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49

桑野腦子裏還有些嗡嗡地響, 直至耳機被一旁人取下來,霎時間,舞臺的背景音樂激蕩, 觀衆席聲浪澎湃,齊齊向他襲來, 不過都好似隔了一層紗。

桑野在巨大的聲響中偏頭看向旁邊, 就見光怪陸離的燈影下,談默冷白的臉上覆着層薄汗,說了什麽聽不清,但桑野通過口型看出來, 他說——

贏了。

那一刻,嘈雜的背景音變得清晰嘹亮起來, 桑野這才從夢中回到現實, 內心裏如釋重負, 同時湧入一股強烈而無法抑制的歡喜。

于是當導播的鏡頭給到WLG選手區域的時候,就見白發少年一下子撲向男人,雙手摟緊男人的脖子,那自由肆意的姿态像魚躍入它的海洋。

在全身心的沖力之下,談默被撞得朝後仰, 連忙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按住少年的腰, 電競椅載着兩人幾乎滑出鏡框之外。

現場的尖叫聲再次拔高了幾個度。

直播間的彈幕刷到卡頓。

衆人除了發出無意義的喊叫來宣洩, 對于“說唱”的喜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他們年輕, 熱烈,來自夢想的國度, 所有人都受到這份激情的感染和鼓舞。

桑野高興到忘乎所以, 貼在談默耳邊說話時的聲音“哆哆哆”的就像小雞在啄米, 帶有一種孩童的興奮:“我當時害怕極了!只能見到頭就打,好吓人的!”

談默仰起臉,被少年發絲蹭得喉間發癢,他不停揉捏桑野的後腦勺和脖頸,摸了一手滑膩的汗也不在乎:“到底誰應該害怕誰?”

怎麽看都是對面會覺得桑野更吓人一點。

胡夫和小派又蹦又跳過後,圍了過來,熱情地簇擁在一起。

桑野立馬覺得空氣都被壓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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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說:“Song神太牛了!”

“白毛你超神了!”小派大嗓門嚷嚷,道,“我都沒想到你在那種情況下能一打二!”

說完,居然還上手揉搓了一把桑野的腦袋。

要是平時,小派早完了,這手怕是要被桑野追着剁掉了。

但是今天桑野忍了。

他還摟着談默沒撒手,埋下臉,在談默勁間汲取着冰冷潔淨的氣息,燒沸的熱血逐漸得以平靜。

少年忍不住在心裏喟嘆一聲。

真好……

至于什麽好,他也說不清,只知道此時此刻此景,他的人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刻。

……

出了每個單獨的玻璃房,選手在舞臺中間互相恭喜道賀。

NSN一隊人氣壓最低,撤得最快。

但是Shine還是走了過來,跟前隊友們寒暄幾句,真心道出祝福。

大家對過往的事都心照不宣沒有再提。

小派嬉鬧着跳到Shine背上,又被Shine有些惱地掃下來。

等到了桑野面前,Shine重整了一下情緒,靜了兩秒,低睫,伸出手:“你比我更适合那個位置。”

桑野大大方方跟他握了下手:“那當然。”

Shine:“…………”

真是一點不客氣。

Catch22的隊伍最後才出來。

桑野隔着人群看過去,就見星星耷拉着腦袋,眼眶還有些紅,又用手掌根蹭了把眼尾,看得出是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愚者朝這裏的方向指了指,似乎要叫他一起過來打聲招呼,星星卻雙手揣進外套口袋裏,默默背過身去。

愚者搖搖頭,拍了拍那顆粉色的腦瓜子,自己代表全隊人走了過來。

桑野探頭往星星的方向望了眼,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第一次參加比賽,有些事還不習慣。”愚者回頭看了眼,語調有些無奈,道,“本來以為能贏的,結束前一分鐘還這麽認為,後來你也知道……小孩心理落差比較大。”

桑野哦了一聲,道:“那他有點輸不起……唔……”

話沒說完,就被談默捂上了嘴。

談默對身旁驕傲的小孔雀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讓愚者別介意,說:“只是不巧遇上了Song,不

然冠軍一定是你們的。”

“我本來是不介意的。”愚者微笑,“如果你不開口的話。”

兩人又互相調侃了幾個來回。

離開前,愚者跟談默碰了一下肩。

“洲際賽見。”錯身時,他道,“下一次,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談默拍了拍愚者的肩,已經很習慣了:“少看點回家的誘惑。”

短暫的休息之後,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冠軍團隊的四人一起上臺領獎。

這時舞臺上已經清場了,彩帶從上方紛紛飄落,背景音樂聲激動人心,在舞臺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高臺,上方擺着一個超大號的金色獎杯。

這是桑野第一次參加如此大型的賽事,并且還站上了領獎臺,短時間內可能沒回過味,所以站在臺上時還十分冷靜和平淡。

但是當四個人合力握住獎杯,手摸到冰冷的金屬的那一刻,有種陌生的情緒蔓上了桑野的心間。

雖然所有人都強調他最後1v2反打很精彩,仿佛能贏下比賽都是他的功勞一般,但是桑野知道,Talk當時面臨的處境比他還要困難,如果Talk沒有突圍成功,他們最終依舊無法吃雞,大家只誇贊他,只是因為他是個超出大家預期的新人,還有……

桑野擡起頭看去。

四個人在高臺旁邊圍成了一圈,小派和胡夫滿面笑容,看着獎杯時眼底泛着光芒。

如果不是隊友架槍、掩護、在比賽過程中付出同等的努力,他們依舊無法走上領獎臺。

桑野之前只想着不能輸,是為了争氣,但這一剎那,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榮譽和團結,這是勝利所帶給他的獨特體驗,他也忽然明白了贏得比賽的魅力所在。

随着音樂的節奏達到最高點,四人一起舉起了獎杯。

全場掌聲雷動。

教練和喻皓天就站在舞臺下方,更是拼了命地鼓掌。

苗森在前排觀衆席,拿出手機給他們拍照。

前方的四人回到舞臺中央,在另外三人的一致默契下,讓桑野一個人舉着獎杯站C位。

其他人都放手時,桑野忽而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他抿住唇,用力托了一把。

于是官方照片發出來時,就見奶白色發絲的少年微微屈膝,斜過身,蹙着眉看幾乎拿不住的獎杯,用力到鼓起一邊白嫩的臉頰,一副跟它較勁的模樣。

而另外三個男人則偏過臉,探着腦袋看向他,臉上都是近乎寵溺的笑容。

***

回去的時候,桑野刷了一路微博,鋪天蓋地的都是對于WLG的慶賀。

不過也有人替Catch22感到可惜,覺得他們實力其實不輸任何一個豪門戰隊。

星星就算了,新入隊的,但是桑野以前都沒有關注過愚者,經過這次夏季賽,他發現這個男人各方面都很穩健,比在網絡上過度營銷的陸奇凱強多了。

他再回想起愚者跟談默似乎很熟的樣子,不免好奇兩人之前怎麽認識的。

談默和教練一塊兒先走了,桑野跟小派他們還在等電梯。

小派知道愚者的事,搶着說:“我哥來WLG之前,在北美那邊的戰隊訓練過,不過時間不長,可能也就不到半年吧,還沒有上過大型的比賽,他跟愚者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他倆在異國他鄉,都是中國人,又每天同吃同住,一個寂寞的靈魂遇上另一個寂寞的靈魂……”

桑野抿了下唇,打斷:“不必跟我說那麽細。”

“咋?”小派問,“不會這醋你也吃吧?”

桑野說:“我剁了你。”

小派繞過胡夫往他身邊躲。

胡夫樂呵呵地接上,道:“後來兩人都沒留那裏,一起回國了,談神你也知道,進了WLG,愚者則去了他朋友的俱樂部,也是新成立的,兩人就此分道揚镳,不過事實證明,愚者那朋友是坑比,俱樂部運營得爛不說,後來解散時還牽扯出一大堆合同糾紛,愚者因此沉寂了快一年,再複出時,去了打次級聯賽的小俱樂部,這次能回歸PCL,應該付出了不少努力。”

小派從胡夫的橫截面後面探出腦袋:“所以你看,遇到一個好老板有多重要,雖然我總說WLG幕後老板資本家,但他還從來沒幹過坑選手的事,談神能遇上我們老板,也算是幸運。”

“是啊,選擇不同,人生際遇都不一樣了。”胡夫感嘆道,“聽知情人士透露過,一起在北美集訓的時候,愚者是唯一能跟談神對槍的人,可見實力有多恐怖,所以兩人是朋友,但也是最強勁的對手。”

桑野有所了悟。

難怪愚者對于接下來的洲際賽信誓旦旦,看來确實有底氣,不止是嘴炮輸出。

他又回憶起社恐粉毛一副不服輸的倔強樣,後知後覺,洲際賽可能沒他想得那麽輕松。

不過很快,桑野又想起來他們是這屆夏季賽冠軍,這已經足夠他高興好久了,就把其他先抛諸腦後。

他突然想再看一眼獎杯回味一下,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簡直恨不得抱着睡覺,便問:“獎杯在哪兒?”

小派說:“應該在我哥那兒,所有的獎杯都是他先保管,回去後再放進會議室裏……怎麽?你還想看?我哥都是把獎杯當寶貝的,怕磕哪兒了或者弄壞,回去之前都不給人碰的。”

桑野哦了一聲,低下睫,有點失落。

胡夫卻道:“如果是Song的話可不一定。”

說話間,他們出了電梯,途徑談默的房間門口。

誰料胡夫直接擡手按門鈴,對着桑野指了指房門:“來吧,想看你就試試,問談神行不行。”

桑野慌了一下,擺手:“不用……”

可房門已經打開了。

桑野的手還尴尬地架在半空中,便跟來開門的談默直直對上視線。

談默看了另外兩人一眼,才問桑野:“什麽事?”

來都來了……

桑野抿了抿唇,放下手,視線下意識偏移了一下,透過談默的身側,就見在套間正對門口的茶幾櫃上擺這個獎杯形狀的東西,已經被特殊材料包起來了。

果然很寶貝。

桑野突然往門框上一趴,拿那雙烏黑清麗的眼瞳看着談默。

“…………”

談默淡淡地眼一眨,被他這一出搞得猝不及防。

就見少年奶白的小臉微微仰着面對他,露出濕漉漉的如同狗狗一樣的眼睛,無辜又可憐。

這表情談默太熟悉了。

往往就是談春山每次想出去玩,或者想要什麽好東西吃,反正就是有求于他的時候就會顯出這幅樣子。

對于談春山,談默能拒絕,但是對于桑野……

他問:“幹嘛?”

桑野又朝房間裏瞥了眼,快速收回視線,望着談默小聲的,尾調都是軟糯的道:

“能再讓我摸摸你的大寶貝嗎?”

“…………”

不僅是談默,連小派的表情都稍顯沉默了一下。

小派心裏還在琢磨這話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談默往桑野趴在那兒的門框上順勢一靠,低着頭,看少年:“我的大寶貝你摸過?”

桑野:“…………”

小派:“……”

我就說,有哪裏不對勁。

***

當天晚上桑野沒摸到談默的大寶貝,疾步遁走了。

因為後面還有夏季賽的頒獎盛典,所以大家都沒有立即動身飛回上海,終于得了兩天的休息時間,可以完全不用管訓練。

大家都不是愛出去逛的人,再說大夏天的,氣溫一不小心就能達到四十度,帶瓶油出門就能在馬路牙子上煎雞蛋,逛街純屬受罪,于是都打算在酒店裏消磨時間。

隔日下午的時候,小派套上黃色鴨子的游泳圈,對桑野道:“走啊,白毛,去樓頂露天泳池游兩圈。”

桑野正拿着手機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就在LOFTER裏磕生磕死,萬事都不想理會,翻轉一個身背對小派:“不會游。”

小派是個愛熱鬧的,人越多越好,繼續撺掇:“來啊來啊,有游泳圈呢,游泳圈不就是為我們這樣的旱鴨子發明的嗎?”

桑野冷漠,言簡意赅:“別煩我。”

小派:“談神也去。”

桑野掙紮着坐起來:“你等等。”

小派笑得露出兩排白牙。

他就說,他有白毛誘捕器。

這家酒店頂樓的露天游泳池非常騷氣,是全透明的,架空在三十層的高樓之上,有恐高症的都不敢去,但也因此成了著名的網紅打卡地點。

桑野在前臺買了泳褲,但沒買游泳圈,因為嫌蠢,他并不打算下水。

桑野在獨立的更衣室裏換好衣服,經過一段淋雨池,來到游泳池旁邊的時候,小派還套着那個蠢鴨子。

然而小派就好像被震懾住了,目露驚豔地把桑野打量了好幾個來回:“我去!白毛!你吃什麽長大的?還是說你就是傳說中拿牛奶洗澡的人?太白了吧!”

桑野只穿了件藍色的游泳褲衩,一身皮肉都露在外面,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白,而是一種粉白,水靈,在陽光下折射光澤,更誇張的是,連色差都沒有,更別說找到一條疤了,連一粒痣都尋不見。

平時穿着衣服也還好,只知道桑野是個小白臉,皮膚比大多數男生都要好,但露得一多,那視覺效果相當有沖擊力了。

桑野沒管小派的大呼小叫,在陽光下眯着眼,四處張望尋找着什麽。

小派還沉溺在桑野這一身細皮嫩肉上,湊上前,伸出手要摸,卻被發現的桑野不耐煩拍開:“你有病吧?”

小派摸着通紅的手背,不高興地嘀咕:“讓我摸下這身貴族尊享皮咋了?”

桑野往泳池另一邊走,眼神四處張望,不顧一路上好多男男女女都朝他投來打量的目光,那些眼神無一例外都是贊賞和豔羨。

“找啥呢?”小派追上來,問,“找我哥啊?”

桑野收回尋找的目光,看他。

“喔。”小派從桑野身旁溜走,快速扔下一句,“我給我哥發消息了,他沒回。”

桑野立即就明白被耍了,停在原地,恨得咬牙。

***

胡夫早就上來了,因為以前空的時候,他在飯後還會時不時上來游泳,所以對這裏很熟悉。

他剛游好了幾圈,此時正跟小派一起趴在旁邊的透明玻璃護欄上,兩人的眼睛在不遠處的人群裏鑽來鑽去,竊竊私語聲叽叽咕咕地順着風飄來。

小派:“那個小姐姐好看,膚白貌美大長腿,百萬網紅級別的,你說語呬我該不該去要個號?說不定也玩吃雞呢……”

胡夫:“她閨蜜也是仙女……那個也好看……喏,八點方向那個。”

小派:“……胖子,我說你怎麽動不動往樓上跑,原來是上天堂來了,還故意不告訴我,缺德不你?……”

胡夫:“咦嘻嘻嘻嘻嘻~”

桑野被騙過來,不好扭頭就回去,便坐在一旁的泳池邊,小腿放在水裏晃動,曝曬着太陽,偶爾朝小派的方向看一眼。

小派正套在黃色游泳圈裏,兩條腿在水下扒拉着,鬼鬼祟祟偷看的樣子,活像小孩子在探讨哪個阿姨願意帶他玩。

就在這個時候,小派忽然發現什麽,在水裏艱難地轉了個身:“哎?我說白毛,你怎麽不過來跟我們一起看妹子?”

桑野朝泳池裏鮮豔活力的人群看了眼,低下頭,往手臂上抄水,一臉的了無生趣:“沒意思。”

小派驚了,脫口而出:“你不會真是gay吧?!”

就像男人喜歡湊一起看美女,女人也會喜歡看帥哥,這是人之本性,桑野居然會說沒意思?

雖然桑野和談默平時在一起時,兩人看起來gaygay的,大家表面起哄,但內心裏都只當那是談默作為前輩對于小朋友的喜愛和照顧,兩個男生關系好到一定程度,确實看起來會有基情,而且桑野是大富人家嬌慣着長大的,偶爾在談默面前會流露出撒嬌的一面,大家看他年紀小,都覺得很正常。

但如果桑野現在承認自己真是gay,小派還有點猝不及防呢。

桑野抄水的手頓一下,都沒有細想,朝着小派的臉上橫掃過去一片水,直接炸毛:“你才是!”

胡夫連忙打圓場:“我們小Song神剛成年,不懂這些,不喜歡看妹子怎麽了?”

“白毛,我就這麽一說,你這麽激動幹嘛?”小派摸一把臉,嗆了幾口水,道,“我是我是我是!我全家都是好了吧?”

桑野抿起唇,小表情還有點狂怒。

“嗨!小派什麽性格你也知道,他嘴上從來不帶把的,犯不着跟他計較哈。”胡夫笑着道,“再說你是不是都無所謂,我們開明着呢。”

桑野這才心裏好過了點,小腿把池邊的水晃得“嘩嘩”直響,突然停下,擡頭問:“Talk也無所謂嗎?”

“那當然。”胡夫說。

“別人怎麽樣他無所謂。”小派趴回池子邊,補充一句,“但他自己不行。”

桑野心裏有些咯噔,茫然:“什麽意思?”

小派說:“第一年釜山邀請賽,韓國賽事方那邊一個高層借着酒瘋,在電梯裏給我哥塞了張房卡,你猜怎麽着?”

桑野擔心Talk,緊張地攥緊手:“怎麽了?”

“救護車連夜開來把那高層運走了。”小派微笑,道,“走的時候,房卡還整個塞在他嘴裏拔不出來。”

桑野微妙地松口氣。

胡夫說:“那次我們差點面臨退賽呢。”

“害!這不是重點。”小派說,“重點是我哥讨厭別人觊觎他屁股。”

那兩人又胡亂閑扯開了。

桑野耷拉下腦袋,心裏莫名有點慶幸——

還好我是直的。

但想着想着,又很輕地皺了下眉。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陰影落在桑野頭頂上方,他起初以為是雲,但是看影子才發現是來人了。

擡頭看去,就見談默站在身旁。

桑野的視線直愣愣了一下,不自覺向下移,就見男人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腹肌、還有腰側兩條探入胯骨深處的緊致線條……由于男人天生冷白的膚質,區塊分明的肌肉有種類似玉的質感。

“唷!哥,你來了。”小派熱情招呼,又看向桑野,調笑,“白毛,白毛,回神了,怎麽看妹子沒興趣,看我哥眼都不眨一下?”

桑野倏的擡起頭,臉上紅了,剛才被太陽曬都沒覺得這麽熱,不敢再亂看,氣息卻止不住慌亂了一下,一時間都忘了罵小派,一心只想着——我是直的。

談默還站在那兒,背着光,看不清表情,沒說話,也不知道他眼神看哪兒,但是面對桑野的時間屬實有點長了。

可能過了有半分鐘之久,他才不緊不慢在桑野旁邊坐下,兩人的肩和手臂都蹭了一下,桑野立即敏感地挺直腰。

游泳池另一邊,有不少人投來目光,有看桑野的,也有看談默的,更多的則是兩個人一起看。

談默朝那邊投去一瞥,波瀾不驚收回目光,拿出一瓶防曬霜,問:“出來塗了嗎?”

桑野搖頭,一只手撫了撫另一邊手臂。

只覺得兩人穿這麽少,又坐這麽近,讓他一時間有點拘謹。

這時,談默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打量一遍桑野的身體,說:“皮膚這麽嫩,不塗會曬傷。”

桑野臉上又刷的紅了層,不知怎麽,突然想到電影裏海灘上的畫面,都是一個人幫另一個人塗防曬霜,尤其是後背,因為塗不到……還有抹全身那種……

桑野猛吞咽一下口水,心跳失速。

談默說:“我幫你。”

“……”桑野神思都要恍惚了,腦子裏熱成一團。

他覺得他最好能拒絕一下。

但怎麽都張不開嘴。

就在他心猿意馬之時,下一秒,一件寬大的浴巾披在他肩上。

桑野:“…………”

談默還把他胸口位置的兩片浴巾用號碼手牌夾上,拍了拍他腦袋,說:“物理防曬一樣的。”

桑野一動不動:“……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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