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只熊貓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會議室一時陷入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
小黑人小四左邊的熊貓頭，又看看右邊的，試圖打破一室尴尬：“哈哈，好巧啊竟然撞臉了，哈、啊哈哈……”
笑着笑着就沒聲了，在場的氛圍似乎因此更尴尬了。
最終還是西裝熊貓頭打破了沉默：“應聘技術人員是吧？”
他的熊貓頭表情跳動着，最終停在還算正常的‘歡迎歡迎，熱烈歡迎.jpg’上。
楚時時：“是。”
西裝熊貓頭直入主題：“應聘技術人員需要拿出過往的技術成就，不過這裏是匿名區，拿出成就有暴露身份的風險，所以我們的面試改成現場的技術考核。”
“可以。”楚時時并不覺得意外，在他原先世界的星網匿名區，如果要應聘技術相關的工作，也會需要先通過相關的測試。
不過不知為何，他隐約覺得西裝熊貓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奇怪。
對方的聲音應該進行過虛拟修飾，帶着一股子機械音特有的冷磁感，卻有讓楚時時覺得耳朵有點癢。
如果這是在現實世界，他肯定已經控制不住地變出耳鳍了。
技術考核分為筆試和實操。
楚時時提前通過零零叭查詢過這個世界的機械技術，雖然有些技術的名稱以及少許細節有細微差別，但大體上和他熟知的技術是一致的。
筆試結束後，由特別顧問進行現場打分。
由于雙方都帶着熊貓頭套，楚時時無法看到特別顧問的表情，不過對方的熊貓頭套上的表情包卻不停跳動着。
表情包跳動的速度很快，直到對方放下手中的筆試試卷擡頭，表情定格在‘有點東西.jp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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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熊貓頭收起楚時時的試卷：“接下來是技術實操。”
男人站起身走到楚時時身邊，身體微微前傾，伸手在楚時時身前的桌面上晃過，桌面上霎時出現了一架半人高的機甲，以及數百個大大小小的機械零件。
“實操的技術難度是由你筆試的成績決定的。”特別顧問說，“這是一臺被損壞的虛拟機甲。”
楚時時點點頭表示明白。
虛拟機甲說白了就是由數據構成的全息機甲，哪怕在全息星網中的觸感和使用手感再真實，也只能在虛拟網絡世界使用，無法帶回現實世界。
但現實中有一樣名為‘投影複刻’的技術，能将現實世界中的機甲以及其他相應的材料，一比一等比複刻出虛拟投影，進入到全息世界中。
而像楚時時他們這類常年游走于全息星網平臺的機械師，則可以通過對機甲投影進行技術修複或改造，完成對現實世界中對應的那架機甲的改動。
但這一項技術需要機械師擁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完成全息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同步改造。
所以這個世界有一個說法，在現實世界中威名遠揚的機械大師，在全息世界卻并不一定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能力。
但如果你在全息世界中遇到一位陌生的、聲名傳遍全星網的機械大師，那麽這位機械大師必然是現實中某位大佬的馬甲。
意思就是，能在全息世界中擁有名號的機械大師，在現實世界中不可能籍籍無名。
不過這種說法并不完全準确，對于上一世的楚時時來說，這個說法就并不适用。
因為楚時時并不喜歡在現實世界中和人接觸，因此他所有的工作都在全息世界中進行。
那個世界的全息星網無人不知‘林間大師’，現實世界中卻幾乎無人知曉‘楚時時’。
楚時時的動作很熟練，在檢查過機甲的損壞情況後，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迅速從密密麻麻的零件中找到了所需要的那一部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西裝熊貓頭的坐姿從靠在座椅上，逐漸變為了傾身向前，後來幹脆站起身，站到了楚時時的身邊。
二十分鐘不到，楚時時就長舒一口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一擡頭，一顆熊貓頭就出現在他眼前，距離他甚至不足十厘米，上面還閃着魔性表情包‘瞧瞧我看到了什麽大寶貝.jpg’。
——恐個der，我現在也是個熊貓頭！
在心裏把這句話默念了幾遍後，楚時時終于忍住了後撤的沖動。
西裝熊貓頭檢查了一遍修複完畢的機甲，點頭道：“你的技術很好。”
這樣的技術，哪怕是放在獵人公會中機械大師雲集的機械部，也絕不可能只是一個無名小角色。
但他回憶完所有認識的機械獵人們，也沒辦法将眼前的人和他們中的一個對上號。
這個西瓜熊貓頭的手法非常老練，并且非常有辨識度，在進行機甲修理的過程中，甚至用上了他從未見過的陌生手法。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新星？還是說，只是某位大佬興趣所致，特意改頭換面來體驗匿名區的快樂？
楚時時見他檢查完機甲，便問道：“請問面試結果什麽時候能出來？”
“一天之內。”西裝熊貓頭收起虛拟機甲，“無論面試是否通過，您都會在後臺收到來自‘山石機械修理店’的面試結果通知。”
原來這家機械修理店叫‘山石’，楚時時心說。
零零叭在他腦袋裏哔哔叭叭，瘋狂吹彩虹屁：“宿主！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原來這麽厲害！！！”
它甚至放出了熊貓頭表情包‘你是我的神！.jpg’。
楚時時冷漠道：“因為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對我了如指掌。”
零零叭頓時不說話了。
算算時間，封不厭他們應該已經快到達獵人總部了。因此面試結束後，楚時時沒再在星網逗留，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直接下線，離開了全息世界。
意識回到現實世界後，楚時時發現封不厭的懸浮車已經停了下來，看車外的環境，這裏應該是一個大型停車場。
他們似乎已經到了獵人總部，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封不厭并沒有下車，而是依舊坐在車內閉目養神。
楚時時仰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着急，靠在蛋殼裏悠閑地晃着尾巴。
沒過幾秒，封不厭就睜開了眼睛。
楚時時不知道他進入全息星網的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看封不厭現在的表情，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應該是發生了什麽讓他開心的事。
“小叭。”他戳了戳系統光團，“我進入星網之後，你有繼續關注車內的情況嗎？”
零零叭小聲：“沒有，我和宿主一起進入全息星網了。”
也對。
看來就算是系統也無法一心二用。
見封不厭已經‘醒來’，駕駛位上的方律問：“封隊，現在上去嗎？”
封不厭卻道：“不急。”
他食指輕撥手腕上的終端機，身前頓時跳出一片虛拟光屏。
光屏似乎加上了防窺視的功能，楚時時看了兩眼，發現光屏上的內容從這個角度一點都看不見後，便幹脆放棄了，重新懶洋洋地趴回到蛋殼上。
封不厭的手指在光屏上迅速滑動着，黑眸中映出光屏上的內容。
光屏上是一段來自全息星網的記錄視頻，視頻之中，穿着綠皮西瓜毛絨衣的西瓜頭，正在會議室內擺弄着身前的機甲。
封不厭将視頻進行了倍速播放，來來回回跳着播放了好幾遍，在很多個地方都進行了重點标記。
足足十多分鐘後，他才收起終端，将視線落在了身邊格外安靜的石頭蛋身上。
“這會兒怎麽這麽安靜？”
封不厭拎起熊貓頭包包，手指隔着毛絨包敲了敲石頭蛋，用只有他和石頭蛋能聽見的聲音說：“等會就要見到你的主人了，開心嗎？”
楚時時小聲嘀咕：“說不上開心，但是挺期待的。”
零零叭不解：“期待什麽？”
“期待厲年看見這個包包之後的表情。”藍尾巴小人魚顫了顫耳鳍，尾巴尖尖抑制不住興奮地在水裏擺動起來，“肯定相當精彩。”
零零叭：“……”
封不厭聽不見一魚一統的談話，只察覺到包包裏的石頭蛋晃了一下。
他輕笑一聲，推門下了車。
方律将封不厭和石頭的互動看在眼裏，雖然沒聽見封不厭說了什麽，但對方确實是在和一顆石頭說話。
方律陷入微微的沉默。
他們封隊……難道是壓力太大了？所以找了個這麽、這麽奇異的法子，來釋放自己的壓力？
——可是！哪個正常人會選擇和一顆醜得別具一格的石頭說話來釋放壓力啊？！
方律跟在封不厭的身後，眼神凝重憂心忡忡，擔心得連一頭精神奕奕的綠發都蔫噠了下來。
封不厭察覺到他的視線，側眸問：“怎麽？老看我幹什麽？”
方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封隊，如果壓力太大的話，今天做完任務彙報就休息一段時間吧？”
封不厭：“……？”
不等他跟上方律的腦回路，方律便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股腦的把心裏話全說了出來：“壓力太大了也不好，身體會變差心情會變壞……還會掉頭發！”
他哔哔叭叭地列舉完一堆壓力過大的嚴重後果，一臉嚴肅道：“釋放壓力也有很多種方法，休假旅游也好，遨游星海也好……再不濟還有我們在呢！封隊你要是想找人打架釋放壓力，我們随叫随到！”
封不厭輕輕挑眉：“所以？”
“所以……”方律咽了咽嗓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毛絨包裏的石頭蛋，到底是沒敢再說下去。
“啊，你說小石頭啊。”封不厭晃了晃手裏的熊貓頭包包，“你想多了，我不是因為壓力大才養石頭。”
方律磕磕巴巴道：“那、那是因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喜歡。”封不厭摸了摸石頭蛋麻麻賴賴的表面，頗含深意道，“長得這麽有特色的石頭，全星際都找不出第二塊，我當然喜歡得緊。”
作者有話要說：
楚時時：你聽聽這話說得你自己信嗎[指指點點.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