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賭約(2091字)
表哥也太大驚小怪了,她又不會對阿陵做出什麽事情。畢竟在她的心裏他只是長輩,而且阿陵恐怕也有一個最為深愛的人,那個人霸占了他所有的空間,使他無法再去注意到其他人。
不過阿陵長得确實很不錯,一個很有味道的男人。呃,至少比表哥要來的夠男人,可憐的蘇烨在蘇木棉的心目中的地位實在不高啊,也不知道當他知道後,會不會揪把辛酸淚。
蘇木棉摸了摸吃的渾圓的肚皮,她拿着礦泉水沖淡了下嘴巴裏殘留的異味,就看着阿陵拿着她的手提袋放在車筐裏,一板一眼的模樣實在令人不敢拿他尋開心。
“阿陵喜歡做飯?”她跳上車後座,蹦跶的踢玩着鞋子。
阿陵低着頭試了試車鈴,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後,這才回了她一句,“不是很喜歡。”君子遠庖廚,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做飯洗衣。
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喜歡就可以的,他還要生存。
“那為什麽要留在表哥哪裏?”将礦泉水遞給他,她看着他略顯削瘦的肩膀,也不知道到底會因為何事才會導致一個人變成遠離人群,從此少言寡語的另一個人。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行駛到半途,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道:“因為蘇烨說……需要我。”
他是為了他(她)留在這個城市,但卻是為了蘇烨承擔起一家店的責任。
蘇烨,他相信他。
“阿陵……你也太好騙了。”老實到可以說是世紀末唯一一個正人君子,蘇木棉已經對他很無語地搖搖頭。
表哥對誰都說這句話的,在她五歲的時候,他對她也講過類似的話——
啊,可愛的蘇蘇,沒有你,地球該怎樣轉動,沒有你呆萌的眼眸,我又怎麽會有堅持活下去的勇氣,哦!蘇蘇,我需要你~~
……
惡寒——
她抖抖身子,努力想要抖去這一身的雞皮疙瘩。往事不堪回首啊,有這樣的表哥,她可以嘆一句家門不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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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陵,以後他再說這種話,你可以直接塞他進馬桶了。”抽着嘴角,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直接謀殺自家表哥。
“蘇烨是個好人。”
“……”好吧,他已經中了一種叫做蘇烨的毒素。蘇木棉終于知道什麽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阿陵,他确定他沒有在表哥的店裏亂吃到什麽東西,所以才會對他如此的感恩戴德。
沿路的風景都在變化,樹木之間的空隙也留下了許多的斑駁。
阿陵踩着腳踏車,似乎又想起那年他站在蘇烨的家門前,拼命的按着門鈴,想要知道她的下落。
明明是一起來到這個城市,為什麽到了最後,她要一個人先走?
蘇烨說,她很累,所以要先走。
“蘇烨是個好人。”他重複着話,眼神卻是無機質的金屬色。
她沒有看到他的神色,但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家表哥的親近還有信任。
路上行人無數,模糊的容貌只會令她愈加的心煩。信任?!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影子印在地面上徐緩地拖延着。
也許她是羨慕的,畢竟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交托信任的人是極其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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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荒蕪人煙,煙霧缭繞,寂靜到連一枚羽毛落地的聲音都能清晰的聽到。
驀然,從一片黑暗中徐緩地升起一縷慘白的人影,他(她)陡然抖起水袖,咿呀一聲開嗓了。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他(她)掩袖一笑,聲音陡然轉化為獨屬于男子的清朗之聲。
“阿二,她醒過來了。”
“阿一,覺得哪一個會贏?”
一問一答的男女對話是由同一個人身上發出來的,這一點就令人感覺十分的詭谲。
只見他(她)斜歪着身子,水袖往上一抛,袖邊上的朱紅流蘇垂直對着他(她)眼眸,頓顯得十分迷離難猜。
“我們打個打個賭,阿一,如果你輸了,下一次就由我控制這個身體。”尖細的嗓音有點兒急迫,仿佛等待不了另一方做出反應,她又緊接着道:“我選李億。”
李億,字子安,為唐宣宗大中十二年戊寅科狀元。在魚玄機的故事中,他是最後的贏家,至少他得到了魚玄機。
溫庭筠,溫柔有餘,卻不夠強勢。這樣的男子,無論是魚幼薇還是魚玄機,都不該會選擇的。
“那麽我選擇溫庭筠,阿二。”思考了一會兒,他的想法卻是與她背道而馳。
李億得到了幼薇,但他一手鑄造了魚玄機。他不認為魚幼薇會願意選擇出家修道,直至因殺死綠翹而被處死。
李億雖好,卻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他騙取了魚幼薇的身,納她為妾,這對于一個自小盛名在外的魚幼薇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那麽我們一言為定。”她不信歷史會改寫,更不信自己會猜錯了結局。
“阿二,願你能夠願賭服輸。”愈來愈飄忽的聲線,帶着一抹難解的笑意。
歷史是可以參照的,但人心卻是不可預料的,畢竟現在的魚幼薇并不是原來的魚幼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