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弊 “是啊!沈府大房二房四房的人都……

“是啊!沈府大房二房四房的人都派來問了,還有、還有那安陽侯世子也派了人來,堵着門口不讓人進出呢,說要問個明白,怎麽就讓作弊的學生上了紅榜!”

李知甫聽此話,将書籍從架上放回桌案的手也頓了頓,繼而猜想到是出了什麽事,失笑一聲。

“先生你怎麽還笑呢,這事兒都鬧大了!這要是沒弄好,影響書塾的聲譽啊。”小厮焦急道。

李知甫坐于桌案前,提筆平和道:“今日玲珑閣紅榜榜首不是沈嘉婉?”

“是啊,是那個、那個叫沈芷寧的,我都沒聽說這個名字。”

“那就是了,紅榜沒錯,也無人作弊。”

小厮一愣,繼而道:“先生,這當真不是她作弊嗎?她可是……可是壓過了沈嘉婉啊,要說有那能力,為何到現在都無人知曉?”

李知甫提筆的手一頓,擡眼看小厮,一向溫和的眼神難得帶了幾分嚴苛:“我不知我何時教過你們無證據就口出妄言。此次入學試乃我親自出題,卷子也從未經人之手,何來作弊之說?”

先生極少生氣,這回自己竟惹了先生生氣,小厮連忙請罪。

“你将此份手書貼于紅榜處,我已作解釋,上有私印,別人一看便知。”李知甫将手書遞給小厮,又細細叮囑道,“深柳讀書堂都來了數人,四宜臺處此時肯定更為喧鬧,你誰人都莫要搭腔,只貼了手書便走就是。”

小厮連連應着,接過手書就要趕去四宜臺,走到門口時,又被先生叫住了:“你等等,将這份也貼上。”

小厮回頭拿了一看:“先生,這不是那位沈姑娘的試卷嗎?”

“既然懷疑,不如将試卷看清楚,才能打消不是嗎?”

小厮聽罷,也覺得如此,拿着手書與試卷出了深柳讀書堂。

四宜臺這邊,也正如李知甫所說,已鬧得不成樣子,經了沈嘉婉與安陽侯世子那一遭,再經沈玉蓉那邊的拱火,衆人對紅榜榜首的質疑聲愈來愈大。

畢竟是壓了沈嘉婉啊,沈嘉婉是誰?又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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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壓她的女子是當真有真才實學的,自是不會有人說什麽,可若真有那等才學,之前怎麽會名不見經傳?

所以定是作弊了。

“你放心。”安陽侯世子裴延世安撫沈嘉婉道,“我已派人去深柳讀書堂細問,待會兒便會有答案。”

二人以及身後一衆侍衛皆還在四宜臺,不過在旁側的長廊下。

沈嘉婉的目光依舊落在遠處喧鬧的人群那兒,随後收回目光,向裴延世淡淡欠身道:“多謝世子幫忙,只是芷寧是我的妹妹,此事莫要鬧得太難堪了。”

裴延世微皺眉:“這件事你不用插手,免得到時候心軟,我會處理。”

裴延世陰沉着眼神,又道:“來人,既然深柳讀書堂那邊還未回應,就先把那什麽沈芷寧找過來,好好問個清楚,再帶到李先生那裏處置,攆出西園。”

裴延世說完,幾個護衛立刻道是,便去尋人去了。

四宜臺看榜的許多人也正在尋找沈芷寧,想找出這個入學試上作弊的卑劣小人。

“小姐,這……這怎麽就這樣了?”亭子內的雲珠見不遠處人群混亂,不少人在四處張望,還有不少護衛在找人。

明顯就是在找她們小姐。

沈繡瑩隐去眼中的笑意,柔聲道:“姐姐好本事,竟還得了個榜首,妹妹熱鬧也看過了,就先回去了。”

說罷,施施然起身,帶着丫鬟去了四宜臺那處。

雲珠見沈繡瑩走了,更急了:“小姐,他們現在是不知道你在這裏,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就湧過來了。”

“沈繡瑩都往那邊走了,哪有不知道的道理,等會兒定要過來了。”沈芷寧道,“走吧,這處留不得。”

若是只有其餘人,她待着也便待着,但還有那安陽侯世子的護衛,那安陽侯護沈嘉婉護得跟什麽似的,深柳讀書堂那邊都沒出回應,他自個兒心裏就把她打入死牢了,指不定要對她動用武力押她過去。

她一個女子怎麽抵得過四五個大漢?

說着,就要起身,可惜,好似已經來不及了。

“沈繡瑩這張嘴可真是快。”

沈芷寧看着不遠處四宜臺的不少人都往自己這兒看,而那幾個安陽侯府的護衛已經沖了過來。

亭子于湖上,還經過一道水上棧道。

不過眨眼之間,那幾個護衛已沖到了棧道之上。

那領頭的護衛頂着臉上的橫肉,就要闖入亭子,但突然停在半道之中,像是被什麽擊中,龐大的身軀從水檻旁轟然倒下,掉入湖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随後,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這條棧道上的所有護衛皆一一掉入水中,湖裏激起的水花大得都灑在空中,連帶着四宜臺周遭不少人衣物都濕了。

所有人驚吓得四目相對,無人再敢上那條棧道。

此時,一個男子于衆目睽睽之下緩緩踏上了這條棧道。

他身着玄色暗紋長袍,外套一襲玄色織金雲氣紋氅衣,束發以金冠,看不清面容,對着衆人的僅是一個背影,偏生就是這個背影,讓人感到十分的危險與不安。

有那麽一瞬間,吵鬧的四宜臺都安靜了下來。

見那男子就這麽步履緩慢地走到亭子內,玄衣擋住了所有人看向沈芷寧的視線,仿佛人就被他護在羽翼之下。

随後,衆人見男子轉身,轉身看清的那一刻,才知前面見到的背影,不過才是前戲,此人淩厲目光掃過之處,幾乎無人敢對視。

“再看,打的就是你們的眼珠。”

聲音冷冽如寒冰,不帶任何感情,仿佛是從地獄爬上的惡鬼在索命。

衆人皆移開目光,不敢往那處再投去一個眼神。

沈芷寧倒沒想到秦北霄居然來了,還震住了所有人,不禁感嘆,到底是未來的首輔啊,現在這個年紀就是如此,真到了以後,那真是了不得。

沈芷寧眼中帶着笑意,扯了扯秦北霄的袖子:“你怎麽來了?東西都搬好了嗎?”秦北霄要去深柳讀書堂念書,那以後就要同其他的學子一樣,都要住在西園的學舍了。

“搬好了。”秦北霄淡淡回了句,“出來看看,沒想到這麽熱鬧。”

“可不是,熱鬧極了。”

“聽說你還得了個榜首。”秦北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這話,沈芷寧眼中笑意更深,往秦北霄身邊湊得更近了些:“是我。超厲害的,沒想到吧,之前是不是看低我了,現在改觀還來得及。”

沈芷寧湊得極近,秦北霄一低頭就能看見沈芷寧的笑眼,那雙澄澈的眼睛皆是燦爛,以及,滿眼的他。

還有那張求表揚的面容,明燦可愛至極。

秦北霄不免唇角微勾,但不過一瞬,左手輕捂住了沈芷寧的眼睛,她長長的眼睫一下撲閃,他的掌心被撲得微癢,就如他此刻的心。

“好生得意。”他低沉道。

“你捂我眼睛幹什麽,”沈芷寧躲開他的手,“當然得意啦,這可是榜首,雖說別人都不相信,但應該有人去問了,深柳讀書堂那邊很快會有人來吧。”

“那便等着吧。”秦北霄坐下來。

亭子內二人對坐,四宜臺處則依舊喧鬧,只不過自從秦北霄出現後,整個聲都壓低了不少,也都在等深柳讀書堂的人過來。

四宜臺旁側的冶春樓,正是将底下一切都可收納的好位置,窗邊旁側都是帶刀的侍衛,正中央則是一個男子,英氣俊朗,雖未在笑、眉梢卻含帶春意,其身着與衣物皆非凡品,所用織繡也都是宮中所出。

自打秦北霄出來後,蕭烨澤便沒有移開過視線,最後緩慢收回目光,一掌拍至桌案上,壓着火氣道:“誰能告訴我,秦北霄這個厮為什麽會在這裏?”

秦擎獲罪死了,秦北霄不是被秦氏接走了?那就應該在秦家,怎麽還跑到吳州礙他的眼?

他真是厭極了他。

小時候在京都,每每見到他都沒什麽好事,秦北霄這個厮嘴還毒得很,知道他是皇子,也知道他比他小兩歲,不知道對他尊敬,也不知道讓着小的,說的話直戳他心窩,不戳死他不罷休,他對秦北霄都産生了陰影。

後來秦北霄去了潭州,他才好了些許。

現在又要碰到這畜生了嗎?

幾個侍衛互相看看,最後站出一人道:“三殿下,我們未得到關于秦大公子的任何消息,此事、此事我們确實不太清楚。”

蕭烨澤皺眉。

罷了,不過秦北霄既然在這裏,就不要怪他手下不留情了,他要讓秦北霄跪着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饒。

如今秦擎已死,他已成罪臣之子,雖背後還有個秦氏,但他們這一支向來與秦氏宗族不交好,就看他拿什麽狂。

似乎已經想到了秦北霄跪在自己面前求饒了,蕭烨澤說話都帶了一絲笑意,也開始開起玩笑:“不過,秦北霄到底是秦北霄啊,你們瞧見沒有,剛才他一出來,這些傻子動都不動了!”

底下侍衛不敢接茬,他們可都聽說過三殿下與秦大公子的恩怨,也摸不準眼下這位殿下到底是什麽個想法。

“喲,來人了。”蕭烨澤眯了眯眼,看一個書童朝四宜臺紅榜走來,再将手上的兩張紙一一貼上。

書童一句話都未說,貼了紙就走了,就連中途有人攔截,想讓他說句話,都推脫掉了。

書童走後,紅榜立刻又被人圍住。

新貼上去的兩份,一份是李先生的手書,上有關于玲珑館紅榜榜首事件的解釋。

手書看下來,內容不多,但态度極為堅定,總體感受下來便是,無作弊,玲珑館紅榜榜首就是沈芷寧,毋庸置疑。

之後還蓋有李先生的私印。

先生其人,向來公正,吳州乃至江南等地文人對李知甫先生的推崇超乎常人想象,一看到先生居然用這等堅決的語氣寫下這份手書,當下只覺得,那必是真的了。

而有些人,對此還将信将疑,看到後一份沈芷寧的試卷時,便啞口無言了。

今年沈府西園書塾入學試,不少學子出來都說難,還說是歷年最難,沒有其他,就是因為沒有一道帖經墨義,唯有策論與詩賦,而策論與詩賦最難作弊,為什麽?

因為談得都是自己的看法與議論,好的策論天下人皆知,若寫上去一看便知,不好的策論,那也拿不了高分,所以若是真是策論,那必是自己作的,如果是請槍手什麽,前頭先生手書上也寫了,所有都由他保管,未經他人手。

難不成還不信先生嗎?

那此次,玲珑館魁首,還真是這名不見經傳的沈芷寧了?力壓沈嘉婉,真是有一個天才要橫空出世了嗎?

突然人群中有人指着沈芷寧試卷道:“不是,你們看,這幾篇策論與詩賦作的是真的好啊,角度新穎,我以前還從未往這方向想過。”

被人這麽一說,更多的人都看了起來,一時之間,贊揚之聲大過了質疑之聲,直至質疑之聲被徹底淹沒,消失不見。

一旁的沈玉蓉幾乎要咬碎了銀牙。

沈嘉婉則頗為難看,轉身即走了。

拯救偏執首輔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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