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My Knight “炎馳只喜歡倪裳……

男人的話擲地有聲。

仿佛在看似平靜的旋渦中心裏, 投下一顆無形的小石子——頃刻便掀起洶湧巨瀾。

倪裳的一顆心也被激蕩,沖刷,滿漲——臨近迸發的邊緣。

她突然想起, 上次她願意這樣打開自己傾訴往事, 還是好幾年前跟江漁談心時。

江漁聽完後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只發出一聲喟嘆:“以前老聽人抱怨什麽感情轉淡,現在看來,如果能夠平平淡淡走到頭, 好像也不算壞事……”

倪裳深以為然。

她才不要像媽媽一樣追求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銥驊

平淡就好,平淡才是真。

可現在她才知道,不行。

真的不行。

當她在冒險途中見過眨眼的螢火星星, 當她被會吻降的皮卡丘降服,當她擁有了一朵憑空盛放的小玫瑰,當她在絕望中被無法淹沒的希望拯救過……

——當她被真切地,熱烈地偏愛過, 她便再也無法向往平淡的愛戀。

他已經點燃了她的生活, 就連燃燒過後的灰燼, 都是燦爛而耀眼的……

倪裳看着被兩人交疊相握的水杯, 等到杯中的水面停止搖晃,她伸手将杯子放到一旁。

“炎馳。”她很輕聲地喚他, 茶色的眼睛像兩面光潔濕潤的鏡子, 映出男人深刻的倒影。

“那你保證——”她撇了撇唇邊, 聲音都在微微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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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證,就喜歡我一個人……”

炎馳眸光輕動, 目光定定凝了女孩好一會兒,倏地笑了。

他終于,聽到他一直等待的答案了。

“好, 我保證。”

炎馳認真低聲,高大的身軀靠過來,輕易擁她入懷。

“炎馳就只喜歡倪裳。”

倪裳心随着這句話塵埃落定。

她将臉埋進男人胸膛,嘴角悄悄揚起來,眼淚卻潸然而下。

淚也浸濕男人的衣服,燙到了他的心口。

炎馳收緊胳膊,一手摸上女孩後腦,把她往自己懷裏摁了摁。

“我們崽崽,以前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以後都不會了。”

他在她耳邊溫柔低語:“你有我了。”

倪裳兩條胳膊環上男人腰身,眼淚肆意洶湧。

以前只在無盡委屈時止不住落淚。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幸福的感覺,也會讓人淚流不止……

倪裳紮在男人懷裏不動彈。過了好一會兒,炎馳翹着唇邊,一手捏了捏她後頸:“诶。”

“還哭呢。”他低眸看快暈到肩部的深色水漬,輕笑,“鼻涕眼淚蹭我一身了啊。”

倪裳很輕地抽了下鼻子,帶出細微嗚聲:“你是不是嫌棄我……”

“屁,老子是心疼你。”

炎馳把女孩從懷裏拎起來,手掌輕揩她滿是淚痕的小臉,哄小姑娘一樣:“好了,不哭了啊。”

他拿開黏在她唇上發絲,低低失笑:“這稀裏嘩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拐回來的。”

倪裳擡起兩只兔子似的紅眼睛,抽抽搭搭的:“我就是給你拐來的……”

躲也躲不開,跑又跑不掉,只好一頭栽進來。

“這你說的啊。”男人勾唇,笑得有點匪氣,“那你可別想跑了。”

他端起一旁的水杯,又起身去拿塑料袋:“吃藥了。”

塑料袋裏翻出一瓶感冒藥,炎馳倒了兩顆放女朋友手裏。

倪裳伸手想接水杯,男人沒松手,端着直接送到她嘴邊:“來。”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将藥片填進嘴裏,就着他的手抿了口水送下藥。

炎馳端着杯子的手沒動:“多喝點兒水。剛流那麽多眼淚。”

倪裳舔了下唇線,低頭就着男人的手繼續喝水。

炎馳眼都不眨注視着女朋友。看她睫尖上的細小淚珠,看她眼下發紅的脆弱皮膚,看她在水中一翕一和,瑩潤飽滿的兩瓣唇……

水線快到杯底時,女孩吞咽的動作稍顯急促,一只手也不自覺搭上男人手腕。

炎馳眸光微動,擡高了水杯。空出的那只手也托上倪裳後頸,飼哺小嬰兒一般。

放下空水杯後,炎馳反手握住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一把就把倪裳扯進自己懷裏。

他另一條胳膊繞過她肩膀,把人往緊實裏攬了把。似是感受到什麽阻礙,男人眉心擰了下,掀開了毯子。

奶牛貓正在倪裳腿上睡得四仰八叉。

男人笑了下,一手直接把貓提溜出來,自己靠過去。

兩人這下抱得親密無間。

倪裳看着被扔到地上,一臉無辜的貓貓,不滿嗔男人:“你幹什麽呀……”

“怎麽了。”炎馳挑起濃眉,“老子還不能摟自己女朋友了?”

倪裳微怔,又被這句理直氣壯的“女朋友”弄彎了嘴角。

她沒反駁男人,只把地上委屈的喵喵叫的小貓咪抱回來,讓它貼着自己的另一側。

炎馳扯了把絨毯,把懷裏的女孩裹得嚴實,唇邊在她鬓邊貼了貼:“困不困?”

倪裳靠着男人的肩膀點了點頭。

炎馳看了眼沙發前的電暖氣,輕聲:“那你在這兒睡,嗯?”

倪裳擡眸,看見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

從這種由下而上的死亡角度看,他這張臉依舊無可挑剔。

“那你呢?”她問。

“我去房裏。”

倪裳很慢地眨了下困倦的眼睛:“我也想去房裏睡……”

炎馳別有意味地慢啧出一聲,眉梢輕擡:“急什麽你。”

“才剛開始談就睡一塊兒,不太好吧?”

倪裳:“……”

倪裳鬧了個紅臉:“……我只是不想在車庫睡!”

他是不是一天不逗她就難受!

倪裳環抱男人腰身的手擡起來,在他後腰的位置上頓了下,轉而掐男人的手臂內側。

“煩死了你!”

“不對吧。”男人痞氣低笑,吊兒郎當的。

“我怎麽覺着,你現在可稀罕我了。”

倪裳無聲失笑,又掐了把男人小臂:“你少臭美。”

炎馳輕“嘶”出一聲,摁住偷襲自己的小爪子捏了捏:“你也就欺負欺負你男人了。”

早說過,他就只有挨打的份兒。

炎馳一手攬着女朋友起身,把絨毯鬥篷一樣披她身上,又把棉拖鞋拿過來:“穿好。”

男人說完,走到臺球桌下拿出個暖水壺,把剩下的熱水都灌裏面。

他又撿了幾樣東西扔塑料袋裏,另一手架到女朋友肩膀上。

“走,跟哥哥回屋。”

倪裳緊了緊領口的毯子,抱好懷裏的小貓,跟着男人往白色的小二層走。

房內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男人手機的電筒光淡淡掃了幾處,倪裳只覺着空間寬敞,而且好像還挺整潔的。

炎馳牽着她踏上木樓梯,推開二樓的一間房。

一整面牆的落地窗透進大片朦胧月色,籠罩床畔和木地板,光線比樓下好很多。

炎馳走到大床邊,扯開平鋪的被子,又拍了拍松軟的枕頭。

“過來睡。”

倪裳看了眼灰藍一色的床具,扭頭又瞥見牆上的摩托車照片。

這應該是他的卧室。

她鑽進被窩,将腦後的長發撥到胸前一側,有點拘謹地躺好。

炎馳拿出一個玻璃瓶,灌滿熱水後将瓶蓋使勁緊了緊,又用毛巾将熱水瓶裹好,才送進被窩放到倪裳腳下。

他自己坐到她床邊的地板上,手伸進被窩裏握住她的手,輕輕揉了揉:“冷麽?”

倪裳搖頭,被窩裏的手翻了個面,觸到男人手掌上的薄繭。

她細嫩的指尖摸了摸他手上的繭,小聲:“你不冷嗎?”

男人反手扣住女孩手腕,骨節分明的指強勢撐開她指間,跟她十指相扣。

“剛抱半天還不知道麽。”他點了點她手背,“男人身上熱。”

倪裳跟被燙到一樣,指尖微蜷了下。

“你也快去睡吧……”

炎馳坐着她沒動,兩條長腿往前伸了伸,懶聲:“不你想跟我多膩歪一會兒麽。”

倪裳被握住的手往回縮了下:“我明明沒有……”

黑暗中的男人悶笑了下:“羞什麽啊小姑娘。”

他逆着月光而坐,倪裳看不見他的臉,卻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那雙黑眸也如往常一般佻薄不正經。

“男朋友不能陪-睡,哄睡還是可以的。”

倪裳:“…………”

倪裳的臉在夜色中悄然燒紅。

她撇開臉,不和看不見的目光對視,自言自語般轉移話題:“明天早上我要去醫院看奶奶……”

炎馳輕“嗯”了聲:“送你去。”

他突然又問:“你們家應該有房屋險吧?”

倪裳一下子被提醒:“對!”

“那我明天早上還要報一下保險公司……”

“行了,都有我給你操心着呢。”炎馳在被子裏拍了下她的小手,“快睡。”

倪裳“嗯”了一聲,又側眸看床頭的男人。

“那你……還不睡嗎?”

炎馳好像是笑了下,随後又漫長呼出口氣。

“我這不是,不敢睡麽。”

被子裏的無名指被揪住,男人以拇指和食指描繪她的柔荑,從指根一點一點,不輕不重地捏到指尖。

像挑逗,又像在細膩感受她的皮膚

他氣音輕笑:“跟他媽做夢似的……”

這話有點沒頭沒腦,但倪裳卻一下明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

她從一個差點被湮沒的噩夢中跳出,轉瞬又落入一場甜蜜的美夢。

她感激他沒有讓她在噩夢中沉淪,更慶幸,他沒有在美夢中放棄她……

炎馳在暗色中幽幽看着女孩,眸光比夜還深。

“你說,萬一我明兒早起來,發現這真是一場夢,怎麽辦?”

他搖頭:“這麽一大女朋友沒了,老子可不幹。”

倪裳失笑,指尖在男人的手背上輕掐了下。

“好啦。不是夢。”

炎馳從被子下抽出手,淡淡抹了下刺痛的位置。

“這可不管用。”

他嚯地站起來,一手撐着床頭,欺身而下。

男人寬闊的身影遮蔽月光,輕佻又低醇的嗓音仿佛深夜中蠱人的惡魔:

“除非你讓我親一下,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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