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走了,走的沒有一絲猶豫。

那時候天還下着大雪,無人知道她能去了哪裏...

明明他因該感到快意的,他報複了那兩個人的女兒,他應該為此高興的。

可在這一刻,沒有...他很平靜平靜到有些過分甚至某一刻他還在擔心她在哪裏,這個大雪天她曾什麽強又能去那裏?

她的身體不好,這樣出去會不會生病?某一刻,他在擔心她。

但那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

小姑娘的性子又是那麽懦弱嬌氣,出去了等一下又要回來做什麽白用工。

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是的,那時候他以為她會回來。

可等呀等他等了一夜,那個人還是沒回來,就在他要出去尋找的時候,經紀人告訴他,白小姐回小巷子裏的白家了。

他聽到這個消息,止不住的冷笑。

回那裏,那裏有什麽?

她父親投資的股票證券,已經全部轉移在他名下,除了那個老房子,她還有什麽?

她怕是在那裏餓死了也沒人知道,真是蠢透了!因為李淼淼跟他耍脾氣,簡直瘋了。

一股無名火起,他倒要看看白茶在那裏能呆幾天不餓死。

一天兩天三天,就在他急得有些想罵人時,他有一個電影項目要啓動了,而拍攝點在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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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讓人定好了她的機票,是準備帶她一起出去的,畢竟小姑娘那麽黏人,是離了她就不能活的性子。

但顯然她用不上了!

他很氣憤,但他又不知道在氣什麽。他不想管她了,就讓她在那裏自生自滅吧。

可說的那麽惡毒,他卻怎麽也真的做不到,因為在臨走時,保姆在女孩房間打掃時發現了女孩帶走了那張他給的生活卡。

一得知她帶走了自己的卡,不屑和喜悅是雙重的。

不屑是因為,就那麽點骨氣要走就走得幹脆一點,呵呵搞了半天還要要帶着他的卡跑。

喜悅…顧亭鶴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但他在知道白茶是拿着他的卡跑走時候,心裏那股壓抑了很久的沉悶消散了。

或許是有喜悅的吧…

可現在告訴他,白茶沒有帶走那張卡,是保姆弄錯了。

那張卡還在他家的卧室裏,安安靜靜的躺在女孩曾經睡過的床下。

也是,當時那樣混亂的環境,白茶是半夜口渴下樓找水喝,她穿着一身睡衣又怎麽會随身帶着銀行卡。

她一氣之下跑了出去,沒帶走任何東西,就那麽回了老家,回了小巷子裏的小房子裏。

她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一年,一個人住在巷子裏,一個人吃着飯,沒有任何人可以做依靠。

比年幼時的他更可憐…

她要用自己的可憐卑微姿态去讨好別人,才能換取相應的食物,她成了孤兒。

成了一個所有人都能欺負的孤女…

他們的回憶裏都是悲傷,以及後悔…沒有值得留戀的。

也沒有白茶喜歡的…

“白茶對不起。”顧亭鶴是後悔的,他無法想象白茶這一年是怎麽生活下去?

他的聲音早已帶了哽咽,也有後悔,他沒有做到一個哥哥該有的責任。

或許曾經,他是想報複的。

但就和他們說的一樣,孩子總是無辜的,她母親的錯不能歸結到她的身上。

她那麽嬌氣,她那麽需要人照顧。

她和她那位母親一樣,都需要他人保護才能生活,她的母親是攀附在她父親身上的菟絲子,而她是依靠他才能長大的花朵,可他卻在半途抛棄了她。

讓她陷入困境…

白茶現在很困腦袋也有點暈,她不想聽顧亭鶴的解釋,所以她打斷了他。

“顧亭鶴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思了,你沒有錯也沒有責任養我,錯的是我當時信了別人的鬼話,選擇相信你把你當唯一的親人。”

她也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估計是那張帶有羞辱意味的卡。

那時候,她因為剛失去雙親。

剛來到這個世界無依無靠,對誰都不了解,也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他們都說要跟着哥哥。

她就永遠跟着他,她去哪裏他都要跟着,因為不跟上就可能被抛棄。

或許是因為她纏着厲害了,顧亭鶴不耐煩了,他讓助理扔了張卡給她,告訴她沒有事情不要去煩他。

想要什麽跟助理講,他會買。

或者拿着這張卡,自己去買。

白茶收下了這張卡但也沒用過,因為哥哥家有很多東西,助理姐姐也會給她買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零食,所以她根本用不到錢。

那張卡就被她壓在了枕頭下,從未動過。

如果不是今天,顧亭鶴提起了這件事情,她都快忘了。

女孩的态度降到冰點,她選擇了不再原諒,她選擇了冷處理。

她變了很多,沒有了一年前的柔弱,也沒有了那份膽怯,她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會做菜,可以養活自己。

也會收拾家務洗衣服,做這些她從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他讓她從所有人寵着的小公主,成了誰都可以欺負的不良女混混。

她很漂亮,所以她畫上了濃重的妝,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畢竟在這個巷子裏,住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她不這麽做是保護不了自己的。

但她還是那麽的容易被他人影響情緒,明明他做了那麽多壞事,她已經很讨厭他了。

但簡簡單單的因為一句,這個房子也是他父親的,他是她父親的兒子,所以在那天他第一次來時,白茶選擇了放下那些芥蒂。

像迎接真正的親人一樣,笑着接納了他。

還向他道歉。

可他做了什麽?因為嫉妒将這一切都毀了,沒人知道在他看見了那個姓霍的肌肉男住進她們的家時,他有多憤怒。

簡直想撕了這個人。

他在心裏怒罵着,白茶為什麽這麽不自愛,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明明以前的她連什麽叫親吻都不知道。

什麽叫戀愛?什麽叫情人?

可現在她堂而皇之的帶着一個男人住進了她家,這個時候他只覺得她變壞,又或者是本性暴露出來。

變得和她母親一樣,只要是個男人,只要能保護她,她都可以。

沒有羞恥心,像是個蕩-婦。

她解釋了,他也不信。

因為始終,她在他心裏多少都帶着她母親的陰影。

後來他知道了,女孩長得這麽漂亮,欺負她的人有很多。

所以,她需要一個人保護他。

而秦霍就是。

他接受了,也選擇壓下心裏哪股不知名的妒意。

可讓他無法接受的,她讓那個姓秦的男的住他的房間,所有他都可以接受。

唯獨就這一點不行。

那是他的房間,他年幼時住的地方,她明明知道的為什麽還要讓那個人住進來?

明明那是他的!

怒火燒滅了他的理智,他動了手。

将這一切都毀了,多可笑他的房間他的家住進了新的男人。

也徹底摧毀了白茶對他的最後一絲親情。“抱歉,白茶我不知道,我以為你帶上了它。”

他只能一次再一次的解釋,一次再一次的道歉。

青年的臉色有些白,他的形象也沒有往日精致,看樣子昨夜應該沒睡好。

不過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你沒有義務照顧我。”

“到此為止吧,顧亭鶴。”

“我不想見到你了,你也別再來找我。”她下了逐客令,白茶真的有點懶得和他廢話。

她裹了裹身上的棉服,她真的好冷好想睡。

可那人就像是聽不懂一樣。

又道:“我知道你在生什麽氣,白茶這件事情我錯了,我也認。”

“但你要知道,我沒有抛棄你也沒有真的要害你,我以為你帶上了那張卡,所以我每月會向那張卡裏打三萬塊錢,我以為你拿着那張卡衣食無憂。”

“而我這一年都在國外,我有錯但這個錯罪不至死。”

“白茶我們和好了,就像以前一樣我是你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唯一的親人。”他的聲音有些啞,他走了上前一步步向白茶逼近。

他握住了女孩的手,他在求原諒。

他話語裏的意思,白茶聽明白了。

白茶不是個聖母,但她知道這件事情确實是個烏龍,她這位名義上的哥哥,并沒有抛棄她。

他在按時給她打生活費,他也是關心她的,他知道她的所有情況,去給她開家長會。

但唯獨一點,白茶無法接受。

不接受自己的母親被污蔑成小三,她的媽媽明明是正常戀愛,明明是合法的在一起。

這個家夥,卻在公共平臺上污蔑她們一家。

那個電影在後來她離開顧亭鶴家之後也看了,她也是第一次接觸到小三出軌,背叛這些詞。

和這些詞背後的意思。

她溫柔的母親,被污蔑成一個心機深沉的惡毒女人,她的父親成了經不住誘惑,堕落油膩的惡心中年男性。

她成了罪惡的孩子。

她幸福的一家成了個笑話。

她讨厭死了,她讨厭死了這個家夥,但好在這個世界是假的。

她不屬于這裏,這裏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她是穿越來的。

系統是告訴她,只要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家。

而她也堅信,原主的爸媽并沒有做錯事,都是這個人在瞎編亂造。

都是這個人再瞎說。

明明他的媽媽也再婚了,明明他的親生母親也有了孩子。

為什麽爸爸不可以再婚?為什麽爸爸不能和媽媽在一起?

她曾經也試圖理解過顧亭鶴,或許是因為兩邊都再婚了,他這個孩子徹底沒有了家。

母親有了新的兒女,父親又有了女兒,他成了兩邊都不要的孩子,多餘的孩子。

才會變得那麽激進。

也确實如此,媽媽告訴她,她還有一個哥哥,不過哥哥不在這邊在南城。

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媽媽之外還有一個親人,那就是遠在南方的哥哥。

而父親從未提起過他。

就像是忘了這個兒子,或許是因為這一點,他記恨上了父親…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會,因為他的一句這也是他父親的房子,放下芥蒂,也不算放下。

只能說他的話沒有錯,這裏确實也是他父親的家,他身為房子前主人的兒子,有資格進入這裏。

她母親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她告訴她這個家不只是她的家,也是哥哥的家。

我們要歡迎哥哥,也要對哥哥好。

可這麽做換來的結果呢?

他弄砸了一切,還對她惡語相向。

她不想和這人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再和這人多糾纏,她甩開了他緊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冷聲道:“顧亭鶴,我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也犯不着為這件事情生氣。”

“我在意的是,你污蔑我的母親!你在外面大肆宣揚我媽媽是一個…不好的人。”白茶沒法用那樣肮髒的話來形容她的母親,就算現在是在反駁也不行。

她無法接受那樣的字眼和她的母親牽扯在一起。

“你給我出去!我要休息了。”她繞過他打開了房子,想讓他出去,想讓他滾。

也不想再見到他。

心口的火氣,顯得小姑娘有些暴躁,她皺着眉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

可落在顧亭鶴眼中就只是,狐假虎威,裝模作樣。

沒有一點攻擊力。

如果不提小三這件事情,顧亭鶴或許會放下一切自尊,可現在他猶豫了。

這件事情是插在他心裏的一把劍,時間長了不提起或許沒事,因為習慣了。

可一旦被提起,那就是如芒在背痛不欲生,他的情緒也冷了下來。

“白茶我們就事論事,不要提她。”但他最後還是選擇無視掉了那股讓他不喜的鈍痛。

他…是真的想要和好。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真的把白茶當妹妹了,或許吧。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白茶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感覺,但他在憑着他的感覺做事。

“你這話說的好搞笑,什麽叫別提!你污蔑我的父母,我還不能說了?”簡直可笑!

白茶的态度已經表明,她不會再接受他了。

可這件事他又有什麽錯?他的父親出軌白茶的母親,這是事實!

這是應該讓人诟病的。

所以他憑什麽不能說?

他污蔑什麽?他親耳聽到的。

那還是他小時候,那時候他的父母還沒離婚,看他已經意識到了他的父母沒有了往日的恩愛。

半夜他起來喝水,路過主卧時,他親耳聽到母親低聲的啜泣,和父親冷漠的聲音。

“我不想再和你争吵,離婚吧。”平靜又冷漠,沒了往日的愛意。

而他的媽媽,往日都很強勢的媽媽哭了哭的那麽傷心,她哀求着父親,她不想離開。

她不想離婚,她還愛着父親。

顧亭鶴聽到了出軌的字眼,他的父親出軌了,愛上了別的女人,因此他要離婚。

而他的母親是那麽的卑微,可還是沒換回來父親的心…

那時候的他年紀還小,不明白這些是什麽意思,他聽信了父親的話,父親說不愛了所以分開。

是啊,确實不愛了。

他愛上了別人,他抛棄了他和媽媽,多惡心多讓人憤怒!

“你非要提這件事情嗎?”就和女孩一樣,顧亭鶴也無法接受白茶提這件事情!

“對,所以我無法接受。”

“不是你讓我滾,也不是李淼淼你們都沒有這個資格,在我心裏也沒有這麽重的分量!”白茶的話說絕了。

反正她也不到一年就要走了,不需要委屈自己!

如果不是系統限制她出去打工,她完全可以去做兼職,大不了苦一點。

她養得活自己!

不需要任何人救濟。

可就是因為系統的存在,必須讓她遵守殺馬特好吃懶做的性子,非要等別人的援助。

“請你出去,先生!”

父親不提起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還是趕緊消失吧。

不愉快的争吵,讓顧亭鶴筋疲力盡,就像白茶不會為了她母親妥協一樣。

顧亭鶴也不會為了他自己妥協。

他可以放下一切接納這個妹妹,但他沒有辦法為了這個妹妹,對那件事情妥協。

他離開了,狼狽的離開。

明明帶着滿腔的怒火,可這次他沒在出言傷人,他不知道他怎麽了。

但他心裏知道一點,那就是他還是好像還是放不下白茶…或許他就像一年前的小姑娘一樣,他也真的把她當做了最後的親人。

他的母親有了新的家庭不愛他了。

他成了沒有家的人,而白茶也沒有,他們又要帶着血緣關系。

或許是抱團取暖吧。

但很顯然,白茶不需要…

人走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白茶重新關上門,她看了看時間。

發現現在才六點多,再一次想罵顧亭鶴,神經病這麽早天還才剛剛亮,就為了說這件事跑她家來。

真是打擾她睡好覺。

白茶平時除了上課,那就是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因此她準備上樓再睡一會兒。

睡到自然醒,睡到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才舒服。

她的家裏還是那麽的溫馨,處處都是她喜歡的設計,白茶脫了鞋就立馬往床上躺。

軟絨絨的被子,真爽。

躺着躺着,白茶水喝多了有點想去衛生間,無奈她又爬了起來。

她房間的衛生間做了幹濕分離,透明的玻璃把浴缸圍了起來,這樣可以防止多餘的水分溢出。

可冬天的霧氣,卻攔不住。

哪哪都是水,玻璃上還有未幹的霧氣遮住了裏面的情形,鏡子上也是。

白茶有些疑惑,她昨天晚上洗的澡,這都過去了七八個小時,不可能還有這麽多水汽的。

好奇怪啊,像是有人剛剛用過一樣。

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不然白茶也想不到別的原因。

她洗了臉洗了手,把浴缸的玻璃門打開,想要散散這些水氣。

就這樣,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不對,應該是趴了上了。

還是好爽,她最喜歡這樣堆滿棉絮的床了,抱在懷裏特別舒服像是抱了一團雲一樣。

枕頭上也都是清香…

不過這個味道怎麽有點奇怪?

這不是她家洗衣粉的味道呀?清淡的,若即若離。

倒是有點像季禾緒身上的味道。

什麽鬼?白茶都快被她的腦洞笑死了。

睡覺睡覺,很快小姑娘就忘了這一茬,又沉沉陷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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