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還記得，小的時候參加過葬禮,看着曾經站在他對面誇着他的一位很慈祥的老人變成一個圖片,在那個小小的相框之中，這是他人生之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當時有很多人在哭,也有很多人在哀嘆，但是小小的他卻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要哭泣,因為死的人又不是他們,他們還要那麽傷心
對他來說,人與人之前的關系只是支配與被支配，而除了他之外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聽他話的棋子，一種是不聽他話的棋子，那個時候的他有兩個自己,一個是裏，一個是表，表總是有着人類的感情，那個時候表也在哭的吧
可是他卻沒辦法理解表的感情，因為，勝利才是一切不是嗎？後來赤司征十郎的主動權由他來掌握了，直接的貫徹了自己的想法，勝利才是一切，對于一個人或是其他什麽的他并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在一個人下棋的時候會想起那個人用他淡藍色的眼睛看着他叫他赤司君，開始變得越來越想見他
到後來才明白這樣的感情叫什麽，到後來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還可以有另外一種，然後他變了，時間一點點的推移，他開始發現自己的情緒中多了很多不該是屬于他的情緒
在那一刻他才發現表不見了，裏也不見了，他也無法分清自己是表還是裏，但是，他就是他，就是赤司征十郎。
慢慢的開始對他以外的人産生興趣，産生除了支配以外的感情，也開始發現這種感情的美好，有這樣的羁絆并不壞，而身邊的人也有更多值得他去關注的地方，比如奇跡的時代，比如洛山的大家，還有那個管家
管家是什麽時候開始呆在他的身邊呢？已經記不起來了，從他有意識開始那個那個為老不尊的管家就呆在他的身邊，明明一直都是那副随時都要死掉的樣子，卻總是精神奕奕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說‘別看我這樣我身子硬朗着呢，才不會這樣死掉呢’或者說‘再沒見到赤司少爺長大之前，我可不會這麽早的就離開’
明明現在歲數那麽大了，卻不肯離開退休回家養老，每一次每一次自己都是不耐煩的，因為這個人可以影響到他的行動，之前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很多事因為這個人都不得不放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很讨厭的人，可是卻沒辦法對他做些什麽
可是現在的自己知道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定是一次又一次的在這邊說着你還不退休，另一邊卻又對他還在的這個事實松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這份羁絆卻讓他好痛苦，好難過，在哲也來之前也有想過的，如果，一開始就不認識這份感情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如此的心痛，但是在看見哲也的時候卻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因為這份感情一直都在，只是發現與沒發現而已
“哲也，哲也，哲也……”不知道到底叫了多少次這個人的名字，聽着他一遍一遍的的說着“是，我在”慢慢的開始放松下來，太好了，你還在，如果連你也失去了，我一定會開始怨恨吧？怨恨着讓我知道這份情感的美妙卻又讓我失去它的你
“哲也，不要死，不要死，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後，你也要死在我的後面，如果你在我的面前死了的話，我一定會受不住的”人到底是多麽脆弱的一個存在
那樣一直精神奕奕的人，一直拍着自己胸脯說着要看到我成為赤司家家主的人，就只是因為摔了一跤就那麽的再也站不起來了，看着躺在床上被蓋上白布的管家，他逃了出來
這樣的自己好難看，松開手擡起頭笑道“不好意思了，哲也，讓你擔心了”但是，已經沒關系了，沒關系了，我還有你在我身邊，所以沒關系的
看着這樣的赤司黑子皺起眉頭有些生氣地說道“請赤司君不要這樣”一定是發生了非常事情，為什麽想要用微笑蒙混過關？我不是你可以述說的對象嗎？
“哲也？生氣了？”第一次……
“嗨，我生氣了，因為，赤司君太狡猾了”
“狡猾？”
“嗨，我知道我并不能幫赤司君做些什麽，可是看到赤司君這麽痛苦的樣子，卻想要知道為什麽，即使我什麽都不能做，我也想要知道，因為我想要知道赤司君的事情，想要盡我所能的去了解赤司君”
“為什麽？”他發現自己越是心情激動的時候，腦子卻越是冷靜，不然為什麽他現在還能這麽鎮定的問出為什麽呢？明明手都因為可能得到的答案在顫抖
“因為，我喜歡赤司君，我也喜歡大家，我并不是一個優秀的人，卻貪心的喜歡上了大家，而且大家都是這麽的優秀，我，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想要為你們做些什麽”雖然他付出的永遠沒有他收到的多，但是即使是一點也想要為他們做些什麽
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情景，每一次每一次都這麽的直白，我當然知道你對我們都有感情，但是“在面對我的時候，只要說喜歡我一個人就夠了”不然即使容忍了這個事實，我也是會嫉妒的
“哲也，謝謝你，喜歡我”
一直沒能流下來的眼淚終于從眼角滑落，只是在要滑出的那一瞬間，他就抱住了黑子，不想讓你看見呢，我這副樣子
突然想起鈴木死前的那句話“少爺，對不起，但是，我很放心呢，少爺身邊有朋友在，也有了想要守護的人”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在我走後，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少爺您一個人孤零零的“不會再孤單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決定絕對不離開這位小少爺身邊一步的呢？
最初最初他被分配到了剛出生的小少爺身邊，他并不喜歡這個小少爺，因為太冷漠了也太高傲了，雖然在赤司家這樣的孩子并不少見，只是他卻不喜歡這樣的人
可是少爺是個天才，這是毫無疑問的，他也盡職的為他擋住一些的傷害，只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感情了，那一天家族聚會的時候，做為下一代的中的佼佼者被捧在中心的少爺享受了人們的懷着各種心情的贊嘆
可是這樣的少爺确是一個人的，寂寞的，即使身邊有那麽多人圍着他，可是他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那種深深的孤寂，然後他就決定了要呆在這個孤寂的小少爺身邊，只有一點點讓他感覺到不那麽孤單就好了
“少爺，您要幸福啊”
吶，鈴木，現在，我很幸福，所以，鈴木，一路走好——
“那個……”黑子有些不習慣的張開嘴，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可是今天，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轉移人們的注意力，看着前面被人牽起的手“綠間君？”
明明綠間君也不習慣的吧？處于人們好奇的鄙夷的各種各樣的目光之下，可是為什麽還要執着于牽着他的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麽，綠間手心的溫度像是要把他燒掉一樣，一直從手燒到他的心裏面，好熱
“嗯？怎麽了？黑子”綠間停下步伐看着身邊的人，一直都沒什麽太大表情變化的臉如今粉粉的，真是的，就只是這樣就這麽害羞這怎麽可以“咳，怎麽了？”別扭的咳了一聲偏過頭不再看黑子，總覺得，他的臉上也好熱
“手……”
“絕對不放開”不想放開，現在的你是我的愛人對吧？我已經想了很久，想要像這樣和你牽着手一起去超市挑選你喜歡的菜，然後一起牽着手走回家，回到家以後我會為你做你喜歡的菜式，然後看着你吃着我做的菜開心的樣子
“黑子你，很不習慣嗎？”一開始太沖動了，黑子他一定不喜歡把自己放在別人的視線裏吧，慢慢的想要松開手，卻被人握住了，有些驚訝的擡起頭看着黑子“？”
黑子笑着對綠間說“沒什麽的，我們快走吧，他們要回來了”像是約好了一般，從那天開始，無論他們在外面有多麽忙總是會在每天的晚上七點趕回來一起吃晚飯
只是剛開始有些不習慣而已，也怕這樣的視線傷害了你，但是其實在心底，有那麽一絲小小的竊喜，能這樣和喜歡的人光明正大的手牽着手走在路上什麽的
綠間看着黑子破天荒的沒有別扭，溫柔的笑了笑“好”握住那個人的手——
“小綠間是笨蛋嗎？你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握小黑子的手啊！”黃濑牽起黑子手看着那雙白嫩的手上多出了破壞美感……別有風味的紅印對着綠間說道“你到底有沒有握過別人的手啊！”
綠間心疼的看着黑子的手，雖然這件事完全是他的錯，可是是這麽被黃濑說有很不甘心“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那麽多的握手經驗？我跟某些人不一樣，我可是潔身自好”然後帶着歉意的對黑子說“黑子你是笨蛋嗎？都這樣了就不知道跟我說一下嗎？”
可惡，他是第一次牽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力道，這個人又是無論什麽都不放在臉上的類型，太過于在意牽手這個事，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疼痛
“十分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因為，雖然有些疼痛，但是綠間的手心暖暖的，而且綠間那麽開心的樣子
“別道歉啊！”幹嘛要道歉，要道歉的人是我啊，非常不善于直率的表達內心的綠間，別扭了半天，以極小的聲音說“對不起”
“啊？什麽？小綠間你說的大聲點！我聽不到啊”黃濑特意把手放在耳朵邊大聲的對綠間說
“黃濑，你去死吧！”綠間快速而大聲的說
“小綠仔，小黃仔随時都可以死掉啦，但是在這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啊，我好餓啊！什麽時候吃飯？”紫原把黑子拖到自己懷裏，看着黑子的手，放在嘴邊吹吹“吶，小黑仔，下次還是跟我一起出去吧，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牽着小黑仔的手哦，絕對不會像小綠仔這樣”
綠間對着紫原說“我下次也絕對不會像這次這樣了！！！！”
“哈，真太郎也會犯這樣的錯誤呢，真是沒想到，明明一副什麽都會的潔癖青年樣子，卻連握個手都不會”青峰在一邊嘲笑綠間
赤司對青峰說“大輝，別再打擊真太郎了”轉頭對着綠間說“真太郎，快去做飯，我也有點餓了”頓了頓“真太郎或許還是練練握手能比較好”
“赤司！連你也！！”你們這群混蛋給我等着！
所以，那一天，除了黑子以外所有人都在屬于自己的那份食物中發現了自己最讨厭吃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