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露了馬腳

喬可為望着母親關切的的臉，還是艱難地說：“我、我失業了。”

沒想到，母親卻長舒了一口氣，拍着胸口說：“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天塌了呢？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再找呗。人家在工地上幹小工的，都能養活一大家子人呢。再說了，我們在喬家灣，不是還有三畝多地嗎？自從你來上海後，那三畝多地，一直是你堂舅在種呢。實在不行，我們把地要回來，你把這房子賣了，回家在村口開個小賣部，周圍都是鄉裏鄉親的，不比在上海強？”

喬可為感動地望着母親，感覺鼻子酸酸的。他沒有想到，失去一份自己看得如此之重的高薪工作，母親竟然不以為意！這麽多天來，他心中對IN中國公司充滿怨恨。要是以往，他是不會母親說這些的，雖然她含辛茹苦地把自己養大，卻仍然覺得母親畢竟是小農意識。

但是現在，他有強烈的傾訴欲，索性坐了下來，把自己的一系列遭遇和盤托出。當然，他刻意隐瞞了“紅豆老燒”和關家的具體情況。

他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動，最後，還不忘恨聲道：“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經過上級默認的。現在出事了，他們這樣對我，簡直就是過河拆橋，把我當成替罪羊耍了！”

母親心疼地望着他，不住擦眼淚，抹完眼淚，才責怪道：“你口口聲聲都是公司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其實是甘願被公司利用的呢？倘若當初，你不甘願被公司利用，又怎麽會被人抓到把柄？所以，你其實是公司的幫兇！這次離開公司，也是自己種下的苦果”

喬可為簡直怔住了，他本來是想在母親這兒找到平衡，沒想到，卻被母親當頭一聲棒喝！

想到這裏，他沮喪地說：“可這是行業潛規則，不是我一個人這樣做的呀？否則，這幾年，我怎麽可能在公司立足，并且這麽年輕就被升任為總監呢？”

母親語重心長道：“我雖然也識幾個字，但畢竟是個農民，也說不出什麽太大的道理。打過比方吧，那些擅長坑蒙拐騙的人，自然賺錢極多。但是農民工，不但累，賺錢也少。可是，坑蒙拐騙是要有風險的，所以，大多數人，都還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工。”

喬可為羞愧難當，雖然母親并沒有明說，但是他連想都沒想，就把自己劃為坑蒙拐騙那一夥。是啊，常言說得好，出來混，總要還的。倘若他堂堂正正做生意，就算不賺，也絕不會授人以柄的呀。

想到這裏，困攏他多日的怨恨，竟然就這麽輕松化解了！

他不由望了望母親，感激地說：“媽，你說得對，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抱怨公司了。”

他想起那個《漁夫和富翁的故事》，于是給母親講了起來。雖然這個故事，引得母親哈哈大笑，但是喬可為知道，自己是個俗世凡人，永遠也抵達不了漁夫的境界。

雖然在母親面前，露了馬腳，他想到從此以後，自己終于不需要再刻意隐瞞了。最主要的是，母親質樸的人生哲理，讓他明白了許多，心靈反而得到了解脫。

于是，他索性換了家居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打開手提電腦，立刻，一個沙啞的歌聲在空中響起，這是老牌爵士歌手JohnnyShines的專輯《LastNight＇sDream》。JohnnyShines渾厚和富有滄桑感的聲音，充滿人生的無奈，讓他原本浮躁的心，終于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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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老燒”申請專利所需文件，己經全部提交給李剛了。

他想趁這個機會，好好調整下心情，然後再随便找一份工作。

正在他聚精會神濟浏覽網頁之時，手機卻急劇地響了起來。

自從離職，以前的同事，幾乎和他斷了聯系。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在客戶中也傳開了，誰還敢再跟他接觸呢？

那麽，會是誰來電話找他呢？

沒想到，來電顯示竟然是李剛！

喬可為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剛的聲音就不急不緩地傳了過來：“老同學，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太難過了。”

喬可為心裏不由一冷：“怎麽，我剛被IN公司fire掉，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難道還有讓我更難過的事情嗎？”

李剛嘆了一口氣，非常凝重地說：“是的！我将你的專利申請文件，提交給國家知識産權局設立的上海專利代辦處，但是，人家不受理，己經給我退回來了。”

喬可為立刻吃了一驚：“為什麽？”

李剛飛快地說：“根據《專利法條例》第二十二條規，授予專利的發明和實用新型，應當具備新穎性、創造性和實用性。所謂新穎性，是指在申請日以前沒有同樣的發明或者實用新型，在國內外出版物上公開發表過、在國內公開使用或者以其他方式為公衆所知，也沒有同樣的發明或實用新型，由他人向國務院專利行政部門提過申請，并且記載在申請日以後公布的專利申請文件中。”

喬可為煩躁道：“不要跟我說這些專業術語，你直接說，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将我的申請文件給退回來了？”

李剛這才為難道：“顯達集團的‘紅豆老燒’，是為公衆所知的。當然，這不是直接原因。最主要的是，關磊的專利申請日期，比你提前了整整一周。”

關磊，又是關磊！

喬可為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不由喃喃自語道：“這，這到底是怎麽可能？”

李剛繼續絮叨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創造性，是指同申請日以前己有的技術相比，該發明有突出的實質性特點和顯著的進步，該實用新型有實質性特別和進步。但是很遺憾，你和關磊提交的文件，簡直如出一轍。因為晚申請了一周，只好退回你的了。”

喬可為的頭腦，在片刻的空白之後，很快恢複了過來，疑惑地問：“整整三十年，顯達集團都沒有申請專利？為什麽我剛一申請，他們就搶先一步了呢？再說了，我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文件提交給你的，又有什麽人，能比我還快一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