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花燭寂寞

在闵岚笙不知第多少次對着驢回眸之後,二位的目光就這樣地又遇到了一起,他心裏突地一跳,扭頭就往後面跑去。

驢子被他的動作驚得一聲長鳴,尥蹶子就往後踹了一腳,正好踢在沒跑出幾步的闵岚笙的後腰上,他踉跄這往前沖了幾下,最後才扶着一棵樹站穩。

趕緊回頭,蘇夏至也是才從地上爬起,一看就是也被驢子給甩了下來。

闵岚笙顧不上別的,又跑回蘇姑娘身邊,拉着她急急地問道:“傻子,有沒有傷到你?讓我看看!”

驢子不高,蘇夏至又是側身而坐,所以并未摔傷,此時她顧不上回話,一把推開秀才,撩起裙子就朝着‘嗷嗷’叫着瘋跑的驚驢追了過去:“畜生!哪裏跑!等等老娘啊……”

蘇春來扛着一個大包袱,手裏提着一個描着合歡花的紅色恭桶大步走了過來,這些都是家裏給蘇姑娘準備的嫁妝。

遠遠地就瞅見身着綠袍的秀才托着後腰在往遠處張望,他緊走了幾步。

“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妹妹呢?”蘇春來問道。

“傻子和驢跑了!”闵岚笙指着遠處着急地和大舅哥說道。

蘇春來聽到這話擡腿毫無征兆地朝着秀才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踹到了旁邊的樹上,然後走過去,對雙手枹樹才站穩的闵岚笙說道:“這次我和你好好說,我妹妹很聰明,你不要叫她傻子,這樣不好。”

驢子認家,尤其是這頭膽小的老驢子,受驚後直接穿了林子往自己主人家跑去,等到蘇夏至拼了命的追到那戶門前時,毛驢已經平靜的站在門口不再發瘋。

還了驢子,道了謝,蘇夏至厚着臉皮還讨回了嫂子給人家雇驢的錢,這才又匆匆地趕回,正看見哥哥把手裏的新恭桶遞給眼淚汪汪的秀才:“拿着,裏面都是好吃的!”

“讓驢踢疼了吧?”蘇夏至看着眼淚在眼窩裏打轉的秀才一陣心疼,伸手接過那個紅色恭桶,入手的感覺還真有分量:“這裏面裝什麽了,這麽重?”

“娘說陪嫁的東西不能空着,就給你裝上了些點心,紅糖啥的。”蘇春來見妹妹回來也不多問,随口答了一句就朝前走去。

闵岚笙強忍了淚水,走近蘇夏至伸手和她搶手裏的東西:“驢呢?”

“你這是……”一眼瞥見秀才腰上的大腳印,蘇姑娘緊走幾步追上蘇春來喊道:“哥,你幹嘛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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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知道是我踢的不是驢踢的?”蘇春來平靜的說道。

“我知道驢不穿鞋!我還知道整個杏花村就你個子高腳大!”蘇夏至拉住只顧走路的兄長,準備和他說道說道。

“他叫你傻子。”蘇春來看賴不過去了便直接說了因由。

“……”蘇夏至扭頭也白了闵岚笙一眼,心道:活該!早就說不要你叫我這個了……

可她現在是闵岚笙的媳婦了,出于本能的,她還是護着他:“我樂意聽!”

蘇春來扭身接着往前走,淡淡地丢下一句:“那也不行。”

“走吧。”手上一輕,恭桶又到了秀才手上,他一手托着腰,一面盡量走得快些,不讓那個小山一樣的大舅子把他們甩下太遠。

老遠就看見闵家大門上貼着的大紅喜字,蘇夏至一直泛酸的心終于有了點甜:“還不算不長一點心!”

闵岚笙放下了托着後腰的手,單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對着一身紅衣的蘇夏至說道:“傻子,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媳婦,你再不許後悔。”

“嗯。”蘇夏至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樣的回答總是讓人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闵岚笙顧不得多想,又把她鬓角滑落的幾根發色別到了耳後:“回家吧。”

明目張膽地與秀才牽着手走到闵家的門口,蘇夏至這才發現原來門沒鎖,只是虛掩着,院子裏傳出她哥哥的聲音:“下次我妹妹再出嫁的時候,我一定要先看看,他家這房子看着都要塌了!”

“呵呵!”蘇夏至輕笑一聲。接着就是手上一痛。

“下次你也是嫁我!”闵岚笙小臉臉色難看,要不是知道大舅哥的腦子确實有些異于常人,他一定會翻臉!

哪有在人家婚禮的時候說這樣的話的?

他自己也不想想,哪有成親連頂轎子都沒有的?他自己還不是穿了件綠袍子?

可見這人都是慣愛挑別人的毛病,單單看不到自己的黑!

院子裏站了不少人,都是跟着高嬸子過來看熱鬧的。

先是看見一個面無表情的漢子推門而入,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屋檐下就開始四處溜達着審視着幾間屋子,接着不大一會,就見闵秀才手裏提着個恭桶,後面跟這個穿着嫁衣的水靈女子走了進來。

“這姑娘真俊!”在愣了片刻之後,高嬸子先迎了出來,瞅着新媳婦連蓋頭也未蒙只做沒有看見,雙手纏着蘇夏至的一只臂膀走到正屋前:“秀才請我做的大媒,他家又沒有老人張羅,嬸子我就幫着你們忙活忙活。”

蘇夏至此時才低了頭斂衣行禮:“辛苦嬸子了!”

被高嬸子扶着進了正屋,才發現在原本放着八仙桌的地方擺了一張香案,上面供奉着闵岚笙父親的牌位,還放着一只小香爐。

他娘呢?蘇夏至一直以為秀才娘早就故去,如今看見牌位才覺得不對,那上面分明只寫了闵父的名字。

新人迎到家中先拜了天地,衆人都圍在屋裏屋外的看熱鬧。都認為秀才如此潦草的辦了婚事,對方必定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女兒。

可即便是這樣,大家也都覺得秀才這是撿了個大便宜了,雖然早就聽說新娘子是個傻子,可人家這個小模樣配秀才也算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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