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袁朗這次和高城有将近四個月沒聯系了,這很少見,尤其他們竟然一個電話都沒通過,袁朗雖然每天操練南瓜很忙,可是有時還是會對着電話發呆,心裏說不出的郁悶,雖然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和他糾纏,可是高城難道一點流連都沒有?上次選拔的時候不是說要和尹若蘭訂婚了?他訂婚難道都不通知自己?還是他還沒有訂婚?袁朗嘆口氣,接着手裏的工作。
拓永剛沒有留下,并且是第一個爛在地裏的南瓜,送走了拓永剛,袁朗心裏挺不是滋味,從鐵大辦公室出來,袁朗近期來第一次感到疲倦,來到宿舍門口,袁朗看到齊桓站在門邊,跨立姿勢标準,好像為首長站崗似的,袁朗沒理他,自顧自開門,齊桓卻跟着他走進宿舍,袁朗有些煩躁的看着他:“怎麽了?”
“其實……”齊桓眼神閃爍:“拓永剛是個不錯的苗子!”
袁朗面無表情的看着齊桓,臉對臉,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看到齊桓垂下眼睛才冷冷的說:“你知道他的性格不适合A大隊!齊桓,你要知道,我不是個護短護到要營私舞弊的人!”
齊桓垂頭,有些喪氣的說:“我知道!”
袁朗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其實我更想把拓永剛留下,看你和吳哲還有他給我上演三角戀的狗血劇,可惜啊……”
齊桓本來有些低迷的情緒被袁朗這句話說得不知該哭該笑,怪異的看着他,好久說:“你還真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
袁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是本事!”
雖然勸走了齊桓,袁朗自己卻需要調試,鐵隊知道他疲倦,這個周末給了他兩天假,讓他回家休息一下,按着袁朗從前的脾氣是斷然不會在選訓南瓜期間離開,不過最近可能思慮過重,袁朗也覺得自己該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接受了鐵隊的好意,周末開車離開A大隊,回家休息去了。
心不在焉的開車,心不在焉的回家,心不在焉的開門,可是鑰匙插~~入鑰匙孔還沒轉動,門呼的一下就開了,袁朗擡頭,當然不會是父母過來了,眼前的人盯着他,面色有些尴尬的樣子:“你你你回來了?”
“啊!”袁朗覺得自己每次看到高城都有點兒呆。
“進進來!”高城側身,給袁朗讓出路。
袁朗進門,高城把門關上,袁朗低頭找鞋,高城打開鞋櫃取出拖鞋等在他的腳邊,絲毫不覺得“一個大男人舉着拖鞋等另一個大男人穿”這種場景其實很詭異。
“你休息?”袁朗穿上拖鞋,走進客廳,邊走邊解開軍裝衣扣,順手扔在沙發上,高城跟在他身後,過去把他的軍裝拿起來用衣架搭好,挂到晾衣架上,又走回來才回答:“嗯,休息!”
袁朗很疲憊的窩在沙發上,兩腳很不講究的搭在對面的茶幾上,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昏昏欲睡的樣子。
高城看看表:“米已經悶上了,我正洗菜,中午有你喜歡的新疆爆肉!”
“嗯,用我幫忙嗎?”
“呃……你老實坐着,等吃就行了!”高城說完走進廚房。
袁朗閉着眼,把頭仰在沙發背上想事情,腦子裏亂作一團。于是站起來走向浴室,拖鞋輕柔的打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不吵,反而有種家的感覺。浴室有熱水,袁朗有些奇怪,以高城的性格,不會用熱水去洗家,而浴室的水很燙,顯示已經七十多度了,很适合洗澡。
袁朗洗澡很快,出了浴室還拿着毛巾擦頭發。高城從廚房出來,把最後一盤菜放到桌子上,順手解了圍裙,走到袁朗身旁,接過他手裏的毛巾輕柔的給袁朗擦頭發。袁朗乖乖的坐在沙發扶手上,順從的任由高城拿着毛巾在他頭上擦啊擦。
“你那邊不是在選訓嗎?怎麽突然就回來了?”高城問。
袁朗低着頭說:“最近有點兒累!”
“累?”高城停下手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袁朗的字典中不會出現累這個字。
袁朗伸手摸摸頭發,本來就短,很容易就幹了,于是他站起來走到餐桌前坐下:“能吃了嗎?”
“哦!吃吧!”高城也走過去坐在袁朗對面,兩人靜悄悄的吃飯。高城想起他們從前吃飯從來沒有這麽安靜過,袁朗是個愛鬧騰的,吃飯時話很多。高城偷眼看對面的袁朗,只見袁朗垂着眼睛不動聲色的吃飯,心裏涼涼的,難道以後他和袁朗的關系就是這樣不鹹不淡的了嗎?
袁朗慢慢咀嚼嘴裏的菜,心裏有些奇怪,本來他以為高城聽誰說他今天回來,才特意回來給他做飯吃,可是聽他說話的口風,又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今天回來,那高城怎麽這麽巧在他家做飯呢?袁朗夾起肉片塞進嘴裏,慢慢咀嚼,腦子裏忽然就出現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高城每個周末其實都會來他家做飯嗎?
袁朗擡頭看了高城一眼,高城低頭吃飯,并沒有注意到袁朗疑惑的目光。袁朗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那麽多年,還有尹若蘭,還有自己談過的每個女朋友……沒有誰永遠圍繞着另一個人不停打轉,誰也不是誰的太陽,誰也永遠不會是誰的衛星,袁朗不可能永遠生活在高城的生活中,他的愛情,在那個驕陽似火的夏日,在高城的辦公室裏,永遠的定格了。
袁朗洗碗出來,看到高城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前的茶幾上擺着一個小瓷碗,半碗剝了殼的瓜子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面,高城面前擺着一個垃圾桶,一只手還撚着一顆瓜子,上下牙一挫,清脆一聲,瓜子裂開,高城把白胖的瓜子仁放進碗裏,瓜子皮扔進垃圾桶,然後又拿起一顆瓜子……
袁朗脫掉圍裙疊好,放進飯廳儲物櫃,天已經黑了,袁朗走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上,優雅的銀白色窗簾印着銀灰色樹葉,和高城家的窗簾一模一樣,他們兩個一起選的顏色圖案。
轉身,看到高城站起來,拍了拍手說:“我回去了!”
袁朗背靠窗簾看他,兩年來第一次挽留:“留下來也行,客房應該也收拾過了吧?”
“不了!”高城走進衛生間洗手,出來看到袁朗還站在原地,于是笑了笑:“我家還沒收拾,我回去撣撣灰!”
“哦!”袁朗跟在他身後往玄關走:“你也不嫌累,住我這裏不就不用收拾了!”
“太髒了,下個星期再收拾更麻煩!”高城在門邊換鞋,袁朗還站在他旁邊,看着他把鞋帶綁好。高城站直身體,對袁朗笑:“我走了!”
“嗯!”袁朗擡擡手:“拜!”
高城也揮了一下手,關門。
袁朗忽然叫了一聲:“哎……”
“什麽?”高城用手擋了一下門,回頭。
“你……慢點兒!”袁朗說。
高城笑了一下,點頭,門“咔噠”一聲關上了。
袁朗對着門板皺眉,其實他剛才喊高城時,是想說“你沒還我鑰匙!”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回頭看幹淨整潔的房間,一如高城的生活,井井有條,所以,其實淩亂的只有自己的生活吧。袁朗走回到客廳,沒關上的客廳窗戶吹進一陣風,窗簾輕飄飄的鼓起,上面的花枝好像在輕輕搖曳,袁朗歪着頭看了一會兒,自嘲的撇撇嘴。
“隊長,你在走神?”齊桓的聲音很突兀,袁朗一愣,收回心神,看看車窗外的南瓜秧子扛着圓木瘋跑,于是拿起大喇叭又喊了一句:“快跑,跑不動上救護車!”
齊桓瞟了他一眼,自從隊長這次休假回來,似乎情緒更不好了,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麽變态,妖孽,可是時不時的走神算是怎麽回事兒?不用說,還是因為該死的高城!齊桓悶悶不樂,扭頭看窗外沒剩幾個的南瓜,吳哲扛着圓木在狂奔,齊桓一瞬間有些驚訝,愛情真的能把一個強大的人折磨如斯?
“隊長,你這樣會給我增加工作量!”齊桓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說。
袁朗愣了一下,用手抹了一把臉,輕聲說:“對不起!”
這回齊桓呆住了,一腳踩在剎車上,扭頭看袁朗,一臉的不可置信。袁朗竟然說“對不起”?這怎麽可能?幻聽了?
袁朗煩躁的用手扒拉頭發,被齊桓的急剎車沖擊的差點兒爬擋風玻璃上,瞪着眼睛吼:“幹嘛呢?趕緊走,趕緊的!”
齊桓還是看着他:“你剛才說對不起?”
“怎麽了?我不能說?”袁朗有些惱羞成怒。
齊桓看了他一會兒,看的袁朗眼看就要發作,齊桓才扭過頭繼續開車,冷冷的說:“你和我沒有必要說那些,如果覺得成了我的累贅,那就陪我去格鬥場好好出出汗,最近訓這些欠削的南瓜,都沒時間訓練!”
袁朗撇嘴:“我以為你每天看着心上人,樂不思蜀呢!”
“你知道他們管我叫什麽?”齊桓瞥了袁朗一眼問。
袁朗眨巴眼睛:“不是小人嗎?換了?”
“你太遲鈍了!”齊桓哼了一聲:“現在我已經改名叫屠夫,你改名叫爛人了!”
“屠夫?”袁朗想了想,忽然笑了:“挺貼切的!不會是吳哲給你起的吧?”
齊桓看看不遠處跑的氣喘籲籲的吳哲,忍不住嗤的笑了一聲。袁朗冷哼:“猜也知道了,讓他叫屠夫,你還那麽高興!”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