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事故?
楊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淩洲就已經帶着幾個助手離開了,所幸顧之遠沒跟着一起去,留在了大宅管事兒,楊樂在孤單之際還能去找他吐吐苦水,抱怨幾句。
一天之後,顧之遠就煩了,當着他的面解剖了一只小白鼠,并且把它的內髒依次排列在玻璃板上之後,楊樂就沒敢再去煩他。
于是楊樂便轉移了目标,開始去跟淩宇臣訴衷腸。
可惜淩宇臣并不想聽他每天在那裏叨叨自己有多思念淩洲,多麽多麽的想他,這簡直就是在往他心髒上插刀子,還是一刀接一刀的那種。
于是淩宇臣也跑了,只有小白兔周沐還任勞任怨的陪在楊樂身邊。
他一邊擦桌子,一邊道:“那個…既然你這麽想淩先生,為什麽不給他打個電話呢?”
楊樂頹廢的趴在桌子上,“我打過了,他不接。”
不,不是不接,而是直接挂斷了。
如果是不接的話,楊樂還能騙自己,淩洲只是因為忙,或者是手機靜音沒聽到,但是直接挂斷,那就說明淩洲是根本不願意接他的電話。
楊樂很傷心,他一傷心,就要去禍害別人,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手裏拿着顧之遠的花,一片一片揪着它的花瓣。
“他喜歡我,他讨厭我,他喜歡我,她讨厭我,喜歡,讨厭,喜歡……”
“!!”楊樂震驚的看着這最後一片花瓣,顫抖着手把它揪下來,心如刀割,“他讨厭我。”
顧之遠如同鬼魂一般無聲的出現在他的身後,冷漠的道:“這種花是偶數瓣,你數多少次都是一個結果。”
他大概是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花日常被楊樂(等人)摧殘折磨,臉色很平靜,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有想要手刃這小混蛋再埋屍于花園的沖動。
“偶數?是這樣啊!”楊樂轉悲為喜,松了一口氣,把小花的殘骸往地上一扔,扭頭期待的看着顧之遠,“那你有奇數瓣的花嗎?”
“……你就不能從‘讨厭’開始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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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別管這些迷信的東西了。”顧之遠随意的揉了一把楊樂的腦袋,“我剛得到消息,淩洲明天回來,你的苦日子到頭了。”
楊樂眼睛一亮,一連串的追問,“真的嗎?上午下午?具體什麽時間?”
“大概是明天上午。”顧之遠想了想,“具體時間不知道,他也沒叫我去接機,總之你就早點兒起來,收拾漂亮點兒,去等着吧。”
……
淩洲有沒有小別勝新婚他不知道,不過楊樂确實是感受到了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現在是三日不見,如隔九秋,當天晚上就高興得睡不着,抱着淩洲的枕頭翻來覆去的折騰。
說來也奇怪,楊樂以前逃走之後,自己在外面住的時候,并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思念淩洲。
也許他從更久以前就已經喜歡上淩洲了,只是因為各種原因總是壓抑着、藏匿着,這會兒終于願意釋放出來,于是愛意便如同滔天的大水一般,無法阻擋了。
楊樂仰躺在大床上,抱着枕頭,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心裏算着時間。
如果淩洲明天上午到的話,現在應該在準備,或者已經上飛機了吧?他會幹什麽呢?會不會在喝咖啡,或者看報紙?他好像很喜歡看報紙,那東西有什麽好看的,體育報還行,財經報簡直無聊透了…
就這樣思路越來越遠,楊樂的困意也慢慢的上來了,閉上眼睡了過去。
不過大概是心裏記着事兒,第二天一大早才六點鐘,定的鬧鐘都還沒響,楊樂就猛地睜開眼,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
平時賴床半小時起步的人,這時候完全是個勤勞小标兵,利索的小跑去浴室洗臉刷牙,把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梳整齊,換了一套新衣服,早餐也不吃就跑到了客廳裏開始等人。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
楊樂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漫不經心的看着電視,一邊不斷的掏出手機來看時間,心裏焦躁極了。
都十點了,外面怎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難道要等到十一點?上午的意思應該是在十二點之前吧,要不然不就成了中午了。莫非顧之遠說的上午到是指下飛機,從機場到家還得花費一些時間呢。
楊樂不安的換了個坐姿,手裏捏着遙控器,焦慮的不斷換臺。看着眼前飛速變換的畫面,他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胸悶氣短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想給淩洲打電話,又覺得對方可能根本不會接,而且萬一還在飛機上,那手機應該是關機狀态。
總之,不安極了。
就在這個時候,楊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扭頭一看,見顧之遠順着樓梯走下來,步調明顯比平時要急,并不像平時那樣總是從容不迫的。
他好像沒注意到楊樂在客廳,低聲對身後的周沐道:“…這事兒先別跟楊樂說,我去核實一下,你留在大宅,別讓楊樂……”
楊樂只聽到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可心裏那種糟糕的預感卻沖到了頂棚,有什麽壞到極點的事情要發生了。他猛地站起身,臉色蒼白的望着顧之遠,“什麽事兒?為什麽不跟我說?”
顧之遠一愣,“你怎麽在這兒呆着?早餐吃了嗎?先去餐廳吃點兒…”
“別轉移話題!”楊樂很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急促的追問:“你剛才說的什麽,什麽不告訴我,是不是跟淩洲有關?不是說好上午回來的嗎,為什麽一直沒回來?”
“……”顧之遠遲疑了一下,似乎事發突然,他還沒能找到一個完善的借口去欺瞞他。
這一點兒遲疑被楊樂抓住了,他立刻轉向顧之遠身後的周沐,步步緊逼,“你告訴我,顧之遠跟你說了什麽?”
周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表情為難,眉頭微微皺着,“這個…對不起,我……”
顧之遠擡了擡手,示意他不用說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低聲道:“小羊,因為這個消息還不确切,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說,你聽完之後冷靜一點兒…是這樣的,淩洲他們乘坐的那列航班,失事了……”
失事?
楊樂瞳孔驟縮,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身體晃了晃,手條件反射的扶住了沙發,但他的腦子好像還沒理解過來,像生了鏽的陳舊齒輪一般,艱難的轉動着。
失事,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代表着什麽?意外?飛機在天空中發生了意外?那淩洲今天不會回來了?明天也不會回來了?還是說,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眶突然就紅了,眼睛酸澀難忍,視野慢慢的變得模糊起來,醞釀起了水汽。
顧之遠小心的勸道:“因為現在還沒有公布傷亡名單,所以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騙人!如果真的有很大的希望,顧之遠怎麽會對他遮遮掩掩的,不肯跟他說實話!
楊樂用力擦了擦眼,扭頭就向門外沖去。
顧之遠連忙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機場!我要去找他!”
“你怎麽去,你去了又能怎麽樣?”
“我不管!”楊樂抓住門把手,死死的咬住嘴唇,身體劇烈的顫抖着。
他一定要去,必須要去,不論發生什麽事,今天都要見到淩洲。
明明說好了今天回來的,怎麽能食言!
他不能讓淩洲直至死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非常喜歡他,這太殘忍了…
楊樂一把拉開大門,猛地向外跑去,他沖的太快了,沒注意到臺階上有人正向這邊走過來,一時反應不及,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
這一下把他撞的暈頭轉向,腳下一個踉跄,就要向旁邊的花壇摔過去。
但是有一個人及時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拽進了懷裏。楊樂驚魂未定的擡起頭,竟然看見了淩洲的臉。
不是長相與淩洲相似的淩宇臣,而是真的淩洲。
淩洲詫異的看着他,“你怎麽了?這麽着急幹什麽?”
楊樂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他茫然的擡起手,去摸對方的臉,指尖觸及的地方是溫暖的、切實的。這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人。
“淩洲…”
楊樂睜大眼睛盯着他,生怕少看一秒,這人就會憑空消失不見。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睛裏湧了出來,順着臉頰滑落下去,滴在衣襟上,在布料上浸出橢圓的印子。
開始還只是看着他,無聲的流淚,慢慢的楊樂就哽咽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直接變成了嚎啕大哭。
他緊緊的抱着淩洲,把臉埋在對方胸口裏,手指死死的抓着對方後背的衣服,用力之大,指甲都泛出了青白,像是恐懼到了極點。
楊樂一邊大哭,一邊不斷的叫着淩洲的名字,“淩洲,淩洲,淩洲…我,我真的喜歡你,你別離開我,求你了,求你了……”
淩洲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欣喜,還是先把楊樂扯開,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楊樂現在哭得實在叫人心疼,跟個小孩一樣,淩洲也不好直接問,只好先撫摸着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好了,乖,我知道了,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我們先進去吧。”
楊樂抽噎了幾聲,仍然抓着他的衣服,擡起頭來看他,斷斷續續的問:“你…你真的沒事嗎?顧之遠…他,他說你坐的飛機出事了……”
“什麽出事?”淩洲疑惑的目光越過大門,看向裏面。
顧之遠站在樓梯上,聳了聳肩,揚聲道:“哦,抱歉,我好像看了假新聞,是謠言吧。”
周沐面無表情的問:“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嗎,顧大管家?”
顧之遠眨了眨眼,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晃了晃,“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