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清的另一面

日子還是照常的過着，課也是照常的上着，人也都還是那個人。

時鐘并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變得停滞不前，它一直都在轉動着。

蘇清已經将房子退了，畢竟鬧得那麽不愉快，李大財也不會再把房子租給他。

關于李望的後續，葉曙沒有去打聽，只聽說他做牢了，至于要做多久的牢，葉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畢竟屬于他的劇情已經過了。

小說世界裏，沒有劇情的人，是永遠不可能再出現的。

跟系統确認過這一點後，葉曙放下心來，專心跟蘇清搞起學習來。

說起學習，葉曙本不想再次經歷那折磨人的高考的，可蘇清說了要考大學，還希望葉曙能陪他一起…

想想原文裏蘇清最終也沒上成大學，葉曙就想幫他彌補這個遺憾，于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所以他此時正跟着蘇清一起…努力學習中…

只是學着學着，葉曙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遺漏，皺着眉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剛好蘇清捧着英語作業過來讓他批改，他也就将那想不起來的事給抛到腦後了。

轉眼進入十二月份，天氣驟然下降。

連續高強度學習讓葉曙變得恹恹的，整個人不管做什麽都提不起來半點勁兒。

與他相反的是蘇清，不知道為什麽，他看上去精神狀态好的不得了，過往的沉默陰郁一掃而空，整天拉着葉曙跟他去圖書館學習。

就像現在，因為是星期六，周末放假，所以他們沒去學校，而是來了市裏的一個圖書館。

因為天氣緣故，圖書館裏的人并不多，葉曙将下巴抵在桌面上，微阖着眼，圖書館裏有空調，跟門外寒風呼嘯不同，圖書館裏暖洋洋的，特別适合睡覺。

早上起得太早了，所以葉曙居然真的睡着了。

等他再醒來時圖書館內本就不多的人直接都走光了，就剩他和蘇清兩人。

葉曙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這一覺總算是将他昨晚沒睡夠的覺補過來了。

剛想起身活動活動身體，葉曙突然覺得身後有些異樣，微微偏頭看去，就見在他身後被人披上了一件黑色羽絨服外套。

這外套很眼熟，他自己身上就穿了一件一模一樣的，是有一次他陪着蘇清來買冬天穿的衣服時，蘇清給他買的，美曰其名這是「兄弟裝」。

将外套拿下來轉眼往前看去，葉曙就見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米白色高領毛衣的蘇清正在認真的做題。

外面冷風呼嘯，圖書館雖然開着空調，可溫度還是偏低，穿着外套還好，要是沒外套，還是有些冷。

蘇清蜷縮着手指，時不時擡起手哈氣。

葉曙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将外套重新搭在蘇清肩上，冰涼的身體重新被溫暖包裹，蘇清驚訝的擡頭，驀然撞進葉曙淺淡色的眼眸中，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此時的眸光含着溫意，乍一看溫柔無比。

蘇清小心的擡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髒，耳根慢慢變得通紅。

“擡手。”

葉曙沒有發現蘇清的異樣，拿着衣服幫蘇清穿上，拉上拉鏈最後将衣服上的褶皺撫平葉曙這才滿意後退。

“傻不傻，那麽冷的天還把外套脫了。”葉曙一邊說着一邊往回走，坐回座位上。

“想讓哥哥睡得更舒服些。”蘇清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微微彎着像是小月亮一樣。

葉曙看着笑意盈盈的蘇清，內心暖了暖，他無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蘇清的頭，等他觸上那柔軟光滑的發絲後，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趕忙将手收回。

蘇清只覺得頭頂上的溫暖轉瞬即逝，讓他心裏沒由來的升起一股遺憾。

張嘴想要說什麽，就見葉曙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要回去了嗎？”蘇清問。

葉曙擡手看了看表，“下午六點了，也該回去了，餓不餓？”

蘇清搖了搖頭，“不餓。”

他其實還想學習，只是看着葉曙都收拾好了，沒辦法他也站起身開始收拾起來。

十多分鐘後，葉曙和蘇清并肩出了圖書館。

寒風凜冽，驟然出了溫暖的室內，寒氣頓時像找到了目标，四面八方的湧來。

葉曙「嘶」了一聲将裸露在外的手放到大衣口袋裏，“你不冷嗎？”

葉曙皺眉看着一臉自若的蘇清，蘇清像是愣了愣，擡手将手放進葉曙的大衣口袋裏，“不冷啊，熱熱的。”

冰冷的手被溫熱的掌心覆蓋，葉曙幾乎想要反手将那溫暖扼制住。

“哥哥你的手好冷。”蘇清驚奇的道，軟軟的手像蛇一樣往下滑落，将葉曙的手包裹住捂着。

葉曙的手被握着，他想要抽出來，可源源不斷的溫暖又讓他舍不得放手，于是就這麽站着任由蘇清動作。

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蘇清突然将手抽回，消散的溫暖讓葉曙下意識的回握，卻抓了一空。

還不等他失落，另一邊冰冷的手又被熟悉的溫暖覆蓋。

葉曙偏頭看蘇清，蘇清笑了笑說：“那邊的手捂熱了，這邊的手也要捂一下，平等對待嘛。”

說着他還眨了眨眼睛，一臉逗趣的模樣。

葉曙看着他覺得有些驚奇，不是他敏感，而是蘇清好像真的變了不少。

“最近發生了什麽喜事嗎？那麽開心。”葉曙回握住蘇清捂着他的手，感受着那溫熱，冰冷的身體似乎都在回溫。

蘇清搖了搖頭，捂着葉曙的手慢慢收緊，“因為哥哥在，所以很開心。”還因為這個世界能改變，他的生活能改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很開心。

上輩子的仇人陸續得到懲罰，他的心情也難得的輕松愉悅，更不要說，還有葉曙陪着他，想着蘇清漆黑的眼眸柔和了一瞬。

葉曙無奈的勾了勾唇，沒再說話，兩人沉默的往前走着，氣氛卻并不冷凝，反而有種淡淡的溫馨。

路過一家奶茶店，男男女女說說笑笑的從奶茶店裏出來，手裏捧着一個個冒着白煙的冰激淩。

葉曙下意識的頭皮發麻，開始回溫的手似乎都為此變得冰冷起來，大冬天的吃冰淇淋，不嫌凍的慌嗎？

葉曙難以理解的扭過頭，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可他踏步岀去後就發現蘇清沒有動作，兩人交握的手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葉曙的手被猛然而來的寒風刺痛，凍的他又重新走回去，挨着蘇清，将兩人的手再次放進口袋裏。

“怎麽了？”葉曙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個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蘇清一動不動的看着人們手中的冰激淩，冰激淩的樣子很好看，白白的奶奶的軟軟的。

葉曙順着蘇清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打了個冷顫。

“你…想吃？”葉曙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蘇清用力的點了點頭，終于轉過頭看向他，眼眸亮晶晶的，“可以嗎？”

見蘇清這樣，葉曙将原本要說的「不」給噎了下去，艱難的點了點頭。

葉曙一點頭，蘇清「耶」了一聲高高興興的跑了過去。

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葉曙無奈的搖了搖頭。

店裏的人很多，葉曙仗着身高搶先一步為蘇清拿下了一個草莓味冰激淩。

拿到冰激淩，蘇清立馬迫不及待的開吃了。

葉曙皺了皺眉，想要尋着座位休息一會兒，畢竟外面太冷了，要是在外面吃冰淇淋說不定會感冒。

可店裏的人實在太多了，沒有座位，沒辦法，兩人只能出了店。

走在路上，蘇清拿着個勺子吃得不亦樂乎，葉曙看着他吃，只覺得太陽穴都泛起了刺痛，擡手将衣服裹好，免得冷風灌進去。

葉曙是真的很怕冷，可能是因為他是在下雪天的時候被帶到山上去的，沒上山之前受夠了寒風的侵略，所以他很讨厭冬天。

白雪皚皚的季節，通常會凍的人手都伸不直，還有裹着厚厚的衣服，這樣的天氣，應該沒人會喜歡吧，葉曙想着。

“哥哥嘗嘗。”

葉曙不過失神了一會兒，再回神時，一杯粉紅色的冰激淩就被遞到他眼前，冰激淩上森冷的涼意化成細小的白絲幽幽的往葉曙臉上飄去，帶來陣陣冷意。

“我不…”葉曙剛要拒絕，可看着蘇清亮晶晶的渴望與他分享美食的眼眸，瞬間就拒絕不下去了。

最後，在蘇清的注視下，葉曙還是拿起勺子，微微嘗了點。

冰激淩入口即化，确實很甜，可就是太冷了。

意思意思的嘗了一點後，葉曙就将冰激淩遞了回去。

蘇清接過冰激淩的樣子有些呆愣，葉曙以為他是在等自己做出評價，就竭力忽略自己那被凍得顫抖的牙，昧着良心強笑道：“不錯，很甜。”

蘇清拿着勺子攪着冰激淩，微微低垂的臉上帶着薄紅，在他另一只手上，還拿着一個包裝得好好的勺子。

那是他為葉曙準備的勺子，沒想到，沒用上，葉曙直接拿他用過的勺子舀了冰激淩吃。

這算不算是間接接吻？蘇清眼眸閃了閃有些出神的想着，他将冰激淩拿在手裏，嶄新的沒用過的勺子被壓在冰激淩底下，再次吃冰淇淋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蘇清的錯覺，他覺得冰激淩好像更香甜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杯冰激淩，蘇清還有些意猶未盡。

“原來，這就是冰激淩的味道嗎？”蘇清舔了舔嘴唇，一臉滿足。

葉曙腳步頓了頓，看着小跑過去将冰激淩殼子扔掉的蘇清愣了愣神。

小說裏，描寫的場景有限，大部分都是蘇清被強迫囚禁的畫面，這樣平平淡淡的逛街基本沒有，好像從一開始，蘇清就沒有得到過人生自由，一直被控制着。

所以是因為沒吃過，才那麽新奇嗎？

葉曙沉默的看着蘇清在遠處朝着自己招了招手，他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輕松愉悅的姿态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将這畫面定格了下來。

一系列動作做完後，葉曙看着手機屏幕上站在各色耀眼燈光下顯得格外明媚燦爛的少年，心頭微動。

“哥哥是在拍我嗎？”蘇清走過來踮着腳想要夠着看葉曙的手機屏幕。

葉曙反應快速的将手機屏幕按滅：“沒有。”

他耳尖微紅，偏了偏頭，不敢去看蘇清。

蘇清眼眸微暗，他的哥哥居然也有了秘密嗎？

“走吧回去了，你這個發型剪得是真不錯。”葉曙轉移話題。

蘇清順從的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早上剪的頭發上。

“好看嗎？”蘇清摸了摸頭問道。

“好看。”葉曙望着蘇清堅定的點了點頭。

蘇清本來就好看，先前頭發過長的時候還能稍微遮一些，現在把遮眼的頭發剪掉了，露出了圓潤的眼睛和光潔的額頭，使得精致漂亮的五官原原本本的暴露出來，當然更加吸引人了。

蘇清撓了撓手心，本來頭發剪掉了他還很不習慣，街上人來人往的打量更讓他不舒服，可現在聽葉曙這麽一誇，他頓感愉悅，心裏那點不舒服也消散無蹤了。

兩人剛走到小區樓下，天上就絮絮紛飛着雪白的顆粒，悠悠揚揚的飄落在地，零零散散的鋪設着銀白。

葉曙無意看去，見到蘇清黑色的羽絨服上浮了幾顆白點，他擡手輕輕拂去，卻發現那白點在他的觸摸下，化為了水澤，一半浸入衣服裏，一半沾在他手上。

這是…

“下雪了！”蘇清震驚的道，他跑到道路上，仰着頭看雪。

飄飄揚揚的雪花像是雪白色的鵝毛一樣，悠悠然的在空中飛舞。

蘇清擡手接過紛飛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手裏慢慢融化，冰涼潤滑的觸感讓他驚奇。

葉曙拉了拉衣服，這天氣雪說下就下，真凍死人了。

“走吧回去了，等會兒感冒了。”葉曙站在樓下抱着手，早上出門急，圍巾啥的都沒戴，幸好回來了。

蘇清不情不願的應着，他接過雪花，想要攥住，卻發現在他握手的那一刻，雪花就已經化成了水滴，順着他的掌心滑落在地。

腳步一頓，蘇清看着濕濡的掌心，眼眸微暗，手指并攏着交握在一起。

為什麽握不住，為什麽會消失。

蘇清猛然擡頭看向葉曙，雪越來越大了，大顆大顆的往下落，遮擋了他的些許視線，再加上天空昏暗，更讓眼前的人影變得模糊不清。

內心一慌，蘇清急忙跑過去緊緊的攥着葉曙的衣袖，充實的掌心讓他內心稍安。

“怎麽了？”葉曙低頭看着自己被握住的袖子，有些疑惑。

蘇清的內心還殘留着剛才的慌亂，這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他把手伸進葉曙的口袋裏與那修長堅韌的手交握在一起，熟悉的溫度緊實的觸感讓他安定了下來。

“哥哥，冷。”他仰着頭說道。

葉曙：他這好不容易捂熱的手，又變冷了。

手中的溫度漸消，溫暖過渡到了與他相握的另一只滑膩的手裏，葉曙皺着眉，倒也沒甩開，而是就這麽牽着人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