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些用處
丢下沒辦什麽錯事也挨了踢的秀才進了廚房,蘇夏至默不作聲地開始做午飯,安安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說了。
秀才回了正屋拿着書裝模作樣地一直往廚房裏偷看,覺着這樣的娘子很吓人,如同夏季陰沉沉的天氣,随時都會下起暴雨打起響雷。
只是他小心翼翼的等了半天都沒見小媳婦有啥進一步的動作,倒是等來了她語氣輕松的聲音:“秀才,吃飯了,咱還在廚房吃吧,省事。”
放下書,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廚房,闵岚笙的眼睛直接盯在了小媳婦的臉上:“娘子幸苦了。”
“別扯淡!”蘇夏至白了他一眼,轉身把才出鍋的雜糧飯端上桌:“就你那點早戀的破事兒我至于生氣麽……”
早戀?這詞聽着又是個新鮮的。不過看着娘子的臉色卻是不像生氣的,闵岚笙吊着的心也安穩下來,不接她遞給自己的筷子,而是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到牆上好一頓親,直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神色迷離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她:“你不說話,為夫害怕……”
一場稀裏糊塗的往事引來蘇姑娘吃了一場沒味道的幹醋。站在竈臺邊她一邊扒拉菜一邊就想明白了:“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最主要的是他最後選擇了最正确的我,這就可以了……”
闵岚笙先是被突然出現的安逸驚了一下,又被自家娘子給了一腳。倒黴的秀才成親兩個月還沒摸清自己小媳婦這跳脫的性格,白擔心了半天。
用過午飯,已經啥事沒有的小夫妻開始各忙各的。
秀才回屋繼續讀他的聖賢書,蘇夏至開始倒騰她的腌雞蛋。
把最早腌的三百多雞蛋都從缸裏撈了出來,放進加了香料的五香水裏煮了幾鍋,把家裏的盆子都占上了才分別用煮雞蛋的水都泡上了。
算了算,一個腌雞蛋刨去成本大約能掙四文錢,三百個就是一兩二的銀子,一個月三撥腌雞蛋再抹去點零頭,最少能到手裏三兩五銀子!
有了這三兩五銀子打底兒,他們小兩口的日子就會過得寬裕很多。
“秀才,明兒我去鎮子上轉轉。”明天聚福樓的車會來家裏拉雞蛋,她正好可以蹭車去趟鎮上。
“我陪你一起去。”秀才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不用啊,我就想買些白面會來琢磨點東西。現在這雞蛋咱不管賣,做起來又不費勁,我想再鼓搗點東西試試。”秀才秋天要去要去應試,沒有大事,蘇姑娘舍不得用他。
“那我也要陪你去……”秀才固執的說道。
一早蘇夏至才收拾好早餐用過的碗筷,院門便被敲響了。
把手在碎花圍裙上抹了幾把,蘇姑娘解了圍裙搭在窗臺上走出廚房去開門。
門口臺階上站着一個陌生的後生,往臺階下望去,一輛寬敞的馬車前站着聚福樓的李掌櫃:“蘇姑娘,今兒是月底了,我們來拉腌雞蛋。”
“快請進!”兩扇院門都打開,蘇夏至招呼李掌櫃和夥計進了院子:“沒想到您還親自跑一趟。”
李掌櫃這一趟自然不是沒事亂轉悠的,一個酒樓就是開張入了正軌,每天的閑事也是沒完沒了,哪有時間讓他閑的到山下村這種小地方呢。
他是想抽冷子登門探探蘇姑娘的底兒。想知道她家裏都備了什麽調料用了什麽手法才在二十天的情況下把雞蛋腌得出了油還口感正好,不鹹不淡的。
蘇夏至早就防着他這一手,用過的燒酒攤子都放在了東屋的櫃子裏。因此看着李掌櫃進了廚房指使着夥計往外搬雞蛋也沒言語,還是大大方方地讓他看。
在人家的廚房裏踅摸了一圈,又和蘇姑娘寒暄了幾句,李掌櫃除了看出收拾的幹淨利落以外是一無所獲。這讓他略感遺憾,覺着自己這一趟是白來了。
低頭出了廚房,原本想讓夥計把雞蛋過了數,扭臉就看見了負手立在正屋門前的闵岚笙。李掌櫃一愣神兒,随即快步走到他的身前拱手道:“難不成此處竟是闵公子的府上?”
闵岚笙淡笑着還禮:“正是寒舍。”說話的态度,顯然二人是早就相識的。
“哎呦,這真是!”李掌櫃一拍巴掌,兩只眼睛轉了轉随即對着蹲在地上熟雞蛋的小夥計喊道:“多事!數什麽啊?秀才娘子說多少就是多少,數目斷不會錯!”
跟來的夥計很有眼力見,聽到掌櫃的呵斥,連忙向蘇姑娘告了罪,把雞蛋直接抓到了他們帶來的竹簍裏,手腳麻利,沒幾趟便把這撥腌雞蛋都搬了出去。
“闵公子可是許久沒去我們聚福樓了,倒是安老爺常去我們那裏。”李掌櫃依舊與闵岚笙套着近乎。
在他看來,讀書人本就高人一等,而闵秀才又是平縣內讀書讀得最好的秀才,自然更是人上之人。做官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巴結要趁早啊……
他口中的安老爺就是安逸的父親,闵岚笙的老師安懷遠。他沒了官職閑居家裏,旁人不好再稱呼他舊職,大多還按照他早年在家時的稱呼,尊稱他一聲‘安老爺’或是‘舉人老爺’。
安懷遠也算是當今名滿天下的大儒,當年在跟随主子的選擇上站錯了隊伍。不過那時也由不得他選擇。
他是先帝十一皇子的授業恩師,明裏暗裏先帝暗示過幾次有意把皇位傳給這個他與皇後親生的嫡傳子。因此安懷遠便格外的護持這個皇子。
對他的管教甚至比先帝還要嚴苛幾分。奈何這個十一皇子生錯了時候,生在帝王家卻沒有帝王命,在與當時還是逍遙王的岑相思的明争暗鬥中被殺的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最後惠帝禪位,傳皇位于岑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