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池抱着禮盒跟在程懷瑾後面進入客棧。

喬老爺和喬夫人在後院見得他們。

程懷瑾帶着喬瑜上前, “小婿拜見岳父、岳母。”

喬瑜畢竟不是他們親生女兒,看他們的眼神生不出孺慕之情來,只順着喊道:“父親, 母親。”

“來了, 茶水簡陋,坐。”喬老爺落座,示意他們也坐下。

相比起第一次見面喬老爺張口就要帶喬瑜走, 這一次喬家夫婦見着喬瑜和程懷瑾臉上帶了些客套又疏離的淺笑, 像是對待那種不熟卻又要應付的客人一般。

從在喬宅待嫁開始喬瑜就知道喬家夫婦對她的态度,有時候喬瑜都在想原主真的是他們的女兒嗎?為何他們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般冷漠。

喬家要出仕, 走小皇帝的路子表忠心無可厚非, 可為何這般抗拒程家?就因為太後有實權程家是外戚?

要知道在書裏太後女主是活到最後的人, 相反喬家人被流放, 後文沒有只言片語提到他們平反, 宛如工具人下線。

喬瑜不記得喬家是何時被流放的, 書裏也就提了一句, 原因也不知道, 過了這麽久她早不記得書中劇情了, 尤其發現錯嫁後,劇情已經與書裏寫的不一樣, 就是不知在與原書劇情不同之下,喬家是否還會如書裏一樣被流放。

喬瑜挺想提醒他們,但是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冒然對喬老爺說小心堤防喬家被流放, 恐怕他還會以為她在詛咒喬家。

若說做夢夢到的, 這種情況僅限于能聽進勸的人, 顯然喬老爺不是聽勸的人。

而且書裏沒寫喬家因何被流放, 防也不知該如何防。

雙方不是多熟絡,程懷瑾應了老太君的要求請他們去程家過年,喬老爺拒絕,程懷瑾也不強求,略坐片刻二人起身告辭。

回到程家,沁閣苑搭了戲臺子,老太君等人都在那邊看戲。

到年底都是不忙的,因着程懷瑾和喬瑜婚事定的急,後又遇上拐子拐孩子的事,程懷瑾倒是忙了幾日,其他人早閑下來。

便是二房老爺、三房老爺也都陪着老太君看戲,只是不見程五叔

喬瑜同程懷瑾走過去,老太君看完一出戲才注意到他們回來了,“親家公親家母沒有來?”

“岳父岳母受不得熱鬧,婉拒了。”

老太君聞言沒多說什麽,戲臺上又咿咿呀呀唱着,老太君目光很快被吸引走。

不過喬瑜發現,若是老太君喜歡聽的戲便認認真真的聽,若是不喜歡的,便也會開開口同旁邊的人搭話,并不會因為不喜就讓人換掉,便是她不喜歡旁人也有喜歡的,從這一點便知老太太心善。

換了一出戲,老太君不是多感興趣,這不便與二房夫人說上了,“二郎已經成婚,三郎年歲也不小了,你這當娘的可得抓緊時間相看。”

二房夫人連連點頭,她一直有留意,只是之前二公子沒成親,他們二房是庶出她不好提了惹老太君不悅。

喬瑜感覺總有人在看她,幾次後發現是四姑娘在偷偷看她,但她看過去時四姑娘又撇開頭,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剛坐下不久,沈池在程懷瑾耳邊低聲回禀,待沈池退下後,程懷瑾才同老太君說道,“宮裏傳喚,孫兒恐不能陪祖母守歲了。”

老太君颔首,将自己的暖手爐放在程懷瑾手中,“去吧,把這手爐拿着,莫冷着了。”

程懷瑾為喬瑜理了理大氅惟帽,“若是困了便回棠棣苑歇會兒,晚上我許是不回來,照顧好自己。”

“嗯,好。”喬瑜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也不過是應下他的話。

這讓她想起以前每到年節必然加班的姚娅雲。

程五叔是快傍晚回來的,戲班子剛好唱完戲,老太君就着小兒子的手往夜宴的暖閣去,路上同小兒子絮絮叨叨說着話。

看過戲晚上是守歲夜宴,守歲夜宴要吃許久,從掌燈時分到深夜子時,期間老太君因着年歲大了熬不住,被勸着回了青松苑。

喬瑜一開始不知守歲夜宴要吃這麽久,除了老太君上了年紀以及那最小的孩子熬不住被抱走,其他人都沒有離席。

男子也就二房老爺和三房老爺喝酒,程五叔話少同兩位老爺似乎沒什麽話安安靜靜坐在一邊。

喬瑜一開始聽着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唠嗑,後來漸漸被三公子、四姑娘、四公子以及五姑娘四人的投壺吸引了去。

直到外面噼裏啪啦放起鞭炮,新的一年到來。

大家互相道過喜後紛紛起身往各自的院子去。

守了這麽久,都困了,也無人多言。

在席間喬瑜打了幾個哈欠,出來冷風一吹,瞌睡瞬間去了大半,尤其冷風刮在臉上,像是冰刀子一般。

喬瑜吸了吸鼻子,帶着紫萱紫檀往棠棣苑去,半路忽的聽聞紫萱喊二公子,兜帽将她臉擋的嚴實,聽聲是從後面傳來的,喬瑜還未回頭身子便感覺一輕,人被抱了起來。

兜帽掀開發現正是程懷瑾,就是似乎趕的有些急,他眉梢上都起了白霜,“騎馬回來的?”

“嗯。”

回到棠棣苑,喬瑜吩咐紫萱,“打盆熱水來,再端碗姜湯茶。”

喬瑜不喜姜湯茶的味道,故而也不願意喝,紫萱打了熱水來,喬瑜擰了帕子給程懷瑾敷臉,“下次別騎馬了,這麽冷的天,別凍傷了。”

程懷瑾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無妨,只是想快些見到夫人,明兒一早我要出趟遠門,估摸着得兩三月才回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

“那我給你收拾行李。”

喬瑜還未起身,被程懷瑾拉了回去,“讓丫鬟去,我抱抱你。”

這次程懷瑾沒說要帶她,喬瑜也沒有開口讓他帶,出門在外他是去忙事情,若帶着她只會拖後腿,與其耽誤行喬瑜還不如在家等着他,“我等你回來。”

“好。”程懷瑾在她發絲間嗅了嗅,聲音低沉,“我與容文博說了,他大概年後十六會來府裏給你請脈,近來我感覺你手腳不如先前冰涼,再辛苦夫人吃一段時間藥,等這體寒去了,日後也不用再吃藥了。”

喬瑜沒什麽感覺,畢竟程懷瑾回來時她的手腳有人暖,便是他不在家,琥珀夜裏也會及時給她放上新的湯婆子。

翌日是大年初一,天還未亮外面就響起鞭炮噼裏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直未消停,然而那般早,程懷瑾已經不再床上,摸着他那邊都是冰的,不知何時走的。

到辰時中,喬瑜起床,先給棠棣苑的下人發了紅封,紫萱紫檀的最為豐厚,還額外多了兩支絨簪作為獎勵,喜的兩人嘴裏吉利話不斷。

用過早食喬瑜便往青松苑去,她來的不早不晚,所有人都到後,祝福老太君的吉利話不斷,老太君笑呵呵給晚輩們發了紅封。

喬瑜不愛湊熱鬧,給老太君拜了年她便回了棠棣苑,冬日系列的絨簪還差些,程懷瑾不在家她閑來無事便工作打發時間,在拿工具時看到做了一半的孔雀翎。

将孔雀翎拿在手中,喬瑜忽然生出一個疑惑來,書裏的袖箭、孔雀翎、梅花镖……這些暗器,出自誰的手?還是只是作者編撰出來無需追溯出處。

喬瑜打開裝袖箭的盒子,卻發現盒子裏是空的。

她記得上次自己還拿出來過,是宮裏那次,當時遇到福安縣主挑釁,她下意識将袖箭拿在手中防備,難道沒有放回去?

在工具間找了一番,袖箭仿佛消失了一般,工具間的東西她都放的井井有條,不會出現錯亂的情況,可袖箭卻不見了。

記得上次從宮裏出來後,因着婚期臨近,她一直忙着做戒指,其他的都沒有怎麽碰,難不成不小心落在喬宅了?

次日,喬瑜本想去喬宅尋找袖箭是否落在那裏,還未出門被老太君院子的丫鬟請了去,在青松苑喬瑜見到了秦柔,兩三歲的女娃娃臉蛋可愛的緊。

不過幾個月不見她不認得喬瑜了,就像喬瑜也記不清二姑娘長相了一般。

老太君笑着對喬瑜招手,“阿瑜來了,快過來,這是你二姐夫和二堂姐。”

喬瑜看了眼秦公子和二姑娘便收回了眼,目光落在他們身邊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和秦柔身上。

二姑娘看見喬瑜顯然是激動的,“原本早就想回來道謝了,只是因着過年,今兒正好趁着回娘家帶了秦臻來,秦臻快謝謝你舅母,若非你舅母你此時還不知在哪兒受苦呢。”

說着二姑娘抹起了淚,說起此事她便後怕,所有人都以為孩子只是貪玩兒在白塔寺躲起來了,若不是程懷瑾派人去白塔寺問話,他們都不知孩子已經被拐走了。

事後也知曉此事多虧了喬瑜,若非她發現了面攤主孫女頭上的絨花,怕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孩子都不知被帶去了何處。

據說天錦衛找到人時,孩子就快被轉手了,這要一旦轉手找起來就更難了

喬瑜從他們話語中知道那男娃便是當日被拐走的孩子之一。

老太君還不知此事,只知曉天錦衛抓到了拐子,帶回了不少孩子。老太君嗔了眼喬瑜,“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也不與祖母說,二郎就是個悶葫蘆,你可不能學了他。”

喬瑜讪讪一笑,“當日,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若非那支絨簪,她也不會發現此事。

二姑娘第一次見喬瑜便覺這弟妹合眼緣,小柔柔喜歡她的很,回去還念了好幾天的舅母,這次又因她救了自己兒子,那是打心底的看喬瑜哪哪兒都好,“也虧得弟妹送了柔柔絨簪。”

其實喬瑜覺得蠻奇怪的,絨簪是送給小柔柔的,怎麽會在兩個半大的孩子身上。

喬瑜對二姑娘不熟悉便是好奇也不願多說什麽,也沒開口問出來。

相比起大人她還是喜歡孩子多些,拿出一只小的玩偶,秦柔見了便小步到喬瑜面前,“姐姐,貓貓。”

秦臻也跟着到喬瑜面前,還糾正小姑娘,“妹妹,是舅母。”

秦家送了好些謝禮來。

秦柔可愛軟萌,秦臻人小鬼大,與喬瑜都處的來,二姑娘陪着老太君說話,秦家公子則去見了三房老爺,那邊是正經岳父。

喬瑜同兩個小朋友玩的很是開心。

喬瑜最後還是從秦臻口中知曉了為何小柔柔的絨簪會被掉在外面,原來李家小姑娘李薇娥的哥哥有一匹小馬駒,秦臻想騎,李薇娥剛回盛京不久,見到秦柔頭上的絨簪好看,便與秦臻交易,用絨簪換騎小馬駒。

沒想到兩個小孩子做交易的時候故意避開了下人,卻給了拐子可乘之機。

絨簪之所以掉下來,是秦臻迷迷糊糊自己丢的。

一起被拐的李家小姑娘,據二姑娘說那邊也是感激的很,不過過年期間前面幾日都是走自家親戚,不好貿然上門。

故而,李家上門是在過了初五之後了,同樣也送了一堆謝禮來,李家人與秦家不同,與程家不是姻親關系,便沒有留太久,李家小姑娘也沒有來。

從初二二姑娘回來開始,後面接連有人拜訪,或是程家出門拜訪,喬瑜偶爾會被二房、三房夫人帶着出去一趟,忙的喬瑜都沒有時間去喬宅,便讓琥珀去喬宅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袖箭。

喬瑜有些擔心袖箭落在宮裏了,可是袖箭若是落下她不可能一點也沒有察覺。

過了初九後,五姑娘又繼續每日跟着喬瑜學制作絨簪,“師父,二十一是四姐姐的生辰,剛好又是她及笄的日子,三嬸肯定要大辦,師父想好送什麽給四姐做及笄禮嗎?”

這些日子三房夫人都在籌備四姑娘的及笄禮,喬瑜自然也聽紫萱說了,只是送什麽禮她還真拿不定主意,簪子定然是首選,就是看是送外面買的還是自己做的。

說來她很少看到四姑娘戴她送的絨簪,便是三房帶回來的表姑娘邱柔佳也看到戴過幾次絨簪。

不戴自然就是不喜歡,既然四姑娘不喜歡她做的絨簪,她便不能再送,不好把本就僵硬的關系再鬧僵。

“明……後天吧,後天你陪我出趟門。”距離四姑娘及笄還有幾日,來得及挑選,四姑娘和四公子是雙生子,雖然男子弱冠要晚些,但兩人生辰是同一日,送禮也不能厚此鄙薄。

喬瑜本想說明天,但明天是大年十六,程懷瑾走時說容太醫會來給她號脈,那藥吃了幾個月,雖然每每吃的她嘴裏發苦,但好像效果還真可以,尤其讓琥珀停了一兩日放湯婆子在腳下,半夜她也沒有因手腳冰涼而被冷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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