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三個願望
為期三天的校運會在校長說完閉幕詞後正式落下帷幕。
武傑說為了慶祝他們最後的接力賽拿了第一名, 出去吃飯慶祝。
梁栖月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一路上就走在沈既望的旁邊，使勁誇他剛才跑得超級快。
跟跳高比賽那天他拿了第一名一樣的表情, 比自己拿到名次還要開心。
沒有男生能經得住女生這種一臉崇拜的樣子，武傑看在一旁, 趁機邀功：“我呢我呢，我跑得也快吧, 第一棒多虧了我才拉開差距的。”
梁栖月配合着他：“對對對，武傑哥你也跑得超級快的。”
一模一樣的臺詞，都不會換一個的。
沈既望聽着，覺得有些吃味。
看着還在不斷誇着武傑的梁栖月, 突然揪住了她的後領, 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屬于男生的氣息靠近時，她的耳尖發麻, 那一瞬間好像什麽都沒聽到。
等反應過來後，她眨了眨眼，臉上是迷惑的表情。
什麽叫“如果你給我的跟給別人的是一樣的, 那我就不要了”。
她剛才有給他什麽東西嗎？
……
吃飯的地方是開學去過的那家烤魚店，梁栖月這一頓吃得很飽，離開前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時卻意外地碰見一個人, 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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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體離南清也挺遠的,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胖——”陸時鳴習慣性地喊出那個稱呼, 但很快又改口, “栖月。”
梁栖月聽到他突然這麽喊自己，覺得很莫名其妙。
“陸時鳴, 我們不熟, 你別這樣喊我。”梁栖月直言道。
陸時鳴：“那你說, 我要怎麽喊你，你才會喜歡。”
梁栖月不明白他這是要搞哪一出，對于他的要求也給了自己的答案，“連名帶姓就好，或者叫我同學。”
“那我以後就喊你梁栖月，可以嗎？”陸時鳴的語氣裏帶着試探性。
“同學”這個詞，太陌生了。
“随便你。”梁栖月不想跟他有太多交談，想繞過他就要離開，卻被他擋住去路。
“你是不是在追沈哥？”陸時鳴問她。
他恰好有在南清讀書的朋友，無意中聊這幾天他們學校論壇很火的一個帖子，說沈既望最近被一個女生追，那人還是梁肆的妹妹。
陸時鳴起初還不信，特意跑來南清這邊找梁栖月求證，沒想到剛好在吃飯的時候遇見她。
梁栖月：“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陸時鳴看她沒否認，就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我喜歡你啊。”
對于他的表白，梁栖月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了，上次在南體他也是這樣說的。
說喜歡她這種類型的。
她覺得很可笑，覺得是這位陸家小少爺是不是又無聊了，又想來逗弄她。
梁栖月三連問：“你喜歡我什麽？你了解我嗎？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我知道！”她眼裏的嘲弄刺痛了陸時鳴的心。
“我知道你所有的喜好，我知道你以前最喜歡上語文課，最讨厭數學課，我知道你喜歡桃子讨厭榴蓮，喝奶茶喜歡去冰三分糖的，一到冬天就喜歡吃烤紅薯……”
陸時鳴一下子說了很多出來，甚至連她生理期都知道，說她每次一來親戚性格就會變得很暴躁。
“……”
梁栖月：“你變态吧！”
“我還知道你不喜歡我喊你胖七，我以後再也不給你取外號了，對不起。”陸時鳴垂下眼，語氣從來沒有這麽低微過，“你別喜歡別人好不好？”
他剛才都看到了，看到梁栖月跟沈既望待在一起的畫面。
她笑得很開心，看着沈既望的時候眼裏都有星星。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
梁栖月也從來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一時間愣了下。
“可你在我這裏所謂的喜歡根本不存在，以前你總是跟梁毅他們一起欺負我……”
“我欺負你，是想要讓你注意到我。”
那時候的陸時鳴跟她在同一個班，除了同學這一層關系以外，什麽都沒有。
她從來都不會注意到自己。
他很挫敗。
梁栖月突然笑了，覺得很荒謬，“那你的喜歡我可承受不起。”
明知道她讨厭蟑螂還要夾在書裏吓唬她，明知道學校要檢查儀容儀表故意藏起她的皮筋讓她導致被扣分，上課故意給她傳紙條被老師看見導致她罰站，跟同學肆無忌憚地議論她的身材……
結果到頭來就以一句“我欺負你是想要讓你注意到我”一筆帶過。
這不叫喜歡。
她只會覺得他是不是有病。
誰會接受一個曾經這樣“欺負”過自己的人。
她又不是受虐狂。
“所以，不管我現在做什麽，我都沒有機會了是嗎？”陸時鳴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下。
原本攔住她的手突然被人扣住手腕，他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近，随即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高眉骨，桃花眼，淚痣，挺鼻薄唇，組成了一張完美的臉。
是沈既望。
那個她現在喜歡的人。
陸時鳴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很難受。
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
“你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怎麽總喜歡在洗手間門口擋人家小姑娘的路。”沈既望話裏帶着調侃，但眼神微冷。
他看向梁栖月，語氣微變，明顯柔和了些許，“他有沒有對你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梁栖月搖頭：“沒有。”
“行，那不用理他了。”沈既望攬過她一邊的肩膀往拐角處那邊走，“走吧，你哥他們在找你。”
梁栖月順從地跟着沈既望離開，仰起一張笑臉看他：“謝謝十六哥。”
“謝我什麽？”
“謝謝你救我一命，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等等你要帶我去哪？”
“不救你了，把你帶回去。”
“這麽狠心的嗎。”
“那你好好說話。”
“……”
不解風情的男人。
—
晚上梁栖月回到宿舍後，在等舍友洗澡的空隙刷着朋友圈，看到微信訂閱號有一條新消息推送。
南清學生會的記者部發了這次校運會的推文，而公衆號的封面就是梁栖月坐在操場看臺上，手裏高舉着“沈既望沖鴨”這五個大字的牌子的照片。
這一篇推文的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閱讀量，分享收藏點贊率都十分高。
衆人大部分都是被梁栖月的那張照片吸引而點進去的。
還有些學生直接截圖把這張照片做成了表情包，在學校論壇上四處發。
總之有沈既望這三個字出現的帖子，後面都會跟着梁栖月的這張照片。
更甚者，有人剪輯了校運會裏梁栖月和沈既望同框出現的照片，滿屏的粉紅色泡泡。
照片裏的梁栖月大部分都在笑，笑容明朗可愛，唇角的梨渦又甜又好看。
而出現在她身邊的沈既望就是一臉冷拽相，什麽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裏。
偶爾會有幾張唇邊挂着淺笑的樣子被抓拍到，眉眼比平時舒展，看着梁栖月時，眼神無奈。
有一小部分cp粉在慢慢崛起，紛紛感慨：“甜妹拽哥yyds！我永遠的愛！”
陶宜在宿舍看到這個帖子的時候，有點疑惑：“為什麽七七和沈學長的CP名字叫赤壁賦，我沒懂。”
阮婧給出提示：“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來自北宋文學家蘇轼所著。
也是高中必備課文。
陶宜：“沒點文化還差點沒反應過來。”
梁栖月倒沒心思去看什麽帖子，因為她忙着給沈既望發消息。
—
沈既望是洗完澡才看到她發來的消息。
他之前沒有給梁栖月備注，所以她昵稱改了他這裏也會變。
【叉燒它媽】：十六哥，這周末你有空嗎，可以約你出去玩嗎？
叉燒、它媽？
沈既望盯着這四個字，失笑。
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白色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剛洗完的頭發也沒擦，水珠滴落，陷入毛巾後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點進她的朋友圈裏，發現朋友圈的封面是校運會那張她舉着牌子的照片，不過文字改成了“沈既望今天來看我了嗎”。
沈既望手一抖。
莫名有種被人監視着的感覺。
目光落到她照片下的個性簽名那裏，只有剪短的兩個字：【沒有。】
——沈既望今天來看我了嗎。
——沒有。
沈既望不得不懷疑，她以前追過幾個男生。
這些拿捏人心的招數又對誰用過。
光是這樣想着，他拒絕的文字就已經回了過去。
【叉燒它爸】：沒。
只有一個字，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梁栖月看到這條消息時，手指戳着沈既望那個貓咪的頭像，氣呼呼地說道：“多說一個字會怎樣！”
至少“沒有”比“沒”看起來沒這麽冷漠些。
也不會發個表情過來，只有冷冰冰的文字。
不想理他了，拒絕就拒絕了吧。
大不了她下次再約。
梁栖月放下手機就準備睡覺，但心裏又耐不住，隔了幾秒又重新拿起手機來看。
界面還停留在剛才跟沈既望的對話框裏，她有點無聊地點開他的頭像，不小心手抖，點了兩下。
屏幕界面自動跳出一句——我拍了拍“叉燒它爸”的肩膀叫了聲爸爸。
梁栖月：“……”
這種叫爸爸的梗他也喜歡？
肯定是梁肆那家夥教壞他的。
正想着，剛才那個被她不小心拍一拍的頭像發來了一條新消息。
【叉燒它爸】：周末要回我奶奶家吃飯。
梁栖月在腦子過了好幾遍這句話，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他在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拒絕她，而是真的有事。
梁栖月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噼裏啪啦地在輸入框打着字。
【叉燒它媽】：好的。
【叉燒它媽】：那下周可以嗎。
他這次又沒回了。
梁栖月有種感覺，他肯定看到了她發的這條消息，就是故意不回她的。
兩分鐘快到的時候，她撤回了那第二句話。
梁栖月咬着手指，思考着發什麽他才會回複她。
想了一會，她手指就在九宮鍵盤上敲呀敲，然後點發送。
沈既望剛才看完她發來第二次邀約的消息後确實沒想着要怎麽回她，抽空就去吹了個頭發。
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叉燒它媽”撤回了一條消息。
【叉燒它媽】：麻煩幫我跟奶奶問聲好。
【叉燒它爸】：誰是你奶奶。
果然。
梁栖月看到了他的秒回，哼笑了一聲。
【叉燒它媽】：你奶奶就是我奶奶啊。
【叉燒它媽】：來自她未來孫媳婦說的話。
【叉燒它爸】：……
沈既望發現，只要給她一根杆子，她就能飛快地順着往上爬。
他現在能體會到之前梁肆被她堵得話都說不出來的那種感受了。
原本以為今晚的聊天已經到此結束，結果梁栖月又發來一條消息。
【叉燒它媽】：十六哥，你能拍一拍我麽。
【叉燒它爸】：？
【叉燒它爸】：大晚上的，我上哪去拍你。
【叉燒它媽】：……我說的是微信上的拍一拍，就跟剛才我拍了拍你一樣。
【叉燒它爸】：哦。
【叉燒它爸】：不拍。
這邊的梁栖月氣得想摔手機。
通過文字都能感受到他欠扁的語氣。
—
沈既望今晚不知道是第幾次放下手機又拿起來。
最後一次，他告訴自己。
剛才停留的聊天框上很快就多了一條提示。
——我拍了拍“叉燒它媽”說這是沈既望老婆
沈既望老婆。
老婆。
沈既望本人要被氣到。
他就知道她突然提的要求準沒好事。
她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跳進去。
而且某人還得寸進尺，看到那條提示後，馬上發了一個字過來。
【叉燒它媽】：哎。
作者有話說：
提問：為什麽不先用“女朋友”這個比較含蓄一點的詞。
梁栖月：因為字數超了。
不好意思更新完了，這章評論發紅包～
【注】：如果你給我的跟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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