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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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拐到了通往車站的街道，此時已近夜晚，原本就人煙稀少的地方顯得更為詭秘。
夏聞之一個人走着，腦中卻混亂不堪，手指默默地覆上嘴唇，盡管只有不到三秒的時間，但是那觸電般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夏聞之讨厭同性之間過度親密，每每走到路上，偶爾會有一些男性對自己投來“那種目光”，自己向來是極度的厭惡，初中的時候也因為被人說漂亮和對方大打出手，自從那件事之後，夏聞之明白……要自保，随身帶着美工刀，別看這夏聞之外表清瘦，這打起架來也是一把好手，之前一個反手就把一米九的劉奇撂倒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我究竟是如何容忍劉奇這麽久的……
夏聞之如是想到。
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敢這樣粘着自己，動手動腳……甚至……咳
自己老早就把他大卸八塊，每一次自己想要發飙的時候，看到那張笑的沒心沒肺的臉便平靜了下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
自己并不反感他的親近，甚至對他有着超過其他同學的情感。
“什麽亂七八糟的……”甩了甩腦袋，丢掉這些奇怪的想法。“整的好像我喜歡他似的。”
就在這時……
“啪嗒。”
一顆小石子滾落到自己跟前。
有人？
“嘿，近看更漂亮啊。”這時，三個比自己大一些的男青年走了過來。為首的染着一頭土黃的金發。
“阿奇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能混了，現在混起好學生路線了。”
“這也是個夏城一中的高材生吧，小娘炮。”
夏聞之的眼神冷了下來，口袋裏的手早已緊緊地握着美工刀。
金發男走到夏聞之跟前，不悅的看着夏聞之。
“高材生，不要擺出這種表情，只會讓人想上你。”
“垃圾……”語氣中透着濃濃的厭惡“給我讓開。”
聞言，三個青年都是一愣。
金發男猛地把将夏聞之撞到身後的牆上，因為太過突然，還沒來得及反應，夏聞之只覺得身後一陣劇痛。
“媽的就是惡心你這種城裏人！”金發男的表情變得猙獰“信不信我們現在，就在這裏幹了你。”
隔着鏡片，金發男看不出夏聞之的反應。只是一瞬間，夏聞之笑了。
“浩哥！他有刀！”一旁的阿皮連忙叫道。
瞬間，金發男迅速向後躲去，夏聞之的動作很快，刀片正好從金發男的額前劃過。在對方閃躲的一瞬間，夏聞之一腳毫不留情的踹到了金發男的腹部。
“媽的！動手！”
緊接着，另外兩個男子也撲了過去，三人怎麽也想不到，這看着清瘦文弱的書生，打起架來居然這麽狠。
一對一打起來，這三個都不一定打得過他，只是這三人一起便有些困難。夏聞之的反應快，但是力氣并不大，三人的身材都比自己要魁梧，夏聞之知道自己完全不占優勢。
夏聞之握緊刀片，随時防備着，三個人大概僵持了一陣，身上似乎已經受了不少傷，不過好在都不嚴重，比較慘的是那個阿皮，臉上被夏聞之拉了一大道口子，血流不止。
這時，被稱為浩哥的金發男停止了動作
夏聞之一怔，擔心對方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喂……你是劉奇的朋友吧。”
夏聞之一驚，這些人和劉奇有關系？這時他才回想起來，似乎他們出現的時候，就提到了“阿奇”還有“也是夏城一中”之類的話。
“你要是不想他死，現在就老老實實地脫光，讓我們玩玩。”
“什麽意思。”夏聞之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已經找了人在他家的過道澆滿了油漆……”
夏聞之一驚
“……只需要~”浩哥笑道“一個小小的火柴……彭！……就灰飛煙滅了！”
“你騙我。”
“你可以當做我們在蒙你啊~”金色的頭發陪着猙獰的面容“等他死了你就後悔吧……啊，好像不止他，好像還有他家的那個老頭子吧~啊呀啊呀~反正那家夥沒爹沒媽死了也不會有人傷心吧。”
頓時，夏聞之的手不易察覺的有些顫抖。
“這個時間估摸着他也回去了吧！”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脫啊！讓我們拍幾張照片不就完了嗎。”
“別過來啊，你在反抗我們立刻就發短信讓那邊的人動手。”
“咋不說話了！不想他死是不是？”
夏聞之低着頭，沉默了良久。
“啪嗒”
将手上的美工刀扔到地上
頓時，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夏聞之的手，毫不猶豫的拉開了校服外套的拉鏈，脫下外套扔在了地上。
三個人已經呆到原地，只看見夏聞之的手解開了領口的紐扣，一顆……兩顆……，直到露出漂亮的鎖骨，胸口……眼看着就要到腹部……
大不了……就當被狗咬了。
“陳浩！你他媽的想死！”這時，街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三人看得兩眼發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來就一拳打翻在地。
下一秒，那個身影便擋在了夏聞之的身前，一只手将他扔在地上的校服外套給他披上。
“他媽的跟過來真是對的！你這張臉就是太招搖了！”
緩緩的擡起頭……是劉奇。
夜晚，那泛着栗色的棕發依然是那麽耀眼……劉奇……是他。
劉奇得瑟的一笑，甩了一下劉海
“真是的，還要我英雄救……”
……诶？
瞬間，劉奇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
夏聞之從後面，狠狠地抱住了他，他抱得很緊，像是害怕失去一樣。
這時，陳浩打開手機，才注意到同伴的短信。
【浩哥，這劉奇他媽的怎麽一直沒有回來。】
這才明白過來，劉奇因為擔心夏聞之的安全，在回去的半途中又跟了過來！
把夏聞之的衣服拉好，讓他先到一邊去，只見他的襯衣扣子已經全部解開。
狠狠的掃向陳浩，
劉奇的眼神可以稱之為憎惡，看到面色蒼白的夏聞之，劉奇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劉奇！你他媽的別裝的跟個人一樣！”阿皮叫到“你是個什麽貨色你自己最清楚！”
“……”劉奇沒有說話
“浩哥幫了你這麽多忙你他媽的一轉臉就報警！現在想洗白了是不是！”
轉身，劉奇狠狠地一腳踹到了阿皮的臉上“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什麽貨色還真不用你們說。”
“我要說的就是……”再次狠狠地一腳踹過去“再碰他……信不信我能宰了你們。”
夏聞之默默地站在後面，一句話都沒說。
“你這個……混球……”阿皮倒在地上，依然咒罵着。“混球。”
“喂，陳浩。”起身，走到陳浩的跟前“對老子不滿來找我啊，怎麽，怕呀。”渾身散發着一股痞氣，那架勢和陳浩他們差不了多少。
說着，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嘴捶。
“老子是不混了，但是老子沒說我不會打架了。”劉奇笑着，那表情……簡直就是個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劉奇，這都是你逼的啊……這都是你逼的啊……”
“你笑什麽。”
突然，陳浩開始狂笑不止，他拿起手機，在劉奇的面前晃了晃。
“你不回家看煙花嗎。”
這時，就連阿皮也是一驚
“浩哥……你真讓動手了！”
劉奇的臉色瞬間煞白，一把搶過陳浩的手機，只見上面顯示的是一條剛剛發送的短信。
——【點火。】
“哈哈哈！！！沒救了沒救了！你家那個老頭子有腳也逃不掉了啊哈哈！我可是讓他們在樓道，門上都潑的滿滿的汽油！！！哈哈哈！”
“你做了什麽！！！”
手機掉到地上，劉奇向陳浩走去，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只能用殺氣來形容。
然而，正當他揚起手的時候。
另一個身影已經撲了過去，夏聞之将陳浩狠狠地按倒在地上，舉起了手上的美工刀……沖着他的脖頸狠狠的刺去……
“聞之！”劉奇一驚，立刻伸出手臂擋了過去，只見那一刀子不偏不倚地刺到了劉奇的手臂上。
“唔……”劉奇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不論如何，他不可能讓夏聞之卷入這種事情。
“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夏聞之一驚，瞪大了眼睛，松開了手“他們殺人了！他們害死你的爺爺了！”
“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
不過也托了夏聞之得福，劉奇相對冷靜了一些。
握住夏聞之發抖的手，劉奇道。
“不要讓垃圾……髒了你的手。”說着，将夏聞之拉到一邊，手臂上血流不止，看這個力度……夏聞之剛才是真的想殺了陳浩。“你和我們……不一樣。”
夏聞之呆呆的站着，腦中只有那一句話。
你怎麽會這麽平靜，為什麽你會這麽平靜……
“不一樣嗎……真的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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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區森永社區昨日發生惡性人為縱火事件，死亡人數兩人，劉紅霞，女，45歲。劉津唐，男，78歲。
老槐樹依然是那棵老槐樹，只是上面挂滿了白色的綢緞和花圈。
這棵老樹據說是爺爺小時候種下的，很多年前，這裏就是老爺子的庭院。後來夏城開始高速發展，南區成為了夏城的工廠，庭院也變拆掉，成為了民房。
這是這老槐樹，依然在這裏，似乎是對從前惟一的一絲寄望。
劉奇記得，小時候爺爺總是帶着自己在這老槐樹下玩耍。小時候，父母一直想要讓一家人離開南區，可是爺爺不肯，老人倔強起來比小孩子還可怕，盡管他最後癡呆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腳也癱瘓了，只要是打開窗子，聞到那熟悉的槐樹的香氣，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老槐樹的枝幹也有着燒焦的痕跡，劉奇坐在樹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平房。
周圍是鄰居的哭聲，這劉老爺子，好人一生，居然就這樣去了。
意外的是，劉奇居然沒有眼淚，也許是因為爺爺身體不好，自己早就做好了他會離去的心理準備，再或者……是已經難過的哭不出來。
陳浩等人被警方帶走，因為均已年滿十六周歲，所以都會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
劉奇決定将爺爺的骨灰埋在這棵老槐樹之下，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适合做老爺子最後的歸宿。
可是，那又如何呢？
爺爺去了，姑姑也去了。
無牽無挂，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爺爺深愛着南區，可是這污穢的詛咒之地一次一次中傷着他，最後也……
在南區發生這種事情，習以為常，沒準那一天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劉奇如是想着，似乎也坦然了一點。
環視了一周，劉奇從未覺得這裏如此空曠，這老槐樹如此之高。
我會做到……我一定要改變這裏……我一定……
如是想着……一滴淚水不易察覺的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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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樹的另一面，夏聞之沉默地站着，一言不發，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劉奇手臂上的傷口在夏聞之看來是這麽刺眼，那種時候，他能為了不讓自己殺人，而壓抑自己超過任何人的憤怒，能夠赤手攔下刀子。
微微的握緊雙拳，夏聞之将口袋裏的那個瘢痕累累的美工刀丢在地上……踩斷
此時此刻
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