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坦誠相待
時間如水，一下子就到了九月。天氣初涼，周弘烨從賀州節節敗退，夏朝與其他部落聯合，以先前大周割讓的五座城池為屏蔽，發起新一輪的進攻，周弘烨被逼到渭水南邊，離京城只餘一點距離。
這離兵部尚書交出十萬兵權才不過半個月，而李家也舉家遷回了鄉下老家。周弘烨不敢相信，會是這種結果。
霧氣剛散，這一天才剛剛來。此時遠在肅州的周熙烨用內力将餘毒終于逼清，他的嘴角還挂着一條血跡，臉色有點蒼白，可是瞳孔裏卻是沉沉的光。
自從上次送走陸嘉應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當所有一切攤開來的時候，他們倆的關系卻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的死局。而他為了自己能夠不受幹擾，也沒有去見她。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眉頭輕輕一皺，說實話，這種情況，他絲毫不知道怎麽處理。這麽多年，他們倆要麽是一個追一個，要麽就是互相看不上眼。
戒空推門進來，見了他這樣，便道：“不如就去找她吧，現在你還有何顧忌？”
長久以來，戒空終于看到周熙烨的臉上有一種不安的神色。他十分不确信地問自己：“要是她不願見我，怎麽辦？”
“機關算盡不就為了她一個人，烈女怕纏郎。”
被一個和尚教自己如何追女人，周熙烨微微抽了抽嘴角，然後暗自咬了咬牙，纏就纏。
可是當他來到陸嘉應的住所的時候，卻發現大事不妙了，好像是轉眼間的事情，陸嘉應已經不見了。周熙烨連忙抓住一個小厮問：“這裏有個叫陸嘉應的女子麽？”
小厮被他這樣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得一跳，半天只知道搖頭。
周熙烨眼神一黯，松開了手，連忙往門外走，眼角卻掃到陸嘉應手裏抱着陸肅回來了。他的心頓時一松，卻也不知所措地就站在那裏。
陸嘉應只顧逗着懷裏的孩子，還沒看見有人擋在她面前。直到陸清文抓住她的胳膊，故意咳了兩聲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可是當她看見周熙烨的時候，她卻繞開了他。
當日既然義無反顧讓她走，就已決定往後兩不相幹。她胸中湧過一陣悶氣，現在擋在面前又是做什麽？！
她抱着陸肅的手緊了緊，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周熙烨準确無誤地握住了她的手。
“放開我。”
“不放。”周熙烨沉沉的聲音一如往常，他朝陸清文點了點頭：“我有事要跟嘉應談，能否将陸肅先帶回去？”
陸清文看了看陸嘉應的側臉，兀自一笑，從她懷裏接過了陸肅，只是囑咐她：“不要後悔。”
陸嘉應心頭一震，幽靜的小院前，一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周熙烨輕輕一嘆：“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的？”陸嘉應心頭一軟：“是我對不起你。”
“我該早點想起來的，你也不會受那麽多苦。”他頓了頓，喊道：“娘子。”
九月日光是金黃色的，細碎地灑在他的身上與眉間。他沉沉雙目中皆是她的倒影。周熙烨微微低下了頭，擡起了陸嘉應的臉，猛地就印下了一個吻。
良久，還啧了啧嘴道：“我好久之前就想這麽做了。”
陸嘉應一掌擊向他的前胸，周熙烨悶哼一聲，陸嘉應臉色一黯道：“你的傷口還在吧。”
她指什麽，兩個人都知道。周熙烨頓了頓，搖了搖頭：“不在了。”陸嘉應的臉色好了一點兒，可是又道：“你放開我吧，我要走了。”
“我說過，我不會放手的。”
陸嘉應一時沉默，而這沉默時間太長。一瞬間剛才還似乎溫柔缱绻的氣氛消失地無影無蹤，周熙烨心裏有絲不安，聽到陸嘉應說道：“都這樣了，我們還有必要在一起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們确實經歷太多，他們的小半生都牽扯在一起，可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猜度、記恨甚至是殺害，美好的時候太少，少到無法說服自己繼續下去。
周熙烨手一松，陸嘉應心中落空之後便是一滞。她剛想走，周熙烨卻已經眼明手快，捧起她的臉，不管不顧地就急急吻下去。
兇狠的掠奪的吻，他用牙齒咬開她的唇，火熱的舌掃過她的口腔，纏着她與之共舞。直到陸嘉應憋紅了臉，氣喘籲籲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她。
“江湖又沒有你，我怎能快樂？”
說罷，他狠狠地将陸嘉應壓在了懷裏：“都這樣了，我們不在一起，怎麽對得起自己？讓我放開你，你覺得可能麽？”
見她不說話，他又說道：“你就忍心讓小肅沒有父親？”
想到那個小小的孩子，陸嘉應終于松動了。她吸了一口氣，說道：“外敵入侵，周弘烨不敵退守渭水以南，你甘願什麽都不做？”
“大師說我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也覺得如此。”
“況且當皇帝太累，總要收些其她女人。當年你可沒少給我臉色，我現在哪敢？”
“你！”她有點兒氣急敗壞，悶在他懷裏道：“你何時變得如此油嘴滑舌？”
“你喜歡麽？你若喜歡，我每天都可以這樣。”
“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就變成什麽樣的。”
胸中卻有酸澀襲來，陸嘉應的眼淚悄悄落下。良久她才道：“我就喜歡你。”
她的聲音有點悶，周熙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将她從自己懷裏拉了出來，低低地喊：“你剛剛說什麽？”
有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臉，她細聲細氣又道：“我說我就喜歡你。”
周熙烨“唰”的一下将臉湊到她面前，狹長的雙眸，濃密的睫毛撲扇，他高挺的鼻梁頂了頂她小巧的鼻翼，輕輕道：“我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于是，他用着似乎還有點兒懵懂的陸嘉應正兒八經地往裏走，而剛一進門就看到陸清文肩上躺着的小娃娃。
小家夥烏溜烏溜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突然咧了咧嘴笑了。
周熙烨是被他一擊即中，他立刻攏了攏懷裏的陸嘉應，咬着她的耳朵說道：“謝謝你。”
陸嘉應也看到了陸肅，心裏溫暖得不可思議，她擡起頭細細地笑，然後就像是很多年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一樣，抿着嘴道：“以後不準你欺負我。”
周熙烨眼神一黯，掐了掐她的細腰，聲音低啞：“什麽叫欺負？嗯？”
“你個流氓，登徒子！”
“我是你夫君。”
陸清文實在看不下去了，咳了好幾聲，斜眼看了下周熙烨，當日陸嘉應失魂落魄的回來，他從她嘴裏套出了事情的實情。說實話，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周熙烨。于是他只是點了點頭，将陸肅抱到了他的眼前。
周熙烨渾身一僵，抱住陸肅的時候雙手輕輕地發抖。陸肅卻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心下一動，立馬抱起他平地起立，一下子就飛到了房檐上，接着又輕點腳步，環繞了一周。
看來陸肅是真喜歡這個運動，笑聲就沒有停過。
而周熙烨從上面下來的時候也帶着笑，眉梢間都是喜意。可是胸中卻有氣息翻滾，他還沒笑開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腳步虛軟，靠在了牆上。
他心中突有害怕襲來，可是還是硬生生扯起一絲笑容走向陸嘉應，将孩子交給了她。
陸嘉應沒有看出絲毫的不對勁。接過孩子就輕輕地拍着。陸肅玩累了，這會兒打了個小哈欠，眼睛一眯一眯，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周熙烨留了下來，到了晚上，他十分自然地跟着陸嘉應進了房。陸嘉應瞪了他一眼，不自然地說道：“你跟過來幹什麽？還不快回去！”
他攤了攤手：“你讓我去哪？”說罷便擁住了她，她身上有股奶香，十分安心的味道，周熙烨埋在她的發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憐兮兮地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睜眼說瞎話，陸嘉應腹诽。卻不曾想，被周熙烨一把推倒了……
陸嘉應臉上潮紅再現，連忙要推開他。卻聽他嘆道：“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手慢慢地懷住她的腰身，薄唇貼着她的脖頸。他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她的後腦勺，陸嘉應感覺自己的肌膚都在發燙。
周熙烨卻不動了，良久緩緩而道：“睡吧。”語罷，真的就有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夜色越濃，陸嘉應也入睡了。而周熙烨松開了懷抱，輕輕地從床上起來，一低頭，口中鮮血再也無法忍住。
“哇”的一聲，他的臉色頓時一沉，他再次運行內力，卻發現，絲毫提不起勁兒來了。而他的身後是睡得一臉香甜的陸嘉應。
作者有話要說：目測還有兩章完結……
嗯，還有今天還有一更……
霸王們！都給我粗來！打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