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晚

夏矜知道徐正則已經把白蘭地咽下去, 才放心地停止了這個吻。

退開一段距離,觀察他神情。

只見他眉頭微蹙,似乎還沒有從剛才夏矜渡酒的舉動中反應過來。

徐正則這個人, 一向的情緒表達實在太過寡淡, 面對這個突發狀況, 也表現得淡然極了。

周圍響起一遍起哄聲。

季馳的聲音,夾在此起彼伏的笑鬧中十分突兀。

“我靠!你給他喝的什麽?”

夏矜站直了身體,才輕飄飄道:“白蘭地啊。”

季馳視線驀地轉向沙發上的人。

“……徐正則,你還好嗎?”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費思思翻了個白眼, “不就一口白蘭地,那瓶Rémy Martin才40來度。”

夏矜記得之前徐正則提過, 他的确不怎麽喝酒,至于酒量,則每回都只是含糊其辭。

剛才那杯幹邑白蘭地, 只有一個杯底, 她一口的量。

而且喝下去到現在, 徐正則的臉色也沒有發生丁點兒變化。

紅都沒有紅一下。

“徐正則。”夏矜微微彎腰, 與坐着的人平視。

“嗯。”

“你還好嗎?”

“嗯。”

回答得十分順暢。

夏矜回頭看季馳:“這不是好好的,你激動什麽。”

季馳道:“他酒量是真的不行!”

夏矜:“就那麽一點兒, 總不能是一杯倒吧?”

季馳沉默了。

夏矜遲疑地問:“……不會真是一杯倒吧?”

季馳說:“如果六歲以後的酒量沒有長進的話。”

夏矜:“……”

還要再問為什麽是六歲,沙發上的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夏矜垂眸,見徐正則仰頭看她。

薄唇抿着, 也不說話。

相視片刻,夏矜正想問他要幹嘛,徐正則忽地低下頭, 看着他們相握的手, 随後, 将自己的手指,緩緩地插進夏矜指縫。

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好像才滿意了。

夏矜頓了頓。

感覺到那只溫熱幹燥的寬大手掌,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手包裹起來。

心跳莫名地快了一秒。

還不等思索出律動異常的原因,徐正則微微向前,額頭抵在了她腰側。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困了要睡的樣子。

季馳聳了下肩膀:“看吧,還沒有長進。”

費思思震驚道:“這就醉了?一小杯诶,就那麽點兒。”

季馳觑她一眼,始終站在徐正則這邊:“你以為誰都像您似的,千杯不醉。”

“哦,姐确實沒見過幾個酒量這麽差的男的。”

“你……”

那邊費思思與季馳還要繼續互諷,兩人都跟炮仗似的,火星子一點就着,陶子君與季雪已經開始分別拉架。

這邊夏矜卻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人。

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怔愣之後,伸手揪了下徐正則的頭發。

“喂,你真醉了?”

徐正則額頭抵在她側腰沒有動,握着她的手很緊。

夏矜沒聽到回應,忍不住按住男人的腦袋去推。

“幹嘛又不說話,我知道你聽見了,別靠在我腰上……很癢。”

她用的力氣并不大,徐正則卻絲毫沒有反抗。

松開,擡起頭,仰着脖頸看她。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不能喝酒嗎?”他低聲道。

夏矜方才心中還充盈着完成了計劃很久的壞事後,樂滋滋的心情,聽到這一句,不知為何,竟有一瞬間的愧疚。

“真醉了?”

徐正則沒出聲,

“看着也不像啊。”夏矜喃喃,挺正常的。

和平時一模一樣,臉色都沒變一下。

徐正則卻又想要靠過來。

夏矜立即托住他的腦袋:“幹什麽你?”

徐正則:“頭暈,很困。”

他目色清明,吐字清晰,沒有半分醉酒的樣子,夏矜卻總算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嘗試輕輕松手,果不其然,徐正則像個擁有專一性的磁鐵似的,把夏矜當做那塊唯一的金屬,又一次要靠過來。

夏矜飛快地看了眼四周,撂下一句你們繼續玩,便拉着人離開。

走出好遠,才回頭,沒有觀衆在,那點兒不自在才消散。

側眸一看,徐正則長身玉立站在她身邊,被她就這麽急匆匆地拽起來也沒有半點情緒,垂着眸出神。

夏矜循着他的目光,才發現他目不轉睛注視的是他們重新握在一起的手。

為了拉他走,緊急之下的舉動。

此刻四周沒人了,夏矜立刻甩開。

“真的醉了?”

徐正則沒承認,看向夏矜時的眼神,竟讓她品出一絲委屈意味。

“幹嘛呀,我哪裏知道你酒量這麽差。”

徐正則說:“我告訴過你的。”

他說着,又一次握住了她的右手。

先碰到指尖,再一寸寸往上,最後包住她整只手,扣入掌心。

夏矜只記得他的話,推卸責任道:“那你也沒告訴你是一杯倒,不管,你的錯。”

怕還要收到控訴,掙開他又靠過來的手,眼中瞟見草坪上那棵粗壯的榕樹。

扯着徐正則的袖子,将人拉到樹下。

推着他的胸膛,将人抵在樹幹上。

收回手之時,視線在徐正則胸口流連了一秒。

不過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問,晃走其他亂七八糟的念頭,夏矜一只手臂撐着樹幹,先試探道:“徐正則,你以前醉過嗎?”

徐正則本就被她推得怔了怔。

蹙眉按了按太陽穴,說:“你剛才給我喝了什麽?”

他好像對牽手有莫名的執着,也不知道了第幾次了,主動伸過來。

夏矜還有更重要的目的,便也顧不得其他了,這次再被握住一只手時,順從地由他去了。

“一口白蘭地而已。”夏矜說,“40來度。你的酒量真的這麽差?”

徐正則沒答。

“季馳的意思,好像是你六歲的時候就醉過了?”夏矜很感興趣,“有這回事嗎?”

“我不記得了。”

夏矜沒有懷疑,心理學上有一個詞叫童年失憶症,許多人對于自己六歲以前發生的事,都存在着記憶缺失。

她又換了個問題:“徐正則,你記不記得剛才,你在這棵樹下親了我。”

徐正則望着她:“嗯。”

“你親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啊?”

夏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問出這個問題後,等待答案的時間裏,她的心情有多期待。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又輕又低的:“嗯。”

她嘴角不由翹了起來:“那你在休息室的時候,對我忽冷忽熱,還不準我看你碰你,又是在克制什麽?”

“我沒有忽冷忽熱。”

“你就是有!不要岔開話題,回答我,你在忍什麽呢?”

徐正則卻不說了。

夏矜催問,晃他胳膊,用指尖戳他胸膛,徐正則都不開口。

酒後主動技能是變聽話,附帶了随機觸發變鋸嘴葫蘆的被動嗎?

夏矜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後退一步,不再好奇了,打算放他一馬的樣子,掙開了手說:“既然都醉了,那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

徐正則目光落在自己空蕩蕩的掌心。

看了好一會兒,問:“你呢?”

夏矜說:“我當然還要和思思桃子她們再玩一會兒。”

徐正則蹙眉。

“怎麽不動,不願意啊?”

徐正則還是不說話。

他酒後的情緒似乎比平時明朗許多。

不高興也開始寫在臉上了。

夏矜欣賞片刻,又遠遠朝派對的正中心看了一眼,本來想找個靠譜的人,送徐正則去酒店的客房,那邊季馳和費思思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拼起酒了。

傳來圍觀群衆一陣陣看熱鬧時的歡呼。

季馳是不行了,再換成其他的人,夏矜又不放心。

“好吧,那我送你去。”

她朝他伸了下手,原本只是想表示讓他跟着她朝酒店的方向走。

可手才伸出去,就被人捉住了。

夏矜看了眼再一次十指相扣的手。

頓了頓,擡眸盯着徐正則,說:“徐正則,你怎麽喝了酒後,變得有點粘人。”

挺成熟穩重的一個人,喝了酒居然這樣。

夏矜有些起了玩心。

故意嚴肅道:“誰讓你牽我的,經過我同意了嗎?”

徐正則唇角抿着,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着夏矜。

“松開。”夏矜命令。

他眉頭皺了皺,可還是松開了。

夏矜也沒想到這麽管用。

随口胡謅:“聽話才是好寶寶哦,不聽話的會被丢進垃圾桶。”

卻沒想到徐正則聽見後皺着眉說:“不要。”

“你說什麽?”

“不要丢進垃圾桶,”

夏矜笑問:“怎麽不行?”

徐正則說:“很髒,很臭。”

這人怎麽喝醉了還有潔癖啊。

但好像,的确很聽話。

為了驗證結論是否正确,她再次說:“我還有事,你自己一個人回酒店。”

徐正則眼神有些失落,但是說:“好。”

“那你走吧,我要回晚宴上去。”

徐正則看了她一會兒,在夏矜又一句催促中,轉過身,邁步走了。

也沒有認錯路,方向十分正确。

如果不是因為過分聽話的反應,與平常存在太大的反差,夏矜還真看不出來,這人喝了酒。

都轉身朝派對那邊走出兩步了,她又忽地回頭,揚聲喊:“徐正則。”

他也轉身。

夏矜道:“你回來。”

徐正則幾步返回。

“怎麽不去玩了?”

夏矜小聲嘟囔:“我太善良了,怕你被人拐走。”

她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請對方把車開到酒店門口。

“走吧,我直接送你回家。”

徐正則竟說:“不回家。”

“不回家你打算真的在酒店睡覺?”

他又不說話了。

夏矜上前一步,氣得伸手揉他的臉:“說話。”

徐正則握住她兩只手腕:“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兒?”

他思索片刻:“寒山莊園。”

“我說的就是寒山莊園,不然你以為哪裏?”

徐正則薄唇輕抿:“那我們一起回寒山莊園。”

夏矜道:“你先松手。”

徐正則照做。

手下皮膚觸感細膩,夏矜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皮膚竟然摸起來也這麽光滑。

收回之時,沒忍住又在人家側臉摸了一下。

徐正則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夏矜清清嗓子說:“走吧。”

司機等在酒店門口。

這片度假酒店占地面積很廣,夏矜拉着徐正則,等了輛觀光小電車,才在十分鐘後到酒店門口。

意外碰見徐鳴曜。

看見徐正則,徐鳴曜遠遠就走了過來。

親兄弟之間果然還是存在着某些特殊感應的。

徐正則與平時無異的神情,竟然也讓他瞧出來不對勁。

“哥,你喝酒了?”

也不等回答啊,瞥向夏矜:“我哥喝不了酒,你怎麽不攔着他?”

居高臨下的質問口吻。

夏矜聽見就來氣,換成另一個稍微好點兒,有點禮貌的語氣,她都不會說什麽。

配合徐鳴曜臉上的怪罪表情,她的火氣蹭蹭往上:“你這麽關心,今天怎麽不跟在你哥身後幫他擋酒?哪有人婚禮不被灌酒的,人家季馳都比你這個親弟弟強。”

“那是因為……”

徐鳴曜還沒有說完,徐正則打斷了他們的對峙。

“不可以對她這麽說話。”

徐鳴曜愣了一下:“哥,我又沒說錯什麽。”

徐正則:“矜矜也沒有錯,你為什麽對她那麽不客氣?”

夏矜揚眉笑了,伸手挽住徐正則的胳膊。

她算是看明白了。

徐鳴曜多少有點兒兄控在身上。

她沖他挑了下眉,故意依偎在徐正則肩膀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還沒炫耀夠,徐正則握住她的手,朝一旁的幻影走去。

夏矜回頭,朝徐鳴曜揮揮手,眉眼彎彎:“拜拜啦弟弟,下次見面要喊我嫂子哦。”

上了車,夏矜嘴邊笑意都沒有散下去。

“你不生氣?”徐正則問。

夏矜搖頭:“你弟還挺好玩兒的。”

逗兩句就炸毛,幼稚得像個小屁孩似的。

卻沒想到徐正則聽見這句,并不高興的樣子,臉色也冷淡下來,正襟危坐吩咐小鄭:“開車。”

夏矜瞧過去一眼。

徐正則目不斜視。

夏矜傾身,伸手去勾他下巴。

“怎麽不高興啦?”

“沒有。”

“你可太有了,為什麽突然生氣?”

他不說話。

夏矜指尖在他下巴輕撓,人也湊近過去,低低地說:“又不說話,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徐正則,我不喜歡你這樣。”

像一句誘哄。

徐正則沉聲吐出三個字:“你誇他。”

怎麽不但變聽話,還變幼稚了。

夏矜沒忍住笑出了聲:“我什麽時候誇他了?那句‘挺好玩’?這哪裏是誇人的話?”

徐正則抿着唇角。

夏矜聞見若有似無的雪松香,一天了,再持久的香水也只剩下淡薄的後調。

隐約的冷冽雪松,混在不知從他們其中誰身上傳來的酒意中,仿佛一味藥引,勾起夏矜心中一直蠢蠢欲試的好奇與沖動。

“小鄭哥哥。”她喊司機,“麻煩升一下擋板。”

小鄭一語不發,只敢從後視鏡中掃一眼老板的神色,發現老板并未像上次一樣冷冷看他一眼,而是全神貫注地望向後座另一人,舒口氣,匆匆摁了按鍵。

沉悶的一聲輕響,擋板抵住了車頂。

徐正則盯着夏矜的眼睛,問:“你有很多哥哥嗎?”

夏矜微怔,揚唇笑了,故意道:“也還好吧。”

徐正則低頭,握着她的手指,捏了捏。

夏矜被捏的後知後覺。

“徐正則,你吃醋了啊?”

他沒看她,捏夠了,又重新十指相扣。

也沒回答。

夏矜說:“不回答不給你牽了。”

徐正則看了她一眼。

“沒有。”他說,“他比你大,你喊哥哥很正常。”

“哦,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以後就繼續這麽喊了?”

徐正則頓了下,擡眸看過來。

夏矜笑:“怎麽啦?不願意?坦白的人才能得到獎勵。”

望着他的側臉,夏矜又沒忍住,湊近過去,盯着徐正則的側臉:“你睫毛怎麽這麽長,怎麽長的啊。”

指尖也探過去,找他左耳後那粒小痣。

呼吸很近,徐正則視線落在她臉上。

夏矜便擡起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後座空間很大,她起身,繞過中間的扶手箱,輕輕松松便坐在了徐正則腿上。

心跳惴惴,在靜谧狹小的空間響起。

夏矜望着他的鼻梁與嘴唇,喝下肚的酒液也開始刺激她。

只是遲疑了一瞬,她便聽從自己的內心,俯身在徐正則唇角印了個吻。

退開幾寸,才松開捂住他眼睛的手。

男人的眸光沉得厲害,原本琥珀色的瞳孔,好似被深夜染上了濃稠的墨色,深不見底。

夏矜輕聲問:“你怎麽不推開我?是不是很喜……唔……”

故技重施,徐正則擡手按着她的後頸,将夏矜往下壓着,重重地吻了上去。

夏矜剛開始只是一滞。

休息室時,這人對她百般撩撥挑逗都坐懷不亂,此刻卻像是徹底變了個人。

徐正則吻得又重又深。

不知是被夏矜啓發,還是酒精的作用。

才碰到唇邊,便撬開了夏矜齒關,勾住了粉嫩柔軟的舌。

夏矜搭在他肩膀的手驟然收緊,不自覺地揉捏着徐正則的衣服。

剛開始兩人似乎都很生澀。

牙齒碰到舌尖,撞出激烈的痛感。

可誰也沒有管。

像是不夠,徐正則右掌按在夏矜後腰上,微微用力,讓人緊緊地貼進自己胸膛。

男人在有些事上似乎存在無師自通的天賦。

夏矜還沒有掌握如何才能在接吻時不撞到牙齒,徐正則已經含着她的舌尖,輕輕地吮吸。

酥麻感在幾秒間從尾椎骨升上來。

夏矜情不自禁地嘤咛一聲。

徐正則以為又咬到了她,動作變得輕柔起來。

在她的唇角安撫似的輕吻,才又輕捏着她的下巴,讓她張嘴。

明明是秋天,夏矜卻感覺到渾身都熱起來,猶如置身熱氣彌漫的溫泉,渾身都被溫熱柔滑的泉水包裹着。

津液互渡,喘息難耐。

夏矜還沒有親自試驗過這臺車的隔音效果到底好不好,壓制着自己的聲音。

微微睜開眼睛,只瞧見徐正則挺拔的鼻梁和閉合的眼眸。

她真正意義上,看到動情一詞的最佳闡述。

像是察覺她的目光,徐正則微微掀起一點眼皮,望進一雙迷離舒潤的眼眸。

他退開一點,薄唇貼着夏矜的嘴角,聲音低啞得厲害:“閉眼。”

夏矜被蠱惑,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

伸手攬住了徐正則脖頸。

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小聲道:“還要親親。”

徐正則怎能不應允。

那口她親自渡入口中的白蘭地,仿佛在他的身體裏四處游弋,輕而易舉占領自控與壓制的意識。

他更重地吻向夏矜,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徐正則護着她的後腦,将人壓在車窗上深吻。

夏矜身體軟得厲害,只好聽從潛意識去抱他。

誰也分不清時間的流逝,遵循本能的渴望,從彼此身上汲取呼吸與體溫。

夏矜都沒有意識到,車是在什麽時候停下的。

只知道在某一刻,徐正則終于放開她。

擡手打開了車廂的頂燈。

驟然的光讓夏矜下意識閉了閉眼。

也是在這時,徐正則雙手抱着她的腰,讓她重新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腿上。

夏矜下意識向前蹭了蹭。

一定臉紅了。

她閉着眼睛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不肯讓徐正則看。

一只手卻卡在她側腰,将人往後送了送。

夏矜不高興,微微擡起一點屁股,更緊密地貼過去,尋找舒服的位置。

卻好像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她又沒有醉,立即反應過來。

倏地松開手,急匆匆往後退,若不是徐正則伸手及時攬住,便要從他腿上跌下去。

方才接吻時都沒有害羞,此刻卻紅透了臉。

撇頭看窗外,才發覺竟然已經抵達寒山莊園。

他們是在裏面親了多久。

“到、到了……你放開我。”

徐正則的視線從她水光潋滟的紅唇上掃過。

微微用力,将她安然無恙地放回座椅上。

夏矜屁股挨到椅子,便像是被燙到似的坐不住,打開車門,腳步匆匆地朝別墅走去。

燈火通明,卻不見人。

夏矜飛快地上樓,推開主卧房門,差點被裏面的裝飾驚到。

十分喜慶的紅色四件套。

兩只枕頭中間,還坐着一只乖巧的小徐寶寶。

鬥櫃、床頭和陽臺上,還擺放着靡麗明豔的紅玫瑰。

夏矜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捂住臉撲在床上,忍不住“啊”了好幾聲。

原以為等幾分鐘徐正則就會上來,畢竟他們都在車上親成那樣了,他的反應還那麽明顯。

可夏矜左等右等,十分鐘過去,都不見徐正則現身。

從陽臺看了眼,樓下的車裏也沒人了。

夏矜板着張臉,去二樓的客房敲門。

沒人應。

沒反鎖。

她推門進去,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

床頭散落着脫下的衣服。

夏矜掃了一眼,心跳快了半拍。

走過去當當敲響衛生間的門。

“徐正則。”

水聲停了。

不過半分鐘,徐正則裹着浴巾,披着睡袍拉開門。

夏矜看到他還在滴水的發絲,和濕漉漉的鎖骨。

又忍不住,掃了眼浴巾遮擋的身下。

“你……酒醒了?”

徐正則怔了下,搖頭:“我不确定。”

夏矜陡然失落,不确定什麽,肯定是已經醒了一半,不然怎麽好好的新婚夜,哪有人接完吻就暫停的。

她生着氣走了。

“矜矜……”

徐正則喚了一聲,她也沒回頭,沉默地一直看着她離開的門口。

卻沒想到,夏矜去而複返。

徑直走過來,拽着他的睡袍衣領,扯着人讓他低頭,再一次主動地吻了上去。

徐正則下意識啓唇,灼辣熾熱的烈酒再一次渡入他口中。

直到他咽下去,這個吻也沒有停止。

夏矜指尖輕輕蹭過男人的側腰,下一秒,徐正則便反客為主,單手控住懷中細腰。

夏矜呼吸微緊。

喊人的話也顫顫巍巍。

“……徐正則。”

“嗯?”

“我很想試試。”

她永遠直白而熱烈,并不刻意遮掩自己的心意。

徐正則胸膛微微起伏着,抱着人,讓她圈着他,

一下比一下吻得深,連溫柔都不再維系。

夏矜按着他的肩,觸碰到緊實有力的肌理。

她感覺出他仍舊克制的情緒與動作。

去親他耳後的痣,輕輕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在徐正則耳邊,勾出又一味藥引。

“你不想試試嗎?”

徐正則沒答,壓着她更深地吻,像要剝奪夏矜的所有呼吸,頭埋在她頸窩,吸吮着,舔咬着。

夏矜攬着他,既在承受,也在享受這個帶着痛感的吻。

語調輕輕的。

“我看過了,樓上有。”

徐正則動作停頓一秒。

低頭目光深邃地望着身下的人。

柔軟的紗質裙擺在床上鋪開,層層疊疊的,像是純白中漾開的一朵最嬌豔欲滴的花。

奪目,耀眼。

又那麽充滿生機。

漂亮得攝人心魂。

徐正則如跌入深淵,四周冰冷寂寥,墜空感綿延向下。秋日的夜晚,氣溫已經很低了,他的身體似乎比氣溫還要低,所以也不可自控地,遵循本能,想要往更深更溫暖的地方探索。

他的指尖帶着涼意,像是被冰水浸過了似的。

夏矜瑟縮了下,向後躲。

徐正則按住她的手,俯身親吻:“躲什麽?”

作者有話說:

抱歉遲到了很久,評論都有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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