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放自如，令人佩服

我當然不知道謝子瑜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在我看來，合作方之間一起辦個酒會搞個聯誼還很正常，他一個競争對手，沒有想着法子把我們公司幹掉就算了，還邀請我們公司上下十幾個部門去參加酒會，做什麽？挖人？

實際上，這段時間我們之間零互動的狀态已經被一些八卦的同事看在眼裏了，我能想象到他們背地裏會怎麽笑我，好在我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萬事都寫在臉上了，至少表面上裝的若無其事，流言蜚語這東西，治它最好的方法就是時間，我琢磨着時間長了，大夥兒自然會把興趣轉移到其他地方，沒想到，這才稍微平靜了些，謝子瑜就過來添了一把火。

我當然是怕引火燒身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參加，誰知道跟總監請示之後，她卻說了這麽一句話。

分手的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提及，當初謝子瑜那麽大張旗鼓的幫我讨公道，這事兒都快成這座大廈裏的頭版頭條了，作為我的直屬上司，自然也明白其中一二，為了逃避謝子瑜點的這把大火，我跟總監說了實話。

“什麽？你們分手了？”總監一臉驚訝的看着我，說：“我以為你們只是鬧個別扭，這麽看來，事情還鬧得挺大。”

我聽着總監這話，忽然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仔細一想上一次總監得知謝子瑜搞了個公司在對面時的情形，疑惑的看了一眼辦公桌前的女人，說：“總監，你是不是跟謝子瑜挺熟的？”

總監一臉慌張的看着我，說：“怎麽可能……”

“那你剛才……”

“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你的男朋友為了給你讨回公道連律師界的泰鬥張老都給請來了，作為你的直屬上司，能不知道嗎？”總監沒等我把話說完，就開了口，而後目光一轉，落在我的身上，說：“你就是因為這個不想參加酒會的。”

适當的苦肉計在職場上也是必要的。

聽了總監這句話，我微微的低着頭，說：“如果今晚我過去，恐怕會成為槍靶子，總監，你一定不想我死于非命吧？”

總監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原本我以為我的計策要得逞了，結果她話鋒一轉，說：“引力在傳媒界的地位你是知道的，星空雖然是剛剛拔地而起，但是你看這陣勢，明顯的來者不善，現在他們主動邀請對手一起參加酒會，可見其心思不軌，正因為這樣，我們更不能退縮。”

“總監……”

“小玉，人想要成長，必須學會一件事，啃自己不願啃的骨頭，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把私人感情先放到一邊，今晚，你只是我們引力的一位幹事而已，至于你和謝子瑜的恩怨，我建議你們私底下解決……”

總監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明白有些事是沒有逃避的，轉身走出總監辦公室時，我隐隐約約聽到了“幼稚”兩個字，頓時有些愧疚。

可幼稚的人，豈止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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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剛到，公司的領導便一個個的下來了，看得出來，他們對這場酒會的态度也是帶着一絲不情願，領導表現不積極，手下的幹事自然也就面露苦澀，我看着那一張張臉，心底終于平衡了些。

而我沒想到的是，領導的車剛走，那些原本面露苦澀的幹事，各個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有的商量着回家先換身衣服，有的提議去附近的商場買套新的，那樣子，就跟去相親似的。小王和我一起下的樓，大約察覺到了我的不安，小聲的問了句：“小玉，你要不要跟總監請假啊？”

我扯了扯嘴角，說：“大家都去了，我一個人怎麽能請假？”

“那……要不要換身衣服？”

“不用了，今天是雙方領導會晤，沒我們這些蝦兵蟹将的事兒……”

“可是我聽王美麗說……對方的老總，是你的男朋友。”

我轉臉看着小王一眼，說：“不對，是前任。”

小王終于從我這裏套到了消息，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為了緩解尴尬，我則去路邊打車，想着今天的目的地，心口頓時又冒出了火苗來。

謝子瑜将就酒會的地點選在了凱悅大酒店，據說包下了酒店內最大的禮堂，別說，這一點，完全符合他往日裏做事的一貫風格——就喜歡造勢。

原本我對這些八卦是沒興趣的，畢竟我對謝子瑜還是有些了解的，可是當服務生領着我們進了禮堂，我還是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了——酒會是自助式，現場還有無數個攝像頭，仔細一看才知道，不僅僅有周邊雜志的記者，還有省臺的領導。

現場人挺多，除了樂隊之外，還請了西點師和調酒師，一個角落一個，現場表演。

很明顯，大家對現場的氛圍十分滿意，如果能把目光投向別處，我想今晚對我而言也是個不錯的經歷。

從進門開始，我就察覺到了無數雙眼睛盯着我看，為了避免無辜犧牲，我老老實實的找了個角落坐下，窺視着室內的一切。

領導在相互寒暄，同事之間也在聊天，根本沒有競争對手的印記，場面一片祥和——不過卻唯獨少了一人，謝子瑜。

總監的意思是謝子瑜做東，可是我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正當我失望的擺弄着手裏的酒杯時，身旁忽然多了幾人，我擡頭看過去，竟然看到了王美麗。

一種不祥的預感席卷而來，我剛準備起身，就被身旁的同事給叫住了，其中一人問：“小謝，星空的總經理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啊？”

“就是那個長相帥氣身材超棒的謝……”

“謝子瑜。”

王美麗聽到了，直接說出了謝子瑜的名字，而後看了我一眼，說：“你們消息太閉塞了，他們已經分手了。”

兩位同事尴尬的看了我一眼，便急忙借口走開了，一時間，沙發上只剩下了我和王美麗兩人。

“老實說，我挺失望的……”王美麗開了口，看着我，說：“我以為你們之間至少能撐到過年，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公共場合，我已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直接跟王美麗翻臉，索性直接保持沉默。

“不過……你也不吃虧，畢竟芙蓉雅苑的項目到手了，”王美麗見我沒說話，抿了一口手邊的雞尾酒，說：“名氣拿到了，感情又算的了什麽呢？”

“謝謝你的安慰。”我看着王美麗，說：“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挺羨慕？”

王美麗自然聽出了我的嘲諷，說：“并不，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拿着身體當砝碼，我，不需要。”

不得不說，王美麗再一次挑戰了我的底線。

“聽說這次季度比賽中，你目前排名第一？”我看着王美麗，扯了扯嘴角，說：“聽你的意思，好像這次的排名，你是用實力争取到的？”

“不然呢？”王美麗得意的看着我，眼神裏閃過一絲傲慢，說：“我可不用像某些人，免費給人睡幾個月，換一個項目。”

“王美麗，”我收起笑容，嚴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說：“你是想标榜自己和我完全不同嗎？其實你說錯了，你現在拿到的名次，沈總監一定幫了不少忙吧？哦，還有把你當成心肝寶貝的父母，也拖了不少關系吧？所以呢，你和我沒什麽不同。”

“臉皮還真夠厚的，”王美麗搖了搖頭，說：“賣肉和托關系完全不一樣，你懂不懂？”

“是不一樣，至少，全憑能力的話，你已經輸了兩次。”

原本以為自己處在上風的王美麗在聽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張臉都黑了，她瞪着我，說：“謝小玉，你別得意，我看一會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假裝若無其事的看了王美麗一眼，就在這一刻，燈光忽然暗了下來，禮堂中央的位置投放出一束光，而一對男女，則出現在那道光之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到那裏，我也是一樣，隔着這樣的距離，我一眼就辨認出了站在那道光之下的男女——是謝子瑜和黃嘉雯。

俊男美女，盛裝出席，不禁引起了一陣騷動。

“看到了沒，什麽叫做金童玉女。”

王美麗在我耳旁說了這句話之後便走開了，角落裏頓時只剩下了我一人，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束光所投放的位置，看了又看，卻找不到反駁的詞眼。

不是我太遜，而是對方太美麗。

謝子瑜和黃嘉雯都是盛裝出席，謝子瑜一身裁剪合宜的黑色燕尾服，配上一件他喜歡的白襯衫，整個人就像是從影視劇裏走出來的人物，氣場不同忽視，黃嘉雯身着一件白色真絲露肩收腰晚禮服，恰到好處的修飾了她那********的身材，她身高接近一米七，站在謝子瑜的身旁，只需要微微擡起雙眸，就能撞上他的眸子。

不像我，穿着高跟鞋，還得擡着頭。

“謝謝諸位在百忙之中出席星空的酒會，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希望大家今晚能夠玩的開心，”謝子瑜那低沉的嗓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為了表達星空對大家的感謝，接下來，将由我和黃嘉雯美女給大家表演一段合奏，你們說，好不好？”

低沉的聲音轉為他慣用的幽默語調，一句提問之後，場內的女生基本上都扯着嗓門回應，一分鐘後，那一束光投向了舞臺的右側，光暈之下，謝子瑜手拿一把小提琴，淡定的站在鋼琴旁，而鋼琴前坐着的，正是黃嘉雯。

所以，這是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

我的腦海裏冒出這個想法時，舞臺上那個看着不識人間煙火的男人已經擡起了胳膊，下一秒，琴弓與琴身親密觸碰，悠揚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謝子瑜的手饒有節奏的擺動着，直接露出了藝術家的氣質來。

我癡迷的看着這個在不久之前跟我親密接觸的男人，就在這時候，他的眼神微微的投向鋼琴旁的女子，那女子長發披肩，和她對望了一眼，而後十指落在鋼琴上，緊接着，細膩跳躍的音符從鋼琴上傳了出來——歡欣，雀躍，卻有帶着淡淡的憂傷。

就這樣，不同的音符從不同的樂器裏交替的感染着大家的感官，他的眼神和她的眼神時不時的交流，她的微笑和他的微笑，悄悄地回應，那種回應是細膩的，一瞬間，某個念頭忽然冒出了我的腦海，我忽然間明白了，或許，這就叫志同道合吧？

那不僅僅是男女間的情感交流，也是兩個藝術家的完美合奏，我羨慕他們，卻也明白，自己和謝子瑜，永遠都不會有這麽合拍的時候。

當眼淚從臉頰劃過，我悄悄的喝光了手中的酒杯，人群裏有小小的議論聲，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合奏的曲子，叫《kisstherain》。

這般詩情畫意的內容，像我這種人，恐怕永遠都達不到這個高度——物質匮乏的人，最想解決的是物質問題，而充實精神生活這種事兒，适合不為生存而煩惱的他們。

照理說，在對方演奏沒有結束時，我應該保持最基本的禮貌聽完才對，可是我太懦弱了，生怕旁人察覺到我的眼淚，我悄悄地起身，轉身去了窗臺。

風一吹，整個人都清醒了些，如果說之前面對謝子瑜的時候我偷偷的隐藏了自己的自卑，那麽這一刻，我則明白了我們之間，并不是簡單的貧富差距，我們的家庭背景，我們的思想高度，我們的生活愛好等等，都有着巨大的差距，很早之前，我曾責備謝子瑜無法站在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可事實上，我又能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嗎？

換位思考說的容易，可事實上，卻十分艱難。

這個時候，抱有任何幻想，都是我的愚蠢。

而這份挂念，我也會小心翼翼的隐藏。

我也不知道在窗臺站了多久，直到耳旁響起了說話聲，我才猛地回過神來，回頭看過去，便看到黃嘉雯一臉微笑的站在身後。

“小玉，原來你在這兒，我還以為你今晚沒來呢。”

我扯了扯嘴角，忽然間不知道怎麽回應。

“小玉，你該不是因為我和子瑜合奏生氣了吧？其實我和他……”

“你們的合奏很不錯，”我打斷了黃嘉雯的話，笑着說：“你誤會了，我和謝子瑜現在……只不過普通朋友，何談生氣之說？”

“小玉，我知道你們是在鬧別扭……”

“沒有，我們真的結束了……”我認真地看着黃嘉雯，說：“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很關心他。”

“我……”黃嘉雯低垂着雙眼，臉上閃過一絲羞愧。

“老實說，今晚你們站在一塊，确實挺般配的。”

我的話音剛落，室內的帷幔便被掀開了，我慌張的看了過去，卻撞到了謝子瑜的雙眸，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那叫做厭惡的神色。

“子瑜，”黃嘉雯看了謝子瑜一眼，又看看我，說：“你們談談吧。”

謝子瑜勾着嘴角，笑着看着黃嘉雯，說：“外面這麽冷，你先進去吧。”

黃嘉雯應了一聲，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我看了謝子瑜一眼，不想自己的姿态太難看，扯了扯嘴角，說：“謝總，今晚的演出不錯。”

謝子瑜看着我，臉上的微笑一點點的收斂下去，說：“那是自然。”

我不是傻子，也不想站着謝子瑜的面前繼續說那些違心的話，聳聳肩，說：“那我先失陪了。”

“你還真是……冷靜。”我的步子才邁出去一步，謝子瑜那冷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說：“收放自如，令人佩服。”

我知道謝子瑜這話是在嘲諷我，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調去回應，只能埋着頭繼續朝前走，結果謝子瑜卻擋住了我的去路，我聽到他說：“你剛才說，我和嘉雯挺般配的？”

我心口一驚，沒想到謝子瑜居然聽到了這句話。

“還真是幹脆，”謝子瑜見我沒說話，又說，“是不是所有人的問題，你都是這麽回應？”

“謝總……”

“稱呼也換了？”謝子瑜勾了勾嘴角，低着頭看着我，說：“送出去的東西，還了回來，往日的稱呼，也換掉了，別人問起的時候，你也能用那種無關緊要的語氣回複，謝小玉，你真是幹脆。”

我低着頭看着腳尖，只覺得鼻頭酸酸的。

“這麽着急跟我撇開關系？”謝子瑜的輕笑聲傳到了我的耳中，“可是能撇清嗎？”

“如果這樣跟我說話能讓你舒服一點，你可以繼續。”我擡起頭，看了謝子瑜一眼，說：“不過請你容許我提醒你一句，現在，是公共場合。”

“公共場合怎麽了？這裏誰不知道我們的事兒……”謝子瑜雙手張開，說：“你忘了嗎？抄襲風波的時候，是誰幫你擺平的？萬總的案子，是誰幫你談下來的，謝小玉，我告訴你，想擺脫我，沒那麽容易。”

我錯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謝子瑜看着我，說：“你在引力。我在星空，可芙蓉雅苑的項目萬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的，你說，他要是知道了我們現在的關系，會怎麽做？”

我疑惑的看着謝子瑜，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到我的公司來，”謝子瑜的雙眸緊盯着我，說：“或者，放棄這個項目。”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謝子瑜，說：“萬總跟我們是有合同的……”

“那又怎樣，你們公司做不出他要的東西，他完全有理由截止合同……”

“謝總……”

“成為我們公司的員工，以後你可以這麽叫我。”謝子瑜打斷了我的話，目光緩緩地落在我的臉上，說：“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留戀，我只是，不喜歡被甩的感覺而已。”

所以，這是在報複我？

“你可以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謝子瑜瞥了我一眼，說：“我的聯系方式你應該沒有删除，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很清楚，這個項目，到底是誰幫你拿下來的。”

謝子瑜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忽然間心口起伏不定，兩行眼淚便流了下來。

被王美麗嘲笑的時候我不難過，可現在，聽到當事人理直氣壯的告訴我那個現實時，我卻沒法控制住眼淚了，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芙蓉雅苑的項目付出有多少，現在，他居然拿這個項目來威脅我，去他的公司？他的那顆心那麽剔透，很清楚我不會同意。

生怕被旁人發覺我的狼狽，我小心翼翼的擦到了眼淚，回到禮堂之後才發現這裏又是一片燈火輝煌，而剛才對我冷嘲熱諷的男人，現在正端着酒杯游走于來賓之間，他的身旁，站着黃嘉雯。

所以，他要我去星空做什麽？每天看着他們秀恩愛嗎？還是想變着法子折磨我？

我應該想得到的，一直被人追捧被人恭維的他，怎麽會甘心被我一腳踹開？

不管今晚是處于公事還是私事，總之現在我已經不大适合留在這裏了，于是我偷偷的朝大廳出口走去，溜出了那熱鬧的人群。

出了酒店我的眼淚就止不住了，我承認這是一種懦弱，我想過今晚我們之間會發生一些不快，卻沒想到謝子瑜會這麽逼我。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郁悶的拿起手機，看到了“一塊錢”三個字。

趕緊吸了吸鼻子，按了接聽。

“李律師。”

“酒會你沒來嗎？”

“恩？”

“沒看到你啊。”李宇彬笑了笑，說：“我是八點多才到的，聽了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你呢？該不是躲到哪裏哭鼻子了吧？”

“怎麽可能……”我嘴硬，說：“我可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

“哦，說實話我不大喜歡這種應酬的局面，要不，我們一起閃人吧？”

“不行……”我已經閃人了，更何況，還這麽狼狽。

“該不是，你已經離開酒會了？”

這家夥，還真是聰明。

“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我結結巴巴的開口，說：“像我這樣的小喽喽，提前離開是沒人會發現的，李律師，你別學我，你要是走了，肯定會引起轟動……”

“那你路上小心點，”李宇彬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失落，說：“明天見。”

我應了一聲便挂斷了電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嘆了口氣。

回到住處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因為肚子餓得緣故，我先下了一碗泡面，吃了兩口，便氣的吃不下了。想着今晚酒會上那麽多好吃的，我竟然空着肚子回來，越想越覺得郁悶，再加上謝子瑜說的那些話，哪裏還有胃口。

我是看出來了，如果我們之間提出分手的是他，今天晚上絕對不會是這幅情景，說什麽被甩了不痛快，還真是幼稚，拿芙蓉雅苑的項目來威脅我，真是卑鄙，還讓我去星空上班，真是無恥，他以為我會就此屈服嗎？他真是小看我了——手裏握着這麽一個項目，要接受所有人的異樣眼光，還得被王美麗嘲笑，每次見到謝子瑜的時候還擡不起頭來，為什麽？是他幫我談下來的，行，這個項目我不做了。

就算舍棄這個大項目，謝子瑜，我也不會如你所願去星空。

萬總和我們是有合同的，如果我不參與，這個項目還可以交給其他人做，至少公司的收益是保住了，雖然，屬于我的那一份沒有了。

拿人手軟，不拿一分一毫，再次見面的時候，才不會矮人一截吧？

總監在得知我的決定之後頓時目瞪口呆，她看着我，說：“小玉，你可得考慮好了，這個項目都進行到第二階段了，如果你現在放棄，那将意味着你這個季度評比的時候會非常吃力，你知道我立下的規矩吧，最後一名，可是要……”

“我已經考慮好了……”我看着總監，說：“這個項目原本就是在他人的幫助下拿到的，我不想後面的環節再出任何問題……總監，交給老梁吧，他經驗豐富，會完成的很漂亮。”

“小玉，那你應該明白，沒了這個項目，你的薪資……”

我低着頭，說：“我知道，反正方案是我的，有多少就拿多少吧。”

總監見我态度堅決，這才點了點頭，說：“你先回去吧，例會的時候我會公布這件事，萬總那邊跟我還算熟悉，問題不大。”

我跟總監道了一聲謝之後便出了辦公室，我想這就是現實，現實是殘酷的，而我，沒有時間擦拭傷口，因為接下來，我會面對更大的挑戰。

晨會的時候總監公布了這件事，不過沒有公布我退出芙蓉雅苑項目的真正原因，老梁順利的接手了這個案子，而我則需要探索新的客戶。例會結束之後，小王一把抓住我，說：“小玉，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我笑了笑，說：“當然。”

當初簽下萬總的這個案子已經使得我在公司裏八卦滿天飛了，這不，今早的事情一出，大家看我的目光又變了，為了避免成為大家的議論的焦點，我特意推遲了吃飯的時間，結果在餐廳裏碰到了李宇彬。

他端着餐盤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直接坐在了我對面。

“怎麽忽然退出了？”李宇彬看着我，竟然問了和大家一樣的問題。

我低着頭沒說話，撒謊，我不喜歡，可直接說，我更加拒絕，索性保持沉默。

“不想說？”李宇彬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說：“是因為他嗎？”

我擡頭看向李宇彬，瞪了他一眼，剛準備說話，卻被過來跟李宇彬打招呼的同事給打斷了。

“李律師，昨天晚上你怎麽走的那麽急啊？”人事部的小蔡站在李宇彬的身旁，說：“約會去呀？”

李宇彬笑了笑，說：“下次還有機會。”

小蔡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的臉上，說：“還挺巧的呀，一前一後。”

我聽着這話，好奇的看了李宇彬一眼，卻見他避開了我的眼神，等着小蔡走遠了，我便開口問他：“什麽一前一後，昨晚你走的也很早？”

李宇彬沒有看我，反而轉移了話題，說：“據我所知，你是認定目标絕對不會放棄的人，這次項目對你那麽重要，怎麽說丢就丢了？”

我正準備說話，桌上的手機就響了，我伸手将手機拿了過來，卻看到了一條銀行發來的提示信息——是刷卡信息。

刷卡金額為，50000。

原本我以為是詐騙信息，結果仔細一看，信息上顯示的銀行，恰巧是之前我辦信用卡的銀行。就在我疑惑之時，手機又發來了一條信息，和上一條一模一樣，刷卡金額，依舊是50000。

我瞅了瞅信息，頓時不淡定了。這信用卡還沒到手，怎麽會出現刷卡記錄？

“怎麽了？”

我慌張的看了一眼李宇彬，說：“這……這會不會是，詐騙短信啊？”

李宇彬見我面色緊張，頓時将我的手機拿了過去，看了好幾眼之後，說：“是信用卡消費記錄，不過……”

我恐慌的看了李宇彬一眼，說：“可是，我的信用卡還沒收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