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想看我,你想看到誰?
竹溪和池荊南的家住在市中心的老城區裏,這裏寸金寸土,住在這裏的要不是老一輩的人,要不就是新搬來的。
能在這裏生活,非富即貴。
簡單的吃完晚飯,他們準備搭着公交車回家。
池荊南一身黑色穿搭,黑色T恤配黑色長褲,手裏提着一個背包,氣息冷冽。
竹溪什麽都沒拿,也不用拿,穿着長袖長褲走在他的旁邊,漂亮的臉頰被口罩遮住,烏黑的眸子透着乖巧,他們并肩站着站臺下,等56路公交車。
這個時間段,人并不多。
等待的間隙,走過來了一個穿着校服的學生,嘴裏面叼着一根煙,煙霧氣徐徐升起,很是嗆人,帶着藍牙耳機站在他們旁邊打電話。
和他們是一個車。
煙味太濃了,竹溪不喜歡。
池荊南微微蹙眉,桃花眼裏泛着潋滟的溫柔,他伸手拉了拉竹溪,把他往身邊帶了帶,半個胳膊摟着人的肩膀,貼在他的耳邊,手指無可避免的碰到了竹溪的腰,“我們打車吧。”
誰讓他之前用這個理由拒絕過池荊南呢。
竹溪帶着口罩貼在了他的肩膀下方,整個反應有些僵硬,他若無其事的擡起下巴,捂着自己的小心口,表現得極致冷靜,點頭說:“可以,這樣快一點。”
而暗戀的人,在面對喜歡人時,情緒都是難以克制的。
他總是無數次鼓起勇氣,想要去聯系對方,或者破罐破摔直接告白,不管以後要不要和他做朋友。
在這個事情上,竹溪總是很會忍。
池荊南當即攔了一輛出租車,竹溪跟着上去,遠離了煙霧環繞的站臺,坐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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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師傅是一個中年人,态度溫和,有些寡言少語。
竹溪拉開了窗戶,他坐在窗邊,旁邊就是池荊南,連呼吸都緊張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在哪裏,只能茫然的看着窗外。
附近有一個高中,許多學生結伴放學,很有青春氣息。
竹溪冒出了一個疑問,冷不丁的開口問道:“池荊南,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池荊南神情疏懶,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他看向小竹馬,早就在心裏打好的草稿咽了下去,狐貍也有不施法的一天。
他選擇實話實說:“是半年前。”
竹溪盯着他不說話了,漂亮的眸子一動不動,甚至主動坐遠了一點,然後,全心全意的看着窗外,精致的小臉上一臉的冷冰冰,只能看到側臉。
用行動表示,他很生氣。
池荊南修長幹淨的指尖搭了過去,拉了竹溪幾下。
得,一回都沒有吸引到回頭,反而更抗拒他了,渾身冒着一種“我好生氣”的氣勢。
還有,別碰我。
直到回小區時,池荊南正要掏錢,竹溪拿出兩張軟妹幣,一聲不吭的遞給了師傅,抱過自己的背包就走。
池荊南無奈的接過零錢,跑步跟上竹溪,邁入大門時,甚至和門口的大爺奶奶打了個招呼。
“溪溪。”
竹溪走的很快,臉頰肉微微鼓起,像個小包子,鑽進單元樓裏面,樓梯上,腳步聲咚咚響。
他們家樓層不高,平方很大,內裏有兩層。
竹溪剛走到門口,穿着旗袍的竹母給兒子一個擁抱,從小到大寵的緊,“溪溪,爸爸媽媽等你好久了。”
竹溪眼眶紅紅,軟綿綿的喊:“媽媽。”
竹父笑眯眯的對他身後招手,搭着人家的肩膀,從他們小時候到現在一直很喜歡這個小鄰居,“荊南也來了,快進來。”
池荊南笑容得體,成年後長得更帥了:“叔叔阿姨好。”
說着被拉進了屋子。
竹溪伸手,自己胡亂擦了擦眼淚,悶聲鑽進了自己二樓的小屋子。
竹家人看着兒子:“??”
池荊南眼眸彎了彎,不動聲色的解釋道:“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又惹竹溪生氣了,現在還不理我呢。”
竹母聽明白了,小區裏的幾個孩子一起長大,吵得還少嗎,說實話,早就習慣了。
“小孩子之間有什麽氣的呢,我剛做好的紅豆湯,裏面放了溪溪喜歡的年糕,你去給他端上去,今晚就住在我們家。”
“阿姨,溪溪估計不願意的。”
竹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哄好了說沒氣就沒了,把托盤塞到池荊南的手裏,拍了拍他的肩,把人往樓梯上推。
“你家裏這麽久沒人住,被子都沒曬好,睡了要起疹子的,一家人別客氣了。”
池荊南上樓後,竹母忍不住的嘆息,“可憐這麽好的孩子了,家裏面怎麽這麽不安生。”
竹父贊同道;“對,還好他争氣啊。”
…
池荊南端着冒着甜味的紅豆粥,他站在門口,伸出手指敲了敲門,“溪溪,阿姨給你做了很好吃的紅豆年糕湯。”
裏面沒有反應。
“溪溪,你開門,好不好?”
“溪溪,我錯了,你別不理我。”
他說了許久,耳朵貼在門上,托盤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
終于,聽到了門裏面的一點動靜。
池荊南重新站直身體,他低垂下眉眼,桃花眼泛着濃濃的歉意,擺正姿态,怎麽看都是很有歉意,會讓人心軟。
随後,在聽到門聲的一瞬間,池荊南伸出腳卡在了門縫上,防止小竹馬再關上門。
竹溪伸出一只白白淨淨的手:“把碗給我吧。”
他偏着頭,眼睫上沾着幾滴淚珠,委屈巴巴的樣子藏在了黑暗中,很有脾氣的一只小貓咪。
然後,他的手被一只大手蓋住。
竹溪努力甩開他,卻被牢牢的抓緊,他拉開了門,仰頭看着池荊南,“你幹嘛?”
池荊南悄無聲息的往前邁了一步,俊美的五官上,唇角揚起,是含着真誠歉意的弧度,很溫和,又有點奇怪。
這讓竹溪感到一絲不安。
竹溪往後退了退,眼眶裏的淚珠子往下掉,很有理由的在數落他,想把池荊南重新推出去,“你回來半年不聯系我,現在又要幹什麽,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上一秒還在散着溫柔的人,下一秒唇瓣抿直。
冷浸浸的眸子幽幽的盯着竹溪,他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上竹溪的肩膀,微俯下身,又帶上了幾分偏執,“溪溪,不想看到我,你想看到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