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尋人

“哎呦,月舞呀,快出來……”第二日一大早,金姨就急匆匆的闖到付璇然的房裏要喚她出來。

“金姨,何事大呼小叫的?”付璇然臉色不太好,可能是昨日睡得不踏實,面對金姨的嚷嚷俏臉不由又垂下了幾分。

金姨一看知道自己惹到了這位祖宗,聲音嘎然而止,有些不自然的拽了拽帕巾,臉上的笑臉更顯獻媚,“呵呵,月舞這是怎麽了,看起來氣色不佳,要不要金姨幫你炖點補品養養神啊?”

付璇然忍耐心中的煩躁不安,皺着眉輕輕的擺了下手說道,“多謝金姨,不過不必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金姨一聽,一拍腦門,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呵呵,你看我這老糊塗,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月舞啊,那蕭王府的千金扮着男裝來了,還帶了個男的,聽說是尚書府的公子,他還指名要見小歸!現在在雅間裏等着呢”金姨說道後面,眼神不住的打量着付璇然,看看有什麽變化。

果然不出她所料,付璇然的臉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了,眼神更顯出了幾分冷色,金姨不由打了個哆嗦,想要急急的逃離,卻又不敢得罪蕭王府,忙不疊的說道,“呵呵,月舞你就帶着小歸去一趟吧,去去就回也可以。”

說到後面,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了,因為她看見付璇然的手已是握成拳,面若冰霜。

忽然付璇然臉色一變,不再板緊着臉,春風一笑,回到了妖孽模樣,對着金姨笑吟吟的說道。

“月舞知道了,金姨你叫兩位客人稍等,月舞收拾一下就去。”

金姨看着變臉的付璇然,心裏不由發毛,她不知道這人又在做什麽打算,只是聽到她答應了,舒了口氣,便急急離開了。

看見金姨出門後,付璇然的臉色又回轉過來,變得平靜了下來,她轉頭對着在旁為自己梳發的小翠道,“這裏等會兒讓小紅收拾吧,你和我去小龜那兒一趟。”

“是,小姐。”小翠放下梳子,為付璇然整理了一下衣飾,便出門了,推門而出之際回望了下自家小姐,發現走在一旁的小姐又神游九天了,不由無奈一聲嘆息。

走到小歸房門前,小翠也不客氣,伸手就将門拍的“轟轟”直響,付璇然看到了,只是蹙了蹙眉,卻沒有阻止。

“誰啊?”正睡着好覺的林清有些惱火,自己好不容易昨夜吃了頓大餐,才能睡得美美的,誰這麽掃興一大早就打擾自己。

可無人回答,拍門聲依舊,吵的他只好無奈翻身下床,拖着鞋急急的往門口奔去,‘吱呀’一聲開門聲,讓兩方人馬對了個正眼。

林清一看是付璇然,心下不由吃驚,是她?從來不會親自來林清住處的付璇然會來,不由讓他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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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付璇然看到林清,卻是臉色一紅,不由垂下眼簾,偶爾不由擡起眼角望了望林清,流過一絲羞意,小女兒态顯露了出來。

林清這下懵了,厄……怎麽回事?

這時一聲嬌斥驚醒了他,“好你個淫僧,沒想到你如此下流不堪。”

只見小翠一手指着林清的亵衣,柳眉倒豎,一副十惡不赦的樣子。

林清順着她的手指低頭瞧了瞧,才發現原因,原是林清覺得天氣漸熱,為了睡得舒服,将亵衣的長袖剪成了短袖,将長褲裁成七分褲,衣服有些寬大,便不自主的敞開,胸前的一小塊肌膚不經意之間裸露在了兩人眼前。

看到小翠一副痛恨的模樣,林清卻是不能辯駁什麽,他沒想到這樣就叫下流,那以前大街上赤膊的那些個就是不折不扣的淫蕩了。

林清只得急急的拉扯好衣服,幹幹的笑了下,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付璇然,之前那晚她對着自己親了下去,那樣大膽而挑釁,今日是怎麽了?

付璇然好像意識到什麽同樣擡眼看向林清,這下,兩人的目光交錯,都在對方的眼裏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忽又急急避開,林清好像又想起了昨夜的旖旎,臉瞬間紅了起來,眼神也開始閃躲。

付璇然心下也是一晃,卻是很快穩定了心神,看到林清比自己還尴尬,不由又有些好笑。

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靜當中,忍受不了的小翠用力咳了一下,打破了靜谧。

付璇然順了順發絲,自然的笑了笑,對着林清道,“小龜,你還不先換了你的衣裳。”

這時林清才急急的關上門,竄回屋裏,只聽得一陣‘乒乒乓乓’,他這才匆匆梳洗完推門而出。

看到已坐在石椅上的付璇然正淺笑的望着自己,林清也是回以一笑,“不知小姐何事,一大早就屈尊到此啊?”

付璇然倒也不着急,依然笑看着林清,從頭到腳的打量他,這才戲谑的說道,“沒想到小龜有這癖好,倒讓我小瞧了你。”

癖好?什麽癖好?林清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的望向她。

“李祈那大少爺來找你了,指名要見你,你是不是要和他……”付璇然挑眉看着他有什麽反應。

啊,李祈,那煩人的蒼蠅。林清一聽皺了皺眉,他不想和這些個大家少爺有什麽瓜葛,再說這人一看就目的明确,難道自己要當他的娈童不成,不行,一想到這,林清就渾身雞皮疙瘩。

看到付璇然的眼神,林清有些氣了,要不是你偏要拉着我,能碰到這人死纏爛打麽?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又重重打擊了林清,“蕭小姐也來了,那黑狗的事?”

林清這才意識到什麽叫屋漏偏逢連綿雨,讪讪道,“小姐,你看這……”

付璇然看到了,微顯遺憾的嘆了口氣,說,“唉,我也沒法幫你了,你自己瞧着辦吧”

你這是過河拆橋,林清心裏腹議道。

看着林清苦惱的樣子,付璇然倒也不再逗他,說道,“放心好了,你昨日的打扮不同于今日,李祈是萬不願相信你就是她的,至于,蕭小姐,她要找的也是那女小歸,與你無關,你和我去一趟,随便找個借口搪塞一下他們。放心好了,有我幫你兜着呢。”

林清知道,自己不好好善了這事,憑他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微微一猶豫,倒也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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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清就遠遠的跟在付璇然身後走到他們呆的雅間,她率先走了進去,而林清在外徘徊了一會兒,才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月舞姑娘,小歸在哪,請問她何時才能到。”一走進房間就看見李祈急急的詢問着付璇然。

“李公子不要着急,你先等等。”付璇然換上職業的招牌笑對着李祈說道,可眼裏有着不削。

“小姐。”林清一聲輕輕的喚聲,将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過去。

“恩,小龜,你來了。”聽到付璇然的稱呼,李祈與蕭靈芷将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林清。

“不知這位是……”李祈眼睛盯着林清,卻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問道。

付璇然莞爾一笑,指着林清道,“這是我小厮,至于小歸的事你問他就好。”

林清看到付璇然踢皮球的行為很是不滿,不由微微瞪了她一下,得到的是她嘴角含笑,媚媚的一眼回望,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李公子你好,你要找的小歸不在了,請回吧。”林清施了個禮,有禮貌的說着。

“你是她什麽人,昨日我還碰見了她,今日怎麽就不見了”看着眼前俊美的小厮,李祈不敢相信的問道。“我麽?我是她……”林清腦子裏急轉着該如何撒這謊,“哥哥,對,一母同胞的哥哥。”

而蕭靈芷也是按耐不住,叫嚷道“不要廢話了,快叫那賤……丫鬟出來。”感受到兩道不友善的目光,她急急的改了口。“我那小黑怎麽樣了?快叫她牽出來。”

“小黑你說的是那條黑狗麽,真是條溫順的好狗啊,你不知道小歸有多寶貝它,連走都舍不得離了它。”林清好在回憶那狗的美好一般,表情無限遐想,只是喉嚨卻在不經意間動了動,咽下了幾口唾沫。

“什麽,帶走了?”蕭靈芷一下子有些氣急了,來回踱着步,臉上卻浮現陣陣失落,想來是相信了。

林清暗暗噓了口氣,想要抹抹頭上的虛汗,卻又聞得,“是真的麽?那小歸又去哪了?”

“厄……這……”林清狠狠吸了口氣,順了順心情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小歸昨日夜裏收到家書,母親病危,她便連夜趕了回去,我便頂了她的活。”

林清也不管這謊順不順,就這麽瞎掰着。

李祈好似有些不信,接連問道,“你母親病危,你為何不回去?”

啊呀,有漏洞,林清急了,不由往付璇然的方向望去,眼神求救她,只見她卻是臉色古怪的看着林清。

而蕭靈芷卻在一旁皺着眉,時而擡頭望望林清,時而低頭思索着,不知道在幹嗎,正待林清詞窮之際,卻聽得蕭靈芷一聲呼喝,“呀,我記起來了,是你,是你這淫僧,沒想到你竟躲這兒了。”

不好,林清忘了和這人還有一段糾葛沒理清呢,看着蕭靈芷漲紅着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啊,豁出去了。林清一咬牙,臉上露出崔然欲泣的模樣,說道,“唉,沒想到蕭小姐還記得小僧。”

“果然是你。”說完便要上前扯打,李祈愣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付璇然也是皺着眉要起身阻止。

卻聞得林清說道,“慢,不知小姐是否願意聽小僧幾句話。”林清一聲喝聲打斷衆人的動作,

“我也不想瞞着大家了,幼時自一場瘟疫下來全村就剩我和小妹,從那時起我倆便相依為命,可當時年幼無知,也無力生活,有人便勸我将小妹送到大戶人家做養女,我想小妹跟着我也是要餓死,便答應了,之後才知道那歹人是看到小妹生的美貌便将她拐買了,我心裏有愧,便自行出家做一游僧,到處尋找小妹,可憐我的小妹啊……不知吃了多少苦,”

說道傷心處,林清已是泣不能聲,拿着衣袖遮住眼睛使勁擦拭着,雙肩抖動,再旁人看來是傷心不已。

這時衆人都沉默了,只剩下林清的抽泣聲時斷時續,而李祈也是眼神黯淡,他沒想到那女子命運如此坎坷,蕭靈芷也是低着頭沒有出聲。也就只有付璇然臉色通紅,表情雖是一臉哀傷,但抽搐的嘴角卻顯示着她極力在忍耐。

“幸好我佛慈悲,讓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了小妹,只是小妹一美貌女子卻淪落至青樓,我不願她在此揮敗她的年華,可要贖身談何容易,我便自願來此,做牛做馬來抵債,”

說道這林清狠狠的剜了眼在一旁憋着笑的付璇然,用飽含深意的語氣說道,“也幸好月舞小姐是‘慈悲’之人,答應了我這無理的請求,我以後便是天天念經也要為月舞小姐的‘心善’祈福,”一頓謊話下來,林清是越說越順,臉不紅心不跳,表情逼真到了以假亂真,眼睛是通通紅,一臉哀戚的模樣。

“對不起。”蕭靈芷低低的說道。

啊,林清正沉浸在演技之中,忽聞的這一聲,一個激靈,回過了神,詫異的看着蕭靈芷,想想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唉,沒什麽,當日還是小僧的無理,只望小姐別往心裏去。”林清才想到這事此時不說更待何時,立馬為自己辯解道。

“其實我也不再生氣了,清箬姐姐先前和我提起過,叫我遇見你不要和你計較,只是沒想會在這兒再遇見你,剛剛只是一時激動罷了。”蕭靈芷随即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想到,清箬姐姐的請求自己也不好回駁。

清箬?肖洛霜?原以為她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她還真放在心上,林清,不由想起了那仙子一般的人物,心下不由一陣感激。

付璇然卻是皺起了眉,眼神凝重,玉手輕輕撥弄着發絲,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看着他們兩在敘舊,李祈有些急了,他急于想知道那人在哪,不由出聲打斷道,“那不知小歸去哪了?”

林清一聽,身子一頓,接着皺着眉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唉,我是一罪人,也無臉面和她相認,只是聽說她說去北方尋找相熟之人,便尋人将她一路護送,現在只願她能幸福安康,不願奢求什麽。”

“啊,你不知道?”李祈聽到他話,頓時有些失落了,不敢相信的望向付璇然希望得到答案,此時付璇然卻是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是浮現一絲遺憾。

李祈一瞧,一顆心頓時跌入谷底,頹敗的坐在椅子上,毫無生機。

蕭靈芷一看,有些氣惱,這表哥到底怎麽了,為了個女子失魂落魄的,“表哥,你別在想那女子了,難不成你還去北方要一個地一個地的找不成?”

對,對,你終于說了句中聽的話了,聽到蕭靈芷的話,林清喜笑顏開的想着。

北方?找? “說的對,我要去北方找,他們昨日夜裏離開的,想來不會走太遠,”聽到這,李祈眼神頓時一亮,立馬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随手一施禮,說道,“在下打擾了,告辭。”

說完急匆匆的推門而出。

“呀,表哥,你等等。”蕭靈芷一見,吃驚之下,也是急急的趕了上去。

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林清和付璇然。

林清覺得有些負罪感,他沒想到李祈對女裝的自己用情這麽深,自己還要騙他,心生內疚,若是告訴他實情會不會好點?

“你若告訴他實情,要麽他會遷怒你欺騙他,你就得嘗嘗尚書府公子的厲害,要麽對你依舊不放,那你就等着做他的娈童,你自己猜猜會怎麽樣?”付璇然好似看透他一般,淡淡的說道。

林清一聽,立馬将負罪感抛到腦後,對着自己說道,死道友不死貧僧,莫怪,莫怪……

“沒想到,你撒起謊來還真是一套接着一套啊?”付璇然閃亮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林清,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往林清面前走去。

林清瞧見了,腦中警鐘立馬敲響,亦是一步一步往後退着。

“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你這出家人當的可不實在啊?”一絲絲媚意頗深的語氣傳入林清耳裏。

“哪裏,哪裏……”我也想當的實在點,可誰叫我是半路出家的呢?林清覺得自己手心裏已經沁出汗來了,面對付璇然的咄咄緊逼,林清覺得自己有些無力反抗。

忽然,付璇然停住了腳步,一手勾住林清的脖子,牢牢的固定住他,将他拉到自己面前,雙眸深深地望進對方的眼裏,說道,“說,有沒有什麽騙過我的?”

騙你?你有什麽好騙的,林清轉着眼珠子,有些苦笑。

“看着我!”付璇然用着強硬的态度命令道。

林清立馬不再亂瞟,直直的望了過去,他赫然發現原來付璇然的眼睛很美,如鑽石一般,燦若星辰,眼睫毛長長地,襯得她的眼睛美的毫無瑕疵,此刻的她正專注的望着自己,因為她的眼裏有着自己的倒影。

看着她臉頰淡淡的暈紅,柔柔的眼波望着自己,那閃着不知名光暈的紅唇,卻總是吸引着他的眼球,他發現自己的心癢癢的,不知道什麽在撩撥着自己。

這樣的場景好像發生過一次,那時的自己怎麽樣了?林清有些急了,他想回想起之前自己是如何應對的,卻發現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付璇然瞧見了,眼角閃過一絲羞意,眼波流離,面上紅暈加深,欲言又止,忽又好像下定了決定一樣,輕輕的吐出句話,“小龜,其實我對你……”

“彭……”一聲門板撞擊聲瞬間打斷了付璇然的下半句話。

“哈哈,月舞啊,你不知道啊,有只肥羊塞了一大筆錢,又有人要見小歸,那錢呦,可以……買下……十座…清…月…閣”金姨一臉喜色笑眯眯的一腳沖門而入,想要将這好消息告訴月舞,可突然一副暧昧的場景竄入她的視線,笑臉頓時垮下,話聲也變得斷斷續續,剛想往前踏出的腳步戛然而止,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只見金姨猛垂下腦袋,小心翼翼的倒退走着,跨出門,輕輕的掩上了門,臨出門前,不住的搖着腦袋,嘴裏嘀咕了句,“啊呀,人老了,眼睛都花了,連房間也會進錯。”

接着只聽得金姨站在門外的廊間喊着,“月舞啊,月舞,你在哪啊?”聲音卻總在門外徘徊,沒有離去。

原是金姨推門瞧見付璇然雙手緊緊的摟着小歸,面與面之間只有一指的距離,雖然自己的打擾使得付璇然臉色突變,但那一瞬間自己還是瞧見了她眼角的春色,人老成精的金姨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難怪,付璇然那麽寶貝他,原來是她的面首啊,怪不得,怪不得……金姨一廂情願的認為将林清打上了付璇然面首的烙印。

而此時的林清因為金姨的闖入,心境一下子恢複了,只是心中不知為何會升起莫名的失落,她剛剛又想說什麽?林清擡眼偷偷的往付璇然望去,只見她臉色鐵青,正在惱火着。

付璇然卻是恨不得将金姨撕碎了吞進肚子裏,老是打擾她好事,這人就不會長點眼色麽?可現在再說,卻已是提不起膽了,唉,這呆子難道真這麽不解風情,偏生要女子主動麽?惱羞的她不由狠狠剜了眼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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