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人一心一孤城

“白紙黑字，切！”蘇籬落模仿着他說話的模樣，最後卻被自己傻傻的樣子笑了出來，她起身走向閣樓外，站在圍欄上看着上空的那一輪月圓，心中忽然惆悵起來。

不知道這裏的天空，跟爸爸媽媽的所看到的天空，是不是相同？不知道他們所看到的月亮，會不會也跟她所看到的一樣又圓又亮？

心中的思念又可以向誰說，或許，只有漫天繁星和月亮能夠知道她的心意。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閉着雙眼，思念家鄉，宛如從天上降落而來的仙女，充滿着柔美的光芒和那不俗的氣質，這一幕，卻正巧被準備打道回府的楚穆靖所撞見，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她身上也有一種孤獨的美所散發出來，孑然與他相同。

想起她剛剛的那一番疑問，他不由的想說，是啊，在這個充滿着皇權厮殺的生活下，誰又不孤獨，誰又能夠理解他，你，也曾寂寞孤獨吧，否則這個時候，為何會仰望星空。

想罷，許久，他都站在樓下，靜靜的看着樓上的女子閉目思念，一人一心，都裝着不同的心思，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他再次回過神來，卻不見樓上之人。

擡腳，他便走掉，踩着枯枝作響，他到底還是搖頭輕笑，真不知道為何，剛剛那一瞬間，竟為她而着迷。

清晨，當天空漏出一絲魚肚白之際，小魚便早早打好了洗臉水，坐在門外的臺階上等着蘇籬落的清醒。

而蘇籬落這一夜睡得都不太好，自從從山上回來之後，她便越發的愛起了做夢，夢裏的夢境卻又十分的混沌，時常與現代和古代疊影交錯，讓她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是現實，一會兒夢見爸爸媽媽，可鏡頭一轉，卻又看見楚穆靖那一張冷峻的臉，最終，她被驚醒。

當她清醒的那一刻，雙眼的眼珠微微轉動，看清床依然是紅木古床，看着這滿滿的古典氣息時候，她便知道，這是夢，做了一個很不好很可怕的噩夢。

“小魚……幫我倒杯水。”習慣性的在這個時候喚着小魚，一直坐在外面的小魚，在聽見她喊着她的時候，便連忙端着洗臉水進了房間，卻看見她扶着頭，似乎是身子有些不适。

“小姐，你這是怎的了？”

“可能是沒睡好，額頭跳的疼，幫我到一些熱水吧。”蘇籬落微微嘆氣，睡眠不好向來是她的大忌，看來身子，的确是不如從前了。

小魚連忙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送到她的嘴邊，看着她喝了下去，又幫她輕輕揉着太陽穴，蘇籬落只覺得她的力度對她的頭疼十分有效，不一會兒的功夫，症狀便就減輕，她微微一笑道：“小魚的手可真巧，我現在舒坦多了。”

“我小時候經常幫我娘親按摩，因此自然就會了。”小魚見她的确舒服不少，原本疼得蹙起的眉宇間，也舒緩許多，便就開始幫她梳洗打扮。

“小姐今日要入宮面見聖上，因此今日穿着可能有些繁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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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瑣……是有多繁瑣？

小魚看着蘇籬落滿臉寫着好奇的模樣，便打開房門，喊着門外其他候着許久的丫頭們進了房，她們端着案，自覺的站成一排，低垂着眼眸，低着頭以示敬意。

蘇籬落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什麽叫琳琅滿目，小小的閣樓間，足足站着十七名丫頭，她們畢恭畢敬的端着今日要梳洗打扮的衣服和發飾，看上去雖然華麗，可受苦之人，卻是她自己。

“可不可以稍微減輕一點負擔？”如果真的要将這些發飾統統帶在頭上，恐怕腦袋早就要累的掉下來了。

小魚看着蘇籬落，直接一口回絕着：“不可以，小姐你就受累一日吧，等回家奴婢幫您好好按摩一番。”

而蘇籬落根本來不及反抗，便就被小魚和其他丫鬟們死命按着，老老實實地坐在梳妝臺前不能動彈，當丫鬟們為她擦粉盤頭的時候，她便就知道，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直到全部梳妝完畢，天已經徹底的亮着，太陽也在不知不覺中高升挂起，一縷陽光從窗外打了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和銅鏡上，十分奪目耀眼。

“好了小姐，已經完成了，您醒醒。”看起來她的确是沒睡好，打扮的間隙還能坐着睡着，小魚也無可奈何的搖着頭将她喊醒。

蘇籬落輕輕睜開了眼簾，睡意朦胧的她，當看見鏡子中的自己之時，也不得不驚嘆一聲，當真是高貴豔麗之美。

銅鏡內，她的頭發盤得一絲不茍，沒有一絲碎頭發掉落，羊脂色的小簪子正挂在一旁，旁邊簇擁着小朵群花，镂空的蘭花小簪戴在頭上多了幾分清秀之色，乳白色的小珍珠圍繞着蘭花小簪，更顯赫出幾分高貴，最終搭配上群岚一方的鳳頭金步搖成為真正的主角中心，更顯出她與衆不同的身份。

而她那一張緊致的五官，在她們精心打扮下，更是美麗無比，不豔俗，卻也不失美感，不高調，卻也招搖，這是蘇籬落穿越過來，第一次見識到，原來自己還擁有着如此絕世美顏。

“小姐，你覺得如何？”小魚看着她一直盯着鏡子中的自己，卻又不說半句話，便小心翼翼的問着。

“你……覺得如何？”蘇籬落張了張口，甚至都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顫抖之聲。

“奴婢覺得十分的美。”

“那你滿意嗎？”

“奴婢覺得很滿意。”

蘇籬落只感嘆，無論她怎麽問，要如何的問，小魚和其他的丫鬟們也只會誇贊美麗，一點像樣的意見也沒有。

不過她們說的也是實話，這次的妝容讓她自己都被驚豔到了，再繼續追問下去，想讓她們從雞蛋裏挑骨頭，倒真的是有幾分強人所難。

“小姐，該用膳了，奴婢去将早點端過來吧。”小魚看着窗外的時間，天色為時不早，再過一會兒便就該進宮了，若再不吃一些東西，只怕進宮之後會吃不飽的。

“不用，扶着我下去，去王爺那邊用膳。”此話一出，身旁的丫鬟們連忙行了跪拜禮，誰人不知王爺的脾性，看來王爺當真是看中了她，否則怎麽可能同意她去用膳。

而只有蘇籬落知道，她險些要誤了一些事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