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于,最先等不住的是王美美,她回頭看了眼趴在桌面的顏小木,然後就背上書包一步三回頭走了。

顏小木很安靜地趴着,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但許青喬知道他哭了,因為那條小手帕就揉成一團放在桌洞裏,只有許青喬這個同桌視角能看到。

顏小木眼圈紅紅地擡頭,以為教室該是都走光了,沒想到許青喬還坐在座位上,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你,你還沒走呢。”顏小木聲音帶了一點點哭腔。

然後他萬沒想到許青喬會說,“你要跟我絕交?”

許青喬過分了,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而許青喬不僅故意扭曲了他,還雲淡風輕地說:“好,都聽你的。”

顏小木哪裏有說要絕交,當下委屈得從默默流淚演變成聳着肩出聲抽泣,只剩他們二人的教室瞬間充斥着他的哭聲。

許青喬段位高出顏小木太多,自然知道不能這麽欺負人,當下倒也軟了心,把自己椅子拉近顏小木,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低聲道:“不追就不追了,把自己委屈成這樣又是為什麽?”

顏小木低頭揉眼睛,說話聲音太小,許青喬沒聽清,于是低了頭要他再說一遍。

“你親我嘴了,你,你要負責,跟我,跟我談戀愛。”

許青喬知道沒有前桌那女生的提醒,憑顏小木的小腦袋瓜,可能要再給他送一百袋牛奶才能反應過來。

許青喬的目光流連在顏小木臉上的一點嬰兒肥嫩肉,頓了頓說:“嗯,那就談戀愛。”

聽到許青喬的話,顏小木不知道是什麽情緒,直起腰突然小小地打了一個嗝,微微嘟着嘴整個人呆呆的。

許青喬偏開臉笑了一下,而顏小木幾乎把自己桌洞裏的手帕搓破個洞。

許青喬笑夠了又去逗他,“不談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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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顏小木急急轉過來,可憐兮兮地仰着腦袋看他,“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急得連古語都說出來了。

被哄好了,顏小木眼睛不紅,臉卻紅了,湊到許青喬面前,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許青喬現在大概知道這人是把親臉頰當成表達友好的方式了。

顏小木前兩次要親他臉,都被他使壞親在了嘴上。

只是,逗顏小木玩的是他,越玩越認真的也是他。

許青喬推着車先跟顏小木走回面館,然後才自己回去。

中午的休息時間不長,午飯許青喬一般去畫室跟大富一起吃。

對于顏小木這樣遲鈍的人來說,确不确定戀愛關系,區別都不太大,若真要說有什麽區別,就是顏小木從此很有信心自己可以一直當許青喬的同桌了。

對于許青喬來說,區別就比較大了。确定關系後,他得把晚上時間都空出來留給顏小木,因為顏小木會時不時上門來找他輔導作業。

興沖沖抱着一小袋洗好的餐後水果到他出租房來跟他分享,一邊寫作業一邊啃水果,有時候是草莓,有時候是葡萄或者聖女果。

許青喬現在偶爾也留些作業帶回來跟他一起寫,寫完了就一邊畫畫一邊抽空給他講題。

确定關系後,接吻也接得多了,有時候許青喬只是碰了下顏小木的唇,顏小木就主動把嘴巴張開了,放他的舌頭進入。

顏小木太笨,總學不來技巧,只會張着個嘴承受,不懂如何主動。

而接吻接得多,許青喬煙就抽得少了,因為顏小木會皺眉。

期中考後,秋季校運會很快也來了。

許青喬報了1500米和三級跳,顏小木有樣學樣,人生第一次參與了運動會,主動報了4×100米接力。

只是顏小木表還沒填完,張銘已經嚷嚷得全班都知道顏小木這個班級老幺要去跑接力了。

王美美吓得不行,趕緊再跟顏小木确認一遍,“到時候跟你跑一個賽道的男生可能高你一個頭。”

話說得誇張但也不是完全沒依據,十三中的體育生個個腱子肉發達,随便一個都能徒手捏扁十個顏小木。

陳雪瞪了王美美一眼,安慰顏小木道:“聽說今年志願者可以免費吃零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做志願者?”

顏小木小小地哼了一聲,王美美卻全然知道他是什麽心思了。

王美美自認為顏小木能和許青喬在一起有自己一份功勞,就更是對這對小情侶上心,偷摸給顏小木遞紙條,告訴他不用上賽場,當志願者也能跟許青喬站在一起。

顏小木想到當志願者能給許青喬計分遞水,眼睛都笑沒了,加上本來對跑步就沒什麽興趣,立刻就取消報名比賽,改成報名志願者了。

報完名以後,許青喬每天放學後都會留在操場跟一群體育生一起訓練。

高二高三的腱子肉體育生許青喬個個都熟,顏小木卻完全不敢接近,只敢扒在跑道邊的欄杆上遠遠地看。

匆忙看幾眼就要跟着陳雪和王美美還有張銘一起在室內參加志願者培訓。

兩人平時在學校的交流本就不多,許青喬專心做自己的事,顏小木也乖乖看書做題,不會去打擾他,平常放學,顏小木不是跟張銘一起走,就是跟陳雪王美美一起,有時候會被四五個人擁着一起去學校旁邊吃刨冰或者雞蛋仔,就算他想跟許青喬走,許青喬也早退得多,基本等不到放學,座位就空了。

現在又碰上許青喬運動會訓練和他的志願者培訓,兩個人連晚上回家後的相處時間都沒了,顏小木沒有手機,打電話給許青喬都是用的店裏座機,所以必須他主動給許青喬打電話,打過幾次電話,每次都聽許青喬說剛訓練完,人在畫室。

顏小木想跑去畫室,又怕許青喬忙,給許青喬添麻煩,也忍着沒有去。

許青喬是顏小木的初戀,顏小木自然對許青喬依賴,許青喬要是多看他一眼,他就會對人彎着眼笑,要是許青喬在桌子底下牽了他的手,他自己就能樂一節課。

他忍得住對許青喬的喜歡,只是偶爾也會想要許青喬的陪伴。

于是十一月中旬,運動會前的周末,顏小木去畫室找許青喬的時候,在許青喬面前小聲地表達了自己的思念。

休息室裏只有他們兩個,許青喬低頭問他:“不是天天見麽?”

顏小木就很快地抱了一下他的腰又松開,臉紅得不行。

許青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兩人不過一個星期沒單獨相處,顏小木就想他想得不行。

許青喬只想,這人淪陷得這麽快,真有這麽喜歡嗎?

于是就安撫性地吻了他的唇,輕輕柔柔的,只碰個嘴唇而已。

顏小木卻抓住他的衣領,自己踮腳湊上來了,笨拙地吻他的嘴唇,牙齒磕碰間,口水胡亂留在他的唇上。

許青喬知道他的想法,按下他的肩膀,單手扼住他的下颌,輕微一點力氣就讓他把嘴張開了,然後低頭跟他接了個濕吻,堅韌的柔軟長驅直入,安撫過他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接完一個長長的吻,顏小木很得到安慰,心滿意足地抱着人的腰,靠在人肩頭垂眸不語了。

兩人還抱着,休息室門就被打開了,顏小木跟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抖了一下,許青喬就把他摟得更緊。

站門口的大富面部表情變換了幾次,然後默默把門重新關上了。

騎着大富的車把顏小木送回家,許青喬再重新回到畫室,就被大富叫去問話。

大富在許青喬肩頭打了一拳,“合着你小子用我的場地,用我的車在泡妞……泡仔啊!”

“就一小孩兒。”許青喬說。

“難怪他老來找你,我早該想到。怎麽,他真跟你一個情況?”

“嗯。”顏小木不在,許青喬又把煙摸出來抽。

大富皺眉道:“人這麽乖一小孩兒,你可別跟人家玩玩兒傷了人小孩兒的心。”

大富一早知道許青喬性取向,也知道許青喬之前交的幾任男朋友都不是顏小木這種類型。

只不過前幾任許青喬都沒太上心,所以大富怕他對顏小木也只是逢場作戲。

許青喬把煙吐出來,笑道:“行,這個月工資提前算一下,我帶小孩兒去玩兒。”

許青喬不缺錢,就是跟大富開個玩笑,沒想到大富轉身就要從露臺進畫室拿賬本。

人給拉住了,許青喬才道:“沒跟他玩兒。”

這個“玩”跟上一句的“玩”不是一個意思,大富聽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也放了心。

新一周連續三天的運動會,陳雪當了廣播員,王美美和張銘負責維持比賽現場秩序,顏小木則守在供水點,給運動員送水。

一起送水的除了顏小木,還有其他幾位志願者。

供水員一般不離開跑道太遠,許青喬跑1500米的時候,顏小木坐在終點線附近的草坪上,抱着學校送給志願者的免費薯片一口一口吃得起勁,雖然眼睛還時刻留意賽場上遙遙領先的許青喬,但不知怎麽的,竟然少算了一圈,在他以為許青喬還有一圈才到終點時,許青喬已經在旁人的歡呼聲中沖過終點,連一向不待見他的張銘都跑過去祝賀他。

慢了一大拍的顏小木這才從草地上爬起來,屁股上的草都來不及掃,抓着礦泉水急急忙忙跑過去。

他還被擠在人群外,就看到有其他送水志願者先行一步到達許青喬身邊。

顏小木身嬌體弱,沒留神就被熙攘的人群撞倒在地了。

作者有話說:

不想劇透,但我發現這裏可能有提前解釋一下的必要,許青喬不是什麽渣男或者花心大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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