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賤傾心
不等她絮絮叨叨地話說完,蘇夏至已經搶了她手裏的荷包,然後把裏面所有的銅板都倒了出來,一只手裏滿滿的攥了,随後又将荷包塞給嫂子,頭也不回地就朝着那一小堆兒人走去。
“這真是……”楊巧蓮趕緊接了荷包,随手系在腰間,目光追随者小姑子的後背望去,随即她便捂着嘴笑了:“我說呢,傻子原是發了春,看上闵秀才了……”
“唉!”才笑完,她緊着又嘆了氣:“傻妹妹,你這眼光也……唉!”
一步,兩步,三步……每近一步青年,蘇夏至就越發的歡喜起來。
她從心裏喜歡這個從裏到外都透着清爽幹淨的年輕人,對于男人的容貌,她自覺不是外貌協會的,可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喜歡幹幹淨淨的斯文男子。
這是她的軟肋。而此時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的青年如花一般的開在幾顆大白菜中間,這畫面讓她覺得太不協調了,于是蘇姑娘眼珠子一轉,準備拯救世界。
“剛才擡杠子的傳了話,花轎馬上就到,周裏正說要撒出轎錢圖個吉利呢……”她站在衆人身後自言自語地說道。
‘嗖嗖’幾聲,擋在自己身前的幾位嬸子婆婆便都不見了身影,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有錢撿不去的是傻子,可見衆人都是不傻,也知道人家模樣生得再俊俏也是不能當飯吃的。
長條案幾前只剩了英雄救美的蘇姑娘一人。
她也靜靜地看着那青年。
自從穿越而來,她又重生在這個大多數是務農的莊戶人家的小村子裏,眼前來來往往都是土裏刨食的莊稼漢,這是她頭一次見到如此清爽的男子,所以便在她的眼中顯得極為特殊。讓她想要去親近。
認真的寫好最後一個字,青年依舊頭也不擡的開了口:“下一位,請您說出尊姓大名,還有您随喜的份子錢有多少。”聲音如他的人一般清雅純淨。
蘇夏至眯了眼,看着他單薄提拔的身子坐在哪裏,四周漂浮着笸籮裏熱饅頭上散發的皚皚水汽,有一刻,她竟恍惚了,仿佛在夢中也曾見過這樣的畫面……
好久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青年緩緩地擡了頭,臉上的笑依舊是淡而疏離:“姑娘,就您一位了,請……”
張了張嘴,他皺起了眉,似乎覺得問一個女子的姓名不合規矩,因此頓了頓說道:“請問令尊或是令堂的尊姓大名,您家随喜多少……”
“蘇夏至。”蘇姑娘在和青年只有一條案子隔開的距離裏觀察了他,還是覺得他太過好看幹淨!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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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緊攥着的小拳頭伸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後慢慢的攤開,青年看不出手掌上躺着的銅錢有多少枚,倒是看清了那白皙的小手上生的手指根根如春筍般好看。
“多……多少?”他又垂了頭,話語中難得地現出了一絲忸怩。
“嫂子給的,我還沒有數。”蘇夏至笑了,因為她看到青年的耳朵都變得粉粉的,這是在害羞嗎?
“請放在桌子上就好。”青年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嘩啦’一聲,手裏的銅錢都被放到了案幾上,蘇夏至收了手,而過了片刻,那青年才用筆杆将錢一枚枚地撥開數過。
“二十九文?”沒見過這錢數随份子的。數過之後他詫異的擡頭,正對上兩手支着案子俯視着他的蘇姑娘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眼睛,那一瞬,他竟忘了別開。
“嗯,二十九文啊?謝謝你幫我數好了。”說完,蘇夏至笑模笑樣地将散在案幾上的銅錢又一枚枚地收在手裏,歪着頭問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禮尚往來,你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才對。”
青年的眼睛驀地瞪大,頗有些吃驚地望着蘇夏至,然後正了顏色,垂了眼簾,輕聲問道:“您家的喜錢到底放不放下?”
“我家的喜錢昨天就送來了,這個啊……”蘇夏至将手中的銅錢又攤開來看了看,然後志得意滿的說道:“這是我的嫁妝!”
青年人徹底黑了臉,側身而坐,連正臉都不再給她。
蘇姑娘正想再問人家的名字,一個年輕的端莊女子娉婷地走了過來,先對着蘇夏至笑着點頭,然後轉向那青年柔聲問道:“岚笙,冷不冷?”
“岚笙?”耳朵豎起比驢耳還長的蘇夏至暗暗地對這個名字點了個贊:“人生的俊俏,名字都這麽好聽!一個字:真美!”
只是……她又把目光移到了才來的那個年輕女子身上,毫不避諱地上下把人家看了一遍,只見對方玲珑有致地身材外面穿着一件蔥綠色的薄棉夾襖,衣襟上用稍淺些的嫩綠絲線繡了一圈小小的蘭花,花葉相連,綿綿纏纏地別致秀雅。
下裳是一件左右各捏了八個褶子的月白色羅裙,小腰收得服服帖帖肥瘦剛好,正顯得盈盈一握。右面垂下一條水綠色的絡子,裏面兜了一塊翠,随着女子的走動在她的股間蕩來蕩去……整個人竟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風情!
不自覺的,蘇夏至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棉袍,正是前些日子娘親給改的她爹的一件舊袍,樣式就別提了,單只說這灰呼呼的老舊顏色,正好把她打扮的不男不女,很适合搞基!
兩下做了比較,蘇姑娘并不死心,畢竟只看衣服是膚淺的行為,這人啊,尤其是女人,還是要看內在及外在的氣質。所以一定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如果說方才圍着那如花少年的幾個年歲稍大的婦人是一顆顆大白菜,那麽現在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女子絕對是一根頂花帶刺的小黃瓜!當然,在這個朝代,黃瓜還被大家叫做青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