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只姑獲鳥（十三）
接近一分鐘之後， 廢墟中的土石緩緩震動了一下，被壓在牆柱下的蜘蛛俠發出的求救聲終于帶上了委屈和驚恐的哭腔，令二十三心痛不已。
幸而很快，彼得意識到了姑獲鳥口中“不插手的歷練”到底是什麽意思， 同時也理解了托尼斯塔克口中——“如果你只是因為失去這件戰衣， 就什麽也不是，那你就不配擁有它”到底是什麽含義。
即使脫下盔甲，托尼·斯塔克仍舊是令人敬仰的鋼鐵俠，而他的小粉絲彼得·帕克也一樣， 即使沒有那套制服， 他依舊是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
“好的， 彼得， 你一定做得到，姑姑和斯塔克先生不會永遠都跟在你身後的， 而且你說過要加入複仇者幫助斯塔克先生， 而不是給他添麻煩！”
彼得眼眶通紅，神色卻堅定起來，他奮力推開倒塌的建築物， 迎面給了二十三一個結實的擁抱， 随後立刻向遠處的建築物射出蛛絲，抓着它蕩入半空， 而後飛速解釋道：“姑姑， 我現在必須去阻止禿鹫的計劃， 我現在明白斯塔克先生了！”
身披月色的女妖收攏和服廣袖， 金銮鶴羽下白皙光潔的雙臂崩散成點點微光，而後重新凝聚幻化成寬大而柔軟的羽翼，只是輕輕一振，就帶着她高挑的身軀飛入半空，趕上了彼得和禿鹫。
禿鹫戰服的飛行動力系統受損，已經徹底沒有希望趕上那架運輸特殊裝備的飛機，但在生命面前，裝備和外星武器都不如能夠回家見一見女兒來的重要，因此他完全放棄再打斯塔克和複仇者的主意，而是駕駛戰服專注逃跑，對，逃跑。
一根蛛絲堅強的黏上了他的戰服。
禿鹫的動力系統本就不能支撐太久，這會兒再挂上一只蜘蛛俠的體重，簡直是立刻就開始紅色警報，圖姆斯預估了一下戰服的承受力，神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咬牙切齒的低頭看了一眼挂在他戰服上的彼得以及舒展羽翼神色從容的女妖，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開始向不遠處的沙灘迫降。
女妖高挑的身軀輕盈的就像一片羽毛，體态也優雅的像是一只柔美的鶴，當圖姆斯迫降在沙灘上并且和蜘蛛俠扭打在一起，她緩緩收攏漆黑的羽翼，居高臨下的懸停在半空之中，在系統指導下不動聲色的封鎖了圖姆斯的所有逃離路線。
“……我本來打算放過你，蜘蛛俠，但這個怪物一條後路都不準備給我留下，你知道，有的時候，無望比絕望更容易讓人走到瘋狂的盡頭。”
溝通失敗的圖姆斯徹底放棄求和，他神色猙獰，動作狠戾，對彼得下手的力道也不再因為麗茲和二十三的存在而分外顧忌，并且毫不客氣的開啓了戰服的攻擊系統進行反擊：“遵守你定下的規矩，你這個不懂人心的怪物，既然你不打算插手，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我已經走到絕路了。”
彼得狼狽的閃躲開禿鹫戰服上配備的外星能源武器攻擊，他的蜘蛛戰服被托尼收回，又剛剛成為蜘蛛俠沒多久，即使擁有空手接綠巨人一拳的能耐，也不得不因為戰鬥經驗不足而有失誤。
“年輕人，你早該吃點苦頭了。”
圖姆斯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喜色，他逐漸放開攻勢，但半空中氣勢磅礴的大妖果真沒有半分插手的意思，直到他沉重的戰服翅膀橫掃過蜘蛛俠的小腿，讓他忍不住痛哼一聲，摔倒在沙灘裏。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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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冰冷的視線緩緩的掃過來，神色中甚至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但即便她沒有露出半點威脅意味，圖姆斯依舊忍不住為這個“一”心驚膽戰。
當他的拳頭落在蜘蛛俠略顯單薄的胸口，巍然不動的女妖紅唇微啓，視線越發冰冷：“二。”
感受到了生命威脅的圖姆斯加大了攻勢，而這場不對等的戰鬥也很快進入尾聲，在禿鹫毫不留情的一個沖擊當中，彼得脫力的倒在沙灘上。
額角帶傷的圖姆斯警惕的對二十三道：“別插手，你說過的……讓這小家夥養好了傷再自己過來找我，這是我們的戰鬥，而這遠遠不是結束。”
禿鹫的算盤打的響亮，既然這個非人的家夥把他當做蜘蛛俠的磨煉對象，那他就立刻把這個名頭認下來，比起不明不白的被一只鳥人用傘戳死在沙灘上，只是稍微低個頭，這算得了什麽？
二十三對此心知肚明，但卻無意幹擾他和彼得之後的經歷，因此只是冷聲道：“我不殺你，但你傷了我的幼崽兒，該受兩劍，你認不認？”
圖姆斯額角青筋畢露，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把所有武器對準面前的大妖，奮力一搏，但多年的謹慎和理智阻止了他這種搏命掙紮的行為。
“不行！我還沒輸呢，不能放他走。”
彼得艱難的從沙灘上爬起來：“他的目标是斯塔克先生的運輸飛機，要知道飛機裏除了特殊的裝備，還有斯塔克先生給cap打造的盾牌新模型以及為巴恩斯中士準備的艾德曼合金金屬手臂！”
然後他們再一次纏鬥在了一起，期間除卻二十三因為控制不住姑獲鳥的協戰本能，而飒飒傘劍補刀兩次，彼得幾乎是在被圖姆斯壓着打，直到圖姆斯的禿鹫戰服因為動力系統問題而險些爆炸。
小蜘蛛驚呼一聲，射出的蛛絲一秒糊住了火花四射的禿鹫戰服，而後他沖過去抱住了圖姆斯的手臂，一邊大聲解釋，一邊使勁往下扒戰服。
圖姆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懷疑未褪就被他扒了個驚怒交加，不過這場面實在有些令人難以入目，也不知如果麗茲看到，對此會作何感想。
布萊克冷眼旁觀：“救他幹什麽，禿鹫殺死過自己的手下，與政府作對，純屬自作自受。”
二十三神色不明的道：“所以他才是超級英雄，而你只是系統，善良和拯救來源于他的靈魂，禿鹫的懲罰應當由法律決定，彼得做的對。”
于是系統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彼得艱難的把圖姆斯從爆炸産生的火場中救了出來，而二十三對此持贊賞意見，當然，如果不是她的輸出傷害已經到達任務要求的百分之十，二十三很有可能會在禿鹫脫離被燒死的危險之後再給他補上一劍。
禿鹫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他被蜘蛛俠拖出燃燒的戰服，而後就因為爆炸沖擊産生的疼痛和脫力而虛弱的坐在了地上。
彼得比他更凄慘，小少年的面罩都燒出了一小塊窟窿，柔軟的小卷毛也烤焦了一點點。
圖姆斯喘着粗氣：“我跑不掉了對嗎？”
彼得用最後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臉上黑漆漆的，因為煙熏火燎的痕跡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無比堅定，他同樣大口的喘息，但卻堅持不懈的道：“沒錯！”
圖姆斯翻身躺在地面上，陷入沉思。
二十三守在一側，等待FBI到來。
過了一會，思考結束的圖姆斯捏住蜘蛛俠的下巴，毫不猶豫的一把扯下了那個看起來有點可笑的蜘蛛頭罩，對上了彼得警惕和驚訝的神色。
在凝視彼得片刻之後，他松開手掌，有些疲憊的道：“跟你是不是蜘蛛俠無關，kid，在你觊觎我女兒，而麗茲也明确的表達對你好感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跟你較量一下了……只不過這個較量放在蜘蛛俠和禿鹫身上，不得不升了個級。”
彼得被這個信息量砸蒙了：“什麽？！”
圖姆斯沒有回答，他看也不看二十三，毫不猶豫的一拳揍在了小蜘蛛英俊稚嫩的臉頰上，在彼得下意識的試圖還擊之時，他随手把虛弱到渾身酸痛、小傷不斷的蜘蛛俠丢在了沙灘上。
二十三忍住沒過去補他一刀。
彼得撐身坐起來，而恢複了力氣的圖姆斯已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他道：“或許我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圖姆斯刻意控制了力道，對此剛剛戰鬥中受的傷，這一拳輕柔的就像是撫摸，彼得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捂着發青的臉頰從沙灘上坐起身，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道：“什麽？”
圖姆斯把面罩丢給他：“你向麗茲告白的那一天，是她這一段時間來最高興的時候，無論我是不是禿鹫，至少麗茲還是你喜歡的姑娘，她甚至從不在意你為求脫身時所編造的那些拙劣借口。”
彼得呼吸一窒，徹底愣住了。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跟你打感情牌。”
圖姆斯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下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直接道：“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彼得有些警惕：“什麽交易？”
“跟我做過交易的人中，知道我就是禿鹫的人不多，但是也絕不算少，而這一部分人中，有些是我得罪過的，還有一些是我壓制下的。”
圖姆斯長嘆口氣，緩緩道：“即使托尼斯塔克和FBI的處理再滴水不漏，也總會有漏網之魚，但如果我被送進了監獄，我的女兒麗茲還是有可能會遇到一些無法解決的麻煩……”
彼得：“……你這是什麽意思？”
圖姆斯盯着他的臉，回想起女兒麗茲提起這個少年時溫柔羞澀的神情，他咬牙道：“我以前想過為麗茲留下後路，讓她轉學離開紐約，甚至美國，但是現在我有了其他想法，蜘蛛俠。”
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