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騙子
【天裂幻境第三節 點，進入倒計時，5、4……】
熟悉的失重感過後，路拾定了定神，睜開眼睛，周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濕潤的空氣中夾雜着一股腐爛的味道，路拾感到微妙的熟悉。
這是……什麽地方？
路拾伸手摸索着周圍，忽然碰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圓柱形被布料覆蓋着，觸感有點熟悉。
“摸夠了嗎？”黑暗中有聲音問道，圓柱體随之動了動。
“……”路拾尴尬不已，摸到別人大腿了，這也令他想起來了，這個漆黑一片的地方，他曾來過的。
當年，殺手們追來，沉雁辭拔出殺手頭子插在他肩頭的劍，強行使出威力巨大的劍招，造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
首當其沖的殺手頭子被削成了幾截，離的稍遠一些的殺手們也都重傷倒地，就連沉雁辭本人也血流不止，失去意識。
炫目的劍光閃過之後，在場能動彈的竟然只有路拾一人。
路拾吓懵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蹲下來查看少主的傷勢。
沉雁辭傷得很重，先前的刀口不停地淌血，又因強行催動了靈力，而受到嚴重的內傷，呼吸微弱到難以察覺，臉色慘白，怎麽叫都叫不醒。
從來沒跟人動過手的路拾，完全沒有處理眼前狀況的經驗，他手忙腳亂地幫沉雁辭包紮傷口，卻想不到在他沒注意的角落，幸存有神志清醒的殺手傳出了通信符。
待路拾聽到破空聲，回過頭來時早已經遲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通信符越飛越遠。
……一定在叫幫手！
路拾的心更慌了，怎麽辦？他沒有修為，少主又昏迷着，若殺手一方來了增援，他倆就等同砧板上的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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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拾亂糟糟的腦子還沒想出個主意來，就見傳信的殺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拄着劍步步逼近。
撲通，撲通，路拾的心跳如雷，驚恐的盯着逐漸靠近的殺手。
會被殺！念頭如閃電劃過路拾的腦海，他咬緊牙關，腮邊筋肉跳動，撿起沉雁辭手邊的劍，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揮舞着殺手沖過去。
“啊——”路拾大吼着，壓過了兩劍交擊的聲音。
那殺手本就是強弩之末，像秋後的螞蚱，頂多蹦跶兩下，對上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路拾，僅僅兩下，就被他把手中的劍打飛了出去。
路拾見狀，閉上眼睛使勁揮劍，溫熱的液體不斷飛濺到臉上，直到手裏的劍只碰得到空氣，才力竭停下。
“又一個……”路拾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人真的什麽都能習慣，包括殺人這種事，殺六長老的時候他滿心惶恐，現在……他竟想着把所有的殺手都補上一刀。
于是，他便閉着眼睛這樣做了。
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得趕快離開才行。
路拾麻木地丢下手中的劍，背起昏迷不醒的沉雁辭，撿了一條看上去最難走的路，邁開了腳步。
他肩頭的洞穿傷沒有得到很好的包紮，血液一股一股地湧出來，帶走身上的熱量。越往前走，身體越冷，到後來他的傷口感受不到痛楚了，再後來他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只有心底的一股信念支撐着他決不丢棄背上的人。
眼前陣陣發黑，每一腳落下，分不出踩在堅實的地面上還是踩在柔軟的腐葉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拾終于到達了極限，上下眼皮被巨大的吸引力黏在一起，腳下一空，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與沉雁辭兩個人就困在這樣一處黑漆漆的地方。
“你終于醒了。”沉雁辭清冽的聲音打斷了路拾的回憶。
“……嗯。”久遠的回憶與如今的觸感交織，古怪的滋味沖擊着路拾，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救命，我好像瞎了！”
“啊什麽東西！蟲子！有蟲子！打死你……”
“笨蛋白芷，這是我的手指頭，媽呀好疼！”
“不要亂動，秋元鵬，你的大塊頭太占地方，我都被迫啃了一嘴的泥。”
“不怪我，是白芷，她在踹我……”
路拾：“……”
路拾清了清嗓子，“你們三個先冷靜一點。”
在他的安撫下，三小只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重啓正常人溝通模式，然而在外面觀看直播的藥靈谷弟子們已經為三人的反應哄堂大笑。
為了方便觀看，直播屏幕會自動調整亮度，三小只扭成人肉麻花的模樣被觀衆們看得一清二楚。
“元鵬在修煉柔骨術嗎？”
“真辣眼睛！”
“我做錯了什麽給我看這個！”
“你們懂個屁，元鵬這波在第五層…”
“我懂！兄弟，同為性情中人啊…”
“他指定趁機揩油了。”
女弟子們則指責他們龌龊，“男的腦袋裏裝的全是藥渣麽。”
“看到男女的任何接觸都往奇怪的方向思考……”
“真煩。”
“看就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
“黎巧快把傻大個踢開呀！”
烏方沉着臉，雙臂抱胸，食指煩躁地點着，身邊朋友建議道：“要不要發彈幕提醒白芷一下？”
“沒用的，他們待的地方太黑了，根本看不見彈幕。”
朋友盯着巨型屏幕裏對網絡彈幕視而不見的三小只，“也是，要能看見，要察覺到了。”
藥靈谷的全體弟子都在掌門的眼皮底下，不敢大模大樣地起哄發彈幕，但大屏幕上卻相當熱鬧，都是聞風而動前來圍觀的修者。
只是，各種各樣的彈幕中，漸漸浮現出一股規模不小的聲音。
「聽說騙子就要玩完了」
「嘻嘻，來看某些人現原形」
「就是這人冒充內圈修者？天吶，誰給他的自信？」
「這一看就沒點內圈修者的氣勢，還是趕緊滾回去看田吧」
「最讨厭冒充內圈修者招搖撞騙的人！」
「前面的好像受過傷啊」
藥靈谷掌門見勢頭不對，詢問身邊下屬，“怎麽回事？”
下屬壯着膽子說實話：“網上有人爆料，他是個騙子，說我們藥靈谷人愚不可及，居然被一個看田工給騙了……”
掌門奪過下屬的手機，把爆料的帖子從頭看到尾，越往下看，表情越怪異。
下屬小心翼翼地說：“要不要讓咱們的弟子發些正面的彈幕？”
“不用，随他們去吧。”藥靈谷掌門擺手，端正坐姿，專心地看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