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望與離家 《紅玫瑰與白玫瑰》第七場
《紅玫瑰與白玫瑰》第七場——
“醫生， 我就喝了點酒。”希恩坐在醫生旁邊，鼻血已經止住了，缺少血氣的臉色瞧着有些可憐。
他雙手無措的放在膝蓋上， 小聲問了句：
“應該沒什麽事吧？”
雌蟲醫生看着手中的病歷單， 道：“鼻腔大量出血可大可小，等內科檢查結果出來了才能下定論，但可以确定跟喝酒并沒有太大關系。”
說到這他推了推眼鏡：“對了，閣下……的家族有沒有遺傳病史？”
“沒有。”希恩搖頭，倒是旁邊的管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眸閃動了下。
醫生看了眼管家，像是接受到什麽信息，他轉頭對希恩道：
“檢查報告會在一天後出來，到時候我們會訊息通知您的。對了， 外面護士站有熱水，您可以先将今晚的感冒藥劑喝了，咳嗽雖然不嚴重，但還是會讓您不舒服的。”
“謝謝。”
希恩點頭一一記了下來，臨走時看向不跟着自己走的管家，投去疑惑的目光。
醫生見此解釋道：
“讓您管家留下來吧，有些忌口的食物和注意事項需要跟他溝通一下。”
“我等會兒會出去找您。”管家對希恩說道。
“那麻煩你了。”希恩雖然感覺挺奇怪的，但還是獨自開門走了出去。
醫院的暖氣熱烘烘的湧向周身，希恩卻還是覺得冷， 他裹了裹外套，提着藥袋子尋找護士站。
走廊上的人蠻少，零星幾個雌蟲打着吊瓶懶洋洋躺在椅子上，刺鼻的藥水味散不去， 希恩加快腳步想快點離開， 但路過時， 餘光瞥見病房牌子上的“戰區傷員特用房”時腳步緩了緩。
裏面有兩個軍雌背對着門談論着，聲音洪亮讓在門口的希恩也聽到一清二楚。
“該死的線蛔蟲，害的老子快被醫務員的刀剖成兩半了。”
“你該慶幸，自己沒有丢人地死在自己人手下，哈哈哈。”
“笑笑笑，下次你被線蛔蟲寄生試試！”
“可別，太惡心了……”
雌蟲們插科打诨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往裏面探了探看見其中一個軍雌傷員繃帶松了，後背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淋淋對着他。
空蕩蕩的胃部泛着酸水，希恩捂着嘴後腿幾步，雄蟲略帶沉重的腳步引起了房內雌蟲的注意，見到希恩他們條件反射想起身。
“別。”希恩擺手，可是軍雌已經齊刷刷起立。
希恩心裏有事，見屋內并沒有醫護人員，頂着軍雌們的目光走了進來。
他指了指那個軍雌的傷口道，“要不要我幫你……重新系上？”
軍雌帶着受寵若驚的表情，雖然覺得不合規矩，但身子已經先腦子答應了。
“那麻煩閣下了，您真善良。”
雌蟲不加掩飾的語言羞得希恩臉一紅。
他将繃帶頭拿在手裏，低頭認真轉了幾圈，緊了緊在系上的時候，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請問你們是從哪個戰區下來的？”
“東臨戰區。”
東臨戰區？不是蘭佛德那個戰區的，希恩想了想問道：“那你們知道西沉戰區下來的傷員會安置在哪嗎？”
軍雌‘哦’了一聲，笑道：
“西沉戰區并沒有傷員，他們大部分是偵察兵，若是有，您知道的我們軍雌一向愈合能力強，何況他們戰區負責的任務十分重要，部隊規定并不允許他們從一線退下來。”
軍雌說到這裏，看了眼希恩異常的表情，補充道：“如果閣下有什麽惦記的人在西沙戰區，可以通過訊息聯系他，西沙戰區的通訊是被允許的。”
“我知道了”
希恩将系好繃帶的手放了下來，離開時發自內心地對兩位軍雌說道：
“希望你們往後世事平安。”
軍雌們眼眸亮了下，對希恩敬了個禮：
“謝謝您的祝福。祝願您也一樣。”
“希望吧。”希恩喉嚨沒由來一澀，将情緒下壓笑了笑離開了。
等找到護士站，他捧着杯熱水靠在牆邊上，身邊關閉的小窗戶外夜幕中飄着絲絨的雪花，靜悄悄地，将暮色染成一片灰蒙蒙。
希恩猶豫了下，還是打開了星網通訊錄，未接電話欄蘭佛德的電話已經标紅好幾通了。
他想如果自己有出息就應該繼續保持，但對方在戰區生死未蔔，萬一這是通緊急電話呢。
思緒掙紮了半天，直到手裏的水變涼浸在皮膚冷飕飕的。
他才罵了句，操蛋。
将水杯放在一邊，将電話撥打了回去。
撥通電話後等待的時間是很漫長的，至少對于希恩是如此。
直到電話那頭蘭佛德久違的、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希恩抿了抿嘴，冒汗的手貼在窗戶玻璃上，冷霜将濕涼的熱氣驅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保持了冷靜，還沒開口，蘭佛德卻率先道：
“出什麽事了嗎？三天沒聯系到你了。”仔細聽，蘭佛德的語氣有些擔憂。
但希恩此時晃神一瞬，錯過了捕捉這一難得的情緒變化，再回過神，他道：
“沒有，就是有點小感冒。”語氣跟以往很不同，蘭佛德即使察覺到不對，但他猶豫間，希恩已經跳過了這個話題。
希恩道：“你呢，有沒有受傷？”
“沒有。”
希恩提起的心落了下來，他聽着蘭佛德那邊等待他回話的呼吸聲，這一瞬間他想開口表明最近所有的煩心事。
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起，手緊了緊，
“你見到我哥了嗎？”
“嗯。”
蘭佛德那邊的聲音很空，還伴有大風吹過的雜音，他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起身換了地方。
林恩在一旁，見此輕聲道：“怎麽了？”
“有雜音。”蘭佛德回了一句。
希恩聽見那邊有旁人說話的聲音，傳進通訊中雖然小，但他還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等蘭佛德再次拿起通訊說話時，已經沒有雜聲了，但與此同時傳來了一陣嘟嘟嘟的被挂聲。
希恩将電話挂斷了——
他想自己可真是上趕着做舔狗。
……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了，希恩沒能睡好覺，閉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第二天清晨，剛有一點兒睡意，門口就傳來管家的敲門聲。
“家主他們回來了。”管家将藥遞給希恩，“您收拾一下，家主點名要找您。”
“找我？”希恩腦袋沉痛，聽到這句話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見管家點頭确認，他吃下藥，沒多大情緒：“知道了，我馬上下樓。”
希恩下樓時，心跳動地異常，他直覺這次叫他沒有什麽好事。
很久沒見的雄父一個人坐在沙發中央，有幾絲皺紋爬上眉間，在皺眉時溝壑一擠，更顯年歲，他擡眼瞥了一眼希恩，示意旁邊站立的管家将東西遞給希恩。
“拿着吧。這次你沒去，給你補償的禮物。”
希恩覺得挺怪異的，頓了頓沒去拿，直到管家又舉了舉手中的小盒子，提醒希恩，他才走近，正要拿時，雄父開口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搬出去住？”
希恩心猛烈跳動了一下，看着雄父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一時分不清意圖。
“是的。不過主雌母不同意。”說完這句話，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像告狀，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補充道：
“是我不懂事……”
他沒說完，雄父沒耐心地打斷道：
“那你現在呢？你已經成年了，我可以答應你搬出去住，但你要知道搬出去，就意味着你要獨立。”
雄父說這話時難得認真，似乎讓希恩自己決定某些非常重要的事。希恩察覺到了，可是搬出去的誘惑太大，他點了點頭，聲音篤定：
“當然，我已經20歲了，雄父。”
“20歲——”雄父想到了什麽神情有些怪異，但他旋即看向希恩擺手道：“拿着你的禮物離開吧。我會給你提供一個住所……但我知道很快它就會沒用了。”雄父聲音越來越小，以至于最後一句他沒有聽清。
只不過被下了逐客令，希恩只好帶着疑惑離開。
小雄蟲離開地很快，韋伯斯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道，
“父子信息素的天生親近真是要命，才一會兒功夫我就開始心軟了。”他喝着桌上冷透了的茶，自嘲的笑了笑，“這孩子我從小就避着他，想着反正都是要死的兒子，投入感情，最後只會落得個又傷感情又白費錢的地步。你說我這樣将他哄騙出去，是不是很無情？”
管家站在旁邊沏茶，被問到時，作為下人說的話也模棱兩可：
“家主的做法肯定是有道理的。您也不必心煩，醫生并未下定論，這次小少爺的病症也可能只是小感冒而已。”
韋伯斯搖頭，弄得規整的頭發晃出了幾絲白發：
“希恩出現雌蟲的蟲紋，就早昭示着他遺傳了諾亞的家族遺傳病，他早該有這一遭的，只不過沒想到的是20歲了才發作。”
他像是在為自己找借口，“當初如果不是諾亞苦苦哀求，這顆蛋是不會在這個世界生存20年的。我算是仁至義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下一章又轉現實啦，還沒開虐，先吃些糖墊着哈，哈哈哈哈，雖然我覺得狗血一般不會太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