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非之地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句話對于李相默來說很貼切，臨近春節府裏很多人都告了假回家過年去了，剩下的一些就是李相默這種，就算給了假也不知道要去哪的。
“就算沒地方去，也出去轉轉，買點吃的穿的。”
這是華陽的原話，雖然李相默一再堅持自己不需要什麽假期，但是華陽還是放了她幾天假。
出了府，買了東西李相默就回了破廟，除了華府，她唯一可去的地方也只有這裏了。
吳佩兒今日正好調休在家，正閑着無聊，沒想到李相默就來了，看着她拎着大包小裹的東西，吳佩兒趕緊走上了前翻了一個遍，見只有一些吃的和用的，臉上帶了一抹不屑就走開。
“佩兒你在那個煙館做什麽啊？”
李相默根本沒注意到吳佩兒的臉色，此刻正彎着腰替吳佩兒洗着衣裳，突然想到上一次離開的太匆忙，沒來得及問吳佩兒究竟是幹什麽工作的，這會想起就關心的問了一句。
“就是給人添添煙膏，端個茶倒個水，沒什麽別的事。”
吳佩兒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年關的将近生意不好，最近的錢也都花的差不多了，正在想着怎麽能弄點錢呢。
“那就是丫鬟吧？”
“恩差不多吧。”
“那你和那個阿生是怎麽認識的，他對你好嗎？”
“挺好的，哎呀相默你是不是又要說阿生不好，我不喜歡聽，他好不好我自己清楚，你就別操心了，對了，你兜裏有沒有錢啊，最近我手頭有點緊，你能不能借我點。”
吳佩兒一改剛才的冷淡，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可憐巴巴的看着李相默，将頭趴在了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哦，行，但是我今天身上沒帶太多，就只有這些，你先拿着，等我下次再出來，把錢給你帶出來。”
李相默将濕漉漉的兩只手在身上擦了一把，然後從貼身的兜裏掏出了幾文錢遞給了吳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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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默，就說你對我最好了，謝謝你啊，這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吳佩兒高興的從李相默的手裏一把将錢搶了下來揣進了兜裏。
李相默看着她那猴急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
“你呀，賺了錢省着些花，攢些錢好尋個落腳處。”
“好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看在錢的份上，這次吳佩兒難得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兩人又聊了一會，李相默将吳佩兒攢了大半個月的衣裳都洗幹淨後，才回了華府。
晚上躺在床上，思來想去也睡不着覺，最近她常擔心他爹，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想着等到再過個一年半載，王富貴那邊也不會惦記自己了，就回去看看。
第二天頂着一雙熊貓眼惹得華陽一陣奇怪，以為她成晚都沒有回來呢。
“少爺，煙館是個什麽地方？”
李相默邊給華陽倒了一杯茶，邊問了一句，昨個吳佩兒說是在煙管裏當丫鬟，她就想問問華陽那裏咋樣，要是不好，想求華陽看看府裏是不是還缺人，能不能讓吳佩兒也進來幹活。
“煙館？好端端的你提這個幹嘛？我告訴你可不許去那裏，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華陽挑了一下眉，接過她手裏的茶，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好地方？”
李相默的吃驚，華陽都看在眼裏，怕她不清楚情況被人騙了，就開口解釋給她聽。
“煙館就是吸大煙的地方，甭管你進去的時候什麽樣兒，出來都是一樣的，也甭管你多有錢，都會傾家蕩産，我告訴你那裏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是不是在那裏有什麽相好的了？要是有可要趕緊斷了，那裏都沒有好人。”
李相默驚的說不出話來，如果華陽說的是真的，那佩兒豈不是被騙了，那……那個阿生是不是也吸大煙，想到這兒，李相默感覺頭皮發麻。
“少爺，我請會假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我讓穎兒來替我。”
還沒等華陽說什麽，李相默一溜煙就跑了。
……
無二煙館，在北平的一個胡同裏，牌子雖然不大，但是也不算難找。
李相默之前聽吳佩兒提過一次，一道問過來，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都用去奇怪的眼神看着李相默。
門口的小二，看着一個長得不錯的小丫頭在門口走來走去的，時不時往煙館裏看上一眼，一臉的焦急。
想着應該又是哪個客人的家眷，這種事他見多了，那些普通人家的男人偷了家裏的錢來吸大煙，家裏的媳婦就來門口大鬧，可看李相默只是來回的走，又不像來找事的，心軟的上前問了一句。
“小姑娘，這是找人吧，別找了，回家去吧，這裏頭的人回不去了，你呀拿着錢自己在尋個出路吧。”
“小哥，我不是……”
李相默見那門口的小哥誤會了，想要解釋，不想這時來了一個男人，穿着長襖，身子瘦的就剩下骨頭了，長襖挂在身上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小二一看來了客人趕緊迎了上去，帶着那人就進了煙館。
門口沒人把守，李相默想了想，偷偷的也溜了進去。
一進去後吓了一跳，外面看着和普通的店鋪沒兩樣，可是裏面卻是藏有乾坤。
繞過前面的大門就進到一個大廳，這裏是中堂，四周擺着很多的躺椅和桌子，空無虛席，滿滿登登的人都躺在椅子上翻雲吐霧的，臉上的神情都是逍遙自在，外面的煩惱從走進這扇門的時候就抛在了腦後。
幾個小二忙前忙後，腳步也快，這邊有人叫就跑到這邊去，那邊有人叫就趕緊跑到那邊，臉上都挂着讨好的笑容，點頭哈腰的朝着客人低聲說着什麽。
四周還有幾間包房，裏面傳來陣陣的不堪入耳的聲音，還有陣陣的京城小調，好不惬意。
李相默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幕蒙了，腳下跟灌了鉛一樣不知道該往哪走，想要退回去但是發現一步也挪不開。
正在這時一個婦人懷裏抱着一個娃娃跑了進來，徑直朝着一個躺椅上的男人就撲了過去，邊撲邊哭天抹淚的。
“你這個挨千刀的，這可是家裏最後一點錢了，你拿來吸大煙，你對得起我嗎，孩子還這麽小，已經餓了好幾天了，你忍心嗎？”
懷裏的娃娃也大聲的哭着，男人恍若未見，臉上依舊是飄飄欲仙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