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猶豫
夜笙歌,陽城最大的一家歌舞廳,陽城這幾年發生過幾次大的變動,都沒能動搖它的地位,依舊夜夜笙歌,門庭若市。
那裏的老板身份至今是個迷,有人傳言是日本人在背後,也有人傳言是軍統高層。
總之不管怎麽樣,那裏是個不折不扣的銷金窩。王慕薇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還是拜王文軒這個哥哥所賜,那段時間他迷戀裏面一個舞女,整日裏往夜笙歌跑。後來被父親知道了,還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晚上八點,夜風涼涼的往身體面鑽。
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男人眉頭緊皺,語氣中透着濃烈的不耐煩,“情況現在怎麽樣了?”
“回少帥,鬧事的已經派人抓起來了,所幸沒出亂子。”劉副官想着這陣子陽城真是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司霖眉頭沒松開,深吸了一口手上的雪茄,然後吐了口眼圈才道,“下面的人都注意着,南邊才出了亂子,這邊絕不能再出差錯。”
劉副官想着可不是這麽回事嗎,上個月那件事鬧得那麽大,死了不少人,現在各方勢力都看着呢,一個處理不好,直接将所有矛頭都引了過來。
“屬下明白,已經派人處理了。”
謝司霖點了點頭,又吸了口煙,“人在裏面?”
“屬下剛收到的消息,在天字號房。”劉副官連忙回道。
手上的煙吸完最後一口,扔到地上踩滅,謝司霖邁着步子直接進了眼前的三層小樓。
夜笙歌!
謝司霖一進去便直接走向最裏面的一處包廂,站在門口一擡腳直接将門踢開。
房間內各色交錯着的燈光不斷地閃着,照在裏面喝的大醉的男男女女身上。
他的目光暗了幾度,徑直走到其中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面前,輕輕一提,直接将她拉到了懷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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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玲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嘴上是似笑非笑的嘲弄,“我說謝少,您不在家陪着新太太,怎麽有空來這裏的?”
“這就是你要的新生活?”謝司霖壓抑着胸口翻騰的怒氣,目光沉沉的說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人一只手把玩着披肩的長發,笑的魅惑又自嘲,“你們不是兄弟嗎,他都不肯管我,你又何必多管閑事。”
謝司霖眉頭緊緊的皺着,他覺得外面的一堆爛攤子也比不上眼前這個女人讓他頭疼。
“跟我走!”他淡淡的開口,語氣透着獨有的殺伐決斷,明顯的不容拒絕。
“我要說不呢?”女人看着她,任由他黑的殺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自嘲明顯。
“诶,我說謝少,咱們來這裏不就圖個樂嗎?生什麽氣,來喝一杯。”有人搖搖晃晃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着酒杯倒了杯酒遞了過來。
女人直接将身體往後一轉,直接的靠在了拿着酒杯的男人懷裏,笑的一臉的燦爛,“謝少,我現在可是馮老板的女人呢。”
被叫做馮老板的男人,四十歲的年紀,中年發福的身材,頭發掉了不少,露出光了大半的頭頂,聽了這話臉上的肉一笑直接将五官都堆積到了一起。
“呵呵,秋玲,你真的答應我了?”他可是追求了這個女人好長一陣子了,可偏偏她連個好臉色都沒給過自己,此刻聽她這麽說,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答應,為什麽不答應呢。您帶我買好看的衣服,漂亮首飾,這樣的好男人怎麽都找不到了呢。”女人嬌軟的身體靠在男人的懷裏,借着酒勁,馮竟才覺得自己大腦一陣眩暈,然後恍惚間忘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誰。
“我說謝少,沈小姐已經是覺得做我的女人了,您再這樣糾纏不放未免有失......”最後兩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便直接慘叫了一聲,随即整個身體直接倒在了身後的茶幾上。
酒杯酒瓶碰撞聲,落了一地的碎玻璃片,房間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驚得鴉雀無聲。
馮竟才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着,站在屋中央的男人緩緩放下腳。
從始至終目光一直鎖在滿臉冷豔的女人臉上,“我再說一遍,跟我走。”
“不走。”
沈秋玲冷冷的看着她,滿臉嘲諷譏笑,“你如今也學會了仗勢欺人這一套了。”
“秋玲,你在逼我發火。”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眼中毫無笑的痕跡,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是嘲諷更貼切。
沈秋玲咬牙,“如果我說是,你又能怎麽樣呢?”
兩道視線碰撞到一起,一瞬間有浮動的死寂彌漫開來飄蕩在空氣中。
男人的目光雖然淡淡的,但裏面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濃重的讓人根本無法對視。
王慕薇正好在這個時候走到了房間門口,她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進門好,說實話,來了這裏她就後悔了,可是不來又能怎麽樣呢。母親那邊催得緊,傭人又說他暫時不會回去。
僅僅不到一分鐘,沈秋玲便覺得呼吸困難,下意識的別過了頭。
“我是不會走的,你要是有事就說,沒有就走。”她言語冷淡,垂下的眸子掩藏住了那幾乎要隐藏不住的淚。
“秋玲。”謝司霖的語氣緩了幾分,“你不要總是這麽任性。”
“任性?”這兩個字終于點燃了她壓抑已久的情緒,一貫柔媚的嗓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謝司霖,你扪心自問。是我任性,還是你們逼的我這樣?”
她眼眶通紅,聲聲都是質問,可偏偏一聲比一聲低沉無助。
謝司霖看着她這樣子皺眉,眸光配合着燈光打下來,落了一地陰霾。
只覺得心頭說不上來的煩躁,也不管沈秋玲怎麽想,直接拉着她便走。
身後有人靠近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轉身就是一腳,一聲悶哼聲響起,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慢慢蹲下了身子。
昏暗的光線下,王慕薇一張臉蒼白的沒有血色,額頭上有汗水沁出,看的出在極力忍耐着。
謝司霖的瞳孔猛地一縮,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到屋內有女人的尖叫聲響起,“啊!有血!”
趴在地上的女人身下正有紅色的液體透過錦緞滲了出來,白色的緞子上開出了紅色的花一樣,越發的刺目。