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溫柔

“你打算搬到寒山莊園去了?”

費思思不解道。

“也不是搬過去。”夏矜解釋, “我覺得徐正則說的有道理,時間浪費在通勤上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我又每天必須睡飽八小時才能保持好狀态, 偶爾覺得累, 不想回老宅的時候, 在寒山莊園将就一晚也未嘗不可。”

“全城最貴的別墅莊園你說将就一晚。”陶子君詢問重點,“不過這是徐正則提議的?”

“嗯。”夏矜抿了口冰飲,補充,“他說他不怎麽回那兒住。”

費思思撐着下巴, 幽幽道:“這男的對你還怪貼心。”

過了半秒,又自己總結出緣由:“可能年紀大就是有這點兒好處吧。”

夏矜:“……也沒有很大嘛。”

費思思:“我說什麽了, 還挺護着。”

“……”

刻意忽略她調侃的目光,夏矜揀了顆果盤裏的葡萄,喂給陶子君:“上回你說在徐正則的啓明資本嶄露頭角之前, 徐家都沒有怎麽提過他這個兒子。以前有沒有什麽關于徐家的秘辛傳聞, 比如徐正則壓根就不是父母親生?”

陶子君被葡萄酸到, 低頭全吐掉, 夏矜又立即送上一杯果汁。

“你小時候有沒有聽過類似的風聲?”

“……怎麽可能?”陶子君面露不解,“你不是也見過徐正則爸媽了嗎?他和父母, 尤其是俞阿姨長得那麽像,怎麽會不是親生的。何況還有一個徐鳴曜,等你見過他就知道了, 就算是異卵雙胞胎,兩個人也很像,小時候我都分不清誰是誰。”

夏矜:“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被家裏人送去英國?”

陶子君搖頭, 随口猜測:“為了送去念書的吧?徐正則中學大學不都是在英國念的麽。”

夏矜托着腮, 皺眉喃喃:“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費思思全程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 舉起酒杯,用冰涼的杯壁碰了下夏矜側臉。

拖腔帶調地說:“愛上一個人的起點,就是好奇。矜矜,你要完蛋了。”

夏矜驀地坐直,想也不想便否認:“我這是單純的好奇,你可千萬別瞎說。頂多是因為——”

這兒又沒有別人,夏矜誠實坦率地說:“因為他實在太帥了嘛。”

“你沒見過帥哥?”

夏矜底氣不足:“确實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

費思思:“……”

陶子君:“……”

沉默數秒,費思思說:“合着是饞人家美色。饞也沒事兒,反正你們現在是合法夫妻,可以睡。”

夏矜:“……”

夏矜下意識否認:“我才沒有想到那裏去。”

說完又極具前瞻性地補充:“現在還沒有。只是因為那天去了一次徐家,發現連家裏阿姨都知道他口味和忌口,自己的媽媽卻不知道,覺得有點奇怪。”

陶子君大概懂了她苦惱的源頭。

“其實很好解釋。”她輕聲說,“就像我爸媽僅僅因為我哥是男孩,而我是女孩就更偏心我哥一樣,換成徐家的情況,就成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對比。你沒有見過,徐鳴曜小時候實在是太耀眼了,是整個圈子裏我們這一波人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話音落下,遠遠看到一人,喊道:“季馳。”

季馳撥開人群走來,身上還穿着西裝,散着衣襟,一臉的急躁,聽見陶子君喊,走過來招呼都不打,端起她們桌上一杯飲料,灌下去半口。

陶子君笑着問:“請問季公子,您對徐鳴曜有什麽看法?”

季馳單手叉腰,回答時的目光還在逡巡酒吧全場:“我對他能有什麽看法,傻逼一個。”

陶子君聳肩,看夏矜和費思思:“瞧見了吧,這位也是受害者之一。”

季馳:“什麽受害者,我跟他徐鳴曜可沒有什麽好說的。”

尾音一收,視線落在夏矜身上。

夏矜警惕道:“看什麽,又想告狀?這兒正經酒吧,又不是白鷗公社。”

“呦,夏大小姐還知道上回去的不是什麽正經酒吧啊。”季馳笑了一聲,彎腰不問自取地吃起果盤裏的西瓜,“徐正則可是我兄弟,你別給他戴綠帽子。”

費思思無語道:“人徐正則都沒說什麽,皇帝不急太監急。再說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夏矜給他戴綠帽子了?聯姻而已,大家都各玩各的,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跟人到處說這婚徐正則也是結着玩兒?怎麽就許他玩兒,不許別人玩兒?雙标不雙标?你既然說自己是徐正則的兄弟,那就去跟他說,少來煩夏矜,關你屁事。”

季馳愣住。

手裏西瓜沒拿穩,掉回果盤。

費思思啧了一聲,嫌棄道:“送你了,端走。”

季馳:“……”

陶子君緊接着說:“來找你妹的吧?本來還想告訴你她在哪兒,現在嘛……自己慢慢溜達去吧。”

季馳:“不是,姐,我剛就說了一句。”

費思思:“不妨礙是一句屁話。”

季馳舉雙手投降,招來侍應生,重新幫她們點了果盤和幾杯喝的,付了整桌的賬單,端起杯酒仰頭喝光:“自罰一杯認錯,行不行?”

夏矜壓着嘴角,面無表情地說:“勉強接受吧。”

等人離開了,終于憋不住笑,歪倒在費思思身上。

伸手比大拇指:“費姐好厲害哦。”

散場的時候,已經九點半。

回夏家的路上,夏矜收到一條徐正則的微信:「今天在酒吧見到季馳了?」

夏矜輕哼一聲,這人還真是大嘴巴。

才要回複,對面又發來:「他說給你發消息沒有收到回複,讓我替他向你說聲抱歉,今晚是他說錯話。」

喝了兩杯酒,夏矜靠在車後座,被夜晚溫柔的秋風一吹,更懶懶地不想動。

按着語音鍵問:“你在忙嗎?”

徐正則:“沒有。”

夏矜便直接撥通了語音。

“季馳又跟你告狀了?他可真是個大喇叭。”夏矜輕哼道,“就算是結婚了,你也不能管我喝不喝酒,我又沒有酗酒無度,這是我的自由。”

徐正則像是笑了一聲:“我沒有想要管你。”

夏矜把聽筒換到另一邊耳朵,指尖搭在車窗上,感覺到風穿過指縫。

電話另一頭的人又道:“季馳因為個人原因,很不喜歡酒吧那些地方,他妹妹季雪卻相反,所以在這方面總是管着季雪。可能也是把你當做妹妹,才會說那些話。夏矜,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也不必當真。不過無論怎麽說,他的冒犯是因為我,我也要向你道歉。”

他的聲音像今夜的秋風一樣。

夏矜收回指尖,搭在身邊的包包上,無意識地用指甲在皮革的表面撓了兩下,撓完想起這是嬌滴滴的羊皮,手立刻收回,連帶着把手機聽筒再次換到另一邊的耳朵。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夏矜本來也沒有在意,此刻腦海裏卻冒出絲絲縷縷的沖動,帶着一點兒笑意說,“那我要是真的再去白鷗公社呢?上次還答應了Liam要再去找他的,還有存在Tommy、Jeff那兒的酒也沒有喝完。”

徐正則的聲音夾在風中傳來:“可以只找Liam嗎?”

夏矜抿着唇角笑:“我考慮下吧。”

“還在外面嗎?”徐正則低聲詢問,“我聽到有風聲。”

“車窗裏吹進來的。”

徐正則說:“要換季了,很容易感冒,吹一會兒就關上吧。”

夏矜“嗯”了聲,手指卻已經跳過大腦指揮,伸手按下車窗升降按鈕。

“你要的那些資料,我已經讓助理整理好了,明天有空嗎?我送去給你。”徐正則說,“還有婚禮策劃師發來了幾份方案,我發給你。”

酒精的作用上來,夏矜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說:“嗯。明天我去找你吧,正好給小徐寶寶做好了新衣服,順便拿給你。”

“困了?”徐正則聽見那聲哈欠。

“有一點點,今天也當了一天小裁縫。”夏矜說,“縫紉機都被我踩壞一個。”

徐正則笑着道:“那我不吵你了,到家早點休息。”

“知道啦。”

“到了說一聲。”

“嗯嗯。”

“晚安,夏矜。”

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有魔力,勾着夏矜的思緒,也輕輕地回了一聲:“晚安。”

第二天夏矜在約定時間抵達啓明樓下。

給徐正則撥了一通電話。

走進啓明大樓,看見等在前臺處的何助。

“夏小姐,徐總讓我下來接您。”

夏矜問:“他還在忙嗎?剛才電話裏說在開會。”

何源笑着說:“徐總馬上過來,我先送您去辦公室稍坐。”

上樓,出了電梯,迎面走來幾人。

也不知道怎麽認識的夏矜,含笑熱情地打招呼:“徐太太。”

夏矜怔了怔。

只點頭示意。

等又碰見下一波啓明員工,聽到同樣的稱呼,夏矜臉上表情便淡了一分。

等人走後,問何源:“他們怎麽好像都認識我?”

“應該是上次您的曜影停在樓下,接走徐總之後,便在公司傳開了。而且徐總已婚在公司并非秘密。”

剛說完,身後電梯門打開。

徐正則開完會上來了。

上前接過夏矜手中一袋給小徐寶寶準備的衣服,垂眸看見她臉上微皺的眉頭。

“怎麽好像不高興了?”徐正則伸手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請夏矜進去,“剛才在電話裏不是還在笑嗎。”

夏矜沒有隐瞞:“剛才遇到你的員工,他們都叫我‘徐太太’。”

她擡眸看着徐正則,不太開心地說:“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們只是結婚,為什麽我的名字就要變成‘徐太太’?聽到這種稱呼,我會覺得很割裂,覺得那并不是在喊我。我明明有自己的名字。”

徐正則頓了頓,放下手中東西,低頭認真地看着夏矜。

“抱歉,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他擡起手,落在夏矜臉側,拇指指腹撫過她眉心,“是我沒有做好,下次再過來,不會讓你聽見這樣的稱呼了,我保證。”

夏矜驀地向後退了半步。

視線掃過他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又移開。

“嗯。”輕輕的一個字音。

徐正則像是沒有發覺她的這一眼。

淡淡地收回手,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

“都在這兒了,你記得拿給叔叔就好。”

夏矜接過,翻了幾頁。

“我怎麽都看不懂。”

“不用費神,術業有專攻。”徐正則合上她手裏的文件,“如果換成設計相關的內容,我也會一頭霧水。”

夏矜彎了彎眼睛。

“謝謝,我會好好保存這份資料的。”她擡眸望着眼前的人,不禁又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敏感,無理取鬧,只是因為一個稱呼就不高興。”

徐正則搖了下頭,眼裏有輕淺的笑意。

看向夏矜時的目光,帶着一種溫柔的欣賞。

“相反,夏矜,你的介意沒有任何問題。”徐正則說,“有時候,再敏感都不為過,哪怕只是一個稱呼。婚姻并非是讓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的附庸,你本來就是自由而獨立的。”

夏矜輕輕歪了下腦袋,定定地看着他。

直到将徐正則看得有些不自在,笑着問她:“怎麽了?”

夏矜也笑起來,道:“徐正則,你真的很有魅力。”

作者有話說:

因為明天要上首頁的收藏夾,24號的更新時間在晚上十一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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