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月的魅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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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吇對焦子赫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天前靠得極近，那種只差毫厘就會被印上紋路掌控的恐懼感。
他眼中映着那個天生褐發，唇角帶笑的身影，腳步一時僵住，沒有挪動。
焦子赫見小惡魔是這樣的表情，英挺的眉上揚了揚。
而與此同時，側過身的司旻已經擡起了手。
那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手勢，兩指平伸，其餘指下垂。與此同時，一種極大的邪惡感從司旻身周蔓延開來。
焦子赫像若有所覺，但他松散的笑意未變，只是略顯出點疑惑。
他倒是知道學校裏到了一個交換生，也把少年帶走了，他順路過來看眼情況。
而現在自己身上這種無征兆的，怪異警戒是從哪來的？
另一邊，少年在看到司旻收起了動作，雖然沒有及時反應，但此時也意識到什麽，跟随司旻往回走。
他石榴色的唇小小開合，有些猶豫，“前輩……”
剛剛的時刻，只是在旁邊看着都感覺到了莫名恐慌。
他想起前輩說的身上氣味的事，有模模糊糊的猜測，可又不确定。
“和我之前說的一樣。”
司旻一邊沿着長廊向前，略側首時壓迫感仍舊，只是帶上了些興致缺缺的不經心，“不過像是封住了記憶或者出了什麽意外自我封印，這類清除掉也沒什麽意思。”
否則剛剛他擡手的時候，那個褐發者就應該反應過來試圖防衛了，畢竟那是個兩界使者都知曉的高階咒法起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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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來看，強制性毀滅類咒法在這個世界使用受限。”
司旻血眸中若有所思，他在此之前的任務并未用到，所以此時才有所察覺，“不知道是什麽規則，也許是低幻世界的限制。”
畢竟點燃一個國度這類任務也經常交到大惡魔手上。
少年似懂非懂，小惡魔沒有學過那類高階惡魔咒，也沒有能力用。他現在的願望是以後能進階成大惡魔，也會像前輩這樣厲害。
少年雖然沒說話，在聽到他剛剛提到的“毀滅類咒法”的時候紅眸也很亮，這麽慢吞吞眨着微亮的眸看過來，讓大惡魔奇怪地有種觸碰到什麽毛茸茸事物的感覺。
司旻重新側頭向前。
天生褐發的颀長身影看着前後兩人的背影，臉色有點微妙的難看。
焦子赫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感覺到的威脅性由來，而這竟然讓他遲疑了一瞬間，就這樣看着兩人從眼前離開了。
明明那只小惡魔看見自己的時候老是在躲，這個交換生……
焦子赫唇間極輕地“啧”了一聲，又少見地在轉身時磨了下牙。
最開始只是逗小家夥玩玩，但“綁架”其在身側，腿上的時間越久，見過其有多誘-惑人的諸般情态，他就越想把這只小惡魔的所屬權握在自己的掌中。
無論是宿逸，還是這個交換生，如果必要，他會從他們面前不限手段地搶奪。
小惡魔和司旻前後走向教室，也沒有再在學生面前交談，課前各自回了桌位。
宿逸放置在抽屜裏的手機沒有震動，表示小惡魔沒有受到欺負，所以看到小惡魔走回身邊座位的時候神情還算冷靜。
只是不到一分鐘，小惡魔開始眼睛閃閃地向他叽叽咕咕大惡魔前輩強大有力的翅膀，大惡魔前輩還會使用的高階惡魔咒，以往做過的任務等等，而這些無論哪部分落到一般人耳中都會是不可思議的。
宿逸耐心地聽着，出乎意料的是，他心中并沒有其餘情緒，正面的或者負面的。
現在更多的感覺是，一只小動物在親親-昵昵地向自己信賴的喂養者蹭着表達自己對同族大動物頭領的崇拜。
小惡魔說完了，宿逸從桌側遞過去一個點心。
小惡魔紅眸眨巴眨巴，眼中是相似地像藏着星星，在他身旁小口小口地吃掉了。
也許是因為剛剛經過了一次突如其來的長距離高空飛行和忽然撞上壞人類的繃緊情緒，小惡魔現在精神完全放松下來，開始重新感覺到疲倦。
他拉了拉宿逸的袖角，想說自己困了，但還沒張口，就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輕拽着人的手指沒有松開，小惡魔腦袋便已經垂落下去了。
于是後座的學生們就看到，少年枕在清隽身影平放在桌側的左臂上，細白手指搭拽着袖角，就這樣睡着了。
烏黑發梢蹭在人臂彎間，看上去分外細軟，只是遠遠看着都仿佛能感覺到那種軟和的觸感。
有點羨慕……他們也說不清是在羨慕誰。
少年這一睡很長，還有些沉，大課間睡過去之後，到課鈴打了都沒醒過來，仍舊睡着。
因為睡得很安心，淺紅小巧的唇瓣無意識地微微開阖，垂着的眼睫像是微-顫的羽毛。
宿逸看了一會兒，沒有叫醒他。
臺上的教師在講之前的随堂測驗，準備點人答題目時也注意到了這排角落裏的狀況。
不過老師想到新生的卷子和旁邊這個穩坐第一的學生一模一樣，覺得也沒必要特意把人喊起來。
而且新生除了上課大部分聽不懂，一直表現很乖巧，這還是初次，便睜只眼閉只眼輕輕放過了。
少年安穩地補覺到最後醒來，睫羽慢慢翕-動着睜開，仰頭看到宿逸淡冷眉眼時，莫名地感覺到了畏羞。
而在知道自己舒舒服服當枕頭睡了幾節課的是宿逸手臂的時候，側頰就更紅了，坐起身後一直低頭看着空無一物的桌面。
這麽呆呆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宿逸想到小惡魔會不會餓了，遞過來一個小餅幹的時候，小惡魔接過來，低着頭一口一口慢慢吃完，才能重新看起來順暢地和同桌說話了。
到晚間課結束，離校時，校門側的街道附近站着微妙地站位對峙的三人。
說是對峙，也不确切。
大惡魔抱臂擡了擡眸，看了一眼修-長身影旁側烏發紅眸的少年。
他提過一次這只小同族需不需要跟他回住所。
畢竟人類的金錢對一個大惡魔來說是最不費力氣攫-取的事物，他現在的臨時住所是購置的中央別館，優于絕大多數建築。而在他看來，這個未成熟的後輩似乎能力還相當弱小，能每日在質量更高的場所回複體力自然應更好。
但這只小惡魔搖搖頭抱歉地拒絕了。
司旻大概知道原因。無非是因為那個……任務。
其實以大惡魔的行為模式，碰到這種任務，如果正是個麻煩又惹他生厭的任務目标，司旻多半會利用描述的漏洞，砍下人類的一只手随身攜帶，簡略方便。
畢竟只是說在“目标身邊”，誰又能說“一部分任務目标”就不是“目标”？
大概是司旻毫不掩飾地掃向身旁清隽身影目光中無差別的惡意太過明顯，小惡魔莫名感覺到了些不安，下意識往宿逸面前側了側身，遮住了目光的朝向。
司旻略挑了下眉，血眸轉開，到底并未實施。
按照這只小後輩所說，這是他的懲罰任務。結合之前兩次的任務失敗，想必地獄那邊是意圖讓他學會“鎖定目标”——大概率是之前這只後輩在失敗任務裏做了丢失轉移目标的經過導致。
這樣的任務，其“任務目标”多半是這個世界維系重要的人，動了可能也會有些麻煩。
而且血眸中映着這只小惡魔下意識有點緊張地靠近目标的舉動，小惡魔似乎對“任務目标”有正面傾向的好感。
在短短片刻的分析後，司旻決定暫時放棄這個臨時形成的打算，冷漠而不失風度地點頭後轉身離開。
宿逸不知是否察覺了剛剛那一瞬間的惡意，此時只是如常地和小惡魔一起走向回程的街道。
他昨天已經看過了準備和小惡魔一起搬往的新住所，不過需要等待原房主的清理和轉移家具，大致還有幾天的時間。
小惡魔兩手像往常一樣環着他的手腕，宿逸看了一眼，反手虛攏着牽握住。
回到房間時，小惡魔被慢慢教寫完了作業，于是開始開開心心地到處飛晃。
回想起心心念念的前輩翅膀，小惡魔眼中是對那樣高度回旋的憧憬，飛落在宿逸的腿上，莓色的紅眸落了星星一般眨了眨。
“宿逸，我變成大惡魔之後，會有更大更厲害的翅膀，你覺得那樣會更好看嗎？”
宿逸從今天荔吇的小聲咬耳朵中知道這只小惡魔對更大翅膀的翹望，聞言漆黑的眸垂下，認真地注視了少年精細的蝴蝶骨後延伸的雙翼一會兒。
在他看來，荔吇現在的小翅膀已經很好看。
冷白修-長的指沿着背脊後的蝴蝶骨觸碰，順着翅膀根輕緩地向內翼劃過。
哪知道只是這樣的輕撫，小惡魔仿佛突然被卸了力，整個青澀柔韌的少年軀體都軟得像沒骨頭一樣落在了自己懷中。
雖然褐發的壞人和大惡魔前輩都動過荔吇的翅膀根，但那是為了制住他的飛行能力短暫地捏握，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樣溫柔地撫-摸。
宿逸看着小惡魔在他懷中顫了一下，随着接下來的指節劃動，寶石莓似的紅眸有點驚慌地眨着，小動物一樣在他脖頸間溫熱的呼吸輕口耑磨蹭，又像是在求-饒。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