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貍精嗎?

萬梅山莊不是沒有籠子,萬梅山莊也不是沒有客房。

不過小狐貍卻被關在了西門吹雪的房間裏。

這當然不是西門吹雪要求的,他既想關它,又怎麽會讓它再纏着自己呢?

這卻是管家自做的主張。

西門吹雪對這小狐貍有點特別,不管是因為小狐貍給他送果子也好,對他有恩也好,終究還是比較特別的。

管家也算從小看西門吹雪長大,他越大就越冷清,越大就越冷酷克己,情感波動很淡,就連口腹之欲也少得可憐,雖說萬梅山莊的夥食很好,但是作為一個期盼莊主挑食的人,管家是在是覺得很無奈。

若是他能多點情緒就好了。

這只狐貍,也許就是上天不忍心看他一直清冷下去的禮物……

晚間的風很清涼。

西門吹雪進門的時候,小狐貍就搖着大尾巴很歡快地跑出來迎接他。

見着它,西門吹雪的神色一下子便冷了下去。

小狐貍直立起上半身,兩只前爪伸出去碰他,西門吹雪沒理它,徑直走到榻前,寬衣解帶。

小狐貍眼中閃過了些光,但卻還是一派天真之意,幾下跑跳,便到了西門吹雪的榻上。

西門吹雪皺眉道:“下去。”

小狐貍蹲在上頭搖腦袋。

西門吹雪抿唇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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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往裏頭挪了挪,給他留了些空的位置,然後便很自然趴了下去像是想在這裏睡了。

西門吹雪簡直要被它氣着了,但是随即,他的心便又靜了下來,雖說這狐貍通靈,但他也不需和一只沒有人類邏輯思維的狐貍講道理。

小狐貍見他沒有動作,于是又往裏挪了挪,尾巴掃了掃,腦袋斜趴着看他。

西門吹雪坐在榻旁,似是自言自語地皺眉低聲道:“我日日做的夢境……難道是你?”

小狐貍眨眨眼睛,像是不懂他在說什麽,見他神色不如之前冷峻,于是大着膽子貼着他的手往前,爬到他腿上往他的懷裏拱。

西門吹雪不明意味地道:“若你真是狐貍精……為何要來勾引我……”

小狐貍打了個哈欠,小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很舒服的樣子,順着那個姿勢便睡了。

西門吹雪頓了頓,還是沒有把它扔下去,手指将它撥到床榻的一角,竟真的和它一起睡了。

夜半三更,西門吹雪的呼吸都已平緩,小狐貍自角落裏起身,爬到西門吹雪身邊,拱進了他的懷裏。

……

“吹雪……”

“吹雪……”

“吹雪……”

一聲低似一聲,一聲纏綿似一聲,j□j貼着耳朵,便似那花間醉人的香氣,林間撩人的暗影。

玉臂如藕,纖纖十指雖顯秀氣卻又勻稱分明,靈巧地解着他的衣衫,耳語低吟間,西門吹雪上身的衣物幾乎要被除盡。

“你是誰。”

西門吹雪冷冷地道,他已清楚地知道這是夢境,但是卻又逃離不開,于是,他只能定下心神應對這桃色豔事。

柔軟的唇瓣貼上他的脖頸,少年喑啞的聲音就像陳年的佳釀,香醇醉人,“吹雪……記住我……我叫末離……”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溫熱卻有些清涼的手環上了他的脖頸……

……

“陸小鳳。”

西門吹雪在院裏喚陸小鳳的名字。

陸小鳳很稀奇地道:“西門,怎麽了?”

西門吹雪皺眉道:“狐貍你帶走……”

陸小鳳嘆氣道:“那小狐貍天真可愛,你養着便養着了。何必一定要把它丢下呢?狐貍是有靈性的動物,如果它知道你不要它,肯定很難過。”

西門吹雪想起小狐貍可憐兮兮地看他舔他的樣子,抿着唇沉默。

陸小鳳看了看天,道:“說也奇怪,你今日怎麽起得這樣晚?”

西門吹雪沒說話。

陸小鳳在他旁邊繞了個圈圈,細細打量,道:“西門你不會又做了那種夢吧?”

西門吹雪還是沉默。

不過這種沉默,在陸小鳳眼裏卻是可以算作默認。

陸小鳳幾乎掩不住自己上翹的嘴角,雖然西門吹雪對此會很困擾,但他對此卻喜聞樂見,這實在是個很好的消息,至少生性淡泊的西門吹雪并不是全無j□j的,至少他不用擔心好友這輩子都打光棍。

陸小鳳很壞心眼地提議道:“要我說啊,你該找個紅顏知己了,有人陪着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啊,而且……我敢保證,等你找到個紅顏知己,就不會做那種夢了。”親身經歷之後,自然不會再做。

陸小鳳這提議實在是壞到家了。

不過,聽上去卻還是比較有用的。

西門吹雪皺眉,他心中并無這方面的傾向,對男女之情也還未産生向往,難道為這夢,便要強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陸小鳳嘆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并不想這麽早成家,你也不是個會亂來的人,不過……西門,男人有的時候不需要太潔身自好,有潔癖不是壞事,但魚水之歡乃是天倫道義……”

西門吹雪不聽他的胡扯,擡腳便走。

陸小鳳追上去八卦地道:“哎!西門,我馬上就要走了,你不和我說說你接下來要怎麽辦嗎?”

西門吹雪冷冷地道:“好走不送。”

陸小鳳撇嘴,真無情。“西門!我聽說江湖中出了一些事,有個叫洪濤的剛做了忘恩負義之人,你那麽閑,要不要去了解一下啊!”

一年四季宅在家裏,西門吹雪竟然也不會長蘑菇,真是奇哉怪哉。

西門吹雪沒理陸小鳳,萬梅山莊的消息,自然只會比他更靈通。

陸小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引導他已經給了,西門吹雪什麽時候會有空去消磨時間,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不過……陸小鳳的話語有沒有聽進西門吹雪的耳朵呢?結果自然是有的,只是……

軟玉溫香,花前月下,莫如鴛鴦雙宿雙栖,莫如比翼鳥連翅齊飛……

唉……這些實在不是西門吹雪心裏所渴望的,他想的只有劍,全心都已被劍填滿,正如一只瓶子裏裝滿了水,沙子什麽的再要進去,實在是難。

小狐貍搖着大尾巴趴在樹上,一如往常地觀賞西門吹雪練劍,西門吹雪的速度已經很快,快到連成一片的,不知是劍影還是他的衣抉,漆黑的長發半束,連着幾次旋身卻連半根頭發也沒掉出來,此時的他,已不單單是西門吹雪,他還是一把劍。冷冽,但卻迷人。

小狐貍眯着眼睛,很享受地看着他。這是它的男人。

……

早春下午,一場連綿的春雨。

春雨細如絲,春雨貴如油。

小狐貍淋了些雨,毛有些蓬松,躺在鋪了小毯子的地上順毛。

西門吹雪坐在桌邊,手裏捧着一卷書,是醫書。

莫外乎《子午針灸經》、《黃帝內經》……

外頭的天因着下雨而有些陰暗,還未到傍晚,屋裏沒點蠟燭,視線有些昏暗,西門吹雪似乎渾然不覺,專注地看着上頭晦澀的內容。

小狐貍有些無聊,尾巴向左轉圈圈地甩了幾圈,又向右轉圈圈地甩了幾圈,甩着甩着,就累得耷拉下了尾巴。

西門吹雪竟然還沒有把視線移開那書。

那醜不拉幾的書難道還能比純白沒有雜毛的自己好看?

小狐貍有些孩子氣地坐起,瞪着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還是那幅專注的樣子,一點餘光也沒施舍給它。

小狐貍轉來轉去,故意弄出了點響聲。

西門吹雪微皺了眉,視線還是沒移。

小狐貍便不滿地吱吱叫喚了幾聲。

西門吹雪道:“別吵。”

小狐貍跑到他的腳邊,瞪着圓圓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他。

西門吹雪終于施舍給了它一個眼神,道:“你若寂寞,現在就可以出去找一個伴兒。”

聽了這話,小狐貍沒精打采趴了下去,趴了一會兒,它的耳朵動了動,便又擡起了頭,小身體去拱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皺眉道:“別鬧!”

小狐貍繞着他的腿轉了個圈圈,繼續拱他。

西門吹雪道:“你再鬧我就把你丢出去。”

小狐貍安靜了下來,跑回了小毯子上,趴下去厥厥地看着他。

西門吹雪便又安心地看書。

月上柳梢頭,滿天的星辰也出了不少,西門吹雪終于放下了書,走到了榻邊,臨脫衣前,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小狐貍,發現它眯着眼睛,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于是,西門吹雪便解衣上了床。

半夜,又是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拱進了他的懷裏,西門吹雪微睜眼,随即當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合上了眼睛。

這實在是一種很難言的感覺。

就如同……當初見到一只狐貍為自己擋暗器的感覺。

很新奇?也許,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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