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宋池雪只顧得上查看自己身上的傷, 完全沒有注意到玉瓶上的藍色寶石突然自己掉了下來，還藏進了偏僻的角落裏。

水鏡裏的身影實在是好看，看得宋池雪自己都臉紅起來, 他低頭連忙想要抹藥，卻在使用誰送的傷藥的時候猶豫了起來。

顧端明和謝殊清二人地位都很尊貴, 他們兩個的藥定然都不會差。宋池雪覺得應該用誰的都沒關系，便閉眼随便拿起一個瓶子, 把傷藥倒在手心裏揉勻。

這一瓶藥裏有着淡淡的冰雪味道, 很是清新。宋池雪把藥捂熱揉勻之後便仔細地塗抹在青紫的地方。前面的傷口很容易塗抹, 背後的就只能是借助水鏡。

宋池雪在水鏡面前猶豫了一下, 他覺得這個姿勢有點羞恥，但是畢竟此處無人，再羞恥的動作也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便安心的背對着鏡子，給自己的後背上藥。

那顆藍色寶石滾了兩圈，就停在水鏡下面, 安靜的躺着。

“嘶……”宋池雪已經足夠小心了, 但是有些地方破了皮，傷藥抹在上面會有些疼，還有一些地方鏡子裏完全看不到, 只能對着鏡子做些奇怪的姿勢，努力的在鏡子裏找傷痕。

本來白嫩的肌膚被責罰得紅腫起來, 尤其是邊緣部分, 被牛乳一般的肌膚對比着實在是慘烈。透着粉意的地方也泛着紅色, 甚至能看到一點點繃緊的血絲。纖細的腰肢線條緊繃, 精致小巧的腰窩可以奪走所有的焦點。

大腿根這一帶尤其嚴重, 還很難看到, 他先是踮着腳去看，然後又是半趴半跪撅着看，最後才勉強把藥抹好了。折騰得他大汗淋漓，在坐在水池邊上休息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些。

這時候宋池雪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很是渴水，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滑到水中，慢慢感受着被水包裹的滋味。漂亮的魚尾再度顯現出來，柔順的漂在水池裏，宋池雪靠在水池壁上，舒服得他幾乎想要睡過去。

經歷了一整日的勞累，現在能泡在水中實在是太美好。

微涼的山風緩緩吹過，拂動起涼亭周圍的綢帶。一輪圓月懸挂在天空中，漫天星辰凝成一條沒有邊際的長河。細微的蟋蟀聲，草葉吹拂聲，孤獨的鳴蟬聲混在一起，顯得安靜中又有幾分喧鬧感。

宋池雪感覺自己好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不管是在宋家，在澹臺家，抑或是在歸雲宗外門、內門，都沒有如此的輕松過。有些幹燥的魚尾吸飽了水分，鋪展在水池裏，像是一片巨大的彩色貝殼。

無數的水靈力凝聚在他身邊，甚至凝成了一條巨大的水帶，在宋池雪閉目養神的時候悄悄的鑽入他的體內。

清冷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他閉着眼睛，難得的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來。

宋池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此時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但是一直利用藍色寶石偷窺着的謝殊清卻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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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雪的境界……直接突破了。

謝殊清知道宋池雪會自己偷偷塗藥，也知道小鲛人今日勞累驚吓，禁不住他的折騰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是從他開始收集一切有關宋池雪相關的物品的時候，便什麽都收不住了。

即便這樣的做法讓他道心不穩。

謝殊清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他見到宋池雪之後會有這樣奇怪的變化。從第一次見到宋池雪，他就過分的關注這個人，他很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人的一切。所以那一日，他以指點為機會接近了宋池雪。

但是沒想到越發陷入了歧途。

宋池雪以為他是因為流言蜚語而疏遠的，其實并不是，那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宋池雪。

直到不久之前宋池雪的封印解除，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宋池雪的外貌而已。

對，僅僅是外貌而已。

謝殊清堅信這一點，既然他堪不破美麗容貌，那就再嘗試一遍，不破不立，他有自信最後一定可以抵抗住宋池雪。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錯的有點多。

不過是在月色下塗藥，都能讓他目不轉睛的一直盯着。冰晶鏡子裏的景色實在是太美，讓他根本挪不開眼睛。

可是後來他的目光停留時間最長的，還是化作鲛人形态的宋池雪靠在池壁上的樣子。安靜，脆弱，像是一個跋涉千裏的小孩第一次躺在安全的家裏，那種依戀又滿足的表情讓他心頭一跳。

這時候他意識到，他想要收集的，不止是有關宋池雪的物品。他更想收集一些，更加虛幻卻更加靈動的東西。

或許他不應該再使用現在的方法了。

謝殊清望着冰晶鏡子裏沉睡的容顏，心底裏泛起了更加深沉的欲望。

此時此刻宋池雪躺在水池裏，對現下的境況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暖乎乎的，實在是舒服。

他的意識沉在溫暖的水底，安心的沉睡過去。

突破境界本來應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但是卻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達成了。宋池雪在溫泉水裏就仿佛在母親的懷抱裏，睡得香甜又舒适。

謝殊清緩步走向水池邊緣，伸手把掉落在地面上的藍寶石撿了起來。這顆寶石暫時應該不會再使用，他和宋池雪的相處，大約也需要換一個模式。

他微微擡手，寒冷的靈力緩緩地把熟睡的小鲛人從溫泉水裏擡出來，送到了他的懷裏。因為有些冷，小鲛人不自覺的蜷縮成一團，埋在謝殊清的懷裏尋求溫暖。

和之前在他懷裏的表情不同，現在的宋池雪可愛又滿足，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再沉沉睡去。

謝殊清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鲛人，生怕把人驚醒，然後再動作緩慢的送回房間。

宋池雪的房間裏很是樸素，他本就沒什麽東西，大部分物品還被謝殊清藏了起來，看起來怪可憐的。

當初顧端明入宗門的時候，由于是琴川顧家的少爺，光是擡東西的小厮便有十幾個。貴重的筆墨紙硯，重工刺繡的衣裳，花紋繁複的屏風，每一樣都價值萬金。

他雖然也出身貧苦，但是後來随着修為身價也暴漲，想請他做事的人多不勝數，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輩子都拿不到的報酬。

只有這個可憐巴巴的小鲛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做了宗門掌事的弟子還是什麽都沒有。

謝殊清緩緩地把小鲛人放到床上，把被子拉過來替他蓋好，宋池雪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卻還是沒有醒。

長長的魚尾無意識的緩慢拍打着床鋪，發出噠噠噠的聲音，然後忽然之間變回了兩條細嫩的長腿。白皙嬌嫩的腳蹬開被子，露出粉色的腳趾和光滑的小腿。

謝殊清望着被子下的小鲛人愣了一下，凝視了良久才緩緩用被子把宋池雪包好。這樣的美景很是動人，但是和剛才的他在鏡子中看到的卻有些不同。

他彎下腰，輕輕的在宋池雪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宋池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舒适得不能再舒适，身體輕盈有力，澎湃的靈力在他的經脈裏快速循環流淌。

就算他再沒有常識，也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應該是境界突破。他之前應該是築基境界，現在便應該是靈寂境界才是。

他心中歡喜得完全忘記自己昨日是睡在了水池裏，今日一大早卻是在床上醒來。

他只想起之前三年無望的等待，那時候他每日都刻苦修煉，可是靈力滞澀，幾乎毫無長進，不知道受到多少嘲笑。

現在的狀态，他已經十分心滿意足。

宋池雪想到上午的修煉課程，連忙起床洗漱，可還沒過多久，他便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卻看到謝殊清站在門外，身後似乎還跟着好幾個負責灑掃的弟子，有幾個宋池雪甚至還認識，是曾經孤立過他的外門弟子。

“仙君可是有事？”宋池雪不明白謝殊清為什麽會來的這樣早。

“之前看你房間裏空空蕩蕩的，便按照掌事弟子的标準給你送些東西過來。”謝殊清輕聲道，他進入宋池雪的卧室，讓出路來給身後的弟子，讓他們把東西搬進來。

“其實我也用不到什麽東西的……”宋池雪本來還想拒絕，搬東西的弟子卻沒聽他的，按照順序魚貫而入，看得他瞪大眼睛。

最先搬進來的是一套床紗，床紗精致順滑，一看便不是俗品。然後是一套筆墨紙硯，宋池雪看不懂這些，但是能感受到東西的貴重。

緊接着是一大幅屏風，上邊的雕刻精美繁複，屏風上的畫也溫婉細膩。後邊還有一朵整塊玉雕刻而成的蓮臺，玉質油潤。

這一套東西看得宋池雪有些傻眼，即便是宋家的嫡系大少爺，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于奢華。”宋池雪沒享受過，看到這些東西第一反應是無福消受。他清苦慣了，受不住奢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怎麽會奢華，這是你應得的。”謝殊清今日似乎與往日大不相同。

宋池雪覺得平時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不通人情。最近看起來有些奇怪，總是讓他害怕，好像要吃掉他一樣。

但是現在謝殊清似乎多了一點溫柔的氣質，尤其是此時凝視着他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很溫柔溫暖的感覺。

甚至讓他覺得有些恍惚。

“阿雪這裏真是塊寶地，時辰還早就如此熱鬧。”

宋池雪被突然傳來的聲音拉回思緒，一回頭便看到顧端明一身淺青色衣衫端正的站在大門口，正應了一句君子如竹。

“也是怪我，掌管着歸雲宗的倉庫，竟然忘記給阿雪添置東西，真是慚愧。”

顧端明的語氣平淡，話也沒什麽，但是看向二人的眼神卻多了幾分火藥味道。

作者有話說：

謝殊清：笑容逐漸變态；

顧端明：來啊，為了老婆打一架！你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嘿嘿嘿……老婆對着鏡子塗藥……嘿嘿嘿，真想從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