定位顯示宣承越還在廁所裏。

最後浩元從一個馬桶水箱靠牆的位置找到了那枚定位器,他深吸一口氣:“去!通知負責獸!還有!報警。”

知道宣承越身上會有定位,那獸就算不是特員,也肯定是個訓練有素的。

對方有備而來,就等着在這兒埋伏宣承越。

“咱們過來吃飯的事有多少獸知道?”佘文卿詢問。

果蝠垂下了頭:“可能很多。”這事兒他壓根就沒瞞。

佘文卿低罵了一聲,立刻道:“先查監控吧。”

說話間,佘文卿的目光緊緊盯着浩元的背影,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真沒出息啊。

……

宣承越純粹就是水喝多了進廁所解決一下,他一般用的馬桶,畢竟再知道這個世界好多人類控之後,他就失去了站在小便池前的勇氣,畢竟這玩意兒不阻隔視線。

他記得他上了廁所,穿了褲子,哦,這個是重點。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現在宣承越只感覺自己腦袋又重又疼,他嘗試掀開眼皮,最終只能眯起一條縫。

察覺到他的蘇醒,有獸抓起了他的頭發,将他上半身拖起來。

那獸看着有兩米高了,穿着無袖兜帽衛衣,蹲下身體型也極其吓人:“醒了?還知道偷看呢?”

宣承越感覺自己正在耳鳴,他勉強看清了所處的環境。

嗯,似乎是一件很大很幹淨的房間。

确實大,看着比他們公司面積還要廣,而幹淨指的是這兒什麽都沒有,宣承越能看清的只有杵在自己面前的四只獸。

是四只吧?宣承越不确定,他們的身影在宣承越眼前晃來晃去。

耳鳴過後,宣承越終于能聽到一點聲了,他聽到一道粗犷的男聲對他說:“我很好奇,你能經得住待會兒的‘小游戲’嗎?”

宣承越隐隐約約能看到男獸手上有什麽很長的玩意兒,還在反光,大概是球棒一類的東西。

宣承越咳了兩聲,虛弱開口:“你們想揍我?”

“是啊。”那男獸似乎笑了,“我很期待你的慘叫。”

“我不會叫。”宣承越說。

“豁,還是個硬骨頭?”

宣承越感覺自己有些想吐,面前的景象似乎更模糊了,他撐着一口氣說:“我會在叫之前死給你們看。”

抓着宣承越的那只獸:……

圍觀的三獸也愣了。

宣承越憑借自己模糊的意識,明白了兩件事,一是他被抓走了,二是這獸抓他的時候肯定重擊了他的腦袋:“哦,我估計現在就得死了。”

重擊頭部造成顱腦外傷的話,感覺也挺容易死的,這只獸看樣子也沒想當場撕票做掉他,估計就是下手沒輕沒重,宣承越現在的思維已經不允許他想太多了,在留下一句:“別對我屍體做奇怪的事。”之後,他又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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