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抱那麽緊幹嘛?”……

拉黑男人的下一刻, 倪裳就有點懊惱自己手太快了。

——他錢還沒收呢。

而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今天的談判肯定是沒戲了……

那她回家要怎麽跟奶奶說啊?

倪裳一手撐上前額,小獸般無助低哼出了一聲。

她劃開手機叫了個車, 目的地輸入江漁家的地址。

江漁那兒其實離自己家也不遠, 都在老城區同一片小巷裏。

見到好朋友後, 倪裳把今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照常省略了不少細節,比如吃飯時男人坐得有多近,還有他出其不意的試探和輕薄調笑——這些, 她自己回想起來都還會臉紅心跳……

江漁聽完之後,猛地抽了口氣,也半天沒回過神來:“天哪……”

“你說, ”倪裳趴在桌子上,聲音低低悶悶的,“他不是賽車手麽,怎麽又跟開發商那邊扯上關系了……”

“哦, 這個倒不怎麽意外, 他肯定是個富家公子哥啊。”江漁說。

“之前我上網看, 說賽車就是個燒錢的運動, 別說摩托車了,光是頭盔啊車服啊都随便成千上萬, 訓練場地也很貴。能支持他一直在國外訓練比賽, 最後還混出名堂來, 那家底肯定很厚啊。”

倪裳垂着睫毛不說話,一手輕輕撫摸桌上的巴西木小盆栽。

這是江漁養的第二盆巴西木了。上一盆她倆是一起買的, 老板當時說的天花亂墜,說什麽巴西木是幸運木,很好養活。而且一旦遇上它開花, 就意味着你此生的愛人要出現了。

結果買回來沒兩天江漁的就生黴了。倪裳的沒死,但也一直半死不活的。

去高原之前,倪裳發現巴西木居然生出了兩顆小嫩芽。等她回來後,兩顆小嫩芽已經長成綠葉了。呆萌的格魯特小人坐在木頭上,有了綠油油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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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往好處想啊。”江漁拿起小噴壺給巴西木澆水,“你和他有交情,這也不算壞事吧,你們家老宅的問題說不定還更好談一些呢……”

倪裳目光一頓,幽幽擡眸:“你也覺得,他老早就知道了對吧?”

江漁看她那有點不忿又委屈的小表情,臉上劃過一絲恍然:“哦~你是覺着,他老早就知道你是誰,而且他抱着解決拆遷的目的,才來跟你接觸的?”

倪裳不置可否。

江漁輕啧出一聲,搖頭:“我看未必吧。他可能一早就知道你是誰了,但他有別的目的。”

她露出個有點邪惡的小笑容:“他是想追你!”

倪裳:“!”

倪裳目光閃爍:“不,不會吧……”

她并沒有在否認男人的意圖,畢竟這段時間他不是試探就是撩撥,她又不是沒有感覺……

只不過——

“他不至于繞這麽大一圈子,就為了……”銥驊

“怎麽不會?”江漁斷言道,“追女生不就這樣的,何況他這種會撩會玩的公子哥。”

她轉念又一想,可能,倪裳真不知道這些。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像倪裳這樣的大美女,肯定一堆男人追。

——還真不是。

被她一身旗袍一眼驚豔到的人很多,可倪裳本身從不是熱絡逢迎的性子,自帶距離感,清冷難近。多數男人到這兒,也就打了退堂鼓。

還存着些心思的,稍微一打聽她家裏的背景和淵源……追求佳人的最後一點自信也沒了。

再加上倪裳社交圈有限,大學念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裏基本全女孩子。她課餘時間還老悶家裏做旗袍,小姑獨處的。這麽貨真價實一大美人,真就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江漁之前還兀自好奇,能有膽子追倪裳,并且還能追得上的,那得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啊?

現在她好像要知道了……

不過,那樣的花花公子哥,真的會是良人麽……

江漁瞟了眼倪裳若有所思的神情,問她:“那你……怎麽想的啊?”

倪裳眼睫快眨了幾下:“我什麽也不想。”

或許以前,是有那麽一點念想的……

尤其今天,當他從天而降般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跳像是得到了某種回響,悸動出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種類似失而複得的喜悅。

所以後來得知見面時間推遲時,她甚至偷偷松出一口氣——能和他多呆一會兒了;

所以當他邀請提議一起吃飯,明知不該和這樣的男人再繼續交往,她還是跟他走了……

可現在……

他就是個大騙子!

她應該感謝老天讓她及時發現真相,斷了她那不合時宜的一點绮念。

倪裳輕阖眼皮,一手輕輕揉上眉心,也一點一點撫平複雜的起伏心緒。

看着江漁把光禿禿的巴西木澆的水淋淋,她腦袋裏突然又湧出一個念頭:

“你說,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性,”倪裳問,“就是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啊?”

——從高原上的意外,到回到這裏的再見,一切的一切,真是只是巧合。

一切并非他的謀劃計算,和她一樣,他也總是處在意外和震驚中……

江漁認真看了倪裳片刻,笑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親親,建議你倆原地結婚呢!”

倪裳:“……”

沒由來的,倪裳想起男人那句輕佻的“擱古代,你這是要嫁我的節奏”……

“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巧合啊。”江漁輕輕搖頭,像在笑她憨真。

“月老親自出馬也牽不出這麽密的紅線!”

**

天空剛擦黑,倪裳從江漁家裏出來往老宅走。

奶奶一下午也沒給她打電話,應該還不知道她這邊出了狀況。

一會兒,要怎麽和奶奶解釋呢……

拐進小巷,再穿過石橋,倪裳停在自家的雕花厚木門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奶奶——”

擡手推開門的瞬間,倪裳一下子怔住。

炎馳就坐在她家海棠樹下的石凳上。

他還是那副浪蕩散漫相,兩條很有存在感的長腿大落落敞着,一手随意搭在陶瓷大魚缸邊,指尖上還撚着一小塊碎點心。

見她進來,男人撩起眼皮,目光慢慢凝在她面上,一雙黑眸在海棠花色與夜色的雙重映襯下,漆深不見底,也不辨情緒。

四目相對,滿院沉寂。

過了片刻,又或許過了有很久——

“囡囡回來了啊。”

倪鴻幸從房裏走出來,将盛着石榴和的果盤放在石桌上。

倪裳看了看奶奶,又看石桌邊的男人,愣聲:“奶,奶奶……”

倪鴻幸嗔了孫女一眼,輕聲:“以後,可不能這樣失禮了啊。”

倪裳依舊一頭霧水,唇瓣剛無聲動了動,就聽到炎馳輕笑了下:“沒什麽,誰還沒點急事兒啊。”

他還是那副稀松平常的語氣:“不過,等你忙完再回去就太遠了,想着還是我過來等比較合适。”

男人眉梢饒有意味地輕挑了下,倪裳腦中“叮”出一聲,一下子反應過來:“哦……是的。”

她接上他的話:“江漁打電話的時候……挺着急的,我就趕快過去了一趟,這才剛剛處理完……”

倪鴻幸恍然:“哦,這樣啊……”

炎馳将手裏的點心咚地扔進魚缸,起身朝大門揚了下下巴,問倪裳:“那我們繼續?”

魚缸水面浮起一條大紅鯉,頗為兇猛地叼住點心,甩尾時濺出一道瑩亮水痕。

鯉魚沉下去後,倪鴻幸緩聲開口:“要不,就在家裏繼續說吧?”

她不疏不近地客氣着:“炎先生,一起吃頓便飯?”

“不了奶奶。”倪裳搶先道,“炎先生還有一位助理在等着,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很方便的。”

倪鴻幸沒再堅持留人。

兩人跟老人告別,出了門剛一轉身,倪裳瞬間變臉:“誰讓你來我家的!”

見她炸毛,炎馳唇邊翹了下,一手拿出手機吊兒郎當晃了晃:“你把我黑了個徹底,我找不着人啊。”

他在笑?

他居然還笑!

倪裳刷地偏過頭,冷聲:“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炎馳無聲一哂。

小樣兒,脾氣還挺大。

說翻臉就翻臉,轉賬拉黑一氣呵成,連個解釋的空檔都不給他。

還他媽拿錢甩他。

還“886”……

女孩梗着腦袋不搭理他,炎馳擡眸,正對上她眼下那一粒朱砂淚痣。

在夜色中,在如玉的冷肌上,血點一般燙進他眼底。

男人握着手機的掌心不自覺緊了下,像被一根看不見的軟刺兒蟄到指尖。

刺痛,酸爽。

還有點,欲罷不能的帶勁兒……

炎馳舔了下後牙,開口尾音有點啞:“我還有話沒說。”

倪裳依舊不看男人:“那你說啊。”

炎馳瞟了眼黑沉沉的天色:“飯點兒了,先找個地兒坐下。”

倪裳沒好氣:“我不想吃飯。”

氣都被你氣飽了。

哼。

男人輕嗤了聲:“這由不得你吧。”

倪裳:“?”

倪裳扭頭,難以置信地瞪他。

炎馳一側眉揚了下,似笑非笑:“你還欠着我一頓呢,忘了?”

倪裳:“……”

倪裳撇開視線,淡聲道:“那炎先生選地方吧,吃完也好說正事。”

炎馳:“……”

炎馳舌尖頂了腮幫,冷嗤。

炎他媽的先生。

他轉身邁開腿:“先從這兒出去吧。”

倪裳抿抿唇跟上去,加快腳步走到了男人前面。

天青色夜幕四合之下,他們一前一後走進曲曲長長的石板老巷。

老城裏的居民本就不多了,現在正是飯點,巷中更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路過的一家人窗下飄來飯菜的香氣與紮耳說笑聲,轉瞬又被二人前進的步伐抛在身後。煙火氣漸遠,他們錯落的腳步聲仿佛被放大,在青石板上帶出空曠回音。

兩人一路無話,任路邊晦暗燈光将他們的身影拉長。

女孩的旗袍下擺晃出窈窕柔影,男人的寬肩窄腰收成高大緊峭的倒三角,對比強烈,卻又融彙出莫名的和諧。

他們身前身後其實拉開了不少距離,可從影子上看,卻仿佛攜手而行一樣,肩互抵,指相觸,親密無間的不一般……

倪裳垂眸看着地上暧昧交疊的暗影,白色鞋尖偷偷踩上男人的影子邊緣。

騙子。

她一腳使勁踩在他健碩的大臂影子上。

她一天時間都耗在這個騙子身上了!

他還套她一起去騙奶奶……

倪裳光顧着暗搓搓踩男人的影子,一步緊一步的,一不注意就踩上了滑膩膩的青苔。

酒杯高跟猛地打滑,她輕“啊”出一聲,不受控地向後倒——

跌進一個熟悉而炙熱的懷抱裏。

鋪天蓋地的雄性荷爾蒙氣息裹挾過來,為她築起最堅實的銅牆鐵壁。

她落在男人雙臂之間,他一只手掌就輕易橫亘她腰身,掌心透過真絲薄料傳遞體溫,緊密熨帖。

低磁的嗓音也漫進她耳底:“腳扭着沒?”

——不再是不正經的調笑,語氣認真又溺人,透出關切。

倪裳耳根一酥,被握住的後腰都軟了。

她也不敢回頭看,紅着臉趕緊掙開男人的懷抱。

“不要你管……”

炎馳睨了她一眼,身子站直沒動,目光沉沉盯着她小步緩慢走到牆邊。

她一手撐上牆查看腳面,踩着高跟鞋的小腿後擡,被他握過的那把小腰自然塌下來,後臀卻翹出更飽滿的渾圓。凹凹凸凸的曲線婷婷袅袅,從發絲流暢被蕾絲包裹的細脆足踝……

倪裳輕輕轉了轉腳踝,放下心來。

她沒感覺到疼,腳腕也應該沒有扭到。

只不過……

本來一塵不染的精致蕾絲白襪上,多了好大一塊污黑。

她撇撇嘴,伸手拍了拍腳面,又有些羞赧地把小腿往旗袍下面藏。

嗚嗚。她不漂亮了……

腳上的黑泥怎麽都弄不幹淨,倪裳作罷,站直撫了撫旗袍前襟,繼續往前走。

她一直沒有回頭看男人,但腳下卻不動聲色地繞到他看不見髒襪子的一側,還加快了步伐。

炎馳看見女孩泛紅的耳尖,低低悶笑了聲,抄起兜不遠不近跟上她。

又過了一個轉彎,兩人終于拐出小巷。

倪裳一眼就看到停在街邊的亮紅色摩托。

男人摁下鑰匙,摩托車燈晃了晃,好像蘇醒的鐵獸眨動眼睛,馴服地跟主人打招呼。

炎馳拿起頭盔遞到女孩面前。

倪裳看了他一眼,沒有伸手接,反而拿出手機:“你告訴我地方吧,我自己打車過去。”

炎馳黑眸虛眯了下:“你打車?”

倪裳皺眉:“不行嗎?”

男人輕嗤了聲,沒說話,一手摸出手機點開路況地圖舉到她眼前——滿圖都在飄紅。現在正是晚高峰。

倪裳:“……”

“等你打車過來,老子現種的菜都吃完了。”男人又把手裏的頭盔往她跟前遞了遞,這次動作更加強勢。

倪裳抿抿唇,有些不情願地接了過來。

“德性……”炎馳長腿跨上車,唇角細微挑了下,低聲,“別人想坐,老子還不樂意帶呢。”

頭盔後的倪裳沒有聽見,系好帶後,她有些局促地走到車前。

男人已經跨坐到了摩托上,微伏的寬闊肩背迸發出力量感,鉗握車把的小臂上肌肉線條盡顯,男人味十足,安全感也滿滿。

倪裳輕提了下旗袍後擺,側坐上後座,腿側和男人的身體保持絕對距離,一點都沒碰着他。

炎馳向後瞥了眼,懶聲:“扶好了。”

倪裳小聲:“不用。”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啪地拍了把她膝蓋:“快點兒的,你這麽坐本來就不穩。”

倪裳兩手抓住後座的鐵條,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我不!”

炎馳揚唇嗤了聲,沒再言語,一手轟動油門,又猛地急剎。

摩托車來了個原地猛沖,又倏地滞住。

慣性作用下,倪裳不受控制撲在男人後背上,下巴磕上他肩膀,兩條胳膊也環住勁瘦窄腰。

——一個結結實實的投懷送抱。

女孩子的嬌軀柔弱無骨,溫香軟玉投送滿懷,炎馳神思微晃。

軟的。

哪兒哪兒都是軟的……

他垂眸睨腰上纏繞的胳膊,勾唇笑得又痞又壞:“讓你扶,抱這麽緊幹嘛?”

倪裳:“…………”

倪裳又羞又憤,擡手就在男人背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炎馳跟沒知覺似的,又低笑了下:“就你那點貓勁兒還撓老子,別把你自己手打疼了。”

倪裳被男人這一通騷操作氣到語結,一時都說不出話來:“……炎馳!”

“喲。”男人輕笑,狹長黑眸乜她,“我又不是炎先生了?”

倪裳:“……”

“我不坐了,我要下去——啊!”倪裳話還沒說完,身/下的摩托便嗖似沖了出去。

倪裳被這個速度給震住了,一時都忘了繼續生氣,兩手忙不疊就往男人結實的腰身纏。

這是她第二次坐他車後座,速度比上次在高原快很多,城市的夜景在車兩側都模糊成殘影。

引擎轟鳴聲的刺激下,倪裳的心跳也飙至頂點——前所未有的瘋狂。

她的驚叫都被呼嘯風聲吞沒:“慢點!你慢點!”

炎馳唇角挑了下,反手扣動油門更足,疾馳的車輪簡直要在路面上刮出火花來。

四個輪子的堵了一馬路,他們騎着摩托,只花了不到一刻鐘就來到城市的另一邊。

直到被服務員引進包廂中入座,倪裳的心跳都沒有平複下來。

這是家中式餐廳,一張紅木大圓桌上就坐了他們兩人,炎馳坐的也就沒有午餐時那樣近。他把菜單放到轉盤上,慢悠悠轉到她面前。

倪裳幽幽瞪了男人一眼,小聲:“我不吃。等你吃完我們就談正事。”

她的氣性又回來了,後知後覺地擡手揉被撞疼的下巴。

這個男人就是個鐵人。

隔着頭盔都撞得她好痛。

男人的肌肉都這麽硬的麽……

炎馳忽略掉她前半句話,拿起餐單:“那還是我點。”

趁男人點菜的空隙,倪裳擡眼打量四周,低頭時,又在光潔可鑒的玻璃轉盤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衣服皺了,領針歪了,妝早花了。

本來一絲不茍盤好的頭發被頭盔一壓,也亂得沒了樣子……

她變得更醜了。

嗚嗚……

正想起身去衛生間打理一下,玻璃轉盤上就放下了一道餐盤,緩慢勻速轉到她面前。

倪裳正從包裏翻濕巾,沒有擡頭:“你吃吧,我真的不想吃——”

服務員的聲音輕輕淺淺:“倪小姐,這道菜是專門為您定制的。”

倪裳意外擡眸,看見面前放着一碗濃郁的湯汁。

看不出來是什麽湯,裏面好像有牡蛎,還有……蟲草??

服務員介紹道:“這叫,‘蟲貴魚蚝’。”

蟲貴……什麽?

倪裳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聽起來有點古怪的菜名,另一道菜又呈到她面前——色澤金黃的烤乳鴿,外面裹着一層細嫩荷葉。

服務員微笑開口:“這是,‘荷好乳雛’。”

“……”

倪裳怔然望着面前的餐盤,腦中後知後覺恍然過來。

蟲貴魚蚝?

荷好乳雛?

——重歸于好??

和好如初??

她眼睫輕顫,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這是……”

炎馳就在注視她。男人斂去了一貫痞氣和頑劣,眸光是幽深而專注的,認真看着她時,眼底流露出平時少見的柔軟情緒。

他眼神朝桌上的菜品示意,嗓音低低問她:“夠不夠?”

——他道歉的誠意和心思,還夠不夠?

倪裳眸光熒熒看他,沒說話。

炎馳唇角彎了下,又從身側提出一個包裝袋。

袋面上全是冷氣和水滴,裏面裝的飲品也有點面目全非了。

是兩杯多肉葡萄。

是他今天當騎士去取回來的那兩杯。

男人指尖抹掉杯壁上成串的水珠,看着裏面早已消失的奶蓋和沙冰,有些無奈:“都化了啊……”

他把杯子推到倪裳面前,挑眉笑了下:“你也跟我‘冰釋前嫌’了,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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