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受傷

更新時間2010-4-29 14:54:20 字數：3182

發生了這件事後，淨心見到石老師都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石老師則還像從前一樣，穿着幹淨的襯衫，嘴角挂着一抹笑，把晦澀的內容用最生動的語言講出來。

一個禮拜之後，石老師把淨心叫到了辦公室。

“顏淨心，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您說。”石老師的口氣就像個朋友，讓淨心有些不習慣，老師們的口氣就算和氣，一般也是帶着命令的成份。

“你來擔任我的科代表吧，幫我收作業，取教具。”

“我？我學得又不好。”淨心沒有自信。

“誰說學得好的才能當科代表，有責任心的就行，就這麽說定了。”

石老師的口氣不容淨心質疑，就這樣，淨心成了女同學們羨慕的對象，因為地理老師是全校男教師中最帥和最年輕的，是許多女同學的夢中情人。

當石老師宣布淨心為科代表時，淨心看到了向天陰沉的眼眸和翹起的嘴角。

“你為什麽要當科代表，你地理又不好？”下課後，向天把淨心拉到了學校的花園。

“石老師讓我當的。”

“他讓你當你就當。”

“他是老師，他說得話我怎麽能不聽。”淨心覺得有些頭疼，向天怎麽管起她的閑事了。

“羊入虎口。”

“你比他像老虎。”淨心現在特別懷念思濃，如果思濃在，向天就沒有閑心欺負她，也沒心思管她的閑事。

“你不會因為我的惡作劇而介意吧。”

“我介意。我怎麽那麽‘走運’，您老一煩燥的時候，我肯定得遭殃。”

向天微微一笑，眼神裏流露出哀傷，“可是我還是很煩。”

“看來我遭的殃還不夠多。”

“你當我女朋友吧。”

“什麽？”淨心又像是被雷打到一樣，最近的事情怎麽都來得這麽突然。

“當我女朋友。”

“你開玩笑吧。”

“我是開玩笑。回去吧。”向天拍了一下淨心的後腦勺。

“痛——”淨心縮着腦袋，叫出了聲，她懷疑向天是不是把自己的腦袋當成了籃球。向天則兩手插着兜，走出好遠了。

淨心緩緩地跟在後面，內心卻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向天為什麽會跟她說出那種話，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告白啊。

但是還好是玩笑。

有了這次談話後，向天再未捉弄她，也不怎麽跟她說話。其實長這麽大，向天跟她鮮有交流，他和她能有交集，完全是因為思濃。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向天的也是思濃。

淨心還是松了口氣，沒人捉弄的日子相當清淨，用不着每天繃着神經。最讓她高興的是地理成績提高了，石老師每節課後都會為她留一道題，做完之後石老師還會單獨給她講解。

這天，當她興沖沖地從石老師辦公室回到教室裏，她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好多同學都在看她，憑經驗判斷，這應該是暴風雨的前兆。

她緩緩地朝自己座位走去，将眼晴朝向楠楠，一般這時楠楠會用眼睛告訴自己是怎麽回事。楠楠欠了欠身，晃了晃椅子。

淨心皺着眉頭，她根本不明白楠楠是什麽意思。她一邊想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坐下去。

“咔嚓”一聲，椅子壞了，淨心促不及防，随壞掉的椅子一起掉到地上。

“啊呀——”接着又是一聲淨心的慘叫。

向天沖了上去，連忙問：“怎麽了？”

“紮到了。”淨心的臉痛苦的皺成一團。

“紮到哪兒了。”

淨心不說話。

“她好像紮到屁股了。”楠楠剛把話說出口，就捂住了嘴，哎呀，自己嘴怎麽這麽快。

向天背起淨心，一路小跑去了保健室。保健室的老師讓向天把淨心放到了床上，向天這才發現，有一截食指大小的木頭紮在淨心的屁股上，血跡把褲子染紅了一大塊。

“出去吧。”老師一邊準備着藥具一邊說着。

向天磨磨蹭蹭的還不想出去。老師生氣了，“沒看到傷到什麽地方嗎？你不出去我怎麽做處理。”

向天只好出去了，課也沒上。一直在外面等着。

大約十多分鐘後，老師出來了。

“她怎麽樣了？”向天問道。

“沒什麽事兒，紮得不深，休息幾天就好了。”

向天推開門，看見淨心趴在床上，身上靠着一層背單，她把後腦留給了門，把臉朝向了窗戶。向天在淨心的床前站了幾分鐘後，見淨心沒什麽反應，離開了。

淨心這才睜開眼睛，嘟囔了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

接着又呲牙又咧嘴，傷口好疼啊。

又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張老師，給我拿點牙疼的藥，我的牙疼。”一個熟悉的聲音誘使淨心把頭轉過來，是石老師。

“咦，淨心，你怎麽在這裏？”石老師一臉的驚詫。

“我受了點兒輕傷。”淨心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哪兒受傷了。

“怎麽會受傷？”

“你沒聽說嗎？全校都傳遍了。”佟老師接過了話頭，“華都老板的兒子把她的椅子給拆了，她一坐上去，椅子壞了，她就受傷了。這有錢人的兒子怎麽這樣？”

“哦。”其實石老師聽說了這件事，他只是過來核實情況的。

“既然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全當給自己放假了。”石老師的手沉下來，似乎撫到了淨心的頭發，但很快又擡了起來。

這時侯，下課鈴聲響了，屋裏嘩啦擠進了一大堆人，原來是同學們來了。石老師拿過藥出去了。

他走到高二一班，屋裏人不多，向天正坐在座位上，抱着胸發呆。

“向天，你能到我辦公室來嗎，我需要你的幫忙。”石老師臉上帶着笑，他知道對這種經常“抱着胸”，帶點兒玩世不恭的學生，命令的口氣只會增加他的反感。

向天仍是兩手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走到石老師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到石老師對面的椅子上。引起其他老師的側目甚至是白眼。

石宇軒沒有生氣，仍是臉上帶着笑。

“這是上次沒收你的武俠小說，還你。”石宇軒将書扔到了向天面前，“你喜歡看武俠小說？”

“無聊的時候解解悶。”

“男生愛看武俠小說很正常，因為武俠小說是陽剛的世界，俠士講義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老師，有什麽話你直說。”

“你認識淨心很多年了吧，你這麽捉弄她，不像是大丈夫所為。”石宇軒的語氣仍是很和氣。

“我不會再捉弄她了。”向天站起來，臉上帶着一絲蘊怒，仿佛在怪石老師多管閑事，雙手插兜走掉了。

淨心在家休息了三天之後，再次出現在了教室裏，她的屁股坐下還是有些疼，疼得實在厲害，她就微微欠起屁股聽課。向天發現了淨心的動作，中午休息的時侯買來一個中間凹下去的墊子，這樣受傷的位置就不會被壓着了。

向天把墊子扔到淨心桌上，轉身走了，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再捉弄你了。”

淨心拿起墊子，什麽話都沒說，她有一點兒感動還有一些苦澀，這受傷的屁股終于換來了她的安寧。

大家都知道向天的興趣變了，由捉弄顏淨心變成交女朋友了。近乎一個月換一個，但他不翹課，翹得只是晚自習，用向天自己的話說，那是珍貴的“與美女親密接觸”時間。

期末考試很快到了，淨心史無前例地考了全班第五，她快要樂瘋了，她心裏明白，這都是石老師鼓勵她支持她的緣故。當她看到第六名的名字時，愣了，是向天。

這時，朱楠楠也過來了，她習慣性的推推眼鏡，并大叫出聲：“啊，向天竟然是第六名。”

“有什麽奇怪的，他的成績一直都這麽好，沒辦法，頭腦天生聰明，人家只需用咱們一半的力氣學習，就考得比咱們好。”旁邊有人接過了朱楠楠的話題。

淨心無心聽大家八婆，她從人群中退出來，來到走廊透透氣，外面不知什麽時侯開始下雪了，雪花成片成片地往下落，那樣安靜，那樣美麗。

淨心看得幾乎忘記了周遭，這時，有人拍了她一下。

她回頭一看，驚喜得快跳起來了，“思濃，你放寒假了？”

“是啊。”思濃如泉水一樣的聲音裏也充滿着歡快。

正在兩個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時候，向天走過來了。他的臉一掃往日的陰郁，眼神裏再次充滿了柔情，像瓊瑤小說裏的男主角。

“遷徙的小鳥回來了？”向天的聲音帶着寵溺。

思濃昂起頭，抿着嘴，露出甜甜的笑，“因為這裏有我牽挂的人。”

淨心識實務的溜回了教室，她可不想當燈泡。她還有些弄不明白，兩人明明是分手了，再見面卻像什麽也沒發生過，兩人依然你侬我侬。

“淨心，陳思濃回來了。”正在淨心胡思亂想的時候，朱楠楠湊過來了。

“我看到了。”

“你跟她說沒？”

“說什麽啊？”淨心奇怪地看着楠楠。

“就是向天欺負你的事啊，你不讓陳思濃給你報仇啊。”

“報什麽仇啊，冤冤相報何時了。”淨心說得大氣凜然，其實是怕告狀後，向天會變本加厲，然後她把話題一轉，“你寒假做什麽？”

“能做什麽啊？學習學習再學習。”楠楠嘆了口氣。

“都一樣，我得保持住這次的佳績。”說完之後，淨心握了一下拳頭，恰巧這時，石老師從門口經過，看見了她的動作，露出了溫和的笑。

淨心也看到了石老師，她覺得老師的眼神，讓自己的臉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