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二個願望
陶宜昨晚哭了很久, 眼睛腫得不行,像紅了眼的兔子。
她哭喊着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沒臉見人了。
梁栖月找出自己的墨鏡讓她帶上,還給她配音:“墨鏡一帶, 誰都不愛。”
陶宜總算露出了點笑容,也知道梁栖月是為了故意逗自己笑的, 伸手抱住了她:“我們家七七怎麽這麽好啊。”
“也不知道以後便宜了哪個男人……哦不對,已經便宜沈學長了。”
梁栖月:“……”
手機傳來消息, 是沈既望發來的,讓她們起床了就下去一樓吃早餐。
酒店的一樓有個餐廳,早餐是自助的,各式各樣。梁栖月和陶宜來到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那邊的沈既望他們, 幾個男生長相英俊,在人群中很顯眼。
他們那處還空着兩個座位, 很快就有兩個女生捧着餐盤走到他們面前,看樣子是想拼桌。
沈既望開口:“不好意思,這裏有人了。”
梁栖月将自己的餐盤往沈既望旁邊一放, 對其中一個想要他聯系方式的女生露出職業假笑:“不止有人了,他還有主了。”
女生走後,梁栖月扭頭開始教育沈既望, “你下次要說, 不好意思, 這個位置是我女朋友的。”
沈既望看她臉蛋鼓鼓, 一副“我生氣了”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擡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腮幫子, “知道了。”
陶宜在梁栖月的旁邊坐下, 她把墨鏡摘下來的時候, 坐在她對面的武傑剛喝進去一口粥,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好在他左邊的溫奕清反應及時,抽出紙巾幫他擋了一些,才沒傷及無辜。
武傑:“抱歉抱歉,我以為你一大早的在玩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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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宜:“……”
誰會cosplay兔子啊!
本來失戀心情就差,還要被人取笑,陶宜更加郁悶了。
平日裏話多的她在餐桌上異常的沉默,悶聲吃着早餐。
武傑對剛才的事情抱有歉意,走到陶宜的旁邊,往她手裏塞了一個熟了的雞蛋,還是剝了殼的。
“給你——”的眼睛消消腫。
武傑剛停頓了一下,就看到陶宜低頭,咬了一大口,半個雞蛋瞬間沒了。
武傑:“……”
他又剝了一個雞蛋給她,把剛才那句話說完。
陶宜又把那個雞蛋給吃了,擺擺手說不用,說她的眼睛沒事。
武傑看着努力幹飯的人,覺得她好像并不需要安慰。
自己剛才的那番舉動倒是有點多餘了。
但事實并非如此,本來今天他們是準備返程回南城的,梁栖月說自己想再待在這裏玩兩天陪陪陶宜。
女生失戀了就需要做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而旅游是一件能讓人心情放松的事情。
梁栖月知道陶宜失戀了很難過,她口裏說着不愛了,但那幾年付出的青春不可能一個晚上就抹平。
她希望,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讓自己的朋友開心一點。
四個男生不可能讓她們兩個女生留下來,也跟着改了航班,陪她們玩多幾天。
陶宜第一站選的是游樂場,她一進去就玩了好幾種比較偏刺激的高空項目,跳樓機、過山車、旋轉飛椅……每玩一個項目就能聽到半空中傳來她的尖叫聲。
武傑捂着耳朵評價道:“七七,你這個舍友,肺活量挺大的啊,體測分數應該很高。”
後來陶宜又去了鬼屋,一直拖着某個NPC不放,死也不肯放手,說自己迷路了,非要NPC帶她一起出去。
NPC沒想到自己的職業生涯裏除了吓別人,還開發了導航這一技能。
後來NPC稱職地把陶宜送到了出口處,又趕緊溜了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梁栖月聽完陶宜在鬼屋裏的經歷,語氣同情:“我覺得應該給NPC加工資。”
這一天陶宜玩得筋疲力盡的,回到酒店後洗完澡就倒頭呼呼大睡。
大家都以為她玩得這麽瘋第二天應該起不來了,結果陶宜又很快恢複精力,說想去玩高空跳傘,還問梁栖月要不要一起,她答應了。
但去到現場梁栖月就慫了,人還沒上飛機腿就已經軟了。
陶宜知道梁栖月是那種看似膽大實則膽小的人,平時在宿舍她們講鬼故事她都會害怕得晚上不敢上廁所。
陶宜:“七七,我一個人跳吧。”
“真真真的不用我陪你嗎。”梁栖月自己都沒發現她說話已經結巴了。
陶宜:“不用啦。”
“好好好。”梁栖月頓時松了一口氣,“你你你加油。”
除了梁栖月,其他四個男生也對跳傘有興趣,都說想要玩一玩。
沈既望十八歲之後就開始玩跳傘,已經拿到了USPA的A證,可以獨自一人完成這個高空項目。
梁栖月是通過攝像才看到沈既望跳傘的畫面的,待飛機爬升到跳傘的高度,艙門打開,他第一個出現,身上穿着合身的跳傘服,眉目深,五官輪廓立體,護目鏡下的一雙眼睛眼神堅定,毫不猶豫地從千米高空一躍而下——
大風把他的頭發往後吹,露出整張完美的臉部輪廓,黑發、濃眉、鼻挺、薄唇,簡直要帥出天際。
一開始他整個人成倒立狀态,吓得梁栖月心一驚,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姿勢,展開雙臂,拉繩也在這時候将主傘從傘包裏拽出來,在空氣的作用下完全撐開。
湛藍的藍天,棉絮一樣的白雲,和他仿佛融合在一起,他一低頭,下面就是藍色的大海,蒼翠的大地,都在他的眼裏。
高度漸漸往下,他的身影在她眼前出現,像從天而降的神明,降落到她心上。
沈既望剛剛安全降落到地面,有一團身影沖過來抱住他,他堪堪穩住身形,手已經下意識地護在梁栖月的身後。
梁栖月激動地喊道:“啊啊啊啊啊你好帥!”
與沈既望對比的另外四人,都是第一次跳,所以多多少少有點小狀況。
陶宜剛落地就直接吐了出來,她旁邊的武傑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都發白了。
梁肆和溫奕清則有點站不穩,感覺暈乎乎的,還有點失重感。
這也徹底打消了梁栖月想跳傘的念頭。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她男朋友這麽厲害的。
……
回去的那天剛好是周末,機場人流量很大,第二天早上就出發去機場。
在等待安檢的時候,卻意外地偶遇到鄒陽他們一群人。
人群中有個男生染了一頭綠色的頭發,十分紮眼。
而站在他旁邊的鄒陽,臉上都是傷,嘴角有淤青,明顯被人打過。
鄒陽很快也認出了出現在不遠處的梁栖月等人,不過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敢有任何的對視。
倒是他們那群人裏那個綠毛男生走了過來,伸手搭上武傑的肩膀,“武哥,謝謝你告訴我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頭頂上長了一大片青青草原。”
梁栖月聽到他的話,又看了眼他的綠毛,還有被打得滿臉都是傷的鄒陽,全部聯系起來才知道是是怎麽一回事。
現在的男生被劈腿了還要靠這種方式提醒自己的嗎。
她旁邊的陶宜也反應過來些什麽,一雙眼睛迷茫地看着武傑那邊的方向。
武傑的目光盯着那邊的鄒陽,直接問綠毛男生:“你打的?”
“嗯。”
“下手輕了點,他居然還能走路。”
鄒陽聽到這句話,肩膀都跟着抖了抖。
“昨晚沒吃飯,力氣小了點。”綠毛男生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着的,但是眼神森冷,“留着下一次。”
武傑:“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綠毛男生:“這種小事還不用勞煩武哥你,我自己能搞定。”
武傑:“行。”
綠毛男生不但跟武傑認識,還跟沈既望他們三個打了聲招呼。
在場的還有兩個女生,陶宜他前幾天就見過了,他把目光看向梁栖月時,眼裏明顯藏着興趣:“這位是?”
他的視線突然被一道身影給擋住。
沈既望站在了梁栖月的面前,往後牽住了她的手,淩厲的下巴微擡,看人時眼神警告意味很強。
“我的人。”
他這話一出,除了綠毛男生一臉驚訝以外,他身後的那群男生也是同款表情。
誰都沒有想到眼高于頂的沈家小少爺居然談戀愛了。
“嫂子好。”綠毛男生的語氣都變了,視線也趕緊挪開。
他身後的那群男生也跟着一起喊。
一時之間,機場這邊的角落的聲音此起彼伏。
路人往這邊奇怪地看了眼,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組織。
梁栖月揪着沈既望肩膀處的衣服,踮着腳尖貼在他耳朵小聲地說道:“你小弟好多哦,我感覺自己現在成了大哥的女人。”
沈既望:“……”
綠毛男生沒敢再這裏逗留太久,怕沈既望找他秋後算賬。
梁栖月等他走遠後,才問武傑這是怎麽一回事。
武傑說,自己那天聽陶宜提到鄒陽劈腿的那個女生名字時覺得有些熟悉,想起女生的男朋友剛好是自己高中同學,平時聚會也有往來,算得上是朋友。
所以他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朋友被綠了的事情。
那個男生從武傑口中知道這件事後,都沒去驗證事情的真實性,直接就找到鄒陽把人揍了一頓。
因為他知道,武傑這人很少管別人的閑事,也沒那閑工夫去騙他。
當天晚上他還開車去了附近的理發店,把自己的一頭黑發染成了綠色,就是要告訴身邊人他被綠了。
加上渾身帶傷的鄒陽,大家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一個是籃球隊隊長,家裏又是富二代,另一個是不知死活地撬了別人牆角的普通隊員,要站誰那邊大家心裏清楚得很。
認清形勢後,鄒陽明顯就被他們孤立了。
至于那個他劈腿的女生,本來就是圖刺激才跟他搞在一起的,見事情敗露,拍拍屁股就消失了。
而且看剛才那個樣子,綠毛男生不會輕易放過鄒陽的,他以後在學校的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陶宜聽完後情緒上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波動,反正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
以後她跟鄒陽橋歸橋,路歸路。
下了飛機,溫度驟變,南城這邊正在下着小雨,降溫了不少,又冷又濕。
二月的凜冬裹挾着入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鑽進脖子裏,縱使梁栖月已經事先穿了件毛衣在身上,但還是單薄了些,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後背有暖意湧來,還帶着溫度的外套蓋住她,是沈既望的。
黑色沖鋒衣穿在她身上太過寬松,沈既望貼心地幫她把拉鏈拉上,拉至脖子,擋住了侵襲而來的冷風,一瞬間暖和了許多。
梁肆看到這一幕,原本想要脫下外套的動作一頓,難得的露出了點滿意的笑,稍縱即逝。
梁栖月見他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衛衣,心口有暖流流過,剛要張口說什麽,卻看見他拎起兩邊空着的袖管在她胸前綁了一個結。
“……”
什麽感動瞬間都沒了。
“沈既望!”她嗔怒。
惡作劇成功的某人假裝沒聽到她的呼喊,轉身往出口方向走。
梁栖月的雙手被束縛着,上半身動不了,邁開腿去追他,腿又沒他的長,追不上。
她簡直氣得想打人。
武傑看着“你追我趕”的這一幕,感慨道:“這算是小情侶間的情趣麽。”
溫奕清跟他看到的內容卻不一樣。
因為沈既望成功轉移了梁栖月的注意力,讓她沒有機會說出怕他冷要把外套還回去的話。
……
梁栖月一回到家就看到梁仲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報紙,喊了一聲“爸爸”。
“回來啦?”梁仲遠聽到她的聲音後就放下報紙,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好幾個袋子,“買了這麽多東西?”
“都是買給你的。”梁栖月搭着他的後背往裏走。
坐下後給他展示着自己這幾天的旅游成果,其實買的都是當地的一些特産,她吃過覺得好吃就帶了些回來分享給自己爸爸。
另外還買了幾件衣服給他。
梁仲遠拿出一條花花綠綠的沙灘褲,一臉無奈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他平日要上班,大多數的衣服偏正式,很少有這種類型的。
梁栖月笑嘻嘻地說道:“你這條褲子跟梁肆哥的可是同款哦,多顯年輕啊。”
梁仲遠将褲子疊好,重新放回原位,“知道你有心,爸爸收下了。”
他眼尖地看到某個袋子裏還裝了件黑色的衣服,心想着這個顏色挺正常的,剛摸到一處布料,袋子就被梁栖月奪了過去。
“這個不是給你的。”
梁仲遠拿她剛才說的話反駁她:“不是說都是買給我的?”
梁栖月揪着話的字眼:“是啊,都是買給你的,但這個不是買的。”
梁仲遠:“那是別人送的?”
梁栖月:“也不是。”
“哦,別人借的?”梁仲遠得出了一個最終答案。
雖然沒有看見袋子裏的衣服長什麽樣,但是從梁栖月緊張的表現看得出來,衣服不是她的。
不是買的也不是送的,再排除撿來的可能性,那就是借的。
“那小子的?”
梁栖月都沒說什麽,梁仲遠自己一頓分析,就成功猜出了些什麽。
“什麽那小子,他叫沈既望。”梁栖月看自己爸爸都猜出來了,也不藏着掖着了,把事情跟他簡單說了下,“他看我冷,才把衣服借給我穿的。”
“哼。”梁仲遠發出一聲冷笑,對某個拱走自家小白菜的人始終沒有好言好語。
“爸爸!”
梁仲遠搖搖頭,感慨着:“我的小棉襖漏風了。”
“沒有。”梁栖月挽上他的手臂,在那裏撒嬌着,“我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小棉襖。”
沈既望是她喜歡的人,但梁仲遠是她最親的人,她不會厚此薄彼的。
在這個世界上,她的爸爸梁仲遠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
晚上臨睡覺前,梁栖月跟自己男朋友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明明下午才分開,可梁栖月就是想見到他,想聽到他的聲音。
沈既望那邊在用電腦打着游戲,他沒開麥說話,反倒是裏面不斷傳來武傑的咒罵聲,夾雜着幾句溫奕清的安撫。
梁栖月看着屏幕裏的他,側臉棱角分明,線條清晰,眉目專注地盯着屏幕,他突然“啧”一聲,喊了下武傑的名字。
“文明點,我家小朋友聽着呢。”
“……”
對面那邊沉默了好幾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朋友”值的是誰後,武傑先大喊了一聲“卧槽”。
緊接着他一頓輸出:
“這麽晚了,七七妹妹還在你旁邊?剛才你不是說你在家嗎,你居然把人家拐到自己家裏去了?”
“沈十六你完了,你不幹淨了……”
“肆哥知道這件事嗎?他知道會打死你的吧。”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梁肆的聲音突然插入,他突然在游戲隊伍裏開麥說話,語氣裏透着股咬牙切齒,“現在知道了。”
沈既望也把麥開了,讓梁栖月透過視頻跟屏幕那邊的梁肆對話:“沒有,我在家,不信你問我爸。”
溫奕清最先猜到事情的真相:“他們應該是在視頻聊天。”
“……”
武傑:“我沒惹你們任何人,為什麽給我塞狗糧。”
梁肆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還打不打了?”
武傑:“打打打,難得沈十六今天有空帶我飛。”
解釋完這個烏龍後,幾人就專心地打了好幾局游戲。
沈既望餘光瞄到屏幕那邊的梁栖月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猜想她應該是困了。
他抽空在隊伍裏跟武傑他們說了聲:【最後一局。】
武傑這邊都贏麻了,興奮勁還沒過,罵罵咧咧的,說沈既望不厚道,有了女朋友果然不一樣。
弄得沈既望打了好幾個噴嚏。
“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
手機那裏突然傳來梁栖月的聲音,她說完前半段,突然唱了起來,“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沈既望:“……”
他分出神來看了她一眼,半邊眉毛挑了下,這動作他做着有種說不出來的帥氣。
他沒說話,眼神示意着讓她繼續。
梁栖月想着也是無聊,就真的在那裏繼續唱着:
“在你的心裏我是否就是唯一
愛就是有我常煩着你
baby情話多說一點
想我就多看一眼……”
沈既望耳邊聽着她的歌聲,手上在打着游戲,沒留意到自己唇角微微翹起。
“愛你~”
最後的那兩個字被她可以放軟了些,甜得入骨入心。
沈既望一時失神,游戲裏的人物直接挂了。
作者有話說:
家裏有人陽了,我今天開始有點發燒,頭疼得厲害,身體很不舒服,這幾天更新會不太穩定,估計要請假,非常抱歉~
【注】:本章歌詞來源于歌曲《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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