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門女婿
李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大約要18個月。為了盡可能快地獲得專利權,你也可以委托專利事務所的專利代理人,為你提供法律和技術上的幫助。”
喬可為卻說:“這件事,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免得打草驚蛇,讓顯達搶占了先機。我不需要技術上的幫助,你為我提供法律上的幫助就行了。當然不能讓你白忙,就按照你們律師事務所的收費标準好了。”
李剛真誠地說:“難兄難弟,提錢就俗了。”
喬可為卻道:“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李剛哈哈大笑,笑罷,才道:“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這話讓喬可為十分感動。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喬可為忙得不亦樂乎。他要查閱資料,準備寫《代理委托書》、《技術交底》及《專利申請文件》等等。以前總常嫌時間過得太慢,現在他希望眨眼之間就過18個月,并且,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在顯達集團還不知覺的情況下,悄沒聲息獲得“紅豆老燒”的專利權!
當然,那本來就是屬于他的!
以前在喬家灣,外公經常要釀“紅豆老燒”,除了自家喝,便是送親朋好友。外公去世後,這個任務,就交到了母親甚至他的手中。所以撰寫專利所需文件,對他來說,并非難事。
僅僅三天,他就把全部的資料都整理好了,并提交給李剛。
他哪裏知道,這些資料剛剛到達李剛的手中,李剛就詭秘地一笑,然後迅速拔通了一個電話。
更讓喬可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剛開始行動,關世傑早就搶先一步了。
事實上,連續跟蹤喬可為的那輛白色寶馬的主人,并不是別人,正是關世傑的司機老劉。
半個月後,老劉沒有再跟蹤下去,他将車泊在小區旁邊。
直到看見喬可為上班後,他才趕緊去問當值保安:“請問,剛才那位丁先生,住在哪個房間?家中還有什麽人?”
保安有些為難:“對不起,我們不便透露業主的詳細家庭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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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微微一笑,不易察覺地遞過幾張百元大鈔。
保安原本公事公辦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流利地說:“丁先生住在F308室,家中只有他和母親兩個人。”
老劉又問:“他母親一般什麽時候出來?”
保安想了想,答:“他母親行動不便,但是每天早上九點左右,都會出來買菜。”
老劉看了看手機,便退回車裏等候。
八點五十,他果然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蹒跚着走出小區。雖然走路有些遲緩,但是這位婦女的身材,依然非常清瘦。
老劉眼前不由一亮,拼命揉了揉眼晴,最後确定:這位婦女,以前好象在哪兒見過!
保安小聲道:“這就是丁先生的母親,剛從蘇北老家過來。”
老劉努力想在記憶中,尋找這個婦女的影子,卻沒有半點印象,只好作罷。但是,己經查到喬可為的姓名、家庭住址及工作單位,也算不辱使命了。
沒想到,當他把結果告訴關世傑時,關世傑卻并不滿意:“怎麽沒查到他母親叫什麽名字呢?”
老劉搖搖頭說:“這個好難打聽的,除非上檢察院。不過,我好象在哪兒見過她,真的好熟悉。”
關世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是不是江蘇人?”
老劉驚訝極了:“你怎麽知道?”
關世傑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我将會遇到三十年前的故人了。”
老劉茫然地望着他,半信半疑。
關世傑的心中,卻早己經感慨萬千,整個上午,他都陷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上世紀七十年代,他從人人羨慕的“紅色資本家少爺”變成“黑五類小兔崽子”,其間的巨大落差,不僅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幾乎是一夜這間,他從有傭人的別墅,被趕進公用大雜院,并且原先盈門的親朋好友,也作鳥獸散了。所有這些,都讓他自認為嘗透人情冷暖。但他還沒來得及自殺,母親便不堪羞辱,撞牆而去。
被批鬥得奄奄一息的父親,怕他步了母親後塵,臨終前,凝聚全身的力氣對他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怎麽樣都是一種人生。所以,以後你無論遇到什麽,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父親的話,讓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好在他己經十八歲了,不久即和許多同齡人一起,從繁華的上海到蘇北喬家灣插隊。在那裏,他和一個叫丁其德的老人,給生産隊養豬。為了讓自己麻木,他不象別的知青那樣拈輕怕重,而是專撿最苦最累的活幹,很得丁其德老人的喜愛。
丁其德的獨生女兒喬繼蘭,不但根紅苗正,還是村小學的老師,以她當時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前途無量的幹部或軍人結婚,但她卻選擇了他。
到了文化大革命的結束,和他同去的人紛紛走後門、找關系返城,知青點名存實亡。但他父母雙亡,親戚朋友早己不再走動,自是沒有人給他活動。他其實己斷了回上海的念頭,索性搬到丁其德家,下定了紮根喬家灣的決心。
而丁其德,也早己經把他當成了上門女婿,不但給他喝祖傳的“紅豆老燒”,還把配方都教給了他。
兩人正準備結婚時,關世傑卻收到了有關部門來信,說上級己經給他父親落實政策,讓他回去處理相關問題。這個時候,他又累又瘦,己經和當地農民,沒有任何區別了。上海的一切,對他來說,己如隔世,他并不想回去。
但是,在喬繼蘭的勸說的,他還是回了上海,并承諾處理好相關事情後,一定回來娶她。
但是,因為事情繁雜,他在上海耽擱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後,當他風塵仆仆地趕回喬家灣時,她家卻大門緊鎖。聽村裏人講,她嫁到了很遠的地方,并把父親接了過去。萬般無奈,他只好含恨回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