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霍燼笑了一聲,不再逗他,把人放在床上,扯過毯子給他蓋好。
夏凡池:“謝謝,你可以出去了。”
霍燼卻沒走,從毯子下捉住他的腳,手覆上,輕輕地按了按:“這只腳崴了?”
夏凡池叫了一聲。
霍燼的動作更輕了一些,給他揉了揉腳裸,又出去,找了瓶紅花油。
空氣中散發着奇奇怪怪的味道,夏凡池皺了皺眉,很嫌棄。
“你還好意思嫌棄?”霍燼将紅花油塗抹在掌心,慢慢地幫他揉腳,“該嫌棄的不該是我?”
夏凡池叫:“啊,輕一點。”
霍燼動作輕了一些:“這樣?”
“可以。”夏凡池點點頭。
霍燼笑了一聲,這個人還挺有被人伺候的自覺。
燈給那張冷峻的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霍燼的睫毛垂下,眸裏全是認真,動作很輕很溫柔,像是怕弄疼了他。
這個人……
夏凡池竟然将他同溫柔這個詞聯系在了一起。
但是真的好溫柔,讓人舍不得移眼,舍不得破壞這種氛圍。
受傷真使人頭昏腦漲。夏凡池在心裏別別扭扭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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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扭到的腳腕隐隐發熱,比剛才好了很多,很舒服,想讓他繼續揉下去。
霍燼:“舒服麽?”
“嗯,”夏凡池認真地說,“你可以去洗腳城再就業。”
霍燼看他跟自己皮,就知道沒事了,抿了抿唇:“冒冒失失,你以後可以多洗冷水澡。”
夏凡池撇撇嘴,很委屈,小聲道:“你兇我幹什麽?”
霍燼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沒有兇你。”
他繼續着手裏的動作,過了會兒,張了張口,“是在關心你。”
夏凡池:“哦。”
他看着霍燼小心翼翼的動作,視線移到他英挺的眉眼,有些不自在,腳裸上的熱似乎傳遍了全身。
他聽到自己小聲說:“你那麽輕幹什麽?”
霍燼:“你怕疼。”
……夏凡池感覺那麽大的車轱辘從臉上軋了過去。
夏凡池立刻道:“你別胡說。”
霍燼:“我不介意告訴你我是怎麽知道的。”
夏凡池:“……”
霍燼擡眼:“聽不聽?”
夏凡池快速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霍燼好笑,沒再說話,順便幫他剪腳指甲。
夏凡池忙縮腳,被按住腳踝:“乖點,不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夏凡池控制着想看他的沖動,手指頭在床單上撓來撓去,終于還是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
空氣空前和諧,安靜中帶了點兒莫名的溫馨。可能是氣氛太好了,夏凡池被感染得心跳都有些失常。
他深呼吸。
“弄疼你了?”霍燼問。
夏凡池搖搖頭。
他的皮膚呈冷白色,腳踝很細,帶着種脆弱感,讓人有一種稍一用力就會捏碎的錯覺。
“熱水難道不舒服?”霍燼和他說話。
夏凡池眨眨眼睛:“可是沖冷水澡爽啊。”
霍燼的眉梢挑了挑:“那抽筋爽不爽?”
夏凡池觀察着他的小表情,俯身,湊近,小聲地跟他服軟:“我知道錯了。”
霍燼頓了頓,擡眼看他。
夏凡池沖他笑,眉眼溫軟。
霍燼移開眼,過了會兒,不經意地張了張口,為自己說話:“夏凡池,你看我待你好不好?”
夏凡池彎着眼睛:“好極了,你可真是一個好的聯姻對象。”
霍燼:“就光是聯姻對象?”
夏凡池眨眨眼睛:“你還想跟我稱兄道弟嗎?”
霍燼:“……”
雖然這要求有些過分,但夏凡池還是思考了一下:“其實也可以,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你品行端正,自制力強,在以德服人方面一直很可以——你怎麽一直盯着我?”
霍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是啊,要是自制力不強早就開始蹂.躏夏凡池了。
霍燼:“我扯被子了。”
……夏凡池這才反應過來被子裏的自己是光着的,快速按緊被子!
霍燼好笑,将他的腳塞進被窩裏,“好了,不逗你,早點睡覺。”
夏凡池點點頭。
霍燼一邊起身,一邊說:“你見過跟自己老婆稱兄道弟的麽?當然你有這種癖好我可以滿足你。”
夏凡池立刻道:“誰是你老婆。”
“你啊,”霍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老婆。”
他揚了揚手,皺眉:“一股味,去洗手了。”
夏凡池:“……”
出了房門後,霍總臉上沉重了一些,剛才那種氣定神閑再也不在。
這人不是想着霍家發家史就是想着保護薄荷糖,不然就是和自己稱兄道弟——
這老婆還怎麽追?
會所裏。
“問題不大。”
在外人面前,霍總還是有着遇到這種事的人身上不該有的淡定,“雖然他忘了我,但本性還是和之前一樣,我很了解他。”
花襯衫笑,一眼道出本質:“所以就還沒想起你呗,但還是和之前一樣可愛,随時有可能去可愛別人。”
霍總淡然道:“并非這樣,我們之間仍有感情基礎,相處模式也沒怎麽變,只不過他沒有之前黏了。”
火燒眉毛的事被他說得雲淡風輕。賀铎只能:“哦。”
霍燼:“我能感覺到他可能還——”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一陣歡樂的笑聲,沉沉的帶着明顯裝逼的聲音響起:“沒錯,我就是霍燼。”
霍燼:“……”
霍燼看過去,然後看到問題不大的夏凡池在頂着自己名義浪,身邊圍着一堆小可愛,崇拜地看着他。
賀铎怔了怔,沒忍住,發出一聲爆笑:“哈哈哈哈哈夏夏怎麽這麽可愛?他不知道這家會所是我家的,你出現的幾率很大嗎?”
霍燼:“……”
那邊,夏凡池沉着聲音:“我霍燼征戰商場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事實上,很久之前我就遇過相同的事,但被我輕松化解。”
“哥哥你好厲害!”
“沒什麽,”夏凡池輕輕晃了晃紅酒杯,輕抿一口酒,“在這裏,遇到了任何困難都可以報我名字,好使。”
“有多好使?”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夏凡池潇灑搖晃酒杯的動作一頓,杯中的紅酒似乎凝固了。
霍燼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霍先生。”
夏凡池:“……”
“霍先生在這邊做什麽?”霍燼看了看周圍,說出了三個字,“交朋友?”
夏凡池立刻道:“不是!”
霍燼坦然自若地坐在他身邊,同他聊天:“好巧,沒想到在這邊可以碰到霍先生。”
夏凡池:“……”
對面的人星星眼:“霍先生可厲害了,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麽幽默風趣的人。”
霍燼:“哦?”
夏凡池:“…….”
夏凡池刷地站起來,放下酒杯:“我要回家了!”
“不急,”霍燼把他按了回去,“霍先生慢慢聊。”
夏凡池求生欲很強,重新站起來:“不,我要回家!”
“那我們去一邊慢慢聊,”霍燼起身,往前走去,“好不容易見一次霍先生。”
夏凡池:“……”
不要一口一個霍先生啊,真的特別吓人!
夏凡池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
沒人的地方,霍燼頓住腳步,等他說話,看他不說話,疑惑地問:“霍先生?”
夏凡池快要給他跪下:“我錯了。”
霍燼皺了皺眉:“霍先生哪來的錯?”
夏凡池:“不,我不是霍先生,你才是,我最多算霍氏!”
霍燼:“……”
霍燼淡淡地說:“什麽是霍氏?我沒有霍先生那麽幽默風趣又不失成熟穩重,不太懂。”
夏凡池握拳,屈辱道:“就是霍燼的老婆!”
霍燼心裏很舒服,輕輕地“嗯”了一聲。
霍燼湊近:“那霍先生今天——”
夏凡池受不了了:“你好,請叫我夏凡池。”
霍燼:“夏凡池?”
夏凡池點點頭,嚴肅道:“一個平平無奇的霍總的吹捧者和追随者。”
霍燼:“……”
霍燼停頓了許久,擡手,摸了摸夏凡池的腦袋:“走吧,回家,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對別人笑。”
“……哦。”
夏凡池長長地松了口氣。
真好哄。
他們從偏門出去,那裏安靜,夏凡池大老遠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卧在門口。
夏凡池看清是什麽,腿一軟,險些暈過去,快速往霍燼身後躲:“有狗!這麽大的狗!”
大狗沖他們跑來。
怎麽還過來了!
救救命!
夏凡池臉刷地變白,刷地跳到霍燼身上,爬樹般蹭蹭往上,勾緊霍燼的腰,緊緊閉上眼睛:“霍燼!!它過來了!”
霍燼抱住他,看了一眼,是賀铎養的拉布拉多,認識他,所以激動地跑過來表達親切。
霍燼護着他,低聲道:“沒事,它不咬人。”
“咬人,”夏凡池緊緊夾着霍燼的腰,閉着眼睛不敢看,“它是不是在啃我的腳!”
說着腳盡可能往上。
霍燼脖子和腰都被摟得死緊,知道他害怕,聲音放輕了一些:“別怕,這種大型犬沒有攻擊力。”
夏凡池不撒手。
“我不是在麽?”霍燼在他耳邊哄着。
夏凡池怔了怔,不亂動了,安靜了一點點。
“有我。”霍總耐心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夏凡池腦袋挨在他脖頸處,很安心,安全感爆棚,輕輕地縮了縮。
霍燼抱着他往前走。大狗一直跟着他。
夏凡池偷偷地看了一眼,快速閉上眼睛,吓得冷汗都要掉下來了:“它怎麽還跟着啊!”又試着蹭蹭往上。
霍燼險些沒喘過氣。
這個夏凡池,怎麽亂蹭?
夏凡池摟緊他脖子。
霍燼從口袋拿了個硬幣,扔遠。大狗被抛物線吸引,猛地跑過去刁硬幣。
霍燼:“走了,別怕。”
夏凡池睜眼,一睜眼就看到大狗又叼着硬幣沖了回來:“沒有!”
那傻狗沖了過來,叼着硬幣,搖着尾巴邀功。
霍燼:“……”
沒辦法,霍燼打了個電話:“賀铎,過來接你家狗,吓到我老婆了。”
霍燼抱着他,知道他小時候被狗咬過,怕狗,但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溫順的大型犬都怕,輕聲轉移這人的注意力:“你怕什麽?不怕我笑你?”
夏凡池:“我就是怕。”
霍燼:“它又不咬你,你的臭腳丫很好吃麽?”
夏凡池哼了一聲,稍微睜眼,避開那只圍着他倆瘋狂撒歡的大狗狗,看了眼霍燼。
霍燼好笑地說:“我不是抱着你?”
夏凡池閉上眼睛,腦袋靠在他脖頸間,低聲道:“嗯。”
賀铎很快就過來了,看到這兩位連體人,“哇”了一句。他吹了聲哨子,大狗猛地撲過去。
“走了啊,”賀铎抱着狗腦袋揉了揉,朝霍燼比了個口型,“你們慢慢抱。”
“……”
霍燼單手摸了摸夏凡池的頭發:“走了。”
夏凡池睜開眼睛,周圍空空蕩蕩,松了口氣,腿有些軟,下不來。
霍燼沒有松手,仍抱着他:“這裏沒人,待會兒再放你下來。”
“哦。”
過了會兒,夏凡池平複了下來,注意到臀部存在感很強的手。
夏凡池:“……”
霍燼抱緊,看着他:“說謝謝。”
夏凡池停頓了一下,順從道:“謝謝你摸我~”
……霍燼移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