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在黑色長發的男人淩空踏進來的那一刻起。

蹲在地上的柯南敏銳的察覺到——現場有什麽東西, 變了。

就連一直面上笑容不變,看戲一般看着一切的發展的魔人都沒忍住瞳孔驟縮。

這個人.......□□已經去世的預備幹部,蘭堂?

看上去和那位蘭斯老師認識的樣子哦。

有趣, 有趣......

魔人面色只是極其短暫的一變,很快便恢複如初, 右手隐蔽的在耳朵上敲了幾下。

【情況有變, 取消後續的行動】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實專門調查過蘭堂。

.......所以雖然花費了不少功夫, 但還是調查出來了【阿蒂爾·蘭波】。

雖然這項情報高度隐蔽,但是既然連黑衣組織都挖出來了,這麽多年過去,資料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過于密不透風了。

本意只是想輕輕探一下蘭斯的底, 現在這個情況顯然已經不合适了。

靜觀其變吧。

不可因小失大,陀思妥耶夫斯基從來不會做如此不劃算的買賣。

就連這次的試探,真要追究起來, 也不會和他這位好心的俄羅斯人有任何牽連。

魔人無聲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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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讨厭未知的不可掌控因素。

港口黑手黨的前首領、蘭堂........是什麽傳統的死而複生黑色幽默嗎?

太宰看着雖然自己仍在場內,但是卻絲毫沒有被消除的金色立方體空間, 鳶色的眼睛裏終于閃過凝重。

既然如此,那便是真的确定了對方是本人了, 不是其他人扮演冒充的。

穿着沙色風衣的男人此時身上已然沒有了任何輕浮的氣質, 眼睛裏是一片晦澀難言的沉寂。

死而複生.......?

他回憶着多年之前的場景。

前首領的鐮刀穿過了超越者的胸膛。

對方躺在地上,金色的瞳孔有些失神的放大, 面色卻是坦然而釋懷的,帶着絲絲縷縷不絕的回憶眷戀。

太宰确定對方沒有存活的可能性。

但是,死而複生?

......絕無可能。

逆轉生死,是絕對的禁忌。

就連與謝野也只能救回瀕死之人, 再跨一步, 徹底到彼岸的黃泉, 那就是再無可能的天人兩隔。

雖然心裏如此肯定的想着,但是太宰治已經不覺中從後腦勺放下來的雙手卻忍不住顫了顫。

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紅發男人的身影在腦海裏掠過,如蜻蜓點水,卻帶起止不住的漣漪。

織田作.......

安室透和柯南一樣,也幾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場內氣氛不動聲色的轉變。

他面上的神色悄無聲息的由一個受到驚吓的服務員變成私家偵探安室透。

畢竟這個場合,顯然是私家偵探這個身份更符合一些。

如果有可能的話,甚至可以獲取更多有利的信息。

有人注意到了的話,轉變的理由也是順其自然、合情合理的。

紫灰色的眸子注視着攜帶着仿佛無可匹敵之力量踏空而來的人,心中沉重。

異能者。

公安這邊.......掌握的消息,實在是太過于不足了。

“你沒事吧?”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這個看上去強大而不好惹的異能者,在用不知道有什麽用的金色立方體空間控制住這一片天地後,沒有審問什麽、沒有出手運用力量解決什麽,只是目标明确的朝着那個剛剛被黑衣人點出來的藍發男人開口問道。

與剛剛身上帶着的無聲

的壓迫不同,問出這句話時的黑色男人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态度溫柔下來,像是悄然融化的冰,帶着初春的暖,送去一股清甜的泉。

那一雙始終萦繞着疲倦的金色雙瞳也像是忽然注入了絲絲縷縷的活力,蘊藏着明亮的笑意和柔軟。

“沒事。”神明無奈的笑着直起身,深藍色的眼睛裏浮現出一抹有些複雜的情緒。

祂怎麽可能會在這群烏合之衆的手裏出什麽事。

倒是他,蘭波。

自己的身份有多敏感自己又不是沒察覺到,對方順着碎片的記憶甚至還搜到了不少消息。

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正式出現在這個成員複雜的展廳內,也不知道會帶來多少後續的連鎖影響。

.......也罷,要是對方真有什麽麻煩,祂又不是堕落到了連一個人都護不住的地步。

神明的眼睛裏帶着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護短意味,淡淡的掃過場內的一圈人,将每一個人的面孔都記入心中。

以防萬一。

“真的沒事嗎?”蘭波向蘭斯走過來,走到兩人的距離剛剛好不多不少、是一個最合适的社交距離時,停了下來,金色的眸子裏不可避免的掠過一抹很淺的擔憂。

不知道是什麽刺激了他潛在的意識,自從上次和蘭斯在海邊散完步後,他這幾天腦海裏總會若有若無的閃過些許支離破碎的片段。

......無一例外,都是和大海相關的。

他記起來自己曾經看到的,橫濱的海。

記起來故國大海的模樣,海的溫度。

但是還斷斷續續的閃過幾幀如夢境般不真實的、卻和眼前藍色長發的男人相關的畫面。

【神秘而幽深的海底深處,如史詩般宏偉的巨大建築群靜靜伫立,在這所充滿了高科技與建築美的城市裏,中間輝煌而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宮殿閃爍着神聖的光芒。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陸地上的人們所用來走路的雙腿,而是各有不同又無比瑰麗的巨大魚尾,每一個人都有着頂級的容顏,時不時有人停下來對着那座高聳的城堡停下來祈禱。

在宮殿頂層的窗臺,一個有着藍色頭發的人影一閃而過。】

【藍色頭發的男人高坐于皇位之上,身着縫制着暗藏玄機的紋路的金邊白袍,精致而極具象征意義的皇冠戴在那人頭上,給對方本就極盛的容顏更添一抹矜貴,眼尾處神秘而瑰麗的神紋看上去高不可侵,水藍色的長發逶迤。

神明右手執着權杖,左手正好整以暇的撐着下巴,深藍色的眼睛裏帶着淺淺的笑。

“小家夥,告訴吾,”神明伸手,将對方飄到眼前的黑色發絲輕柔的別到腦後,輕輕捏了一下對方有些肉肉的臉蛋,輕咳一聲,“——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蘭波從回憶裏瞥見,那人眼底倒映着的人影——俨然是一個縮水了好幾倍,看上去七八歲的他。】

【......】

零碎的片段便戛然而止。

驟然從回憶中抽離,即使知道對面之人大概是一位他從未探索過的神秘國度的王,知道對方一定很強,但是蘭波仍然不自覺的擔憂對方會不會受傷。

蘭波知道蘭斯今天要過來看展覽,特意準備了新鮮的玫瑰,隐蔽的藏在自己的空間裏,好讓嬌嫩的紅玫瑰保持着最好的模樣,本來想來一場人為制造的浪漫的偶遇。

結果他算好時間,準備上去時——

就從路過的警車上看到了罪犯嚣張的直播着的畫面,揚言要讓蘭斯選擇犧牲誰的聲音。

那一瞬間,就像是火星點燃了荒原的野草,無名之火不可抑制的從心中驀然升起,熊熊燃燒。

他們......怎麽敢?

蘭波從來不是一個愚

蠢的人,相反,他極富敏銳的直覺和智慧,透過現象看本質從來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信息自然而然的被分類、分析,黏稠的惡意在瞬間被看穿。

罪犯在直播。

罪犯......可以輕而易舉的通過這個,毀掉一個人。

那些被選擇去犧牲了的人的家屬,難道不會去怨恨那個選擇了他們的家人去迎接死亡的人嗎?

而那個做出選擇的人.......餘生,不會在每一個夜晚被回憶驚醒,噩夢難眠?

當然,這是被選擇的人作為一個普通人會遭遇的絕境。

但是蘭斯不是。

蘭波也知道蘭斯不是。

但是.......

這種時候,如何能冷靜的下來。

蘭波帶着超越者特有的傲慢,目光冰涼而帶着對即将可能到來的無窮盡的調查與追殺的漠然。

他會讓那些人有來無回,直到他們再不敢前來。

若是有人對着蘭斯起了心思......那他會讓他連同他背後的組織,都不會死得很輕松。

世界上數量極少的超越者,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最頂尖的異能者和超越者,仍是有着天差地別。

所以他直接用着自己原本的相貌出現在了展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立刻将那群黑衣人解決。

不過暗處藏着的所有炸彈,就早在蘭波異能力籠罩在這座寫字樓的瞬間,便湮滅于無盡的空間,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未能發出。

“真的沒事。”

蘭斯看着對方擔憂中又帶有一絲忐忑的緊張的神情,忍不住失笑。

這樣的情緒出現在對方身上.......怎麽有一種莫名很可愛的意思。

對方都沒來得及做什麽呢,只是對着他放了句話而已。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壓抑住他的力量,讓他可能會不可避免的受一些傷罷了。

但是即使如此,神明大人漫不經心的估算了一下,在沒有什麽防護的情況下,這棟樓中所謂的炸彈全部爆炸所帶來的傷害。

不足諸神之戰中所受的十分之一二。

回想起那一場曠古而持續了千年之久的混亂戰役,蘭斯眼底微微一暗。

但這一抹沉轉瞬即逝,蘭斯有些好笑的看着對方,對着周圍也已經慢慢直起身的一圈人揚了揚下巴:“那他們呢?”

他們都見到你了哦。

蘭波的眼神甚至沒有分過去一絲一毫,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的圍巾,将它圍到對方的身上,手上的動作溫和而耐心。

而和他手上輕柔的動作截然相反的是口中淡淡說出來的話。

“蝼蟻而已,何須在意。”

他在踏進來的一瞬間就已經記錄下了所有在場人的臉。

蘭波雖然有着強者的傲慢,但是這并不代表着盲目的自大。

蘭斯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了聲。

神明很喜歡這種平淡的傲氣,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你呀。”神明輕嘆,右手不自覺的上前捏了捏對方的臉。

這個動作做完,雙方都愣住了。

蘭波是因為不可避免的想起來回憶碎片中,這人如出一轍的動作。

而蘭斯則是有些疑惑自己剛剛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種舉動對于一向與群衆有些距離的神明而言,算得上是很親昵的了。

怎麽會......這麽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副官跟着他一萬多年,他都沒有去捏過對方的臉。

最多只是撸過裏绀的龍尾巴而已。

蘭斯輕咳一聲,罕見的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他剛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緊緊握住了。

蘭波低笑,金色的眼睛裏流淌着甜蜜的光,法國男人聽上去無比真摯而溫情的聲音響起。

“不用不好意思。”

“只要是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一旁的太宰治終于像是受不了了一般,用雙手做作的捂住眼睛,幽幽開口道:“二位,打情罵俏,也得注意一下場合吧?”

雙手遮住了鳶色瞳孔裏的所有情緒。

......記憶中的那個蘭堂,是這個性格嗎?

雖然上次在餐廳中就有覺察,但是遠沒有現在這麽深刻。

似乎是被“打情罵俏”這個詞取悅了一般,蘭波終于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望向太宰治。

超越者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他盯着對方身上的繃帶,慢慢開口道:“你......有點眼熟。”

“哎呀,這位大哥你忘啦?咱們三天前才在這樓下的餐廳見過面吶!”太宰歡快的揮了揮手。

“不,不是這樣。”蘭波金色的眼睛裏無波無瀾,大腦在一刻不停的運轉。

可能是因為上一次不知道什麽原因引發的刺激,激活了一些他過往的回憶吧。

這個黑色卷發的人......在他失憶之前,也一定是見過的。

一旁的魔人壓了壓嘴角快要掩飾不住的笑。

哎呀呀,真是太精彩了,今天。

比他原來安排的戲劇都要出色。

這一趟真沒白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蘭斯垂下眸子,對着對方輕聲道:“我今天想吃壽司,你親手包的。”

“我等會去找你。”

背後的意思很明顯了。

——安全起見,你先撤吧,這裏我來處理。

蘭波自然是會滿足心上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要求,臨走前只是當着一行人的面,面不改色的壓縮了一處空間,裏面的黑衣人在瞬間沒了生息。

“不要動什麽歪心思。”

很明顯的,帶着保護蘭斯意味的狠話。

“啊——”

展廳內還殘留着的部分普通人,不忍直視的移過視線,面色慘白。

柯南的瞳孔瞬間緊縮。

這個人......和黑衣組織的那幫人一樣。

草芥人命的态度。

就算是罪犯,也不能就這樣輕易的了解對方的生命啊?

蘭斯老師竟然和對方,有着親密的關系嗎......?

看上去似乎還并不意外的樣子。

小偵探白着臉,不敢再往下想。

————

而此時此刻,在和波本通完話後,就要求波本打開別在衣領上的袖珍攝像頭,直播着場內情況的琴酒:.......

他吸了一口煙。

殺手一向缜密的思維竟然是難得的被打亂了片刻。

......他讓菲納特去觀察監視對方,結果對方卻和任務目标好上了???

這應該只是菲納特那家夥接近對方的方法途徑。

琴酒這麽想着。

又過了一會兒。

琴酒冷漠的把煙掐滅。

......算了。

他還是去親自看一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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