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衛将軍主動請纓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初晨的寧靜，雪白棕毛的馬匹疾馳着，激起塵土飛揚。
姜府門口打瞌睡的小厮被驚醒困頭，揉了揉眼睛，怒罵道：“大清早的，誰啊！”
他不知道馬上那道藏青色的身影為何大清早便急匆匆的啓程，更不知道，方才他們半夢半醒間，曾有一道清遠的目光投向了姜府大門。
他們只惦記自己何時能回去睡覺，換班的怎麽還沒來。
“主上，怎麽了？”
感受到衛南羽方才那道不明意味的目光，千衣随即問道，若是不了解的，還就以為他是在乎那兩個小厮的話呢。
“沒什麽。”衛南羽神色未見波瀾，只專注的騎馬。
一路疾馳到恢宏的皇宮大門，衛南羽與千衣下馬。
進宮面聖，自然是衛南羽一人的事，千衣就在離龍潭殿不遠處的地方等着。
千衣仍舊很擔心衛南羽的傷勢，“主上，你的傷---”
“不礙事。”衛南羽擺手制止了他要說的話，“百姓有難，我身為盛雲将軍，不能坐視不管。”
此次進宮，是衛南羽主動的，只因近日西域六國又生事端，他就連傷都沒心思養，直接連夜快馬到了錦城。
千衣知道他的倔脾氣，便沒在說話。
其實他想的是，西域六國在邊界為非作歹，百姓叫苦不疊，但這是連皇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無非就是不願為了小事而與他們大動幹戈，勞兵傷財。
可他們家這位主上，一聽說這事便連傷都不顧，直接連夜趕回了錦城，要去自請驅逐。
愛民如子，本該是稱贊一國之君的話，可千衣覺得，這話用在他們将軍的身上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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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羽走進龍潭殿的時候，寧妃正在顧君炎身邊，兩個人有說有笑，即使是在他來了後，也無絲毫避嫌之意。
寧妃，閨名為洛漪寒，當朝太師洛東陽的掌上明珠。
雖說她頗受皇恩，然卻也沒有如此大膽的在得知他來了後也不自請回避，除非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默許，亦或是不準。
衛南羽看見洛漪寒嬌俏的臉上不安的神色，她趁顧君炎垂眸的功夫偷偷瞧了他一眼。
那模樣似乎在說，讓他難堪，這并非她本意。
衛南羽自然知道，這不過是顧君炎幼稚的小把戲。
只是他是君，他是臣，不論甘願與否，他都必須臣服他。
洛漪寒見他不說話，越發焦急了，只好硬着頭皮附在顧君炎耳邊，以要去陪太後用膳為借口想要離開。
許是顧君炎終于玩夠了，他松開搭在她腰間的大手，薄唇輕啓：“去吧，今晚，朕去你那兒。”
洛漪寒從沒有這麽渴望的想要離開他，道了聲臣妾告退後便急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龍椅上的男人則從一堆奏折中微微擡眼，見衛南羽不動聲色，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心裏才算是舒服了點。
大手一揮，他的聲音強勢無比：“愛卿是何時到的，怎麽也不告知朕一聲，還不快快賜座。”
“多謝皇上，只是不必勞煩公公，臣站着與皇上說話即可。”衛南羽推辭道。
他的話雖是恭恭敬敬，可語氣中卻偏偏讓人聽不出半分敬畏之意。
顧君炎眯了眯眼睛，一旁的首領太監頗有些緊張的瞧瞧他，見他并無怒意，才算稍稍放心。
揚起唇角，顧君炎又問：“愛卿此次面見有何要事？”
“臣此次面見皇上，一來是禀告戰況，東河近日集結多個部落，對我盛雲邊界蠢蠢欲動。”衛南羽堅定的說着，“臣自請前往邊界驅逐，揚我盛雲國威。”
一片寂靜，唯有衛南羽的話音回響在大殿周圍。
顧君炎的鷹眸略過危險的光芒，遲遲不語。
他對于西域六國的挑釁自然知道，只是不願大動幹戈，眼下衛南羽親自請命，這若是傳出去，世人只會道衛将軍英勇無雙，愛民如子……
片刻，顧君炎才正色道：“這東河乃蠻夷之地，屢次肆意挑釁，也是時候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好，衛南羽聽令，朕今日便命你為帥，率一千兵馬擇日前往邊界平亂。”
此話一出，別說衛南羽，就連一旁侍候的小太監都有些傻眼。
誰不知道那東河糾集人馬近八千之多，皇上卻只派了一千兵馬讨伐，即便有衛将軍這個主帥，可對方人多勢衆，這一仗怕是兇多吉少啊。
知道他的有意為難，衛南羽卻毫無異議，似乎信心十足，只恭敬道：“臣遵旨，定當不負皇上所望。”
顧君炎輕扯唇角，點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情愫。
“臣還有一事啓奏。”
“但講無妨。”
“如今邊界不穩，臣只想一心一意替皇上守衛江山，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另外的事情。”
衛南羽垂眸，他知道這番話意味什麽，公然違抗皇上口谕，打了皇家的臉，更讓安南郡主顏面掃地。
五日前，是安南郡主顧娴落的生辰，當今皇帝顧君炎，曾親口答應妹妹，鎮北将軍衛南羽會成為本朝首位驸馬。
他此番言論雖并未直接挑明，可顧君炎卻是早早料到了。
當初許諾衛南羽與娴落的婚事，本身也只是他醉酒之後對妹妹的敷衍，并未昭告天下。
只是，今日他竟敢這樣堂而皇之的違抗他。
“朕當是何事，愛卿且放心，在天下沒有徹底太平之前，你想娶妻朕都不準。”
顧君炎說這話時含笑，只是笑容卻沒達到眼底。
“多謝皇上恩準，臣先行告退。”
衛南羽垂眸，在顧君炎不明意味的眼神中離開了龍潭殿。
他走後，顧君炎低低的咳嗽了兩聲，一旁的大太監安裘急忙上前輕拍他的背，邊看着他的臉色邊猶豫道“：皇上，郡主一向對衛将軍一往情深，您今兒個卻……郡主那兒，怕是不好交代啊。”
顧君炎語氣中頗有些淩厲：“朕能有什麽辦法，他如此心高氣傲，就連朕的妹妹他都看不上。”
安裘嘆氣，随口道：“也不知什麽樣的女子能入得了衛将軍的眼。”
顧君炎的眼神忽地銳利起來。
衛南羽出門，千衣就迎了上來。
“主上，皇上答應了？”千衣快速的問道。
對于這件事，他是既希望不答應又希望答應，若是皇上不許，那将軍必定失望，到時傷也沒辦法好好養，可若是皇上答應，那将軍就得帶傷上陣。
這是個左右為難的問題。
衛南羽只低低的嗯了一聲，左右打量了一下，便轉身離開。
“主上，我們回府嗎？”千衣追上他，“不如去青松觀吧，主上很久沒去看靜慧元師了。”
衛南羽的腳步突然停下，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他，“你最近是不是跟東黎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
千衣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意思……是他像東黎一樣，話太多了？
于是，千衣默默記下，主上不喜歡身邊的人話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