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夏芒跟何景遲複婚的事,祝福短信來的既快又很有風度,“夏芒,祝你跟何律師白頭到老,很高興能跟你們相識,無論如何,這都是我人生中不小的收獲。”
張曉軍也打了電話給何景遲跟夏芒祝賀了下,表面上也是十分有風度,只是私底下對着楊思思,卻是頗為失落地自我安慰道:“好吧,這下我踏實了,也省得我跟我爹媽鬥争了。”
楊思思露出鄙視的眼神,“曉軍,你知道你輸哪了嗎?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還是,你對感情總是這樣無可無不可的态度,又想着争取,又給自己退路,還随時都能給自己找到安慰。//**//芒芒跟老何這是沒什麽縫隙給你鑽,可要是真的有了的話,你啊,倒還真不如肖珉呢,一點子執著的勁頭都沒有,典型的本本分分的公務員作風,你這輩子也就到這了,老老實實聽你媽的,好好相個親,結婚去得了。”
張曉軍聽得不服,“那你說怎麽辦?我明天一早民政局門口跟老何決鬥下,表示下我的執著和堅持?”
“得,您是我祖宗,當我沒說!”楊思思挑事挑出麻煩,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真怕張曉軍讓自己一激,再身體力行了,那她估計自己就不是能在不丹躲幾天了事的問題了,所以只好緊着又哄又勸了半天,讓他別沖動。
于是,甭管是兩個當事人,還是一幹旁觀者,也甭管心态到底調整好沒有,對夏芒跟何景遲複婚的事,所有的人到最後也就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下來,似乎這事原本無論心裏怎麽激蕩過,畢竟也是意料之中。
為了讨個好彩頭,何景遲把複婚的日子選在了11月19號,當然,想讨這個彩頭的人,可不是只何景遲一個,于是一早何景遲跟夏芒到了民政局門口時發現,辦結婚手續的人,竟然也是排起了長龍。好在,飯好不怕晚,他們也不是熱火朝天中的小情人,不在乎多等個一會兒。坐在排隊等候的椅子上,倆人倒是開始商量起其他的事。
“景遲,我還想住在公寓這邊,離我們咖啡廳近,要是搬回咱家,每天交通又是個問題,要不我現在這邊住着,等到咖啡廳這邊穩定了之後,再搬回去?”
何景遲撅撅嘴,“那我跟你住過去呗。”
“我那多小啊!我一個人還好,咱們倆的話,怎麽轉悠得開?”何景遲的手自打進了民政局之後,就一直牢牢地貼在夏芒的腰後,這會兒掌心的熱度,早是熱乎乎地煨得她心裏也暖呵呵的,看何景遲湊到她耳邊耍賴般的表情說着這話,臉不禁是一熱。
“咱們倆又不是打仗,還要多大地方啊?這樣吧,芒芒,咱們先在你那邊住,我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房子,也買一套,咱們手裏的錢,全款再買套房子沒什麽壓力,你要是還想留着點錢,以備咖啡廳那邊的不時之需,就按揭買也好。”
夏芒皺皺眉頭,“房子的事我完全不懂啊,你覺得好就好,錢周轉不開,給咱們之前的房子賣了也行啊。”
何景遲搖搖頭,“那可不行,那是咱們新婚之夜時住的地方,有紀念意義的,要留一輩子。”
夏芒聽了一吐舌頭,傻傻地笑了。何景遲把額頭抵上她的,懶洋洋地笑道:“芒芒啊,咱們能有兩個新婚之夜呢,真好!”這話說得夏芒又是一陣臉熱,心裏倒有幾分熱戀那時的甜蜜一般。
眼看前邊的人越來越少,再沒幾個就該到他們了,夏芒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夏芒看了眼號碼是楊思思的,笑着對何景遲說:“這丫頭準是等急了,我還說十一點多就到呢,誰知道一上午耽擱在這了。”
夏芒嬉笑着按下電話,可聽了沒幾句,卻是變了臉色,急匆匆站起來道:“景遲,我得回咖啡廳了,咱們改天再來吧。”
Advertisement
“啊?什麽急事啊?這眼看就到咱們了,等一小會兒不行嗎?今天難得的好日子呀!有什麽忙不開的事?不然我讓彭展跟于睿過去看看?”何景遲拉着夏芒說。
夏芒急的話都有點說不利索,“景遲,咖啡廳那早茶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出現集體食物中毒,最重的現在已經在醫院搶救了,思思說,醫院那邊給幾個人下了病危通知……”
何景遲這下也驚了,蹭地站了起來,拉着夏芒就往外走,“怎麽會食物中毒?知道哪家醫院麽?咱們是去醫院還是去咖啡廳?”
“先回去咖啡廳吧,然後去醫院。”夏芒坐進車裏緊張得人都有些發抖。
何景遲飛快地發動車子,還是不忘安慰夏芒道:“芒芒,別着急,出任何問題都會有解決辦法的,咱們先去了解下情況再說,你別自己吓自己。”
夏芒抑止不住聲音裏的顫抖,“景遲,不會出人命吧?我,早茶的菜單是定的,我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菜單裏都有什麽了……天啊,都是我的錯……”
何景遲拍拍夏芒的手背,聲音沉穩地說道:“芒芒,你想太多了,你定的菜單還能有什麽有毒物質不成?這個早茶菜單也不是今天才有的。而且,現在咱們也不是想是誰的責任的時候,先想想該做些什麽就好。一個是顧客那邊,一個是咖啡廳這邊,一會兒咱倆分頭行事,記住,別慌,越是有事情的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深呼吸,冷靜點兒,有我在呢。”
夏芒聽完何景遲的話,閉上眼把自己深深靠近車座裏,慢慢放勻呼吸,讓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點,至少走進咖啡廳的時候,人已經不再顫抖。
咖啡廳這會兒已經挂了暫停營業的牌子,楊思思跟去了醫院,咖啡廳裏剩餘的服務員一個個坐立不安的,看見夏芒跟何景遲來了,才是松口氣般,一起圍上來,七嘴八舌地開始說話。
何景遲聽明白了大致的情況,問好醫院所在地,緊緊捏了捏夏芒的肩膀說道:“我去醫院了,我怕思思應付不過來,那邊的事你別擔心,你再多了解這裏的情況,看看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夏芒開始跟服務員一筆筆地核對一早的銷售記錄,又去後廚房看了早上備好的早茶食材。所有食物都是新鮮的,絕沒有超過保質期。而一早來吃早茶的顧客,從九點就開始有,到底是哪些人中毒住了醫院,服務員們也說不太清楚。
“在咖啡廳就确認食物中毒發作的,是哪幾個單子的顧客?”夏芒問。
服務員憑着記憶拿出幾張單子給夏芒看,夏芒仔細地研究了下單子,這些顧客共同點的食物只有一款蛋糕。讓服務員去後廚拿出蛋糕,夏芒翻來覆去地看,跟以往的完全一樣,而且供貨單上顯示,這批蛋糕是一早送過來的,并沒在他們這存放過太長時間,出售前都沒有拆開過包裝,完全不會出現食物污染問題。
夏芒開始給供貨商打電話,可打了幾次都沒人接,跟服務員交代了幾句,她幹脆直接去找供貨商那邊。
那是一家年輕的海歸開的的蛋糕坊,門面并不大,蛋糕卻是做得極有特色,據說,老板專門在法國學過西點制作,是夏芒精挑細選的蛋糕類産品的供貨商。
售貨員說老板這會兒還沒到,讓夏芒等一下,夏芒心急火燎地從服務員嘴裏套出了老板家的固話,終于一個電話把人喊了來,等着老板的來的功夫,夏芒一個勁兒問他們那的售貨員,今天是不是出現過有顧客吃完他們的東西不舒服的事,售貨員頭搖得好像撥浪鼓。
等到這個海歸老板到了,聽了夏芒說的事,很嚴肅地說:“不可能,我這的食品絕不會有任何問題,一早到現在,我們也應該是賣出去不少了,到現在也沒人反應有什麽情況,夏小姐,你還是再看看是不是你們家其他東西出了問題。”
老板的篤定,讓夏芒有點遲疑,可是細想剛才研究過的單子,問題只可能出在這個環節,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夏芒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政法委的時候跟衛生局和食品檢疫部門都有些熟人,就托着關系讓人趕緊派人過來檢測一下。檢測的人來得挺快,拿了兩邊提供的樣本立即回去檢驗,讓夏芒等着消息。
夏芒就又立即回了咖啡廳那邊,才是把咖啡的員工都安頓好了,想要給何景遲打個電話問問那邊的情況,劉美華的電話卻是頂了進來。
劉美華上來第一句話就問:“小芒,證領完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放個新坑封面,看看能不能勾引你們過去,嘿嘿。
56
“啊……領完了。”夏芒直覺地編了個瞎話,倒不是怕告訴劉美華今天沒領成的事,畢竟離婚都已經是那麽久了,晚一兩天領證複婚也不是太大的罪過。可是關于為什麽今天沒領成的原因,夏芒可不敢跟劉美華說。原本家裏就不贊成她去涉足經商的領域,這會兒一條腿還沒邁進去呢,就惹出這樣的事來,劉美華知道了,一定是堅決不允許她繼續試水了,所以只好這樣瞞着。
劉美華對夏芒的話倒是沒有表示任何懷疑,雖然這一段時間夏芒可不像以前似的那副乖乖女模樣,但是劉美華知道何景遲是十分着急複婚的事的,要是沒領的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夏芒。基于對何景遲的信任,劉美華沒理會夏芒的遲疑,只是這樣說道:“等過幾天,你爸跟你公公那邊都不太忙,咱們一家子再一起吃個飯吧,你們雖然這是複婚,也不宜太操辦什麽,但總也該有個形式上的東西,等安排好時間,我再給你打電話。”
夏芒只好說行,心虛地撂了劉美華的電話,就趕緊給何景遲打了過去。
何景遲那邊非常嘈雜,但是情況倒還算樂觀,一共七八個顧客食物中毒,當時送到醫院後有三個情況嚴重的,被下了病危通知,現在那三個人中的兩個脫離了危險,只剩下最後一個還在觀察階段。
“問題基本上都解決了,責任和賠償的問題,我正在跟患者和家屬協商,我覺得目前看,還算順利,沒遇到太不通情理的人。”何景遲這麽跟夏芒說道。
“我現在過去找你們吧,思思也還在嗎?”
“嗯,思思跟彭展都在呢,于睿和肖珉也被我喊來了,他們現在都在跟問題不太大的幾個患者那邊談賠償的細節和合約問題。芒芒,你就不用過來了,晚一點,我這邊都完事了,會去找你的。你好好休息,明天白天還不一定有什麽事呢。”
可夏芒又怎麽歇得下去,早早給咖啡廳關上門,貼上暫時停業裝修的牌子,安撫好服務員先回去等消息,就也去了醫院。
楊思思看見夏芒之後,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嗚嗚,芒芒是我對不起你,其實第一單出去後,那個客人有不良反應時,我就應該查查是哪的問題,可我當時還以為是遇到碰瓷的了呢,光顧着理論了。要是當時經心點,至少牽扯面不會這麽廣。”
夏芒安撫地拍拍楊思思的肩膀,“只要客人能都沒事就好,思思,這事也怪我,我查了,應該是咱們外訂的蛋糕有問題,現在檢驗報告還沒出來。那家店是我選的,是我沒考察好。”
兩個姑娘互相承認着錯誤,一臉沮喪地看着病房裏正在跟患者談賠償事宜的彭展。
“其他的人呢?”夏芒問。
“別的病房呢。老何說,這種協議必須分開談,不能批處理,而且談好一個馬上白紙黑字簽協議。他說,咱們不是不想承擔責任,該咱們負責的咱們會負責到底,但是也不能讓別人訛上咱,都聚在一起談,不好談,會互相影響。[].”
“哦。”夏芒說,“我還能幫上什麽忙麽?不是還有幾個患者嗎?我去跟他們談談?”
“還是讓他們那些老油條來吧,咱們這種菜鳥啊,法律法條的事未必知道的比他們少,但是沾上這事咱沒他們有經驗的。”
夏芒覺得楊思思說的也有道理,便也沒再堅持,可是她在幾個病房外往裏張望時,看着正跟患者談判的另外幾位,她心裏卻又頓覺挫敗。
都是一樣的人,何景遲跟彭展就不說了,好歹也跟她是同學一起出來的,總有個人資質問題。可于睿跟肖珉年紀比她還小,還不是本專業畢業生呢,肖珉更是跟她一起拿的律師證,可人家現在都能游刃有餘地勝任律師了,而她,卻連這麽小的事都做不來。
夏芒走回去,跟楊思思并肩坐在走廊裏,等着最後一個還沒脫離危險的患者的消息,一個自卑着,一個懊惱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種無言。
終于,肖珉那邊的病房門打開了,他手裏拿着已經填好條款的協議走了出來,看見夏芒也在,他臉色微微變了變,這是知道夏芒要複婚後,他們兩個第一見面。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在夏芒還沒看到他之前,他已經恢複了固有的淺淡笑容。
“夏芒,你也來了啊,正好,我這邊的患者已經談妥了,你們看下協議。除了醫藥、誤工費之外,還有一部分一次性的補償金,補償金額我訂得稍微高了些,不過這樣以防他們日後再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都找到你們頭上,我問過醫院了,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可是咱們也不得不防着日後會有人借機找麻煩,就算給自己以後省點事吧。”
“是是。”楊思思趕緊點頭,“最好是能一勞永逸,一次多給點也是應當,畢竟咱們有錯的,但是要是這事我得背他一輩子,也沒這道理。”
“明天就支付賠償金,現金支付或者銀行實時轉賬,有問題麽?”
“沒有。”
“那你們先簽個字,我就讓他們在這份協議上簽字了?”
楊思思是法人代表,接過協議,看了幾眼,就大筆一揮簽上了名字,肖珉看了下又說,“公章帶了麽?”
夏芒趕緊拿出公章來,“嗯,我怕用的上,正好帶着呢。”
“行,那今天協議就沒問題了,明天晚上八點前結算,你們提前準備好錢就行。”
肖珉進去簽協議,一會兒的功夫,何景遲、于睿、彭展也陸陸續續地拿着協議出來簽字蓋章,各家的協議主框架都是相同的,只錢數上略有些出入。
把協議都裝好,何景遲看着夏芒說:“不是讓你別來了,回去好好休息麽?”
“我哪休息的下去?”夏芒苦着臉說,何景遲攬緊她的肩膀嗔道:“說了沒事的,你啊……”
肖珉跟于睿的事情做完了,就跟何景遲打了招呼走了。剩下的四個人原本說是一起等最後一個患者的結果。楊思思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天啊,芒芒,我都忘了,你們今天結婚呢,全都被這事攪了……快回去吧,我跟彭少在這盯着就得,你們……趕緊新婚之夜去。”
夏芒被楊思思說得一窘,一時也沒法開口解釋還沒領證的事,何景遲卻只是呵呵地笑。不過最後擰不過楊思思跟彭展,他們也只好先走了。
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出了醫院,夏芒才覺得饑腸辘辘,想起一天竟然是只在去民政局前吃了早飯。想必何景遲比她還忙碌的樣子,一定也是沒吃東西。
“去吃點東西?還是我回去做點?不過這會兒太晚了,做的話也許很多東西都買不到了。”夏芒問,她跟何景遲在一起很少在外邊吃東西,何景遲在吃上挺講究,難得能有哪家餐館讓他滿意。
“芒芒,你不會一天沒吃飯吧?”何景遲聽了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語氣十分不滿。
“你吃了?”夏芒問他。
“倒是也沒吃……”何景遲說,“可是我胃沒毛病啊?餓一頓兩頓的怕什麽,你呢?胃不舒服了吧?”
夏芒趕緊搖頭,何景遲一邊開車找餐廳,一邊抱怨道:“芒芒,你在咖啡廳那邊,守着廚房,怎麽着不能随便先吃點東西?就這麽餓着自己嗎?有時候也難怪媽拿你當孩子,你是真不會照顧自己。”
夏芒原本今天除了緊張和恐慌之外,另一種情緒就是就深覺自卑,豪情萬丈的創業夢想,随着食物中毒事件和後來什麽忙也幫不上的尴尬,正在從身體裏一點點抽離開,何景遲這樣一說,就更是灰心了起來。心裏只是暗暗自責着,自己到底要笨到怎樣的地步呢,做什麽也做不好便罷了,還這麽會給人添麻煩,還總讓別人替自己操心……
看夏芒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何景遲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讓夏芒不高興了,又趕緊道歉道:“我錯了,芒芒,今天的計劃全被打亂了,我……情緒不對,胡說呢,你別理我。”
夏芒搖搖頭,伸手拍了拍何景遲的手,故意岔開話題安撫道:“我沒不高興,今天一天都多虧了你呢,我就是在想食品檢驗報告的事,如果檢驗出來是蛋糕店那邊的問題,咱們是不是也應該讓他們賠償?”
“那是必須的!”何景遲說起專業的問題,立即嚴肅了起來:“如果确認責任的話,他們還必須承擔咱們咖啡廳的名譽損失賠償。”
夏芒點點頭,何景遲看依舊她很頹喪的樣子,開口鼓勵道:“芒芒,你效率也夠高的,今天我也沒顧上這邊的事,你現在已經都解決好了嗎?問題食品已經送相關部門檢驗了?”
“是,我也只能做做這些了……”
“什麽叫只能?咱們都是新介入這一行,遇到突發問題,能有條不紊、各司其職地解決,就很好了。”
夏芒對何景遲勉強笑笑,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是累了,随便吃了點兒東西,何景遲送夏芒到家後,遲疑道:“我今天就住這邊吧,明天一早咱們一起處理事情也方便。”
夏芒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從骨子裏就都是那種傳統而保守的人,之前那樣的要好,可是直到結婚之前也沒躍雷池一步。這會兒,畢竟那張離婚證還沒換成結婚證,所以,到了樓上梳洗完準備睡下的時候,何景遲便是很自覺地抱着被子睡到了沙發上,而夏芒也沒阻止。兩個人道了聲晚安,就這麽睡下了。
睡到半夜,夏芒做了個噩夢。夢裏最後那個還沒脫離危險的食物中毒的客人,忽然停止了呼吸,家屬的哭喊聲連成了一片,她正手足無措地勸着,穿着警服的人忽然出現,說她是渎職并且過失殺人,一雙冰冷的手铐當即套在了腕子上。
夏芒驚叫了一聲驚醒過來,渾身都是汗。
何景遲被這聲音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稍微一清醒過來,趕緊過來摟住夏芒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聽了夏芒聲音顫抖地講着她的夢,何景遲一個勁兒地勸道:“不會有事的,醫院說還沒脫離危險,是一種很謹慎的說法,但其實問題已經不大了。而且,你想啊,真有什麽事,思思就會來電話的不是麽?”
夏芒的頭紮在何景遲的頸窩裏,那麽依賴地靠着他,只是喃喃着:“真不會有事麽?”何景遲深吸口氣,摟着她躺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哄道:“睡吧,芒芒,只是一個噩夢,沒關系的,都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
“唔……”夏芒含含糊糊地應着,在何景遲的懷裏點着頭,唇一下下擦着何景遲的頸窩。
這清淺地觸碰,讓何景遲心裏麻酥酥的,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下夏芒的鬓角,那熟悉的,魂牽夢萦的清清爽爽的味道驟然鑽進鼻子裏,讓他愈發地心猿意馬起來,無意識地用手指一下下摩挲着夏芒的面頰,那細膩的觸感讓他忽然有些口幹舌燥。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夏芒,在這觸碰下,下意識地擡了下頭,黑暗中,何景遲本能般的立即準确地找到了她的唇,覆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下章不是H哈,大家不要雞凍~~不過下章是結局了。
那啥,我壓一章結局,等着新坑熱乎了再發,是不是比較不厚道?
于是,無論咋樣,新坑總是需要一些溫暖的是不是呢?
啦啦啦,就是它!
57 等我
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夏芒在何景遲的安撫中已經逐漸睡去,此時沒有絲毫被侵犯的自覺。何景遲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沒有丁點兒的防備,半夢半醒間甚至下意識地便迎合着這個吻,而喉嚨裏還不自覺地發出些許咕哝的呻吟聲。這暧昧的聲響在靜谧的夜色裏尤顯蠱惑,讓何景遲愈發把控不住自己,呼吸逐漸粗重間一只手已經探進了夏芒的睡衣裏……
剛給暖氣的日子,屋子裏原本就是有些燥燥的幹熱,何景遲的掌心更是滾燙,熱熱地順着夏芒的腰際線往上滑着,吻已經是越來越深。睡夢中的夏芒只覺得氣息似乎一點點地不夠用起來,身體被摩挲過地方也幾乎變得跟何景遲的掌心一樣的滾燙,這種微妙的不适終于讓夏芒猛地醒了過來,醒來剎那,唇中不由自主地溢出的一聲驚呼,旋即被膠着的那雙唇悉數吞下,化作了悶哼。
不過是片刻,清醒過來的夏芒已經意識到依偎着的溫暖懷抱,無疑是那個這輩子最親近,并且唯一親近過的男人的,下一秒,她的緊繃便已經松弛了下來,但些微的羞澀和矜持,卻還是令她輕輕掙了下。
何景遲被夏芒的舉動一震,似乎終于是找回了幾分理智,摩挲在夏芒背上的手滞住,深深地喘着氣,好一會兒之後,他的下巴抵着夏芒的頭頂喃喃道:“對不起,芒芒,只是,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我原本以為今天會是我們第二次的新婚之夜的……”
夏芒原本也并非厭惡何景遲的親近,只是一時間的意料之外,讓她本能地推拒,此時帶着微微的窘意聽見何景遲的話,卻是覺得心中一陣歉疚。如果不是今天咖啡廳出的事情,此刻果然該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吧。無論是平淡還是旖旎,浪漫還是随性,總不該是如此這樣地忙碌一天之後,一身疲憊地匆匆睡去。
黑暗中,夏芒仰起頭,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卻能看到何景遲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裏洩露的點點未褪盡的熱情。心頭的愧疚終是化成了一片柔軟,一發不可收拾。伸手摸上何景遲的臉,夏芒啞着嗓子說道:“景遲……那你就……依舊當成是新婚之夜吧……”
何景遲一偏頭,銜住夏芒撫到頰邊的小指指尖,輕輕吮吸,嘴裏哼道:“真的麽?”
“嗯。”夏芒應着,更像是一聲呻吟。
那個被邀約的男人,怎還能把持地住?下一秒,一個比開頭更熾烈的吻便已牢牢地鎖住夏芒……那些本該屬于新婚夜晚的旖旎,終究一樣也沒被落下。似乎一旦開始,便不知如何停止,怎樣的疲憊仿佛也無法擋住,分開了這麽久的人彼此之間埋藏在潛意識中的身體渴求,直到筋疲力盡才肯罷休,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尤帶着一點點幸福的顫音一般,漸漸淡去,緊緊擁着的身體間,沒有一絲的罅隙,最後的一個吻,似乎也只是到一半,唇還沒有分開,人卻已經滿足地睡去。
一早,夏芒的電話先響起,食品檢疫那邊托付的熟人打來電話說,報告已經出來了,讓她過去取。夏芒的電話還沒放下,何景遲的便已經又響了起來,最後一個中毒的顧客已經脫離了危險,此時卻是正在醫院裏大鬧不休,彭展正在忙着處理另一個病患,楊思思只得打電話來跟何景遲求助。
放下電話,裸裎相對的二人甚至來不及羞澀和窘迫,便是匆匆交代了下自己要做的事,趕緊洗漱好出門,趕赴着去解決問題。
直到開着車子去拿檢驗報告的路上,夏芒才想起頭一晚熱烈的片段,臉不由自主地火燙了起來。心裏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甜,又有些莫名的慌。不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細思量自己的情緒以及與何景遲之間的情形,拿到檢驗報告之後,夏芒的一顆心也撲回到咖啡廳的事上來。
檢驗報告得出的結論,果然是蛋糕出了問題,而之所以蛋糕店中的同款蛋糕沒有産生同樣的後果,是因為店主在夏芒的要求下,在供給咖啡廳的每塊蛋糕上都畫了一個小小的咖啡店的LOGO,他們自己販賣的那部分卻沒有。原是想錦上添花的一筆,如今卻成了致命傷,夏芒拿到報告的時候,心情分外複雜。
三色的LOGO用了非食用的顏料,夏芒把檢驗報告拿給蛋糕店老板時,年輕海歸的臉色也有些發白。“我們……嗯,以前用不到這幾種顏色,是因為你們的需求,臨時進貨的,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老板讷讷道。
夏芒看着手足無措的老板,也是有些心軟。只是,就事論事,太多時候,商場上怎麽容得下泛濫的同情心。何況自己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着,該是誰的責任,誰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他們誰也不會例外。
蛋糕店老板顯然也是有些懵了,夏芒開始一條條跟他讨論賠償的時候,他才擦着額角的汗要求道:“夏經理,您看,這事我知道是我們店裏的責任,我願意負擔我能負擔的起的損失,不過具體的事,我找個律師跟您談吧,我實在也是不懂。”
老板去聯系律師,夏芒撥通了楊思思的電話:“思思,這邊的鑒定報告出來了,的确是
蛋糕出了問題,我現在在蛋糕店這邊跟他們老板正談判呢,你那裏要是得了空,讓彭展看能不能過來一趟,我怕我也談不好。”
“哈,冤有頭債有主,找到是誰的事就好辦了。彭展跟老何這還有倆病人沒搞定……诶,你等會哈,我看見老何了,他可能是弄完了,我讓他接你電話。”楊思思說道,電話旋即接到了何景遲手裏。
“芒芒。”何景遲柔柔地喊道,這格外柔軟的聲音似乎不同于平日一般,讓夏芒一下子就又想起前一晚,他仿佛就是這樣一遍遍輕吟着她的名字,心不禁一下子跳得飛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何景遲吓了一跳,“怎麽了,芒芒?”
“哦,沒事,我這邊已經确認了是蛋糕出現的問題,他們老板也基本認可了責任,涉及到具體賠償的協議,我怕我不行。”夏芒這才想起了正事。
“你沒問題的,芒芒,自信點兒,我這就過去,你先談着就好。”何景遲說道。
何景遲到的時候,老板找來的律師跟夏芒剛剛開始談,何景遲來了之後,在夏芒的一再堅持下,接手了底下的談判。一切都很順利,何景遲跟對方代理人之間很有默契地快速地解決了糾紛,低調處理,以防事件影響太大。
又是一天從白天一直忙碌到華燈初上,等到一群人又聚到咖啡廳裏的時候,亂七八糟的所有問題,總算是基本上解決地差不多了,各處只剩下最後的執行和掃尾的細節工作。
彭展跟何景遲在一邊繼續商量着善後的事,楊思思拉住夏芒開始抱怨:“芒芒,好難啊,這才剛開頭,就差點鬧出人命來啊,要不這樣吧,芒芒,咱們虧點錢把餐廳盤出去,換個別的生意做好不好?這飲食行業危險性太大,入口的東西呢,稍有差池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呃,要不咱們做服裝店?書店?咦?是不是花店更好點?至少不會出大問題啊。”
夏芒氣餒地看着楊思思,“思思,咱們想着以後怎麽杜絕這個問題好不好。這樣就放棄嗎?別說我跟我自己交代不過去,我跟我媽都交代不過去好不好?口口聲聲想要自己經營個咖啡廳,這麽輕易就放棄了,還開什麽書店、花店呢,我媽肯定讓我老老實實去上班了。”
“我不是看餐飲行業危險性高嘛?換個危險小的行業!”楊思思撇撇嘴說道。
彭展在一邊聽見插話道:“老婆,這你倒不用費心,有你的行業,危險都低不了!”
“喂!”楊思思一頓拳頭捶過去,彭展被打得嗷嗷亂叫。
何景遲笑吟吟地看着夏芒說:“還是我們家芒芒靠譜,出了問題就躲,像什麽樣子。”
夏芒被何景遲這樣一說,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出了問題就躲,可不就是她一向的風格,這會兒楊思思這麽一說,她才知道這是種多麽可惡的行徑。
不過好在楊思思也就只是抱怨,并沒有真的不想做下去,整頓了幾天,咖啡廳就又開始開門營業。
夏芒一邊找着做蛋糕的師傅,一邊自己也開始學着做蛋糕。出了這次事件之後,她跟楊思思下定決心,以後的所有食品,堅決保證自産自銷,絕不再從外邊進任何成品,尤其是這種私營的小作坊裏出品的東西。
這次意外之後,顧客和蛋糕店兩邊的賠償基本可以兩兩相抵,其實咖啡廳經濟上的損失并不太大。但是,營業上卻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先是因為所有的食品都咖啡廳自己出品,原本後廚并沒有十分專業的面點師傅,大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