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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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後和以前沒什麽兩樣,或者說,兩人之前的相處模式和情侶大差不差,在一起後自然沒什麽變化。
唯一算得上變化的是,季則更粘人了。
以前謝近羽絕對想象不到他會這麽粘人。
下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讨吻,理由和早安吻和晚安吻的性質差不多,沒什麽新奇的點。但問題出在哪呢,有一次謝近羽忙着看評論沒顧上他,季則竟然發脾氣了。
誰敢想象,一個貫徹“吃虧是福”的好脾氣選手,竟然因為謝近羽沒來得及親他生氣了。
當然季則連發脾氣都不硬氣,自己憋憋屈屈忍了一晚上,直到睡覺前才委屈說:“你晚上沒親我。”
謝近羽當時馬上要睡着了,聽聞下意識說:“你親的還少麽?”
季則沉默好一會兒,開口:“我回來的時候,你忙着刷微博沒顧着我。”
謝近羽何等冤枉,他後來不補上了麽?
謝近羽想怼回去,但太困了,嘀咕回了一句自己都聽不清的話,沒注意季則的反應。
第二天醒來季則已經走了,謝近羽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晚上看見季則故意擺的冷臉。
他頓時覺得好笑。
但也沒什麽意見,季則要是真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他還得拍手叫好。
誰不知道當初的季則同學,因為好脾氣被坑出宿舍。
想是這麽想,謝近羽還是說:“哎,至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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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則舉着鍋鏟炒菜,謝近羽站在一邊,欠兮兮的戳他胳膊。
季則炒菜的動作一頓,瞥見謝近羽和油鍋的距離,皺眉把謝近羽的胳膊拽走。
等關了火,季則沉聲說:“離火那麽近不知道危險?”
他語氣有點重,季則大部分都任謝近羽欺負,但不知怎得,這種時候謝近羽莫名怵他。
季則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有威嚴的。
謝近羽“哦”了一聲,站在季則身後戳了戳後背,“我躲你後面,你開火吧。”
“……”
季則沒開火,轉身捏在謝近羽的側頸上,語氣帶着點哄,“別來廚房,太危險了。”
笑話,一個身體健康、智力健全的二十四歲男性,在廚房怎麽可能危險。
說不出是謝近羽太少爺做派還是季則太寵,偏偏兩位主沒有任何自覺,謝近竟然點了點頭,很乖地離開了。
要是林絲看到估計會吓掉大牙。
但在他們的私下相處當中,這種情況司空見慣。
表面上,謝近羽比季則大三歲,比他早涉入社會多年。
事實是謝近羽含着金勺長大,雖沒得到多少親情,但有錢就意味着謝近羽動手實踐為零,小時候靠保姆長大靠林絲,真算下來他的二十四年幾乎白活。
季則恰恰相反,家裏陰盛陽衰,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從豆丁時代就在幹活,他的責任是刻在骨子裏的。
吃完飯,謝近羽見季則臉色漸緩,趁他收拾碗筷的時候親他。
柔軟的唇落在臉上,季則動作停滞,問:“怎麽了?”
“沒事。”謝近羽手指勾他的衣服,往後退開,“臭臉擺一晚上了,看你挺辛苦的,幫你舒緩一下。”
季則放下手裏的碗,拿濕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謝近羽感覺有詐,警惕道:“幹嘛?”
季則看他的眼睛,重新把人拽回自己身邊,唇貼在謝近羽耳邊說話,聲音性感的要命,“我生氣了,親一下臉不夠。”
謝近羽瞪大眼睛。
這是多不要臉啊?
他沒見過季則生氣,上次把人惹傷心的時候,某人躲在屋裏偷偷的哭,這才過了多久?
已經能面不紅心不跳外加死不要臉了?
謝近羽捧着他的臉,往左掰,往右掰,眉挑的老高,“寶貝兒,你被人附身了?”
季則任他玩弄,繼續擺臉。
“季寶貝?我的心肝兒?”謝近羽盯着他的臉。
季則表情沒變一下,可以說很堅強了。
謝近羽搜刮一堆肉麻的詞,季則繼續堅強,最後謝近羽對上他的眼睛,嘗試說:“老公?”
季則的耳朵終于紅了。
放下謝近羽腰上的手臂猝然收緊,謝近羽顯然沒發現危險來臨,浮誇地松了口氣,“我以為我老公換人了——呢。”
最後一個字音調猛地上揚,謝近羽緊緊抓着季則的肩膀,看着懸空的自己,急叫:“季則!”
此時已經沒用了。
後來滿身是汗,躺在床上喘着氣眼睛還迷茫的謝近羽想,有些玩笑不能亂開,還有,從不生氣的老實人一旦生氣必須重視。
談了戀愛,一向懶散的謝近羽似乎被愛人影響了,不僅主動找林絲要了幾個活,同時回老家好幾趟,搞什麽裝修,要開店。
林絲聽說後特別不可思議,打電話問:“開店?你抽什麽瘋要開店,開什麽店啊?你開店怎麽一點征兆沒有,還是回老家,怎麽的?和季哥吵架了?”
謝近羽被她連環問話問的頭疼,“吵什麽架,好着呢。”
上次算是季則單方面生氣而已,謝近羽就嘗到了連躺兩天的苦頭,他是多想不開才和季則吵架。
“那幹嘛開店啊?”林絲猜,“我說你最近怎麽幹活這麽積極呢,微博那頭都看你活躍不少,合着是缺錢了?怎麽的?季哥學業需要重大資金周轉,你要一怒為愛情?”
兩人在一起後林絲和謝近羽攤牌,全部坦白從寬。
越說越離譜了,謝近羽坐在地毯上撸貓,說:“跟他有什麽關系。”
“玲圓那套房子閑着也是閑着,我打算開個貓咖店,我出資金,店讓別人打理。”
這也是謝近羽最近的突發奇想。
玲圓房價高自然有高的道理,那裏的地段相當好,做什麽生意都能賺個滿盆。
林絲停頓一會兒,頗無語地說:“謝哥,你這算不算浪費資源啊。”
謝近羽:“我不開豈不是更浪費?”
“……”
這麽說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不管怎麽說店是開定了,因為地點在老家,謝家的身份給謝近羽不少便利,甚至到後期已經不用謝近羽兩邊跑,一切由謝遠沉打理。
謝近羽和謝遠沉的關系也在這段時間迅速提升,見面沒之前那麽尴尬了,偶爾還會一起吃個飯。
快放假的時候,林絲打電話說王華老師那邊的時間定下來了,就在半個月後。
“具體地點和主題沒說,但前兩天佳佳跟我透露點小情報,這個王華老師比想象中好說話,很随性。”林絲壓低聲音。
謝近羽這才知道佳佳回國的原因。
他說:“說話就好好說話,你悄摸摸幹嘛呢?”
林絲:“……哥你真沒情趣,真想不通季哥是怎麽看上你的。”
巧的是,問話時季則就在謝近羽旁邊。謝近羽坐在季則腿上沒骨頭地躺着,手機都是季則舉着的。
說到這,謝近羽笑得身子都在抖,他低頭看季則,滿眼都是“問你呢,怎麽看上我的”。
季則指腹輕輕蹭着謝近羽的眼尾,他皮膚薄,蹭兩下瞬間泛起紅,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他,眼尾的那抹紅無端帶着誘惑。
妖精。
季則莫名想出這兩個詞。
過了幾秒鐘,林絲就聽到那頭有人回話,明顯不是她謝哥的聲音。
——“他好看。”
謝近羽“撲哧”笑出來。
林絲聽到電話那頭說。
“看不出來啊季則,我以前以為你穩重老實,結果是個見色起意的主。”
季則很坦率地“嗯”了聲,“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好看的人。”
謝近羽沒當真,繼續笑。
林絲卻聽出季則口中的認真。
“我當時就在想,原來電影裏的皇家公子是真實存在的,沒有濾鏡和環境加持也能那麽好看,那麽有氣質,你當時還沒睡醒,頭發亂亂的,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掙開……”
但那時候,季則仍然有被一箭中心的感覺,他以為是緊張,實則可能是有些俗氣的四個字。
一見鐘情。
季則看着他的眼睛。
謝近羽靜下來了。
謝近羽眨了眨眼睛,問:“真的假的?”
“真的。”
“真那麽邋遢?我眼睛都沒睜開?”謝近羽皺眉。
季則:“……”
看見季則吃癟的謝近羽哈哈大笑起來,嘴裏說着:“寶貝兒你太可愛了,怎麽這麽不禁逗。”
季則:“……”
林絲很識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挂斷了電話。
謝近羽笑夠了見季則還在盯着自己,腰莫名傳來一陣酸痛,謝近羽真是怕了他生氣的時候,坐正身子,讨好般地叫:“老公。”
“開玩笑而已,別認真,啊。”
從那次慘痛的經歷當中,謝近羽不僅獲得慘痛的回憶,還抓住了季則的軟肋。
謝近羽對稱呼這東西沒什麽感覺,但他明顯能感覺到,季則特別吃這套。
有時候謝近羽會故意叫他“老公”,每到這個時候,季則那張故意端着的臉就會瞬間瓦解,床上有多野現在就多純,剛破殼的小雛雞似的慌亂手腳,百試百靈。
當然是藥三分毒,招要是沒使好,常常會得到更大的懲罰。
今天這招使用的不錯,季則臉色減緩了,還湊過來親他的脖子。
“哎不過說真的,你真見色起意?”謝近羽微仰着脖子,說話間喉結來回滾動。
他被親的聲音都有些軟,但本人根本不知道。
季則又親了親喉結,說:“第一眼見你好看是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知道季則說的是實話,謝近羽心頭很熱。
季則還說:“我當時不知道是不是一見鐘情,但心裏知道你很特別。”
季則的圈子幾乎接觸不到謝近羽這樣的人,謝近羽對他的魅力是致命的,會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淪陷。
但僅僅是一見鐘情又不準确。
在後來一次次相處當中,他了解到謝近羽的天真和固執。
這兩個詞看似貶義,但發生在謝近羽身上時,全都變成了褒義。
謝近羽會因為一位老師,寧願辍學也要踏進模特圈;因為一件普遍的冷血現狀感到失望。
他會為了身邊的期待重回理想;固執地非去解決那件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
僅僅是因為謝近羽的容貌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甚至來說,容貌能決定的因素太小太小,它只能影響剛見面的短暫時刻,沒有人的容貌是經久不衰,而品質能。
人心能。
所以一見鐘情是不準确的。
季則看着他,說:“大概不是一見鐘情。”
謝近羽擡眉,“嗯?”
季則一雙大手捏了捏謝近羽的臉,成功獲得謝老師一記白眼。
笑了。
他想。
準确來說,是一見鐘情,又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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