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體檢查
在教室裏等了大約20分鐘後，門開了，林導探進了半身子，朝我倆招招手，示意我們出去和他說。
“怎麽樣？”一出教室，我便焦急地問道。
“我們班是調整不出床位了，剛才我和其他班的輔導員商量了一下，只有2班的兩人間寝室還有一個床位，不過因為你原本住的是四人間的，所以你今後得補交一點住宿費，還有，你得和其他班的同學一起住，這樣安排你有什麽意見嗎？”
林導的辦事效率真讓人佩服，有這樣的班導罩着，很叫人放心。
“沒問題，我今天就能入住了吧？”
“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基于你的情況特殊，我要帶你去次校醫院，開個證明。”
“你的意思是，檢查我的性別？”
“是的，這也是謹慎之舉，希望你能理解。”
林導真是客氣，他們的做法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完全可以理解。
但此時，默默卻顯得非常緊張，她一定是怕“我是‘女生’”的事曝光，看她如此為我擔心，我心裏真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先是騙了人家，現在還害得人家為自己擔心，哎··實在不象是好人所為，但是，現在不方便安慰她，我只能向她眨眨眼睛，故作輕松，希望她不必太過緊張。
“我能理解，我也可以配合，我們什麽時候去校醫院？”
“過會兒吧，我得先把其他同學的寝室安排好。”說着，林導便撇下我倆又走進了教室。
······
“怎麽辦啊！？藍藍，要開證明，你是女孩子的事就要穿幫啦！”林導剛一走，默默便急忙說道，顯然她已經憋了很久了。
“沒事，默默，別擔心，我有辦法應付的。”我安慰她道。
“你怎麽應付啊！？你可是女生啊！等會兒一檢查，什麽都瞞不住了！”默默是真急了，看着她那瑩瑩閃閃得眼睛，就知道她快要急哭了。好真實的女孩子，而我卻是那麽地虛僞。雖然為自己騙了她而感到愧疚，卻又堅持着不對她說出真相，只是怕被她看輕自己。為了一己的私利，就這樣做出了如此自私的行為，我真是感到無地自容。
“我真的有辦法，以前在高中的體檢，我不也混過去了嘛。”說又說不了，我只能繼續騙她。
“真的？”默默将信将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我故意擡高音量，讓聲音顯得充滿自信。看着我如此自信，默默也稍稍安心了點。
“我還是不太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自己還要搬寝室，事兒多着呢。”我話音剛落，就見林導從教室中走了出來，後面還陸續跟出來一些已經被安排好寝室的同學。
“你是叫石默默吧，就剩下你了，你住在西區2棟306寝室，這是房間鑰匙，等會兒搬進去時，到樓下阿姨那裏簽個字。”林導邊看他的名冊邊對默默說道，“還有，本來你和秦藍是一起和4班的同學合住的，但現在由于秦藍的原因，你被安排和1班的同學合住。沒什麽意見吧？”
“沒意見，林老師，我能不能陪秦藍一起去醫院？”
“這沒什麽問題，不過，你得和我一起在外面等。”
“好的。”見林導同意，默默很開心。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們的行李放在這兒沒什麽關系吧？”我問。
“剛才有幾個男生自告奮勇地要幫你們看行李，所以應該沒問題的。”林導說。
我和默默面面相視，這算什麽情況？算了，反正有人免費看行李，想想也不錯。
于是，我們便跟着林導向校醫院走去。
******
校醫院坐落在學校西角，三面都被大片的綠化帶包圍着，只有大門那面面向學校一條主幹道，由于時間段的關系，現在校醫院也沒什麽人，顯得特別地幽靜。
我們随林導直接走進了候診區。
“怎麽這醫院沒人？”我不解地問林導。
“今天是周三，校醫院是放假的，但有值班醫生在，對了，順便和你們說明一下，以後你們要是來校醫院看病的話，只要帶着學生證就行了，不用挂號，醫藥費也是全免的。”
“還有這樣的好事！？”想到以前自己生病，老爸成天幫我算，我花了他多少多少醫藥費。現在竟然可以全免，簡直就像天上掉下的餡餅。
“大學生有國家發放的醫療保險，難道你們不知道！？”林導詫異地看着我們，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生物一樣。看來，我們的确是孤陋寡聞。
“嗒嗒嗒···”随着一陣皮鞋敲擊地面的響聲，我們停止了交談，同時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醫生正向我們走來。
“噢，來了啊，就是她們啊。兩個都要檢查？”醫生問林導。
“不，就短發的那個。”林導答。
“要查什麽？”
“檢查他是不是男的。”
“···什麽？”醫生表現得大為不解。
“抱歉，剛才在電話裏沒來得及說清楚，事情是這樣的……”林導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向那醫生陳述了一番。在這個過程中，我發覺那醫生時不時地偷瞟着我和默默，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噢···”聽完林導的話，那醫生轉向我，一雙小眼睛透過鏡片，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
“這位女同學，跟我進來吧，你們等在外面。”
‘靠！什麽醫生啊！？不是才說了是來查性別的嘛，還沒查，就把我定位成女生了，這算什麽！？’我有些不滿，但還是走上前去。
醫生帶着我向診室方向走去，才沒走幾步，我突然發覺那醫生的大手，順勢攬在了我的腰上。我頓時感到後頸部一陣發冷，随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向邊上躲了躲，并斜眼瞄了他一眼，只見他面向診室，臉上似乎沒有什麽情緒，但嘴角那稍縱即逝的笑意，卻還是讓我捕捉到了。
“希望你朋友真的是男生……”我隐約聽到身後的林導正對默默說着什麽。
我又是一陣頭皮發麻，‘···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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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診室，那醫生便關上了門。
“來來來，先坐下吧。”他摟着我的肩，并拉開診室裏靠一邊的布簾子，是一張診床。通過他的聲音，我聽出一種按耐不住的興奮。
好惡心，我已經有些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色狼醫生，原本還以為只在日本漫畫裏才有呢，但現在，竟然出現在神聖的高校校園裏，真是太醜惡、太龌龊了！！
不過，這次他可要失望了，因為我并不是女生。
“恩··醫生，我還是坐椅子吧。”說着，我便掙開他的手，坐到一張木椅上。
“··咳咳··剛才聽你老師講，你是男生，但學校好像搞錯了，現在因為寝室安排的問題，想讓我給開個證明，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他假意地咳嗽着坐回自己的位子，明知故問道。
“恩。”
“你叫什麽名字？”
“秦藍，秦始皇的‘秦’，藍色的‘藍’。”
“噢，秦藍同學，聽你的聲音，好像是感冒了，我順便幫你看看吧。”話音剛落，他便手持聽診器，向我的胸口探來···我靠！看他年紀輕輕，不過30多歲，竟然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了，我不由地為他感到悲哀。
在認真仔細地“聽”過我的胸口後，他貌似有些失望。（我可沒有他想象中的豐滿胸部。）
“你可能是着涼了，多喝點水，有沒有發燒？”說着，他的手又摸向我的額頭。
“沒發燒。”我向後退了退，躲開了他的手，但在那刻，我見他讪笑了一下，也許在他看來，我此時的行為，像極了一個會害羞的普通女大學生吧。
“那沒什麽大礙，多休息休息就好了。現在我把暖氣打開，你脫衣服吧。”
“……”‘What！？這家夥的狗膽也太大點了吧，難道他想……我可是男的啊！’（雖然外表像女的。）
“你不脫，我怎麽幫你檢查啊？”他見我愣在那裏，笑道。
“噢。”看來是我想多了，想想也的确不至于，畢竟這是在學校嘛。于是，我開始脫衣服。
“把內衣也脫了。”他補充道。
我靠靠靠！！！真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地向外表是女生的我提出這種不要臉的要求，簡直就是人渣。因為我知道，正常的身體檢查，是可以穿着內衣的。
要是真是個女生，這種事是絕不會照辦的，但好在我是男生。看來這回他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地脫掉了所有的上衣。只見他的臉從一開始的欣喜轉變成一種怪異的表情。
“把外褲脫了。”他說。
我照辦了。他的臉此時已經是青一陣，紫一陣了。
哈哈，見那個無賴醫生被我耍成這樣，我的內心無比開心。
“行了行了，穿上吧。”他抑制着失望與憤怒交加的情緒，故作鎮靜道。接着，他便在一張單子上填着什麽。
······
“把這個交給你老師，你可以出去了。”
“謝謝。”我拿着他開的證明我是男生的單據，邁着屬于勝利者的愉悅步子，走出診室。
******
“怎麽樣了？”剛出診室，默默就關切地問我。
“搞定了。”說着，我便把證明單交給林導。
“··恩，可以了，我們走吧。”林導看過證明後，表情閃過一絲詫異。看來，他剛才也一定是确信我是女生。
我們走出校醫院，林導告訴了我寝室地址，并給了我的鑰匙，還留下自己的手機號，說有什麽事就打他電話，便離開了。剩下我和默默兩人，向剛才教室的方向走去。
“藍藍···你··沒被怎麽樣吧？”回去的路上，默默顯得又些不安，用試探性的口氣詢問我道。
“什麽怎麽樣啊？”
“你可是女生诶，剛才林老師和我說那個叫田民的醫生是個色狼，以前就被學生投訴過，所以現在只做值班醫生，但他卻給你開了男生證明，沒吃你豆腐吧？”
“哈哈哈，原來你是說這個啊，想吃我秦藍的豆腐，他還早得很呢。（那是當然的拉，因為我可是男生嘛。）”我自豪地說道。
“那你是怎麽辦到的呀？”聽了我的話，默默越發疑惑起來。
“剛開始，他的确是毛手毛腳的，但我以前可是學過空手道的，我就教訓了他一下，并警告他說會向學校告發他的行為，逼他開了證明。”雖然有些不忍，但騙一次是騙，騙兩次也是騙。為了圓謊，我向默默編造起第二個謊言來。我吹得天花亂墜，差點連自己也信以為真。人就是這樣，第一個謊言也許是無心的，但第二個就一定是有意的了。我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向一條說謊的不歸路。
“藍藍，真看不出來，你還真厲害了，不僅人長得漂亮又自信，還會空手道。不像我~~，除了有個皮囊外，什麽都不行，一遇到事情就急得想哭，什麽都幫不上你。”默默突然感傷起來。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皮囊？”熟不知将有多少人為她自稱的這副“皮囊”而瘋狂啊，她可是擁有上帝最好恩賜的人啊。
“傻瓜，你今天不是冒充我以前同學幫了我嘛，還有，你可一定會是我們學校未來的校花诶~~到時候，被一大幫帥哥追，可別忘了我哦~~”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心裏酸酸的。
“別亂說，我們可是好姐妹诶，我怎麽可能會忘了你呢~~”短暫的羞澀過後，默默又開心起來。
‘好姐妹……哎··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也罷，至少能在你身邊，也算是一種幸福吧。’一陣惆悵過後，我在心中暗暗地說服自己。
······
我們就這樣有說有笑地回到了201教室。教室中還留着四五名男生沒走，他們一定就是林導說的那些替我們看行李的。
“你們回來啦！秦藍，你··你是男的嗎？”一見我們走了進來，其中一男生便向我詢問起來。真是敗給他了，什麽傻問題啊，問得我又好氣又好笑。
“廢話！我不是男的難道還是女的啊！？”我此話一出，換回了一堆遺憾的表情。靠！這群家夥，竟然是在期待着我的檢查結果，看他們的表情，鐵定是大失所望了。
“那個··石默默，看你行李那麽多，我們送你回寝室吧。”另一個男生在回過神來後，立馬對默默獻媚道。
“呃··不必了，謝謝你們了，秦藍會送我回去的。”默默對他們說道，語畢，就挽上了我的胳膊。
這丫頭，還說自己什麽都不行呢，前面還叫我“藍藍”，現在一見人多就立馬改口叫“秦藍”了，明明就那麽機靈，比那雙胞胎姐妹強多了。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極了默默的男朋友，就算只是虛拟一下，也着實讓我高興了好一陣。我傲視群“雄”了一遍後，便和默默帶着行李雙雙離開了教室，向她的寝室方向行去。
日頭漸漸西下，校園內涼風徐徐，吹得我的心情也輕快的很。能如此親昵地和默默一起漫步，真是宛如做夢一般。‘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我有些沉醉起來。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走到了西區。拐了一個彎，便是西區女生寝區了，一圈長長的隔離欄将六棟六層的大樓圍了起來。大樓的外牆貌似剛粉刷不久，顯得很幹淨。寝室區內的石子小路上，三兩成群地走着一些女孩子。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麽地新鮮。我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心的釋放，不言而喻。
“呵呵，藍藍，看你的樣子，很想住女生寝室吧？”默默見我此樣，笑道。
“哪··哪有。”有些心虛了，說話不免結巴。說實話，有哪個男生會不想進女生寝室一探究竟的。
“呵呵，你害羞什麽啦~真把自己當男生了麽？~真希望你能恢複真實身份，那樣我們就能住在一起了。”默默此話一出，我立馬被她的真情流露搞得頭腦發暈，只不過，暈得很幸福，也很彷徨。
潛意識可，發覺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默默了，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把我當成了同胞，沒有絲毫的懷疑。難道真的只能和默默做朋友，做“姐妹”？我的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時過不久，我們便來到2號樓樓下。
“默默，你上去吧，我也差不多要回寝室整理一下了，等會兒吃飯，我們手機聯系。”話一說完，我便轉身欲走。
“呃？你要回去了？陪我上去嘛~~你看我行李那麽多，幫我一下下啦~~”默默突然對我撒起嬌來。
如果一個男人拒絕如此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那他就一定不是男人。但，“男生止步”的警示牌卻又讓我望而卻步。
“可··可是，我現在是男生诶，是不能進女生寝室的。”我面帶難色。
“這有什麽關系，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好了，我剛入學，行李又多，你幫我搬一下，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這……好吧。”雖然話是說的婉轉，但其實默默的話早已使我體內的男性荷爾蒙迅速大量分泌，過多的多巴胺導致我的大腦極度地興奮，一股喜悅的情緒充斥了我的全身。‘離開家了，就是好啊~’
默默竟然要我冒充她的男友！？真是大幸，原以為自己只能在她身邊以“好姐妹”自居，沒想到反倒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說不定默默為了掩護我“冒充男生”，會一直扮演我的女朋友也說不定，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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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默默一起走進了2號樓。
“阿姨，我朋友能不能和我一起上去，他幫我搬下行李。”在簽完入住登記後，默默便開始試圖說服阿姨。
“男生不能進，沒有例外。”阿姨警覺地說，似乎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阿姨，通融一下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上前獻媚道，同時，心裏還準備好了一大堆馬屁話。
見我走上前，那阿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又看了看默默，方才還顯得緊張的神色也慢慢舒展了開。
“上去吧，你們兩個小丫頭真是奇了怪了，我還當是男生呢，女生上樓不必和我說，直接上去就行了。”
“小丫頭”！！？我倒！看來那阿姨是完全誤會了，但貌似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解釋為妙。真沒想到，我的這張女人臉，這個時候倒還挺管用的嘛。看來，以後進出女生寝室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作者：想什麽呢！？不會讓你如願的。）
我将自己的行李放在樓下阿姨的房間，叫她看管一下。便和默默一起提着她的行李上了樓。
來到306門口，默默正找着鑰匙，房間裏卻已傳出女生嬉笑的聲音。
此時，我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是進還是不進呢？默默已經認定我是女生了，那也就算了，但要是這樣的誤會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定的話，到時候可就不大好辦了呀，還是不進了吧。’正想着，房門就開了，打開門的不是默默，而是裏面的女生。完了，沒處躲了，我僵立在原地，等待着将要發生的事。
“咦！？默默？怎麽是你啊？太好了！”
我傻了眼，原來，開門的竟是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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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無巧不成書，原來，将和默默合住的3班女生，是尹家雙胞胎和許蕊。四朵金花又聚在了一起，這下可熱鬧了，寝室一下子就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炸開了鍋。
“若珊呢？”因為在房間裏沒見着若珊，我問道。（尹氏姐妹雖然長得一樣，但還是分得出來，姐姐若闌嘴角有顆小痣，妹妹則沒有。）
“她在洗澡呢，對了，藍藍，你寝室的事，怎麽樣了？”開來若闌倒還挺關心我的。
“哦，多虧了默默，已經搞定了。”
“哪有我什麽功勞啊~~你們是不知道，藍藍可厲害啦……”默默把我之前的事，以及我對她撒的謊，添油加醋地向許蕊和若闌吹噓了一番。特別是我教訓校醫那段，說得好像她親眼看見的一樣。
“你以前學空手道我一直以為你瘋了，沒想到你竟然用得上啊，你是不是算準了有這麽一天啊？”許蕊的言論總是顯得很突兀，也不知道她是話裏有話，還是別的什麽意思。
“神經病，懶得和你說。”對于許蕊，我采取了一貫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